当我感觉到他短裤下的宝贝在我手心里开始了急遽的反应时,胖子一把地抓住我的手腕,轻轻拿开了。
“敦子,别这样!”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在我此刻听来却是如火上浇油……
“胖子,我的小腹下边好像有个火球在滚来滚去,感觉憋得非常难受。”我酒意涌动,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无法再理会他的拒绝,用力弯着腰往他身下钻去。
“敦子!敦子!”他急忙低声唤我。
我不顾他的阻止,一把拉起他的短裤,掏出他那根已经有强烈反应的宝贝,紧紧握住,啜入口中……
胖子的身体猛地一震,低低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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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干涩肿胀的双眼时,房间里已经洒入了几缕金色的阳光。
嗓子渴得都快冒烟了,而且两边太阳穴都好像有人在用棍子一下一下地捣着,又涨又痛。
跳下床去一口气喝了两杯水,才觉得胸口烦闷顿减,虽然还有些手脚酸软,但已经精神很多了。
对了,胖子呢?
我想了想,只记得昨晚喝完酒从志强家里出来,磨着他背了自己去河边坐了一会,后来的事情都恍恍惚惚的记不得了。
“起来啦?去吃点东西吧。”外婆手里捧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竹匾,从院子外边走了进来。
“嗯,”我点点头,问:“我舅他们呢?”
“早下地干活去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啊?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老钟,发觉已经快十点了。
外婆进里屋把东西放好才走出来,看了看我,说:“昨晚怎么喝了这么多?”
我红着脸笑了笑,说是志强他爸拼命给我们敬酒,不好意思不喝,然后想起永叔给的那两百块钱,便去拿了交给她。
外婆怪我不该拿他的钱,说他们家也不宽裕,回头再还给人家才对。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只是忽然想起还要给姨妈打电话的事,连忙去洗脸刷牙,又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出门往村公所去了。三十
姨妈说胖子的《寻人启事》已经发了,但一直未有人跟她那边联系,让我们安心等候消息。
我挂了电话,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秋成叔正在一边忙着,听我打完电话,对我笑道:“怎么?你们这么着急着要赶胖老弟走哇?”
“当然不是!”我心里可巴不得胖子能留下来,但那是有我的私人原因的,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我们当然舍不得他,但是怕他家里人着急着呢。”
秋成叔看着我“呵呵呵呵”地笑了几声,低下头去继续写东西。
想起大舅说母亲昨天来电问我的事,便重新拿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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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三十四岁时改嫁,继父姓袁,现在在北京市公安局里工作。
据母亲说,她和继父两人是二舅介绍认识的,那时我已经十一岁。母亲因为怕村里人和自家亲戚说闲话,最初并不敢和他走到一块,后来还是外婆和和大舅出面主持的这桩婚事。
袁叔叔比母亲大五岁,样子长得挺好看,脾气也还好。前妻去世时给他留下了一个七岁大的女儿,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领着孩子生活了六年,后来在我二舅的介绍下,和我母亲见了面,两个人感觉挺合得来,才最终走到了一块。
他们结婚之后,母亲曾几次叫我过去和他们一块住我都没肯答应。一来是因为我在外婆家已经生活了将近十年,外婆、大舅和舅妈他们对我都非常好,我也舍不得;二来是小时候总听旁人说母亲改嫁自己跟过去不好,认为母亲不要自己了,便索性赌气一直留在了郝家村不肯跟她去北京,直到两年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才离开了村里,被聘到县里一所小学教书。
其实他对我很好,只是我因为父亲的关系,总觉得和他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隔阂。
他和母亲生有一个男孩,今年十岁,叫袁志杰,样子长得很像他。
这个和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跟我倒挺要好,每次去了都会粘着我,让我陪他出去玩,他长得浓眉大眼的很好看,而且人很机灵的,聪明但是不使坏,所以我也挺疼他,时常寄些好吃好玩的东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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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了,是母亲接的。
母亲总觉得她中年改嫁对我是一种亏欠,又因为我不肯前去北京和她一同生活,更是有所歉疚。
我小时候恼她丢下自己跟别人走了,所以最先的七、八年里,她每次打电话给我,以及每年过来看我,我都不肯接她电话,也不肯见她,更加不肯给她写信或打电话的。后来被外婆和大舅他们开导得多了,另外也是天性使然,只因小时候跟着她来外婆家,母子相依为命多年,终究血浓于水,所以前两年才开始接受她,愿意跟她联系,而这七、八年来的隔阂也在母子天性的交融中很快冲淡了。
这两年中,我先后三次去北京看望他们,他们也来看了我几回。
其实近半个月前已经打过电话给她了,只是这两年来,她每次接到我的电话时都很开心、很激动,这让我多多少少明白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以及那七、八年中完全拒绝与她母子相认所带给她的伤害……
