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男孩 上——痴展

作者:痴展  录入:09-28

楼道中微弱的月光透漏到怀抱里,小西只能看到眼前是一件深色的V领毛衫,鼻子幼稚的吸了吸,全然是熟悉的味道。终于敢张开口,轻轻的叫了一声“爸爸。”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鼻子中发出好听的“嗯。”带着一点儿疲惫,带着一点儿满足。然后,在小西头顶的下巴又动了动,爸爸把小西往自己胸口拢了拢。

小西满心的欢喜啊!就像心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乐园。不!这个乐园一直存在,只是关闭在黑暗中许久,此时此刻才突然灯火明亮,无数个开心的小孩子跑到里面嬉戏耍闹,发出欢乐的笑声,把小西整个人都浮了起来。

爸爸终于松开手臂,和小西对视的站着,眼睛里满是温柔和宠爱,“我们上去吧,你穿得有点少。”

“嗯。”小西转身慢慢的上楼,耳朵不时要仔细去听一下爸爸是否跟了上来。爸爸明明近在身后,可是刚才灵敏的耳朵此时像塞满棉花的钟,小西唯有频频的回头。直到爸爸牵住自己的手,才算安心。

回到房间,听到门被关上发出的轻响。小西终于确定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刚才的幸福都是可持续的!于是,不再谨小慎微,变得小孩子似的唧唧咋咋。“爸爸,我失忆了!过去两年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是吗?”爸爸摸着小西的手,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问:“还能记起多少。”

“就能记到刚上高三。”

“家长会还记得吗?”

“家长会?”小西按按太阳穴,“好像正好记到家长会之前那一天。”小西说完也不太确定,喃喃的絮叨着“好像是吧”。

“别想了。”爸爸笑着去拉小西晃动的手臂,“忘了就忘了,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有爸爸安慰自己,小西开心的笑起来,然后就开始问各种问题。

比如“爸爸,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啊?”

爸爸说:“我本来就知道。”

“那为什么才来找我啊?”小西说完,又觉得似乎不能怪爸爸,因为自己失忆也没多久,从前爸爸也要几个月才来一次的。不过立刻又想到一件事,“我刚失忆的时候给陈大哥打过电话,他说我们好像闹别扭了,是这样吗?”

爸爸点点头。

“真的啊!”小西有点难以置信,“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

爸爸眨下眼睛,示意小西坐到自己身边来,然后以回忆的口吻跟小西讲:“那次家长会之前的月考,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考得很差。”

“所以,我批评了你,当时语气很坏,是爸爸不好。”

“就因为这个?”小西有点儿惊讶。

爸爸充满愧疚的说:“我又打了你一巴掌。”

小西听后不敢相信,因为爸爸从来都没有打骂过自己。不由试想了一下,如果爸爸真的打自己一巴掌,自己还真的会很伤心。

爸爸接着说:“然后,你就发誓说一定要考到A大来给我看。你当时很激动,我从来都没见你那么激动过,想必你那时候一定很恨爸爸。”

“不会!”小西赶紧摇头,“我当时一定是懵了!我永远都不会恨爸爸的。”

“那就好。”爸爸的大手包裹着小西的小手,“以后不许再扔掉爸爸的电话号码。”

“一定不会!”小西的小手在爸爸的大手里动来动去,觉得很好玩,同时也觉得从前的自己真是太无理取闹了,“爸爸,我忽然明白一件事!”

爸爸的大手紧了紧,“什么事?”

“我一定是很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傻事,才失忆的。”

爸爸看小西一副严肃讲理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就是这样。”

爸爸和小西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听说小西还空着肚子之后,就带小西下楼去吃饭。

走出楼门,小西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而爸爸正领着自己朝它走过去。

“这是爸爸的车吗?”

“嗯。”爸爸一边答应着,一边打开车锁。

小西忽然想起那辆黑色的尼桑,不由好奇的转到车前面去看一看车标——好奇怪的标志,小西不认识,之前阿梯都没有教过。

看着爸爸开车,小西一点儿也不惊讶。虽然从前在小县城里,爸爸顶多骑摩托车载自己出去玩,但是爸爸总是什么都会,即使原来不会只要看别人做了一遍之后就能学会,所以小西当然毫不奇怪爸爸会开小轿车。

来到距小区不远地方的一个家常菜馆,爸爸点了小西最爱吃的几样菜,自己虽然吃过晚饭,还是陪着小西再吃了一遍,然后把小西送回家,告诉小西自己明天晚上还会过来。

“真的?”小西高兴得要跳起来,“明天还能看到爸爸!”

小西欢快得如同一只小狗,鼻子都亮晶晶的透着喜悦,看得爸爸快要不忍心离开了。

第二十四瓶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睡不着为什么要数羊?

