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纳第一次的时间并不长,欲望冲顶的那一刻,他听见身下的人尖叫着哭了出声,那声音很熟悉,可他还是分辨不清那人是谁,直到他再次欲望勃发想要继续,那人的哽咽声突然令他浑身一震。
“我真是蠢……之前竟然会以为你是好心还冒险来救你,你们他妈的全都是禽兽!”
尖锐的疼痛令苏扬几近虚脱,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他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只是嘴里还在喃喃低语,声音模糊不清,多纳却被他的话刺痛了神经,终于暂时停止了野兽行径,沙哑道:“苏扬?”
苏扬像是被谁从背后拿烙铁烫了一下,原本僵如死尸的身体蓦然一震:“滚出去!”
你知道我是谁,竟然还……
果然,之前的关心和拒绝都是欲擒故纵,目的只是想让我降低防备好中你的圈套,我真是蠢……
多纳并不知道苏扬此刻心里对他的误会有多深,只是觉得震惊,还有莫名的愧疚。
他不知道怎样跟苏扬解释,也开不了口向苏扬说对不起,伤害已经造成,此时说抱歉,实在显得太过虚伪,以苏扬的性格他现在也绝对不会接受他的道歉。
体内锥心蚀骨的疼痛感在逐渐变弱,那股邪火却分毫未减,尤其当他感受过苏扬那不一样的柔软紧致之后,食髓知味,已经上了瘾,这种状态下他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苏扬浑身冰凉,在多纳怀中不停颤抖,他放弃了挣扎,完全把多纳当成了畜生,被畜生咬了两口,难道他还能咬回去不成,他只是在等待,等待着多纳发泄完,他要离开这个让他恐惧又恶心的地方,就算死他也不能死在这里,虎子肯定会来找他的,他怕到时会脏了虎子的眼睛。
然而多纳接下来的行为却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为多纳竟然在吻他,异常的隐忍和小心翼翼,从脸颊到耳垂,绵密而亲昵,像做了错事的大型动物在对主人认错,明显透着讨好的温柔。
苏扬头皮都炸了,又惊恐着挣扎起来:“埃伦·多纳,你他妈在干什么!?别恶心我。”
多纳的身体狠狠一震,沉默着急促喘息,通红的双眼仿佛能滴出血来,在黑暗牢牢锁着苏扬的脸,一把制住苏扬乱舞的双臂,腰下一挺身,苏扬瞬间痛得双眼发黑,叫都叫不出来。
他又重新堵上了苏扬的唇,湿漉漉的舌尖扫过苏扬的牙关,缠住乱躲的滑溜舌头,即使代价是满嘴血腥,他仍旧在纠缠着不断深入直到品尝够了才辗转其他地方。
两具颤抖的身体在黑暗中贴得严丝合缝,除了难耐的灼痛和尖锐的刺痛,苏扬感受不到其他,无论他怎样嘶吼怒骂,身上的人都恍若未闻,只是专注的亲吻着他的肌肤,像情人之间最正常不过的爱抚。
苏扬几欲神魂欲裂:“求你……停下……”
他从来没求过人,此时会求多纳,只因为那种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的感觉实在让他惊恐万状,曾经有个人也曾那样对待过他,然后当他陷在那份温柔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却猛然将他推进了地狱。
那种感觉实在太痛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哪怕对方只是在‘演戏’他也难受得受不了。
两个人心思各异,终点迥异。
苏扬的哀求并未让多纳停下,反而让他的动作愈发变得煽情,他吻着他的耳垂低声喊他的名字。
暧昧的水泽声在寂静的四周穿行,隐没进凄清的黑暗里。
苏扬胸口闷堵难耐,胃里一阵翻涌,想吐,可是吐不出来。
全身上下除了凌迟般的痛感在肆意,没有丝毫的欢愉感。
身体也没有欲望勃发时的灼热肿胀,反而变得越来越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殆尽,意识恍惚中苏扬的眼睛也逐渐失去了焦距。
23.羞愤欲死
苏扬足足昏迷了两天一夜才彻底苏醒过来,中途醒过一次,但那时发着高烧,根本分辨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唯一的感觉就是在不断颠簸,周围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再次睁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又狭小的居民房里,除了一张凳子和一张还算宽阔的木板床,其他什么也没有。