尤其是经过发现郝家大宅地道一事,深深体会到失去亲人的那种苦痛,继而想到当年对于父亲的死,母亲曾忍受了多么巨大的伤悲,所以对她后来的改嫁已经完全释然。
只是这种情感无法在电话中表达,除去简单的问候与互道珍重外,我也想不出如何让她知道儿子对母亲的思念,所以在电话这头沉默了许久许久,直至她开始担心地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时,才最终轻声地说了一句:“妈妈,我爱你……”
没有回话,大约过了几秒,才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她努力克制,却最终克制不住的失声痛哭……
她已经等了二十一年了,做儿子的今天才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应该还不算太迟。
她泣不成声,让我这边也忍不住落泪……
挂了电话后,我仍旧痴痴在站在原地没动。忽然肩上被谁轻轻地拍了拍,惊觉之余回身去看,才看到秋成叔那充满如兄如父般关爱的眼神和微笑。
他拿着我的手轻轻捏了捏,笑着说:“我们的敦子长大喽……”
被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对他笑笑,跟他告别之后离开了村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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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外婆家时,胖子和大舅他们刚从田里回来。
我想起昨晚装醉拉着他陪我看月亮的事,觉得好笑,看了看胖子。
谁知这胖子却好像避着我的眼光,故意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我。
难道这家伙在生我的气,怪我装醉让他背了一路?
按他的性情不像呀,再说他并不是这样的人,昨晚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见他进后院洗手,便跟着去了。
“哎,你怎么啦?”我见后院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于是乘他打水洗手时,用肘轻轻地捅了捅他。
他身子一震,轻轻地让开,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没有啊,没什么事。”
还说没事?鬼才信呢!
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些腼腆,完全与他平常从容不迫的行事和神态判若两人,但是在我眼中看来,倒是突然多了几分可爱。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是不是怪我昨晚装醉让你背我?”
他微微一愣,眨眨眼睛,连忙摇头:“没有!怎么会呢?我洗好了。”
说完,他一转身就往前厅走出去了。
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我楞是没明白过来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奇怪!是他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是我昨晚说了什么让他生气的话?
不行!这个死胖子,回头一定得弄清楚他到底搞的什么鬼!三十一
接下来的几天里,胖子和我就像是在玩捉迷藏似的。
他往东,我也往东,见我跟着了,他便往西;又见我也跟着往西时,他再往北……
那晚开始,他觉也不跟我一块睡了,跟外婆他们打了个招呼,把现在睡的大床让给了我,他自己睡到偏房的小竹床上去了。
反正就在一味地避我,也不怎么跟我说话。
如果我不跟着,他便自己一个人坐着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哭笑不得,又跟了他几天,见他还是跟鸵鸟似的躲我,终于忍不住生气了,也不再跟他说话,甚至故意不看他。
外婆和大舅他们都开始发觉我和胖子有些不大对劲,于是私底下笑着问我们俩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自己也没搞明白,所以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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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上午因为有事出去了,所以没跟大舅他们下地忙农活。
将到中午时,我回到村口,看见前边停了辆白色的小轿车,车子旁站着朱嫂以及李国忠的老婆,她们两人在跟一个二十来岁、打扮得非常得体的女人在交谈着什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我可没兴趣上去做导演。
但这个时候朱嫂见到我了,就指着我对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
我还有点纳闷:难道她们聊的东西跟我有关?
这时,朱嫂向我招了招手。我停下步子,她们三个就走过来了。
“小敦,这位女同志要找你们家的那个胖子呢。”朱嫂解释说。
哦?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说不出什么感觉:是欢喜?是不安?还是失落?
仔细打量着这位站在我面前的年轻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头发烫卷齐耳,一双眼睛颇有神韵,上身穿着件白色短袖花边衬衣,挎着个黑色的小包,配着一条米黄色长裤,脚上穿着双小巧的黑色皮鞋。
她打扮得非常时髦,却绝不会让别人觉得她妖艳。
而且在她身上还散发着一种普通女人所没有的大方及能干,可是她的神情却显得颇为平和。
见我在打量着她,她笑了笑,然后递给我一张照片,柔声说:“小兄弟,请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听着挺舒服的。
我略一犹豫,将照片接了过来。
这是一张微微发黄的彩色照片,上边的是一个头戴绿色军帽,身着绿色军装的男人,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而略显发胖,却因此而更显得豪气英武、神采飞扬。
好帅气的一个胖子!