因为在英文里,羊(sheep)和睡觉(sleep)是谐音。

小西躺在床上,一边数羊,一边想着老师在英语课上讲述的“数羊由来”小知识,于是,越数越有精神。

其实,相比于数羊,小西有一套更灵妙的催眠法——也是数东西,不过是数《三百六十五夜》里面的故事,一个故事名字、一个故事名字的数过去,不出三十个,小西保准睡着。

那时候,小西刚刚升入初中,从小学宿舍搬进了出租房,刚开始一个人租,很怕黑,总觉得黑暗像《西游记》里的无底洞,里面住着吃人的妖怪。

不久爸爸来看小西的时候,带给他一本厚厚的《三百六十五夜》。明明是童话故事,但小西很喜欢,从此也克服了对于“夜晚”的恐惧。

可是因为不习惯一个人住,总是很难入眠,爸爸就传授给了小西数故事这个秘方。而且,数故事还能锻炼小西不太好的记忆力。一想到睡觉都能练记忆,小西就总是心安的顺利入眠了。

习惯一个人住之后,小西的睡眠随之好转。现在,已经好久没用过数故事这一招了。

今天不妨试一试!小西心情雀跃的想着,都有什么故事来着?

有个在撒哈拉种树的、有个讲气球的、有个讲智斗熊瞎子的……

想着想着,小西渐渐发起迷糊,却又忽然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是爸爸又回来了吗?小西麻利的从床上跳下来,也顾不上开灯,趿拉着棉布拖鞋走到楼宇系统的对话口,问了声“喂?”

“开门啦!”是小D疲乏无力的呻吟。

小西赶紧按下开门键,然后披上一件外套出门去迎接。

小D一身风尘,拎着一个蓝色的大旅行袋子,见到小西就不客气的把袋子交到小西手中。

回到房间,小D直叫着“困死我啦”便直奔自己的床,倒下去就不想再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西到小D房间看了看,小D居然还穿着回来时的衣服像只哈巴狗似的趴在床上大睡,刚打算离开,却听到小D懒洋洋的说了一声“旅行袋里有给你的礼物。”

什么礼物?小西来到客厅,好奇的拉开旅行袋,发现里面有许多个小包,于是问小D“哪一个啊?”

“红色的那个。”

小西找了找,果然翻到一个红色的布袋子,单单看袋子,都觉得好漂亮,红色的丝绒布简约又美观,就连收口的绳结都很精致呢。

“小D你真是太好啦,我不客气啦。”小西叫着打开布袋子,一看,震惊了——袋子里面装的居然是各式各样的内裤!

小西不甘心,用手指头翻了翻,结果发现——除了内裤,还是内裤!

送自己这么多内裤干嘛?而且有的样式还很奇怪!小西拎出来一条黑色的观察了一下,觉得它未免也太过于窄小精悍啦!小西拎着它回到小D房间,囧囧的发问:“你怎么送我这么多内裤啊?!”

小D终于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小西手中的小内,吼道:“你开错袋子啦!这内裤是我的,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个内裤控吗?里面还有一个红包的。”

小西赶紧又折回客厅,这次终于翻出一红包“正常的”杭州土特产出来,于是心满意足的去上学了。

小西今天的心情很好。不光是因为那包土特产。或者说,那包土特产只能算是小西的幸福冰激凌上头最顶尖的一颗小樱桃。而奠定基础的,当然是找到了爸爸,其次是小D的回归。这就足够啦。小西不贪心。

上课的时候,阿梯又发来短信说阿脉也到家了。没隔几分钟,阿脉就亲自发短信给小西,声称自己这次出行找到了很多灵感,已经写了三首新曲子,催促小西放学后一定要立刻去西湖村试唱。

小西也很期待阿脉的新作品,自己因为许久都不唱歌,嗓子都有些痒痒的渴望。于是中午一放学,小西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列风本想邀请小西共进午餐,结果只能从后门走到窗边,看着已经跑到楼下的小西正欢快的骑上那辆精干的“贼不偷”,然后消失在黄树护荫的中央大道上。被“爽约”,自然有些郁闷,可是看到小西那么欢快,列风还是不自禁的弯起嘴角,笃定轻语:“我不急,你早晚都是我的。”

“谁早晚都是你的啊?”女班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列风身后冒出来,装作不知情的与列风开玩笑,“说不定有人正在跟你竞争哦?”

“嗯?”列风转过身,他听出女班长的疑问语气里其实有种隐含的肯定意味在,就带着一点点疑问的看向女班长的眼睛。

“我刚刚收到短信。”女班长说,“足球联赛要有变动。”

“怎么回事?”