起身的时候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股间传来的锐痛令他瞬间回忆起了那晚多纳的暴行。
胸中怒火万丈,苏扬恨得咬牙切齿,猛的一拳打在墙上,无奈全身使不出力气,打上去也如蜻蜓撼柱,墙面毫无反应,却把自己疼得倒抽凉气。
多纳开门进屋,看见苏扬黑若锅底的脸和怒火中烧的双眼时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定表情,面上既无愧疚也不显胆怯,给人一种苏扬这身伤根本就与他无关的错觉,不过这也仅限于表面上而已。
他是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还没有变态到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别人的自尊,自从上次监狱那件事之后他就明白了苏扬对性爱方面的心理阴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很多。
这次发生的事情虽然超出了他的预料,当时他也身不由己,但仍然难辞其咎。
何况那晚后来发生的事情,他确实藏了私心,所以才那么放纵自己。
面上没表现出歉意,并不代表他心里也毫无愧色。
“滚出去!”苏扬眸光灼灼的瞪着朝他徐步而来的男人,如果他现在能下床,估计已经抓着凳子朝多纳砸过去了。
多纳对他的怒吼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提着麻袋和篮子朝床边靠近。
苏扬也顾不得疼痛,全身紧绷,半靠在墙边,一副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和多纳同归于尽的架势。
“先吃东西,等下我要给你换药。”多纳将麻袋扔到地上,顺手拉过屋里唯一一张凳子,然后将手里的篮子放到凳子上,一屁股坐在床边从容不迫地将篮子里的蚁酱和熏肉拿出来递给苏扬。
苏扬哪有心情吃东西,一个劲儿的吼:“滚出去,老子不想看见你!”
多纳英挺的眉毛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只云淡风轻地道:“别逼我灌你。”
苏扬怒极,咬牙握紧拳头朝多纳的脸挥了过去,“王八蛋,我杀了你。”
多纳轻而易举地截住他的拳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别痴人说梦话。”
苏扬全身直哆嗦,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疼的,眸底的神情恨不得把多纳挫骨扬灰。
多纳视若无睹,语气缓和了一些,“不是想见周东虎么,快点好起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虎子的名字让苏扬稍微理智了些许,语气却变得更加紧张,“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多纳对苏扬的质问有些无语:“我根本没碰见过他,能对他做什么?但是你不快点好起来,我没法带你离开这里,到时就算周东虎没死,你也没机会见到他。”
那天苏扬昏迷之后没多久,他也昏迷了好几个小时才醒,当时曼雷拉几乎调集了他的所有警卫对他俩进行地毯式搜寻,事先埋伏在曼雷拉身边的眼线尼尔按着他留的标记找到他们时他刚醒。
尼尔告诉他曼雷拉派人联合康龙一伙把威尔森他们困在了阿普拉河沿岸,威尔森无法赶来接应。
而且曼雷拉动用了政界力量,以权谋私。现在整个加丹加省,尤其是卢本巴希,全城戒严,警方正在通缉他们这群到处猖狂作恶的‘恐怖份子’,周东虎他们就算到了卢本巴希也联系不上威尔森和苏扬他们。
多纳和苏扬离开曼雷拉的老巢后,尼尔引爆了早就藏在收藏室二楼的炸药。
足足一公斤的C4炸药,威力可想而知。
现在曼雷拉所有的稀世珍品都已化为灰烬,还炸死了他那么多训练有素的警卫,他怎么可能放多纳和苏扬离开。
出了迷宫,尼尔为他们断后,多纳带着苏扬一路朝南赶,好不容易才摆脱追杀,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卡松巴莱萨的一个小村落,再往南走五公里左右就能到赞比亚。
多纳当初就跟威尔森说过如果计划失败,让他们带人到赞比亚境内接应。
如果威尔森那天能突出重围,应该早就赶到赞比亚了。
这里虽地处刚果(金)和赞比亚两国交界,但比较落后,戒备也不严,要是苏扬伤得不严重,他们早就过边界了。
苏扬之前对这些都毫不知情,多纳也没打算跟他一一解释,只向他说了个大概。
但苏扬还是怒气难消,眼里凶光毕露,“老子不要你管,东西已经帮你偷来了,跟你说了,钱我他妈不要了,你究竟还想怎样!?”
