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芦花 下——遨游四海

作者:遨游四海  录入:09-29

“别这么说,余老弟,出门在外,谁没个难的时候呢。”刘胜爽朗地笑着说:“古人也说了嘛,要与人为善,帮别人有时就等于是在帮自己,哈哈哈哈……”

或许他不知道,此时在我眼里,他就像是那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汉的其中一个,让我不由地心生敬意!

看来他就是许道长对我说的那个“命中贵人”了!七十

三天后,刘胜打来电话,让我到楼下等他。

不久,他开车进来了,两个人又到了上次和王连长见面的那个小酒馆里。

大约十分钟后,王连长也开着辆军用吉普来了。

简单地寒喧之后,他直接对我说:“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打听过了,好像是三个月前吧,他下边的连长说他和他老子闹翻了,没多久就被调去了南方,但具体是去哪个省市连我们营长也不知道,说是上边保了密,不许人打听。”

“调走了?”我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记,几乎要跳起来。

这些天一直在盼着能有他更具体的消息,甚至是希望听到王连长说他能带我去找胖子,现在却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刘胜在一边皱眉问:“那……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听到他的下落?”

王连长想了想:“有是有,但是比较麻烦。”

“什么办法?”失望之余,听他这么一说,让我重新感觉到一丝希望。

“陆家有两个警卫员和一个负责厨房的胡大姐,两个警卫员一个负责内勤,一个负责外勤,对陆家的事肯定清楚,但是……”王连长面有难色地说:“这种打听首长家里私事的行为在部队里是违纪的,一个不好我也很麻烦,所以唯一的办法可能只有问那个负责厨房的大姐。”

“那怎么找她?”刘胜看了我一眼,问。

“你让我想想……”王连长陷入沉思,而我则屏心静气地等着,生怕打扰了他。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看看刘胜,然后对我说:“通常,每逢周、六日她们都会回自己家里,我先帮你打听到她的住处,到时候你自己去找她,其它方面就只能看你的运气了。”

“可是余老弟不认识她呀。”刘胜说。

王连长笑笑:“放心,等会儿我会带你先去认识认识那位大姐。”

******

周六中午,我在胡大姐家外边候了近半个小时才见到她抱着个被子出来晾晒。

这时,我走上前去:“您好!想问您个事行吗?”

“你有什么事?”她一边晾被子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照片递给她:“我想找个人,请问您认识这个叫陆滔的人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照片接过去了,看了看,疑惑地问:“你这照片哪来的?”

“是他以前给我的,但是我现在跟他联系不上了。”我没敢说实话,因为这照片其实是从箐姐手里拿过来的。

“你找他有事?”她打量了我一番,吃不准我跟胖子的关系:“他已经不在北京了。”

我连忙问:“那怎么样可以找到他?能告诉我吗?”

她又犹豫了一下,跟着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他的妻子呢?是在北京还是跟他离开了?”我想了想,又问。

“他妻子?”她突然皱起眉头,说:“我想你找错人了。”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

“我确实认识个叫陆滔的,但他没结婚,也没什么妻子。”她把照片还给我,然后转身进了屋:“你到别处去问问吧。”

没结婚?我一下子蒙了。

这不可能啊!当初来接胖子的确实是他妻子,连市委张书记都打了保票了。

难道是……王连长认错人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长得和胖子很相像,又同样叫陆滔?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我一拍大腿:要么胖子那个妻子是假的,要么是这个胡大姐撒谎骗我!

只是……这两个里边,后一个的可能性更大些,她为什么要骗我呢?是怕我不怀好意?

无论如何我都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我立马上前去敲胡大姐家的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

“怎么又是你?”她有点生气地说。

“大姐,您先别生气,”我连忙解释:“我这个朋友在一年前出过车祸,失忆了,直到去年的八月份才被他家里人接回去,当时来接他的是个女的,好像还说是他妻子,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您看看您认识的那个陆滔是这么个情况吗?”

她听我说完之后沉默了一小会,似乎微微点了点头,但随即却摇头对我说:“好吧,就算你认识他,不过我还是不能把他的情况告诉你,你自己去部队找人问吧。”

说完,她就要再次关门。

我急了,一把拦住她:“大姐!您就帮帮我吧,我已经找他找了一个多月了,我真是他朋友!”