真没想到他穿上这套绿军装后竟然这么好看……
我心中不由自主地赞叹起来,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立即摇头否认自己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
不过我也知道肯定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现在慢说是全村,就是三乡八里的,估计不认识他的都没几个。
但我这是怎么了?
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去帮他寻找家人,发《寻人启事》,但是现在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我倒反而开心不起来……
那个该死的假半仙许道长,他不是说要过了中秋节之后胖子的家人才会找到这儿来吗?为什么现在就已经找来了?
拿着照片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她,而她此时也正看着我,两人对视了一眼,我微微点头。
她笑了,笑容中释放了几分喜悦。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酸酸的有点不是滋味,只轻轻问了句:“你是……”
从年龄上看,她很可能是胖子的媳妇或是妹妹什么的。
她仿佛看到了我的疑虑,微微一笑:“我是他的妹妹。”
我心里暗松一口气,对她说:“你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领着她往外婆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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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车停在我家院子外头时,有几个邻居家的孩子都围了上来,趴在院子的围栏上看。
开车的司机是个穿紫色衣服的年轻人,看着也是二十来岁,坐在车上并不下来。
小雄和小斌见我带着个陌生的女人到家里来,都上来拉着我的手好奇而小声地问她是什么人。
她很有礼貌,举止大方得体,态度谦和,大家都对她颇有好感。
她告诉外婆,她姓陆,是胖子的妹妹。
然后她又向外婆问了不少关于胖子的事情,但始终没有谈及胖子的一些详细情况,从她嘴里我仅仅得知胖子的一个情况:他三十二岁了,还没有结婚。两个月前家里已经帮他物色好了一位对象,正在准备给他筹办婚事,但他有事出差,和同事坐长途客车时,中间发生了事故,他的同事意外身亡,而他则下落不明。
我脑中一闪,连忙问:“他的那位同事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我吗?”
她略一皱眉:“这个我不清楚,好像姓宋吧。”
“那我想问一下,他身边有没有一个叫阿海的人?”我仔细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神态。
她似乎微微怔了一下,眼中掠过某种无法形容的神色,然后笑笑,说:“这点我也不大清楚。”
从她的神色及语调依稀可以感觉得出来:她在撒谎!
只是她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这里边有什么值得她刻意隐瞒的吗?
“雪英,去把你胖叔叫回来。”三舅妈对表妹说。
我心中一动,马上站了起来:“舅妈,还是我去吧。”
舅妈看了看我,笑了笑。
我转身对胖子的妹妹说:“我想把你刚才的那张照片带过去给他看看,或许他见到这张照片后能想起些什么。”
她略一犹豫,把照片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之后就出门去了。
这个时候胖子和大舅正坐在树荫下的田埂上歇息,不停地拿草帽在扇着风,而三舅还在地里忙着锄杂草和松土。
我远远地看了看胖子,又仔细地端详着手上的照片。
不得不承认,胖子这张照片让我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们见我来了,大舅只是笑笑,胖子则仍然是低着头回避我的视线。
我把照片放回兜里,走到大舅跟前,看着胖子说:“舅,有个自称是他妹妹的人来找他了。”
大舅听了颇感惊喜,急忙站起来,问:“现在在哪儿?”
“家里等着呢。”我眼神扫视了一下胖子,却发现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那咱们走吧。”大舅拍拍屁股,对着田里正在忙着的三舅喊了一声:“老五,回家去!”
三舅莫名其妙,收了锄头擦着汗走过来:“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大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有人来找胖老弟了,回去看看!”
这时胖子站了起来,看了看我,只是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跟着收拾家伙。三十二
见到胖子走进院里,坐在车上的那个穿紫衣服的男人下车了。
胖子的妹妹和外婆、舅妈她们则是从屋里迎了出来。
大家都站在院子里,不大的地方却围了好些个人。
胖子把农具放到一边的墙角,愣愣地看着他的妹妹,脸上似乎带着点疑惑的表情。
而胖子的妹妹一见到他,却浑身颤抖,一副激动的神情,眼里顿时泛出泪水,然后紧紧地咬着下唇。
“哥哥!你真的失忆了吗?”她慢慢地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跟着主动上前伸手抱着胖子。
看来外婆她们已经将胖子失忆的事情告诉她了。
胖子呆呆的不知所措,回头看了看大舅,又看了看我,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这个场面。
大舅对他笑着说:“她是你妹呢,来接你回去了,你该高兴。”
外婆和舅妈他们则是乐呵呵地站在门边看着。
我心里却不知道是酸甜苦辣的什么滋味都有,想到这样一来,胖子应该要离开这儿了,而且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妹妹很快松开了抱他的手,脸上都是泪水,认真地看了胖子一眼,然后一边低头打开挎包在掏摸东西,一边用一种十分奇特的声音说:“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