我究竟还想怎样?
多纳也在问自己,现在苏扬这枚棋子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他要的东西已到手,就算苏扬不和他回迦纳岛,莫里恩不久之后肯定也会自动找上门的。
带着苏扬逃亡,不仅拖慢了他的速度,还容易暴露他的身份,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内疚?
但是这些年他早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以前杀了那么多人也没对谁有过多深的愧疚。
多纳直勾勾的盯着苏扬看了半晌没吭声,深棕色的眸子里沉晦着一种让苏扬毛骨悚然的神情,并非杀意肆虐,也不是深情款款,而是一种隐藏着欲望的疑惑。
苏扬最后还是吃了多纳为他准备的食物,足足饿了两天多,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就算他的恢复力极强,但是连温饱都保证不了的基础上,又拿什么营养来增加体力,他得快点好起来,才能早日与虎子会合。
见他终于肯吃东西了,多纳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从篮子里拿了两个巴掌大的玉米饼就着矿泉水吃了起来,两人各吃各的,再没有一句交谈,空气寂静到让人尴尬。
吃完晚饭多纳从床下的木箱子里翻出棉签和酒精,要给苏扬换消炎药,苏扬死活不肯,什么姿势都不好使,于是多纳又当了一次流氓,把苏扬翻过来趴着,双脚绑在床柱上,然后一屁股坐上苏扬的腰肢,压住他乱动的上半身,开始给他换药。
苏扬简直羞愤欲死,用各种语言把多纳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法语骂不走了就换中文,中文忘词儿了立马换别的语言,最后连不久前才学会的林加拉语都用上了。
多纳竟然也不恼,中途还听不情绪地给他指正了好几处法语发音。
苏扬憋得满脸通红,屁股后面也刺痛难耐,骂着骂着没了力气,终于趴在床上不吭声了。
上完药,多纳从他身上下来,给他穿好裤子,正帮他解脚腕上的绳子,苏扬顺手抓着凳子就想去砸他后脑勺。
危险突至,多纳赫然转身。
电光火石之间抬肘顶送,擒住苏扬的手腕忽一用力,凳子便在苏扬的闷哼声中砰然落地。
他把苏扬牢牢压在身下,也不骂人,就微蹙着眉头静静地看着他。
苏扬心里憋着气没处撒,还得被迫接受多纳的照顾,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气愤之余又觉得万般委屈,这些年以来,除了虎子,每次只要他一稍微相信别人,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好像他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里除了弱肉强食,就只剩阴谋诡计,但是曾几何时他的世界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那时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接受别人的关心和帮助,肆无忌惮地享受亲人和朋友给予的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于现在要承受如此惨重的代价,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进到了这个勾心斗角的世界里来的,他只是想试着从这个世界走出去而已,为什么总有人不愿放过他?
多纳沉默半晌,看着苏扬眼底的神情,突然就想解释点什么,“曼雷拉那天在我身体里下了蛊,就是以前里尼在你身上下的那种,我不让你进来就是怕自己会失控……”
多纳话音未落,苏扬身体猛然一震。
芒戈女巫的‘蚀心蛊’以前他也领教过一回,那种滋味就是生不如死的真实写照。
多纳不会对他说谎,这点是肯定的,因为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但是,后面他明明……
思及此,苏扬的眸光忽又变得凌厉:“可你后来明明就认出我是谁了,我开口求你,你停止了么!?”