如果她不肯告诉我,那我找到胖子的希望都将完全化作泡影……

我怎么能甘心?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都让你自个儿去部队找人问了,怎么还跟我这纠缠不清啊!”她也生气了:“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大姐!您就告诉我吧……”我几乎就要给她跪下了。

“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走不走?你走不走?”她毫不退让,堵着门对屋里喊:“小辉他爸!有人上家里撒野来了!”

“谁呀?谁这么目无王法啊?”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估计是她丈夫的男人。

“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他竖起眉毛瞪了我一眼。

“我是想向大姐打听一个朋友的消息,大姐,您就告诉我吧!”我心里一横,索性豁出去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胖子的情况!

“有你这么打听的吗?马上给我出去!”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转寰的余地。

我心中一急,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大姐……”

“小梅,你们在这吵什么呀?”这时,屋里又出来一位中年大妈,她见到我之后,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跟着笑了起来:“哟!这不是上回帮我抢回项链的那位小同志吗?”

她的一句话就把我们三个都给愣住了。

“噢,大妈是你呀……”我才想起来,今年春节前我在土井村找人的时候,刚好碰上有位大妈被人抢了金链子,后来帮她从那个小偷的手里给抢回来了。

而面前这位大妈竟然就是那个被抢的失主……

“姨,你认识他?”胡大姐惊疑不定地看了看那位大妈,又看了看我。

“嗯,上次我金项链被抢,就是这位小同志帮我追回来的,我还没好好谢他呢!”大妈很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上来拉住我的手,对我说:“来!小同志,屋里坐!屋里坐!”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胡大姐,胡大姐夫妇也都尴尬地对我笑笑,一块跟着大妈进了屋。七十一

“小梅,你就帮帮他吧。”大妈听了我所说的情况后,扭头对胡大姐说。

“可是……”胡大姐还是显得有些为难。

虽然我很不愿意为难她,但这件事于我而言,已经是势在必行,因此,我只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不用可是了,这位小同志又不是坏人,再说他俩又认识,你就告诉他吧。”大妈很不乐意了。

胡大姐没办法,又觉得她姨说的有道理,于是说:“你要知道哪方面的消息?”

“所有的,行么?”我有些不意思地轻声问。

她无奈地摇摇头:“好吧。”

大妈这才笑了,然后给我端来一杯茶。

此时的我,才算真正体会到了刘胜前几天所说的那番“与人为善,于己为善”的感觉。

这世上确实有很多事情冥冥中存在着因果关系,只不过我们有时肉眼看不到,算不到……

若非土井村那一桩事,我可能不会认识上刘大哥,继而得到他的帮助;若非失主不是这位大妈,我很可能就会错失胖子的消息……

******

“我是七年前进陆家的,之前是张姨在负责他们的伙食,所以陆家之前的事,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

“陆滔在家里排行最小,上边只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人了,只有他和父母亲一块住。那时他还只是负责连队工作,二十多岁的一个小伙子,浓眉大眼的非常精神,性子又好,特招人喜欢,那时军区大院里不少小姑娘都对他有意思。后来他和其中一个谈上了,是周参谋长家的闺女,叫周玉琴,那女孩长得特标致,特贤惠。”

“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俩很快就能走到一起的,但是很奇怪,两人搞对象都快三年了还没有谈婚论嫁的消息,后来陆老爷子也急了,亲自出面催促着要他们把婚事给办了,陆滔一向听他老爷子的,所以答应了准备在那年夏天跟那个周玉琴结婚。”

“可是就在婚期临近的时候,北京发生了一桩大事……”她忽然停了下来,神情有些严肃,像是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一段省略过去,顿了顿,才接着说:“然后他的婚事就因为这个给耽误了,后边陆家一直都没有再提起过,好像两家人取消了婚约,半年后参谋长家的那个闺女也嫁出去了。”

“发生了大事?是什么大事?”我心里七上八下,前边听到他就快结婚时,又酸又涩;但后边听到他的婚事取消,又不禁暗自欢喜。一时间喜忧参半,又不由地责备自己不大厚道。

“这个不能跟你说,总之他们两家就是因为这桩事情把婚约给取消了。”

旁边的大妈嘴巴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但胡大姐看了她一眼,两人都没再说什么。

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便问胡大姐:“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陆滔就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脸色阴阴沉沉的有点吓人,经常几天都不说一句话。”胡大姐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很难想像出她所描述的那个脸色阴沉、寡言少语的陆滔会是怎样……

