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心里现在也是在打鼓,嘭嘭的跳,只希望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能有些效果。自己也是在听见男子的那一句“只要别给我弄出人命,怎么着都成”,才急忙的说出了那一番话的,从男子的话里,小七听出男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出什么麻烦来,出人命的事男子还是不敢。而对方又是一帮混江湖、吃黑心饭的人,好言和他们说,只怕对方会认为自己是个“软脚虾”,到时,怎么样的情况,自己也不知道了。所以,自己的话里一定要带上几分硬气,几分压迫,最后,那句好商量,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小七现在只希望,对方能下自己这个台阶啊。
对面的男子略一思量,小七觉得他,显然是明白了自己话里,准备弄个鱼死网破的意思,所以,那男子一笑:“兄弟,我这几个亲戚家的孩子,自愿卖身给你了,白纸黑字的,我也管不着了,但是,他们来我这里吃住一阵子了,总得别让人吃了亏才好。”
小七明白他言下的意思是,人可以带走了,但是,要留下一些钱,小七就是要他的这一点松动,他这一松,自己这边就可以一紧。小前也笑道:“大哥说的极是,但大哥与这几个孩子,本是亲戚关系,先不论这几个孩子的父母,尚在不在人间,大哥替人照看孩子,小弟也深感敬佩。吃住一段时日,想必也是看在了几个孩子父母的一点面子,总不会太过计较的。再来,小弟摊上这个事,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但今日,小弟还是想给大哥补贴一点,也算是在下,为我刚买下的几个仆人,对大哥尽一点意思。这么的吧,小弟出门急,也没带多少钱,家里也不富裕,就每人一百文,另外,小弟再出一百文,请大哥、大姐和身后的这群兄弟喝口茶,大哥,你看成不?”
直到几个人安全的回到了家,小七的心才总算是落了下来,不知道那个男的怎样想的,但最后,还是收了那五百文,放了自己这一帮子人回来。这件事在村里引起了一点小轰动,村里人都在议论。有人说,小七这是怎么了,日子刚能吃上个饱饭,怎么就买了几个下人回来?哪里学来的少爷架子?有人说,小七是不是捡到什么宝贝了。更有人说,小七肯定是在他家的地里挖到了什么人埋下的珠宝,反正,小七家买了四个下人,回来伺候是真的。
第72章
村长还特意过来问问情况,料想不是大家说的那样。小七把来龙去脉的,说了一遍,村长再见有人说长道短时,就好一通的骂。
九月中,村里开始收稻子,但村民的脸上,更多的是失望和伤心,几乎看不到笑容。小七家也忙了起来,但是,今年多了几个人帮忙,收起来,并没有比去年收的慢,带回来四个人时,刘武和小小虽然觉得很奇怪,刘武更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在小七的一番解说下,把话咽进了肚子。四个人就住进了以前关猪的那间房子,早前,猪被关进猪栏后,屋子就在小七和刘武在闲暇时,陆陆续续的清理了出来。现在让小龙他们四个人住进去,味道虽然还有点重,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房子只有三间,小七们住了一间,只剩那间给四个人住了。
收稻子的那些天,小七觉得小龙他们四个人的名字,实在是不太好听,所以,忙完稻子,小七就给他们四个人改了个名字。小长改成了一春,小胖改成了二夏,小猴子改成了三秋,小龙就改成了四冬。
还有两件事,让小七觉得有些奇怪。第一件是,陈实居然常常的,反复的在哼歌曲,小七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是姜玉阳的《痛彻心扉》,小七想,肯定是自己有时候,不在意的唱起了,这个陈实就听进去了。小七见陈实哼来哼去的,只有那么几句,就索性教了陈实。这次,陈实居然表现的很开心,很认真的学了。
