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羽猝不及防,跌倒在地。
压低声音,极力平息已经紊乱的气息,但出口仍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严鸿羽,你演戏演疯了吧?”
苦笑着从地上挣扎起来,“小乔,我从没想过要羞辱你,也从没觉得自己亲你抱你是在演戏……难道你是……一直在演
戏”
不等那人回答,严鸿羽再次吻上。
乔诺再次出手。
这次虽然是有准备地接了一拳,还是后退踉跄了几步。
“严鸿羽,你疯了吗?”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严鸿羽不甘心,不死心,于是步步紧逼。
“我不信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小乔,你这样,心里不难过吗我会心疼啊。”第三次吻上,这次退去了想要
征服的霸气,已经变为温柔的探寻。
惯性地准备再给他一拳,手举到半空的时候,改为深情的拥抱。
逃什么呢?为什么要逃呢?只要身边有你,怎样我都愿意。
舌交缠在一起的那一刻,已是沧海化为桑田。
13.任务
“贤弟,听说你们昨夜去了书房?”高杉的语气甚是暧昧。
“咳咳咳……误会……误会……只是多喝了几杯就胡闹起来,还望司令官宽宥。”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只是贤弟还是悠着点较好,我这儿毕竟也算是军用住地,还是要注意点影
响的……别被特高课说三道四……”
特高课?柳生雪子果然生疑了。
“哼,那个女人就会在在地下搞破坏,他能拿我怎样?”
推开门,一身白色长衫的人正跪坐在竹席上,颇认真的研究着日本插花艺术。
修长的手指握着精致的剪子将花叶剪得精细,插,摘,压,拔,挑,动作既有舞蹈般的节奏感和飘逸感,又准确到位。
这样的人,美得不真实。
严鸿羽很不想打扰这样安静认真的乔诺,就想这么看下去。但是,他们肩上都有责任,心里都有信仰,他们是战士。
“小乔,快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拿到计划,我们没有时间了。”
“日本插花艺术的心法是“和敬清寂”,你这样急躁,不好。”没有抬头看他,乔诺挑起一支樱花,“你说,这支花该
插哪儿?”
侧脸映着樱花,严鸿羽看得有些走神。当真是人比花娇。
“那儿。”随意一指,怀有心事的人敷衍着。
乔诺摇摇头,“差你那儿,就毁了。”将花折去半只,轻轻扎进一从花叶中,竹质的花筐顿时脱胎换骨。
“你不着急么?没有时间了。”
“东西已经到手了。”
“什么?”严鸿羽吃了一惊,难怪他今天兴致挺高,还研究起插花来了,“你什么时候……”
“就在你跟高杉聊天的时候。”
镇定下来,严鸿羽开始后怕,语气略有些责备,“你怎么独自行动,要是遇到上次那种情况,我怎么保你?”
“我也是着急啊,再没有进展,任务就失败了。如果不幸被发现,我可以自动挑明身份,他们自然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你就可以继续潜伏下去等待时机;相反,如果我们一起行动,就很难再解释了。”
“小乔,你……”此刻,想要把人揽入怀中狠狠报复一下,小乔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是战士么,总要有人牺牲的。”对上严鸿羽的眼睛,乔诺把那份心疼看得真真切切。
时间真的不多了。
虽然计划到手,但是这几天两人一直在想一个能把请报送出去的办法。平时严鸿羽只要一出别墅,就有特务跟着保护着
,乔诺更是没有机会。
心里想着事,越想越烦,天很黑,低着头也不看路,猛地撞上送茶的小兵,茶水溅了一身。
“少佐饶命!”那人吓得魂不附体。
“滚!”
真是诸事不顺。
不过,这个兵好眼熟啊,在哪里见过。
14.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衣服怎么了?”
“被个不长眼的小日本撞了一下,泼到了茶。”
“总是这样急急躁躁的,”乔诺一掌推过去,“脱下来换换,当心着凉。”
“那就麻烦小乔伺候我了。”张开双臂,一副要求丫鬟伺候少爷的腔调。
“滚”字还没出口,拳头还没出手,乔诺就感觉到门外来了个盯梢的。于是“滚”变成了在耳边的吴侬软语,拳变成了
指尖轻轻滑过衣料的温柔。
在耳边吹气,“门外有人,你这衣服湿得不太正常。”
严鸿羽忽然想起来,那个泼茶的兵好像就是那天跟在柳生雪子身边的特务。
顺势将人往怀里带,一口气吹回去,乔诺顿时红了耳根。
“柳生怀疑我了,要看我的胎记。”
乔诺会意,开始颤抖着解严鸿羽的衣服。微凉的手指划过皮肤,严鸿羽开始不舍它的离去。
恶作剧般的牢牢将人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乔诺一记眼刀甩过去,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吧?