因为我所认识的陆胖子,虽然最初比较木讷、呆滞,但后边慢慢地就没了那种感觉,而且他应该是爽朗大方、性情温和的。

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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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年左右,他晋升为营长,然后陆老爷子打算旧事重提,说是要给他定一门亲事。但他拒绝了,老爷子三番几次地发着火,训他说三十岁了还不结婚,是不是想让陆家断子绝孙。于是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他私底下跟部队请了假,独自出了趟远门,结果这一趟出去整整失踪了四个月,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我心中一跳:脑子里闪过去年夏天和他一起的许多画面,一时间心中千回百转,思绪纷乱。

“刚开始的时候陆老爷子还发了通脾气,不许大家派人去找。可是时间一长,也都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在某个城镇的乡村里见到他,于是陆老爷子派了人去,把他从那边接了回来。”

“人是接回来了,而且脾性也变好了,可是以前所认识的人和发生过的事情全都记不起来,把个陆家的老太太给急坏了。送到军区总医院给看了看,人家大夫说他是脑部受创,得了失忆症,得慢慢地治。”

“只是过了两个来月后,他的行为举止又突然变得奇怪了,总会问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一次更是当面质问他家老爷子一件什么事来着,后来陆老爷子发了火,这才把他调出北京,要他去南方待着,一边治病,一边等反省好了之后再回来。”

“一个多月前,我还听见陆老爷子在电话里边狠狠地训他,说他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打电话找了下边某驻军部队的领导,请求他们派兵镇压附近乡里的一场村民斗殴行为……”

听到这里,我眼中顿时开始模糊,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的失落和受骗之后的怨恨……

原来他一直都有跟大舅联系,甚至有可能外婆他们都知道,却唯独瞒着我一个!

胡大姐后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只知道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强烈得让我根本不想再听下去,只想马上站起来向主人告退……

“……他那边的具体地址我也记不得了,只知道他去了广东省的一个市,叫什么来着?”胡大姐皱眉苦思。

我那颗心忽然又猛地跳了一下:“是广州市?”

“广州市?对!就是广州市,陆老爷子让他在那里的军区机关总院继续治疗失忆症。”

难道那封电报就是他给我的?想到这里,我竟有种恍若重生的感觉,就好像冰天雪地里扬起一阵春风,万物复苏……

只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明呢?或者说,他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来就可以啊?

电话?我想起去年年底曾有人打电话来办公室找我,是美术老师小郑接的,但当我上楼去听电话时,却发觉对方已经挂断了。

当时我已经对他失望了,所以并没有往他身上考虑,现在想起来,或许真的是他!

他这么做,必定是有什么难处吧?那么,找到他的话应该就能解开所有的疑问了。

于是我连忙问:“那您有没有他所在的那个部队的地址呢?”

胡大姐摇头:“没有。”

“那……我想再麻烦您帮我问到详细的地址,行吗?”这一刻,我只想尽快找到他,见到他。

胡大姐扭头去看了一眼她姨,然后叹了口气,缓缓点头。

******

周一下午,我跟着王连长来到军区大院外。

因为胡大姐已经答应今天会把陆滔现在所在部队的详细地址给我。

王连长把我送到大院外就先走了,毕竟让胡大姐知道是他给出的主意终究不大好。

不一会儿,胡大姐就拿着个信封出来了,在把信封交给我之后,只低声说了一句“你千万不要到部队里去找他”,然后也不理会我是否明白便转身返回大院里去了。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手上的信封忽然变得沉甸甸的,却又生怕它会突然长上翅膀飞走,于是赶紧揣进兜里,快步离开大院门口。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年纪跟我相仿的士兵,样子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而他一见到我的时候,便愣住了:“是你?”

我微觉愕然。

哦……我想起来了!竟然会是他?

七十二

他就是去年跟着箐姐到郝家村找胖子的那个青年司机!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盯着他身上的绿军装,惊疑不定。

“你……是来找陆滔的?”他的神情也是闪烁不定。

那个箐姐当时还刺伤了胖子,这件事我想起来就有些恼火,但是感觉这里边似乎是有些什么隐情和苦衷,再者眼前这个家伙并没有一起动手,倒也怪不到他头上。

推书 20234-09-28 :兽人之单亲记(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