还有一件,就是收完稻子后,小七和陈实又去了趟城里,小七在买了几把锁之后,发现陈实竟然,用他娘给的那些私房钱,买了好几样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回去后,让小七惊讶的是,这些零食居然全是带给小小的,小小虽然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但却吃的很开心。
小七把自己睡的卧房里的柜子、箱子,都套上了锁,家里多了四个人,小七不说怀疑人年假吧,但也还是防范一下的好。一春他们四个人,在经过那一番遭遇,人性受过最低下的践踏后,小七还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知道家里已经有了一些积蓄后,干出卷了银钱逃走的事,所以,才把所有的柜子、箱子都锁上,如果单单锁住那个装了钱的箱子,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把所有的箱子、柜子都锁上,虽然更加明显,但却故布了疑阵,也让一春他们觉得自己更需恪守本分。
第二天晚上,小七醒来时,发现是给人抱着在睡,小七正在想,怎么小小睡觉,突然改了习惯。小七没睁眼的小声叫:“小小,别把手压在我的胸口上,快点拿开吧。”说完,推了推身边的人,小小的声音却从另一张床上传来:“大哥,我和二哥在睡呢。”
和二哥在睡,那身边这个是谁,小七一惊,忙起床点灯一看,这不是陈实吗?睡的正香呢,小七不明所以的,用眼神问小小,谁知道,小小却给出了一个让小七暴汗的答案:“大哥,我以后不跟你睡了,你睡觉喜欢磨牙、打鼾,还喜欢乱蹬,所以,我以后和二哥睡。”
小七觉得不可思议,这些的状况,自己睡着后都有吗?不会吧,应该是没有的吧,可是小小说有是这样,小小那么乖,不会骗人的,那么自己睡着了不知道,也许自己真的在睡着后,有这些状况。小七真想一个人睡算了,前世时,单身青年,谁不是一个人睡啊。看看并排的两张床,四个人,小七掀被上身,还是睡吧。小小换陈实,个头也差不多,换了就换了吧。小七却不知道,在自己睡着后,黑暗中,陈实睁开的眼,哪里有一点睡意。
第73章
古语有云:多事之秋,小七觉得古人真是诚不欺我。月中收稻子忙了一场,这才刚歇会儿,村长三兄弟家的老婆,就轮流来给小七说亲。第一天,长天的老婆来说的是她娘家的一个叫香莲的,年纪和小七差不多。小七好一番推脱,以自己年纪尚小,家里境况太差为由挡了回去。
第二天,长生的老婆也来说亲,说的也是她娘家的一个叫水莲的姑娘,比小七小上一岁。小七这次以弟弟们还未长大,家里又添了四口人,生活都困难了许多,吃的饭、粥里都掺了玉米粉和红薯的,只怕养不起人家姑娘。自己只怕也没那个心思谈婚论嫁。小七说的倒是事实,本来饭桌上可以常见白米饭了,但是今年收成一差,再加上几口人,饭桌上的伙食也差了很多。粥又成了饭桌上常见的了,里面还是加了玉米粉和红薯的。大可以把存的银钱拿出来用,但小七舍不得,明白无论哪个时代都是花钱容易赚钱难,这钱还是留着盖房或是做个什么买卖,有点资本,底气也足。
第三天,长庆的老婆也来了,说的照样是她娘家的一个叫爱莲的女孩子,还小了小七两岁。小七觉得头晕,自己才十七岁,那么说,那个女孩子才十五岁。十五岁在自己前世时,属于未成年,可能还在读初中吧,和未成年少女同居是犯罪的。小七又以自己不喜欢年龄小过自己的女孩子为理由,拒绝了这次说亲。小七觉得还真是好笑,三个女孩子,居然都有一个莲字,难道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要叫个莲字吗?先不说自己才十七岁,就是二十三、二十五了,自己虽然换了一个身体,但喜欢男人的本性还在,怎么和女人结婚?
