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跟韦巩然一同出道的,是华娱时代当年的新人王。但后来转战幕后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甘心走下舞台,甘愿当一个默默无闻的经纪人,这一点,似乎没几个人知道。
到了晚会之后,苏温让他一个人转转,自己则忙跟圈里的熟人打招呼。
夏风看了看一个个打扮得体的来客,他心里很是佩服沈章的手腕。来这个晚会的,都是脸熟的,萤幕上的大明星,有名的幕后工作人员,名导名编剧,政界商界的名人,连华娱时代的死对头环美制作公司的老板也来了……
这么多人中,夏风看到了今晚的主角——沈章了。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商量好的,整个会场没一个人穿白色的,除了沈章。
沈章挽着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满场子走动,一会儿跟这个聊聊,一会儿跟那个谈谈。远远地看过去,夏风觉得这沈大老板的长得有点面熟,好像跟谁有点儿相似。到底跟谁有点像,他一时间又说不出。
老板的宴会,当员工的不能不来,所以,夏风的目光不断搜刮他的身影。很遗憾,他走遍每个角落,都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
也许他出去拍戏了,夏风是这样子安慰自己的。但一想,要是他见到自己,对双方恐怕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看着走来走去的人,夏风端了一杯鸡尾酒也跟着从这一边走到那一边,没事找事干。帅哥走到哪里都有市场,今晚更是这样。
搭讪的女人一个接一个,而且一个比一个火辣,一个比一个美艳。
“咦,这位帅哥怎么没见过你,是华娱时代的么?”
“你是不是拍过什么电影?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很面熟?”
“我也觉得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听说,沈先生的儿子是个大帅哥。小家伙,你该不会就是他吧?哈哈!”
夏风看着围着自己身边的一堆女人,礼貌地一一回答了。这些女人就跟苍蝇一样,黏上夏风这块蜜糖后就不肯走了。
自我一番介绍后,这些女人就露出本性了,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露骨,搞得夏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关键时刻,苏温冒泡了。他很绅士地冲女人们笑了一笑:
“各位美人,介意我把我们家孩子领走一下么?”
这是夏风第一次见苏温这条冰棍笑,不得不说,很有杀伤力,连他都愣了一下。当年的新人王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后,熟男的魅力透了出来。
苏温跟那些女人聊了一下,就带着夏风到处打招呼了。这是某某公司的总经理,这是哪家娱乐公司的老板,这是那个唱片公司的总监……夏风应接不暇,只得不断地笑,问候一下。
韦巩然也来了。
见到夏风的时候,他笑了一笑。当苏温把夏风介绍他的时候,两人就装得从来没见过面一样,绝口不提在左泉山一事。
“臣越,这是韦天王。”苏温又转向韦巩然,“巩然,这是我们家新来的孩子臣越,”顿了一下,“你的翻版。”
夏风听了一脸的黑线,而韦巩然哈哈地笑了起来,问:“翻版?我怎么看这孩子都不像是我的翻版,像你多一点!”
韦巩然是在华娱时代出道的,红了之后就跟华娱时代解约了,之后更是沉寂了两年。复出之后,跟一家小公司签约了,现在自己当老板了。
翻版?夏风瞟了一眼苏温。说他是韦巩然的翻版,他欣然接受;但说他是苏温的翻版,就有疑问了。苏温出道也就那么几年,虽然出过专辑演过电影,但华鹰奖最佳男主角没他的份,乐坛的最重要的颁奖典礼——全球华语音乐大奖也没留过他的名字。
“当我的翻版有什么好的,要当就要当你这样子的才有意思!”
韦巩然只笑不语。
夏风在一旁晾着,听着韦巩然跟苏温聊天。今晚,夏风觉得冰棍像是鬼上身了一样,变得能说会道了,也没摆臭脸,见了谁都是一脸的笑。
苏温跟韦巩然聊的不是跟电影有关就是跟音乐有关,没一样是夏风感兴趣的。终于,他忍不住了,捂住口鼻,打了一个哈欠。
“巩然,有什么新计划?”
“不是拍戏就是出专辑,我还能干什么?”
“找个人呗!”苏温笑得很开心,拍了拍韦巩然的胳膊,“这么多年了,该找个了,韦天王。不然老了就没人要了。”
韦巩然轻轻摇了摇头,笑说:“一个人挺好的。”
听着他们两个对话,夏风可以得知苏温跟韦巩然很熟,快到兄弟的份上了。
“各位尊敬的来宾。”主持人上台说了一句,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了。夏风一看,站在台上可不是谁,正是庞松。
今晚,庞松穿了燕尾服,就一司仪的打扮。他笑了笑继续说下去,“首先,我在代表华娱时代非常感谢各位的出席,现在,就由今晚的主角,沈先生来跟我们说几句。”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来,沈章上台了。
又是一番感谢之辞,还是加长版的,听得夏风忍不住去抠了抠耳朵。终于,沈章废话完了之后,说重点了:
“今晚,借此机会,向大家介绍一下小儿,望各位以后多提携一下。”
提携?夏风觉得这个字眼蛮好笑。现在华娱时代是这一行的龙头老大了,哪里还需要同行的提携。反过来,其他娱乐公司还得买沈章几分面子呢!
