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我是零+番外——秣缡

不知道为什么，徐庶总有种涂烨一旦走了就不会回来的感觉。可是他又不能阻止涂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涂烨一步步走远。

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初他和涂烨在他家小区里擦肩而过的时候。徐庶两手交握，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拉住涂烨的想法。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涂烨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徐庶，做出“等我”的口型。

徐庶被不安揪着的心突然就放了下去，他这才看见涂父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大概是秘书，律师一样的角色。

把客厅里的灯打开，徐庶给那个人倒了杯热水后就去收拾餐桌去了。

卧室里，涂父和涂烨正面对面的站着。涂父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很久不见，儿子的变化很大。可是这些变化发生的时候，他都不在儿子身边。涂父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你和那个孩子，是什么关系？”明知故问，涂父也知道。看儿子刚刚对那个孩子的态度，也能猜到他俩的关系不错。

涂烨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觉得陌生得很。父亲的面貌他从来就没有熟悉过。“如您所见，他是。”

“你知道爱人代表着什么吗？”

涂烨真挚地看着父亲，回答：“我知道。”至少比起您来，我知道的不算少。

看着儿子坚定的目光，涂父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是老了。他的眉目之间，已经有了颓唐之气。“我在的时候，不想看到那个孩子。”

“抱歉，父亲。”涂烨说，“他是，我不会疏远他或者是隔离他。”

涂父有些生气，他的儿子似乎一点儿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你就不要来见我了。”

涂烨看了看发怒的父亲，“父亲，我现在已经26碎了，不是16岁。”

说完之后，涂烨就转身走出了卧室。客厅里徐庶已经打扫好了，他正坐在椅子上发着呆。涂烨走过去拉起徐庶，走出了房子。

徐庶没有说话，紧紧握着涂烨的手，跟在他身后。

走出不远，涂烨突然回头，一把抱住了徐庶。紧紧地，像是要把他的血肉揉进自己的怀里。

徐庶也紧紧抱着他。

烨子，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part51

那天晚上，徐庶和涂烨两个人是在宾馆里度过的。第二天一早，徐庶就起程返回S市了。

临走的时候，涂烨给了徐庶一个强有力的拥抱。涂烨在徐庶的耳边说：“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很快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徐庶没想明白涂烨这句话的意思，估计是说他要争取到涂父的同意。

还好自己的父母已经接受了他的性向，并且也不反对他找个男朋友。徐庶很庆幸。

徐庶每周必定会往家里打一个电话。这一天下班，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可是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又去拨打父亲的手机，这一次，有人接了。

“喂，爸，你和妈都不在家吗？”

“阿庶？”那边传来的是母亲疲惫的声音，徐庶一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

“妈，发生什么事了？”徐庶担忧的问。

母亲疲惫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爸的病复发了，我们现在在医院里呢！”

“严重吗？医生怎么说？”徐庶急切地问。

“正在检查呢，”母亲回答，“我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妈，你先别着急。我很快就过去。”徐庶连忙出门，赶往医院。

在路上的时候，他不只一次的庆幸，他现在和父母住在一个城市里，相隔不远。若不是这样，即使得知了父亲住院的消息，他也只能坐着等消息，干着急却出不上力。

徐庶很快就赶到了医院。父亲还在检查之中，母亲正焦躁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走动，一看见徐庶就迎了上来。

“你爸已经进去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母亲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徐庶扶着母亲的胳膊，让她做到走廊的长椅上。“妈，你别着急。检查的久是因为查的细致。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母亲听了徐庶的话，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徐庶去打了杯热水，递给母亲。

过了一会儿，给父亲检查的医生终于出来了。徐庶和母亲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徐庶焦急地问。

“虽然不是特别大的问题，但是由于这是再次复发，你父亲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我建议他最好住院调养。”

徐庶点点头，跟着护士去办理了父亲的住院手续。又去医院外面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徐庶返回医院，去病房看望父亲。

母亲早在父亲从检查室里出来的时候就跟过去了。徐庶进入病房的时候，父亲正握着母亲的手说话。看到徐庶进来，就对他招招手。

徐庶连忙走过去，“爸，你感觉怎么样？”

徐父示意他坐下，说：“还好，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有太大的问题，”徐庶回答，“不过最好住院疗养一下。”

徐父不太赞同的说：“疗养还是回家去，干嘛还要住院？”

母亲轻轻推了父亲的肩一下，“医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意见！”

徐庶也点头，“爸，你还是住院吧，医院里有医生护士，怎么说都比在家里周全。”