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告终,村子里开始有人在传,小七之所以拒绝这几门亲事,完全是因为小七迷上了城里翠红楼的姑娘,小小年纪就落了个寻花问柳的陋习,让祖上蒙羞啊。村长家三兄弟好心的给人说亲,人家还不要呢,再这么胡搞下去,有哪个清白人家的姑娘看的上呦。
小七听了,气了一阵,气过了又想开了,这样也好,名声臭了,就不会有人来给自己说亲,自己也不用烦找什么借口推脱了。
村长刘长天是个直性子,听见村子里风言风语的,晚间在枕边,又听自己的老婆说的活灵活现的。是刘桂和那天去集市时,有事经过翠红楼前的那条街道,看见小七正在和一个小男孩拉扯,本想上去问个清楚的,却听见那个小男孩说小七和那个陈实刚从翠红楼里出来。刘桂和细想之下,还是不出去为好,免得和小七见了面,闹个双方都不好意思。平日里见了也尴尬。对了,刘桂和说那个拉着小七的小男孩,就是现在小七家里的那个四冬,当家的,你也知道小七曾经救过刘桂和儿子的性命,蛇毒就是小七帮忙救好的。所以回来以后,谁也没敢告诉,只在家里和他自己的老婆说了,他老婆也是个嘴碎的,跟村里一帮妇女闲话时,不知怎么就说漏了嘴,几个妇女听了那点由头,哪里肯放过这个事,一经盘问,刘桂和的老婆就全说了。当时是交代大家要保密,可是人多嘴杂的,这不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山里刘家只怕都知道了。当家的,你看怎么办好啊。小七是个好孩子,我看他不是那样的人。
村长想了一下,既然事情出在女人身上,就不如给小七说门亲事,拜了堂成了亲,小七的心思自然就收回来了。所以才有了三兄弟的老婆轮番来给小七说亲,这天,村长见村里传得更厉害,甚至有人传出看见小七和一个翠红楼的姑娘,搂在一起在街道上走,状态亲密,不堪入目。而小七也没有出来辟谣,为他自己说上一句话。
村长刘长天一气之下,走进了小七家的门,一屁股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下,口里就是大喝一句:“小七,你给我滚过来。”小七应声,赶紧站在刘长天的面前。“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七一时间,也没弄清楚,忙问:“什么怎么回事?”刘长天听了,气得一拍桌子,事到如今,这个小七还装作浑然不知,那么自己就给他点明,看他有什么好说。
“小七,你虽然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但自从你爹娘双双故去,我虽然没有明说,心里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子侄,凡事都希望你能好的。最近村里传的沸沸扬扬,说你出入翠红楼,甚至有人说你当街和风尘女子卿卿我我。我料想这是别人误传,但无风不起浪,你若没有出入那风月场所、烟花之地,量别人也传不出这些话来,我今天来,就是要你给我个实话,有无此事,究竟是否是人误传?”
小七听了忙问:“到底是何人在我背后这样传话?”“是你桂和叔,你也别怪他,他也念你的好,回来也提都不敢提,只是和他屋里的说了,哪知他屋里的那个嘴碎的女人漏了嘴,全给说了出来,这才传得不像话。小七啊,你把事情给你长伯说说,有什么委屈,我给你作主。”刘长天的气也消了不少,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小七却开口说:“桂和叔确实没有说错,我是常常出入翠红楼。”刘长天听了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怒骂:“你个不知廉耻,没出息的东西,我代你爹娘教训你个不肖子。”随着“啪”的一声。
第74章
小七脸上挨了一巴掌,陈实从旁边冲了上来,小七用手制止住。刘长天还在怒骂:“你人大了,开始想女人了,长伯我也明白,你有什么想法和我说,和你长生、长庆叔说都行,怎么能和翠红楼里那些不要脸的女人鬼混,弄脏了你自己,败坏了你家的门风。”
小七心想,打也挨了,骂也挨了,为了自己以后的“太平”,最起码也有几年吧。但感觉手里的陈实在往前挤。一不注意,陈实就冲到了村长的眼前,口里叫着:“不许打小七,不许骂我娘。”人已冲上去向刘长天一掌推过去,把刘长天推的歪了一下,是靠扶住桌子才坐稳的,而推人的陈实却反而在那一推的反阻力下,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狠狠的看着刘长天叫道:“不许打小七,不许骂小七,小七去翠红楼,是带我去找我娘的,你个老东西,什么都不懂,就动手打小七,你凭什么打小七。”