严鸿羽头一偏,变本加厉,叼住那人红的滴血的耳垂。
一阵微不可觉的颤抖。乔诺恼羞成怒,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分轻重,调戏人也要选对时间吧?
估摸着门外偷窥的人看不到自己这边,乔诺微微抬脚,一个扫腿过去。
本来只是想警告他一下,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因为严鸿羽穿的是日本木屐,本来就走不稳,被乔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扫,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抱着乔诺斜倒下去
。
旁边放的是前几天插好的花,这一倒,竹筐便顺着乔诺的脖子狠狠地划了一道,当下就渗出一道血痕。
严鸿羽见状,又心疼又自责,愣在那里,手足无措。然后,鬼使神差般地吻上那道血痕,舌尖轻轻舔过。
乔诺感到微微刺痛的伤口突然有些酸痒,一道电流从身上穿过,脑子里一片空白,毫无预兆地呻吟起来。
这一叫,点燃了严鸿羽的一把火,严鸿羽开始恐惧,他怕克制不住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就要烧身。
残存的理智逼迫自己停止这危险的亲吻,只想快点打发了门外那个偷窥的家伙然后去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急就越是乱,严鸿羽狠狠扯着身上的和服,扯得领子与脖子磨出了一道道红痕,衣服丝毫没有能脱下来的迹象。
乔诺怕他伤到自己,撑着坐起来开始帮他解。本来就极力克制自己的严鸿羽被他指尖带过的微凉激得彻底失去理智,扯
了自己的衣服就把人抱起来往榻上扔。
外面的人清楚地看见严鸿羽背上的胎记,悄悄离去。
严鸿羽像是着了魔般,红着眼睛疯狂地咬着他的唇,肆意的舌开始逼迫那人回应,不再怜香惜玉,手也开始划入那人的
衣襟。
乔诺被吻得喘不过气,伸手开始推他。
严鸿羽一瞬间清醒过来,慌忙停止了所有动作。
房内只有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沉默许久。
“咳咳……门外那个人……怎么那么久……害我差点没忍住……”看着乔诺同样红得不像话的眼睛,还带着浓浓雾气,
严鸿羽心下不安,刚才是在太冒失了。“那个……小乔,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如果你不愿意……”
“没有关系,”乔诺起身抱住他的脖子,轻声道,“忍不住,那就别忍了。”
烈火燎原。
15.温存
严鸿羽看这怀里的人微皱着眉,面颊贴着自己的肩,苍白的脸色里带着些许病态的红晕,突然心疼自起来责。
“对不起,小乔,我我……我弄疼你了。”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在脸颊上印上一个吻。
乔诺羞涩地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小乔,还疼么?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隔着衣物,乔诺传来乔诺翁声瓮气的声音,“不去,死都不去!”
“我知道你脸皮薄,可是看你这样痛,我很担心呐。小乔乖啊,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这次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狠狠一口咬在严鸿羽肩上。
严鸿羽疼得龇牙咧嘴,报复性地在他耳边吹气,然后如预料中那般看见他的耳朵红了,“咬了我一晚上还没咬够?”
乔诺忽然松口。
严鸿羽以为他要更加重的一口咬伤上来,认命的闭上眼睛。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行动,却传来那人坚定的声音,“我们去医院。”
严鸿羽还来不及诧异他的转变,却听乔诺说,“医院的李医生是我们的人吧?把情报交给他,你看行吗?”
“嗯。那你……”
“我没事,又不是娇滴滴的女人。”
哼,你要是女人,会沦落到要看医生的地步吗?
严鸿羽一想到那排整齐的牙齿,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你干嘛?”看见严鸿羽把自己放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下来,巧遇警惕地缩了一下。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牵扯到伤处,乔诺疼的冷汗直流。
看这乔诺的别扭模样,,很是可爱,严鸿羽忍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道,“你这个样子,动一动就疼成这样,还能下
床吗?当然是我抱着你去医院了。”
自己实在是动不了,于是乔诺就乖乖的任他打横抱着。
刚迈出房门,乔诺又别扭起来,“咳咳……少佐,您能换个抱的姿势吗?这样实在……”
严鸿羽逗他,“小乔,这样是最舒服的姿势了,不会弄疼你那里……怎么,还是疼么……那咱顺便让李医生瞧瞧好吗?