万众期待中,沈章的儿子上场了。
夏风一见到沈章的儿子时,惊呆了。当旁人鼓掌的时候,他还处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久久不能自拔。
沈章的儿子居然是任慕!
是任慕!
惊呆过后,夏风恢复常态了。
“谢谢大家。”台上的任慕微微一躬身。紧接着,跟他老爸一个样,先是废话一箩筐,感谢这感谢那的。夏风估计他再说下去的话,恐怕感谢上帝感谢圣母之类的话冒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以后,我会为公司出一份力,希望在场的各位多多提携……“这才是重点。
任慕说完后,又是一阵掌声。
趁着热烈的掌声,韦巩然低声地冒出来一句:“这小子跟他老爹一样。”然后,苏温笑了一下下……
发完言了,任慕在他老爹的陪同下,绕场一圈……
看着穿梭在人群中的任慕,夏风抱着胳膊就回想起多年前的种种了。任慕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大概是他十八岁的时候。那会儿的任慕,就是一个字:拽!拽归拽,但人还是不错的,看人缘就知道了。夏风想过任慕可能是公子哥儿这类的人物,毕竟二十来岁就开超跑的不多,但没想到他的后台这么硬。
苏温被曹峻叫走了,而韦巩然伫立在一旁,也抱着胳膊,不知道在看什么。靠近一点韦巩然,夏风靠近一点,低声问:“韦天王,任慕他爹姓沈,他怎么姓任了?”
韦巩然也很低声地回答:“任慕跟他妈姓。这个小子,在地下赛车很有名,你应该听过的。”
夏风点点头。
终于,散会了,但员工不能走。
一群艺人在台下等着老板发言,而台上的两个老板很严肃的样子。曹峻的老爹曹平率先站了出来:
“从今天开始,任慕就是华娱时代的股东之一;而董事长一职,还是继续由曹峻担任。”
然后,到了沈章: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一心向着公司就行了。”
当大家以为任慕这个新老板会有什么发言,庞松就跳出来说散会了。苏温被曹峻叫去了还没回去,夏风估计恐怕不能坐顺风车了,就先去了一趟卫生间。
卫生间出来后,夏风发现任慕就靠在墙壁上,嘴里叼着烟。
夏风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以前,他跟任慕说的最多恐怕就是赛车了,但现在,似乎不是说赛车的好时机。
就在他飘过任慕眼前的时候,任慕就开口了:“没想到我的公司居然会有劳改犯,真是可耻。”
夏风慢慢转过身,看着他,一拳揍过去的心都有了。变成臣越蹲了两年牢,他比任何人都不想;变成臣越没了以前的兄弟,他不想;变成臣越失去以前的一切,他不想,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臣服。
看着明摆着挑衅的任慕,夏风忍了下来,微微一笑:“劳改犯怎么了?如果任老板看我不顺眼的话,大可以跟我解约。”
任慕吐出一口烟,做出一个很欠揍的表情:“解约?我是商人,在商品还没替我赚够之前,我不会轻易丢弃的,哪怕是次等货。”
又是劳改犯,又是次等货的,夏风毛了。
“任慕,别——”突然,后面有一只手在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自己说:“臣越,该走了。”
苏温不给夏风任何跟任慕回嘴的机会,冲着任慕笑了笑,拽着他就走人。
跟着苏温,夏风憋着一肚子的气。
苏温看了一下他,边掏出车匙,边说:“现在任慕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得罪他你没有任何好处。退一步海阔天空,别为了一口气搞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
夏风没有回答。
钻进车里,他一语不发。看着飞快往后退的夜景,夏风闭上眼。
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哪一天他能向任慕叫板了,就是他离开这个鬼圈子的时候……
第9章
又过了半个月。
《黑色恋人》的进度因为祖彦之发新专辑而拖了不少,陈导没办法,只能将夏风和女主角的戏先拍了,等祖彦之归队后再补上他的戏份。
夏风知道任慕看自己不顺眼,也就少出现在公司。不过,林自深似乎没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今天没戏的夏风一大早就被林自深叫到了录音室。
“林监制,您老掐得可真准啊!”夏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了这久,今天还是难得休息一下子,居然被林自深叫了过来。
“这跟我没关系!”林自深将乐谱放在椅子上,“苏温跟我说你今天有空,就把你叫了过来。”抖了抖手上的烟头,“怎么,准备好了么?”