“对不起。”
多纳嘴上道着歉,但眼里根本看不出来有丝毫歉疚之意,有的只是苏扬看不懂的复杂神色,“那种情况下我停不下来……而且我当时确实就想吻你,包括现在也是……”
“住口!”苏扬死也不会相信多纳这话是带有表白性质的解释。
他只觉得多纳看他的眼神和里尼之流一样带着情欲色彩,令他惶遽,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多纳在清醒的情况下不会像里尼那样强迫他,否则他现在根本就不敢和这个男人共处一室。
多纳活了近三十年,从没喜欢过谁,也不知道哪种感觉才能称之为喜欢。
然而最近苏扬让他很矛盾。
那晚在监狱里苏扬情绪崩溃趴在他怀里抽泣,给了他很大触动。
除了同情,还有一丝对苏扬的身体的莫名眷恋。
来卢本巴希之后,苏扬每日与他朝夕相处,为了骗曼雷拉,他俩同床共寝,甚至肌肤相亲,虽然他面上毫无异样,但知道自己心里对苏扬的同情更甚,好感也在递增。
迷宫那晚开始是身不由己,但后来却是有意而为之。
以前他一直不明白里尼和曼雷拉为什么要在苏扬身上花那么多心思,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苏扬倔强的性格很能激起男人的施虐欲和征服欲,而且他的身体好像很能勾起人的欲望,抱在怀里特别舒服,给人一种他本来就该是你身体的一部分的充实感。
只是他到现在都弄不清楚自己心里对苏扬究竟是同情还是喜欢,又或者只是内疚。
两人僵持了半晌,多纳率先挪开视线,不再理会苏扬,坐在床边把麻袋里的油梨倒出来,用凳子当砧板切了油梨,去核,用刀剜出梨肉,切成小块装铁盒里做成水果罐头。
苏扬侧着身子面朝墙,双目紧闭,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理智告诉他没必要再生气了,又不是女人,还在乎谁夺了贞操不成,况且当时的情况特殊,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但心里就是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堵得他难受。
夜深人静时窗外皎月如盘,屋内小瓦数的白炽灯仍旧散着灰蒙蒙的橙色光线,多纳把全部油梨装罐,在床边的小桶里洗了手,转过身看了苏扬一眼,又在床边坐了一会,最后才挨着苏扬旁边躺下。
刚一躺下去苏扬立马翻过身来死死地瞪着他。
多纳已经连续三天没合过眼,今儿苏扬醒了,他终于能闭上眼睛浅眠一会,但这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他心里也很无奈,知道苏扬心里那口气不出,他今晚也没法睡。
苏扬全身肌肉绷得死紧,眸光如炬地瞪着多纳,一脸的戒备。
纵使如此,还是阻止不了男人朝他靠近。
终于后背抵上墙壁,苏扬无路可退,刚要开骂,多纳长臂一伸就把他捞进了怀里,完全不容他挣脱的力道。保护模式启动,苏扬一口咬住男人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合紧牙关,恨不得能生生咬掉多纳一块肉下来。
肩上传来阵阵钝痛,多纳眉头紧蹙,不松手也不阻止,由着苏扬咬他撒气。
几分钟过去,鼻息间传来一阵血腥,苏扬心中的怒气被那血腥味冲淡了不少,牙齿也在一阵发酸,便渐渐松了口。
多纳轻轻吁了口气,淡然道:“如果稍微好点了就先睡会儿,说不定半夜还得起来赶路。”
说着便松了手,慢慢转过身,也不去管肩膀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和背后满脸怒容的苏扬,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几乎是强迫自己进入了浅眠状态。
凌晨四点多,多纳的手表忽然滴滴滴地叫了起来,两人同时赫然一睁眼,多纳利落地起身下地大步奔到门边,接着门口就传来了‘笃笃笃’地敲门声。
多纳没问来人是谁,而是直接问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