”
一口狠狠咬上。
小乔你是属小狗的吗
严鸿羽心里暗叹。
从自别墅出来到回去,一共用了一小时二十分钟。
不敢耽搁太久,严鸿羽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李医生便已知道事情始末。看来,这边不会有什么差池。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再等五天。
等高杉第五天把计划送到战场并开始作战,严鸿羽乔诺的任务就玩完成了。
现在他们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敌人既然而然就会想到那份计划。
回到别墅的时候,柳生雪子也在。
“伊藤少佐,这是去哪儿了?”女人温柔的语调,冰冷的气息,就像毒蛇般似乎在不经意间就能置人于死地。
严鸿羽将抱怀里的人紧了紧,有几分不悦地看着柳生雪子,“你没看见吗,小乔不舒服。我们去看了医生。”
“哦?生病了?别是伊藤少佐你把人给伤了吧?”女人嘴角牵起一个轻蔑的弧度。
“柳生少佐,你们特高课管得也未免宽了些,难道……我这房里的事,你也要插一手?”
女人掩着嘴娇笑着,走近严鸿羽,轻轻踮起脚,凑近他的耳朵,“我是怕你纵欲过度,引火烧身。若你们今天真是去看
医生最好不过,若是见了不该见的人,那……”故弄玄虚的诡异声音不是很大,却刚好能让乔诺和严鸿羽听见。
“那么请问柳生少佐,什么是你口中不该见的人?”
女人敛了笑容,一字一顿,“~抗~日~份~子~”
两人微不可觉地一抖,相互贴在一起的地方微微有些薄汗。
严鸿羽佯装震怒,道,“柳生!你是少佐,我也是少佐,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你这是侮辱我作为一名武士的尊严!“
“哈哈哈哈,”女人忽然展颜一笑,与刚才的阴冷模样判若两人“伊藤少佐,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那么下次请柳生少佐开个好笑点的玩笑。”严鸿羽搂着人从她身边走过,带过一阵凉风。
“等一下。”
“又怎么了?”
“伊藤少佐,下次你的小乔再有什么不舒服,直接叫医生上门来就好,免得出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关上房门,轻轻地将乔诺放在塌上,自己坐在他旁边,
“小乔,柳生怀疑我们了。”
“不,她只是怀疑我。鸿羽,如果真的到了暴露的那一刻,我来牺牲,你一定要死守下去。拖延时间,是我们胜利的最
大砝码。”无论如何,这五天是关键时期,一定要死守。守不住,就以一命换苍生,也是值得的。
“好。”心里有多不忍又能怎样,大局为重,信仰为重。
16.几成永诀
第一天,柳生派人去查了李医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严鸿羽乔诺更加警慎地计算着每一次动作,密切留意柳生的行动。
第二天,柳生放松对严鸿羽的警惕,开始把所有精力放到乔诺身上,并派人去查乔诺的戏班。
乔诺的身体开始恢复,两人暗中研究撤离路线。
第三天,特务抓了潜伏在戏班的中共地下党员,并待会臭名昭著的审讯所,严刑逼供。
乔诺和严鸿羽夜探审讯所,奈何守卫森严,无法救出同志。
第四天,被捕的党员在非人的折磨下意志溃散,有叛变倾向。
严鸿羽乔诺能做的只有等,等着被出卖而死,或者等着撤离。
第五天早上,叛变。索性他知道关于乔诺的资料很少,没有一定时间,柳生也理不出头绪。
第五天晚上,乔诺和严鸿羽准备撤离。
柳生理顺事件,带兵包围别墅。
免不了一场枪战。
两人默契地把后背交给对方,与敌人展开较量。开始只是零星的枪声,到后来,敌人杀红了眼,搬出重型火力。
毕竟只是手枪,不能与敌人正面交锋,两人且战且退,往与上官叶约好的小巷撤退。
严鸿羽忽然踉跄了一下,重重跌在地上,乔诺在火光中看到严鸿羽腿上中了弹,暗红的血在往外涌。
“你还能走吗?”
“能。你先走,我殿后!”
明显严鸿羽已经不能动了,听严鸿羽这么说,乔诺已经明白他要做出牺牲的决定了。
乔诺深知今夜凶多吉少。只是,不愿丢下他,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我背你!”
“小乔,你走!组织还不知道出了叛徒,你必须回去告诉大姐转移地下交通站,否则整个上海站就完了!”
严鸿羽温柔起来,轻轻抚上乔诺的脸,“你为我们做事,却还没有入党。如果我们还能活着见面,我帮你主持入党仪式
。”
点点头,“我等你回来。”深深地看他一眼,乔诺要把这个人装进眼里,刻在心里。
“我走了,保重!”头也不回地离开。
有时候决绝需要多大的勇气?
看这乔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严鸿羽拿着枪,向鬼子艰难地走去。
阴暗不见天日的牢房,铁链,刑具,一切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严鸿羽被两个铁钩子穿过琵琶骨半吊在空中,地上已经布满了他留下的血迹。
“伊藤少佐,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来我这臭名昭著的审讯室做客吧?”女人手里拿着用盐水泡过的牛皮鞭子,话间又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