小七吓了一跳,忙蹲下一把捂住陈实的嘴,一只手按住想从地上爬起来的陈实。刘长天还没从陈实的那一推中回过神来,又听见这一番话,这次没听错了,这个陈实说小七每次去翠红楼,都是带他去看他娘。那么,这个小孩的娘就是个风尘女子了,怪不得一幅阴阳怪气的样子,原来是没个好种,怪不得提起这个陈实,全村人都是一撇嘴,还真是什么藤结什么瓜,这个孩子不讨人喜,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七,你把事情好好给我说清楚,不染,我就率领全村的村民,把这个不知根底的孩子赶出这个村子,让他永远别想再踏进一步。”看来是有隐情的,只怕是全村人都冤枉了小七,祸事都出在这个叫陈实的孩子身上。刘长天瞪了那个孩子一眼,这个没大没小、对长辈还动手动脚的,没半分家教,没半点尊卑的孩子,自己是不会对他有好感了。
小七拉起陈实,在刘长天的示意下,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的给刘长天讲了,小七最后对刘长天说:“长伯,我的事情随村里人去说了,只求您别去和村里人说小实的娘是个妓、女,就是以前来我们家,我说是戏班子的那个秋红,别和村民们把小实赶出村子,好吗?小七求您了。”小七从凳子上滑了下去,一下子跪在地上。
刘长天见小七这个样子,“唉”的叹了一口气,把小七拉了起来:“小七啊,你的事你自己要想清楚啊,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名声的问题,你若执意要为了这个孩子,咽下事情的真相,只怕以后不会有好人家的女子会看上你了,为了这个孩子,你值当吗?”
“值不值当,小七不知道,但小七知道自己早把小实当成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怎肯放任小实一个人去颠沛流离。他娘那里是回不去,也不能回去的,回去之后,后果不堪设想,恐怕好好的一个孩子,就此就农药毁了。小七知道长伯也是为了我好,但小七也顾不得了,本来家里就贫困,兄弟又多,估计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人家的女孩子能看上我。这次的事情虽来的糟糕,却也可以用来试试人家的姑娘,如有哪家的女子能看上如此名声在外的我,说明此女子贤惠、聪敏、识大体,小七今后的日子才能好过,小武和小小,两个弟弟跟着我才会好过。小武和小小,跟着我长大成人,只怕还得几年,甚至十年,倘若我讨了个不贤惠的娘子,不肯善待我这两个弟弟,岂不是苦了他们。不如长伯就依了我,今日之事,揭过不提,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柳暗花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刘长天口里几句“罢了,罢了”,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小七心里也不好过,虽然自己希望没人上门给自己说亲,但从此一个醉卧花街柳巷的名声在外,也是让人心里极不舒服的,还有就是陈实,这个孩子就是和自己这家人亲,和村里人都说不上一句话,村里人本来就因为偷吃鸡的事件不喜欢他,看了他这个待人处事的,是更加的不喜欢。小实有可能会在这个村子待一辈子的,大家都不喜欢他,要怎么办好啊……
当日子不知间跨进了十月,整个山里刘家都在传着另一件事,甚至整个榕城,或者说整个国家,都在传着这件事,当朝的太后六十寿诞,皇帝因为孝敬生母,昭诰国家,大赦天下,各大州省、地方官府牢中的囚犯,只要经彻查后,不是穷凶极恶、大奸大恶之辈,一律在其脸上烙上囚印,以示惩戒,大赦放其自由,又一方面,各地州府,如有想自己私置田地的农户,一律以极低的价格让当地农户买办下来,终生成为农户所有,十年之后,朝廷才以田地的亩积,收取适当的税收,这些会由州府视当地的收成以及朝廷是否有战事,需动用国家粮库,而视情况,收取适当的税收。
一时间,全是在议论这件事,小七不论是在山里刘家,还是去赶集,只要停下脚步听上一会儿,总会有人在议论这些,小七开始时,只是高兴这事一来,把山里刘家众人茶余饭后说自己的事给替下了,但后来,小七的心思开始活泛了,眼看大赦的日期一天天过去,等到了十一月,大赦的事情,朝廷只怕是要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