夏风摆摆手:“没!我感觉我这两天有点灵魂出窍,找不到谱似的。试音的事就——”
“没门!”坐在角落里的田少健一口回绝了。站起来,走到夏风前面,将一份带歌词的乐谱递给他,“这是为你量身订造的单曲《sexy girl 》,好好看看,等一下就开始录音。”
夏风接了过来,完全看不懂。一个个长得跟豆芽似的音符在五线谱上上窜下跳,也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调子。
过了一会儿,田少健教他唱法后,再让他听了一会儿旋律后,就迫不及待地赶他去唱了。
夏风戴上大耳机,隔着一层玻璃的林自深就说了:“用心去唱,闭上眼好好地去感受。”打了个手势,一切准备就绪。
听着传进耳朵里的旋律,夏风按照林自深说的那样,闭上眼。第一个踩点开始了,夏风对着大振膜话筒就唱了。
刚唱了两句,田少健就把音乐停了。
“臣越,感觉不对,重来。”
夏风耸了耸肩:“不是这样子唱的么?”
田少健舒了一口气:“是这样子唱,但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对劲。再来一次。”
一连好十几次,才刚起头,田少健就喊停了。他挠着头,看着夏风……夏风很无奈地给他一个回礼——翻白眼……
再这样子下去,恐怕到今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田少健看了林自深一眼,希望他能想出个办法来了。
林自深拍了拍额头,指了指夏风:“臣越,给点激情!”皱了一下眉头,“……想象一下你是在Pub里猎艳,遇到你渴望的猎物,然后征服——”
“林监制,我很久没去Pub了。”他上一次去Pub已经是两年前了,哪里来的征服可言……
林自深抽了一下嘴角:“是想象!”
夏风耸耸肩,很无奈地说:“想象不出。”
林自深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抽他的心都有了……
“我有一个方法。”田少健摸了摸下巴,盯着夏风,“臣越你闭上眼,我先让听听音乐,找找感觉。你是演员,在听音乐的过程中,你幻想自己在一个High到爆的酒吧,你贴着一个身材火爆到不行的妞跳舞。一开始,你贴得不是很近,但慢慢地,你的手触到了她的手,然后你的身体贴近她的身体……”
很煽情……
“明白了么?”田少健问。
“这方法……靠谱。”林自深点头说道。
夏风也点点头。
深呼吸一口气,他闭上眼,脑子里不断冒出田少健的话……一开始,你贴得不是很近,但慢慢地,你的手触到他的手……
这煽情的话,让夏风想起很煽情的一晚:他与韩陵贴着身体……
那一晚,他从左泉山飙车回来,整个身体都出亢奋的状态。客厅里放在音乐,韩陵就趴在沙发上打瞌睡。
夏风坐了下来,捧着他的脸就是一吻。韩陵醒了之后,就拉着他,跟着节奏跳了起来……夏风不由自主了跟着他跳,慢慢将身体贴近一点……手指尖碰触一刹那,微弱的电流猛地窜过……
身体越靠越近,忘情地摇摆,夏风觉得连空气都是暧昧的……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录音室的夏风听着旋律,意识渐渐失去控制,身体缓缓地摆动起来,嘴里哼了起来:
Hey,baby
look at me
you know you are sexy
靠向你,我的温度在慢慢燃烧,我的心越来越狂躁
Girl,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
你就能感受我的温度,我的呼吸
Touch me,girl
touch me,baby
你就知道为什么连空气都是暧昧不清……
旋律一完,夏风就睁开了眼,摘下大耳机。这一回,田少健没打断他,应该过得去了。
外面,林自深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田少健向他打了一个OK的手势,再勾一勾手指叫他出来。
“还行,再给你拍个MV,你这单曲就能面世了。”林自深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有腹肌么?”
“……干嘛?”
“能干嘛,这年头,不露点你以为就能赚钱了?没有的话,赶紧去练!还有,有空就向祖彦之偷偷师,学两招跳舞的架势。”
夏风沮丧地出了录音棚。
一想到祖彦之那种几乎疯狂的舞蹈动,他就头痛。
之前在片场,祖彦之即兴来过一段。没错,他是看得很过瘾,但叫他跳?饶了他这把老骨头了吧……
叫他慢慢地跳几下还可以,摆动几下也行,但叫他拼了命去上跳下窜,就很有难度了……再说了,他的心态不小了,已经没了疯狂地前后左右甩动的冲动了,现在去跳那些舞,感觉像是大叔在装嫩……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夏风忙着拍戏。而男主之一的祖彦之也结束了新专辑的宣传,回归剧组了。
祖彦之专辑卖的不错,华娱时代就计划给小天王弄了庆祝会,具体什么时候还没公布。但主角祖彦之因此一直处于兴奋当中,压根没心思好好拍戏,惹得陈导一直在喷火,整个剧组都在负压下度过。
这一天,夏风跟祖彦之在公司的舞蹈室排舞。
“5、6、7、8,turn around!”祖彦之在打拍子,夏风在使劲地跳,“ok,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