“物理学院向委员会提出申请,不和他们原来的对手经济学院踢了,而是要和我们进行半决赛。然后经济学院变成和化学院一组,他们两个院都同意了。”

“既然别人和咱们挑战,那咱们也就迎战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女班长微微一笑,“所以我刚才就回短信说同意,估计院里其他班也不会有意见。”

“可是,这件事和小西有什么关系?”列风还是更关心这个问题。

“我听晓天说,小西跟物理学院的吴球认识,好像是因为小西骑车撞了人家,但后来反倒成了朋友。”

听女班长这么一说,列风也瞬间记起了这回事,而且上次小西和自己吃午饭时也提到过球赛。不过,物理学院提出换对手真的是单单因为这个原因吗?列风不太确信。

中午,列风和刑晓天、女班长一块吃饭,又谈起了这件事。本来这个由头是女班长开的,但她现在又换了另一种矛盾的说法。

A大再大,一届的学生也不过两三千人,像女班长这样热衷社交的同学,信息涉猎自然是很广泛的。而且商学院和经济学院本来就是一对又熟悉又斗争的兄弟院,所以女班长对经济学院的事情也就了解很多。

“我听说啊,那个吴球在大一的时候,曾经疯狂的追过经济学院的XXX。”

“XXX?那不是经济学院的著名美女。”刑晓天立刻来了兴致,然后有些不满意的说:“可惜找了一个很矬的对象。”

“这不是重点!”女班长瞪了一眼自己“吃着碗里惦记锅里”的男友,“我想说的是,由此可见,吴球是个直的。”

“那不是更好吗?”刑晓天讪讪的说。

然后,女班长和刑晓天这一对神奇情侣,就开始大谈特谈“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直与弯,要以本质的眼光来看攻与受”,完全的把列风晾到了一边。

而此时身处在西湖村的小西,也很快就知道了比赛的事情,当然是吴球那家伙短信告诉他的。

吴球傻呵呵的在短信里说:“一定要来看啊,看我怎么把你们学院踢得落花流水!”居然还在末尾加了一个笑脸。

小西对着手机哭笑不得,心想自己总不能当着全院的面去做叛徒吧?!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是好。

不过几分钟之后,小西又收到了吴球的第二条短信——“小西啊,刚才的短信,是寝室里人拿我手机乱发的,你别生气啊。”

小西立刻回过去,“我没生气的。”

“那就好。可是,你还会来看我们踢球吗?”末尾加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小西问:“周几啊?”

“还是周五下午,全校没课,到时候肯定人山人海,不会像前几轮那样只有两个院的观众,所以,你坐哪里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样啊,小西从来没觉得自己“存在感”很高,一听到“人山人海”,立刻就觉得自己安全了,麻利的回复吴球:“如果我有时间,我会去看你踢球的。加油!”

“Yeah!”吴球在寝室里光着膀子大吼,把之前欺负过的那个瘦子舍友拎过来一顿乱摸,像只发情的野兽。

被吴球夹在腋下的瘦子舍友揭发道:“无耻大球又向小西装可怜!开始在短信里说错话,还糊弄小西说是别人——呜呜呜——”瘦子的嘴被吴球的熊掌给堵上了。

小西在另一边毫不知情的合上手机,和阿梯一起坐在地板上,竖着耳朵等待阿脉的新作品。

旅行归来的阿脉瘦了一圈,但精神极好,拨弄着怀中的吉他,力道温柔却又充沛。一段全然一新的曲调就缓缓从木吉他里流泻而出。

小西和阿梯听得呆了。

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风格的音乐。与其说它和流行毫不相干,倒不如说流行在它的面前,显得黯然失色。流行讲究撩拨,可是这段曲子给人一种灵魂上的慰藉。

弹罢,阿脉把吉他放到一边,看着小西和阿梯,淡然的说:“这是我旅行中最大的收获——平静。本来以为平静是种再单调不过的东西,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纷乱的生活,才终于意识到平静的重大意义。”

阿梯忙问:“什么重大意义?”

“重大到生命的高度。”阿脉把目光投向窗外的远方,似在给阿梯讲解又似在自言自语:“你知道隐居之人提倡轻食吗?所谓轻食,就是不必吃得过多。”

“为什么啊?”小西不解,听阿脉继续说道:“当人过分吃东西的时候,其实就是想抑制自己的某种情绪。就如同有很强购物欲的人,其实是想用商品来麻痹内心的不安全感,或是其他的什么感觉。这是人类的弊病,我们一进入社会,就被传染上了,但这次旅行又把我治愈了,让我真正的知道,想要的越少,就会越自由。”

听到这,阿梯和小西两个凡夫俗子立刻异口同声的问道:“阿脉你到底是去什么地方了?”

“就是大山里,很深的大山里,离社会很远很远的大山里。”阿脉的语气中仍旧透着一股回味,虽然为阿梯和小西所不能理解,但是阿脉的新作品倒是真真正正的脱俗又动听。

小西真想马上试试怎么唱,满怀期待的看阿脉拿出速写本,然后就听到阿脉颇为感慨的说:“歌词我还没写好。”

“那我试唱什么啊?”小西傻住了。

阿脉倒是不以为意,“就用‘啊’来试,让身体先记住旋律,以后唱起来就容易了。”

推书 20234-08-11 :幻色男秘书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