徐父看了看老婆和儿子，没有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徐庶要留下来陪夜，被母亲制止了。母亲说她回了家也睡不着，还不如在医院里陪着老伴。

徐庶明白母亲的想法。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涂烨，他也是一刻也不愿离开的。

呸呸呸，想什么呢！怎么能咒涂烨住院呢！

想起涂烨，徐庶就有点不高兴了。涂烨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天开始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他打过去了也没有人接。

徐庶突然担心起来。该不会真让他猜中了，涂烨也出了什么事吧！

心急如焚地又打了几个电话过去，涂烨还是没有接，倒是发来一条短信，说他最近几天特别忙，暂时不会和徐庶联系，等过几天忙完了就会给徐庶打电话，让徐庶不要担心。

徐庶想了想，这几天涂烨的父亲在，肯定不喜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他联系。涂烨不和他联系也是情有可原。

过几天就好了，涂烨说服了他的父亲，或者涂烨的父亲离开国内。不是说涂烨的父亲特别忙吗？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吧！

可是，可是，如果涂烨的父亲坚决不同意呢！

徐庶心里很难过。可是这难过他谁都不能说。父母那里不能，涂烨那里更不能。

他只能一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焦急，担忧。

想着明天要打起精神来照顾父亲，徐庶勉强躺上床，强迫自己睡觉。

翻来覆去了许久也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噩梦。

一会儿梦见父亲离开，一会儿梦见涂烨和涂父出国了。

徐庶在梦中冷汗连连，很快就惊醒了。看了下手机，才凌晨两点。睡着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十二点多，一晚上他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可是徐庶不敢睡了，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梦中那些恐怖的景象。徐庶匆匆出了门，赶往医院。在病房门口看到屋内安睡的父母，他的心才放下一半。

想着给涂烨打个电话吧，又怕打过去惊扰到他。

徐庶一直在打与不打之间犹豫，神色惶然。

早上母亲起来后一推门，就看见徐庶坐在门外的长椅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啊，”徐庶连忙站起来，“我来换妈，你回家休息会儿吧！”

母亲看了看徐庶，他的脸色苍白，神态萎靡，一看就是一整夜没休息的样子。

“不用，我昨晚在病房里睡了。”

徐庶像是没听到似的，推开门进了病房。

徐父还在睡着，徐庶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探了探父亲的鼻息。啊，还好，父亲好好的。

“阿庶，你怎么了？”母亲不放心的问。

徐庶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说：“妈，我昨晚梦见父亲走了。”

母亲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这是好梦。是给你爸长寿命的。”

徐庶点点头，这才放心了。母亲让他到旁边的病床上休息一会儿，他也没有反对。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就朦朦胧胧睡着了。

也许是父母都在身边的缘故，这一次他没有做噩梦。

part52

才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徐庶的父亲就闹着要出院。医生检查了下他的情况，说回家也没什么问题，只要多注意不要干重活，不要吃刺激性食物就好了。

母亲和徐庶长舒一口气，终于安心了许多。

徐庶在家里又多待了几天，确定父亲是真的没事了才回自己的房子。

向公司请的假还没有用完，徐庶犹豫再三，还是坐上了去T市的火车。

路上，徐庶给涂烨打了个电话。手机听筒里传来的是机械的女声：“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也不知道涂烨到底是怎么了。徐庶很不安。

徐庶的父亲出院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涂烨曾经给徐庶打过一个电话，可是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

只能确定涂烨安全无虞，但是徐庶还是很不安。他在想，可能是涂烨的父亲拦着涂烨，不让他和自己联系。

这一次去T市，徐庶其实也很担心会和涂烨的父亲碰上。那样，会让涂烨更难做吧！

徐庶叹一口气，眉头紧锁。

可是就这样一直等着，什么都不知道，徐庶总是放心不下。

那天涂烨的父亲撞见他和涂烨一起的画面，也没有对他大发脾气。可能，大概，或许，涂烨的父亲还是比较好相处的吧！徐庶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其实，涂烨的父亲当时是因为太震惊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终于到达T市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徐庶又给涂烨打了电话，依然是关机中。

徐庶没有办法，只能先去涂烨家里。反正他总会回家的。

到达涂烨的房子后，徐庶站在楼下看了看涂烨家的窗户，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灯光透出来。可能是没有人吧，为了保险，徐庶先敲了敲门。他担心涂烨的父亲也在，碰上的话，会很尴尬的。

涂烨家的钥匙徐庶当然有，确定里面没有人后徐庶就自己开门进去了。

家里很冷清，似乎主人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的样子。

徐庶有些担心，涂烨该不会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回来吧！那他即使在涂烨家里等，也不一定能等到人。

现在天已经黑了，要找人也不方便。只能先在这里等等看，碰碰运气。

休息了一会儿，徐庶打了水开始打扫房间。好几天没有人住的房子，肯定不太干净。

把所有的地方都打扫完之后，徐庶累得倒在沙发上。肚子一直咕噜噜的叫个不停，徐庶只好先解决饥饿问题。

已经九点多了，看样子，涂烨是不会回来吃饭了。

徐庶打开冰箱，里面几乎空了。看来涂烨是真的很久没有回来了啊！徐庶微微闭了眼，把心里的不安暂时压下去。

去楼下的便利商店买了几包泡面，徐庶草草解决了自己的晚餐。他实在是很累了。

吃完饭后，徐庶蜷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人。但是看了没多久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徐庶连忙睁开眼。门并没有被打开的迹象。那个声音，大概是徐庶的错觉。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电视屏幕散发着莹莹的光。徐庶环绕四周，突然觉得很冷。

不过是少了一个人而已，这个地方就散发着如此寂寞的气息。

徐庶闭了眼，想着明天去找找高常，他应该知道涂烨在哪里。

抱着臂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房间，徐庶快速钻进被窝。

可惜，被窝里面也是冰凉凉的。

那个人的气息，散的一点也不剩了。

徐庶突然觉得好难过。

烨子，你到底在哪里？

part53

晚上睡的不是很安稳，徐庶过一会儿就会觉得自己听到开门的声音，睁开眼才发现是错觉。

折腾了一晚上，徐庶早上醒来之后的精神很不好。找不到涂烨，他怎么能好好休息呢！

徐庶给高常打了电话，拨打之前还担心高常的电话也不通。

现在的这个情况，很像当年涂烨第二次出国的时候。这各样的巧合令徐庶很不安。

还好，高常的电话打通了。

“徐庶，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高常明显很惊喜。徐庶很少给他打电话。

“那个，我现在在T市。”

“啊，你来T市了啊，在哪里？烨子没去接你吗？”

“没有，我昨天就到了。”徐庶回答，“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问你知道涂烨现在在哪里么？”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啊？”高常很诧异的样子，“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恩，不知道。”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你和烨子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啊！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失去了他的消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隔了这么远的距离？

“我也不知道。”徐庶沉声回答。情绪无比低落，声音甚至有一点哽咽。

“你现在在哪里？”沉默了一下，高常问道。徐庶回答说在涂烨家里之后对方就挂了电话，估计是正在赶来。

徐庶忍不住自嘲，涂烨不见了，他居然变得如此脆弱。

能怎么办呢？

当年涂烨一声不响地出了国，徐庶拼尽了力气去寻找，也没有找到。然后一别四年。

四年的时光，徐庶甚至以为他再也见不到涂烨了。

如果这一次，如果这一次，涂烨也不见了话，要怎么办？

徐庶不知道。

他已经承受了两次离别的痛，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是否还能承受住呢？

高常没来的时候，徐庶一个人在房间里胡思乱想，越想越心惊，越想越难过。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徐庶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开了门。

看到门外的高常时，徐庶微微垂了眼。

“你不要这么担心，烨子现在是在医院里。”看到徐庶垂下头的那一瞬，高常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让徐庶安心。

没想到徐庶的反应反而更担心，“医院？他怎么了？”

高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里有很大的歧义。“不是他住院，是他爸。烨子在医院里照顾他爸。”

“伯父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烨子说涂伯伯这次回国就是因为病的很严重。”

怪不得涂烨一直不回家。

徐庶想了想，问：“高常，你能带我去伯父住院的那家医院么？”

“啊？”高常有点为难，“徐庶，伯父已经知道你和烨子的事了吧，你现在出现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那你带我过去，帮我把烨子叫出来。我和他说几句话好吗？”

高常点点头。他开车把徐庶送去涂伯伯住院的地方，吩咐他在外面等候，就进去医院找涂烨了。

徐庶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着，终于能见到涂烨了。

他很迫不及待。

见到涂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训他一顿。

哼，让你不和我联系，让你害我担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part54

涂烨从医院里急急忙忙奔出来的时候，徐庶一眼就看到他了。

眼里立刻就有雾气升腾而起，徐庶走进几步迎了上去。

涂烨奔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把把徐庶揽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力道大得很，徐庶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涂烨捏碎了，但是他并没有出声抗议，他只是，伸出双臂，紧紧的，回抱着涂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