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胎好过吗?”瞪他,明明气不起来,就是忍不住瞪他。如真为胎儿着想,干嘛老是、是……没个消停?
还有——“你……”刻意用这种方法困我在府里,是不是不想我知道什么事?我想问的,可是——
垂了眼,还是问不出口。
“什么?”对方没听清,不禁蹙了俊眉问。
“没……什么。”
从床上爬起来,“我要出府一趟,今日是倒地梁喜贺。”边说边下床,心算着这重要的日子。
倒地梁就是驻地基,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建筑庆,百丈高楼平地起,这地基一建,这建筑的模样算是完成形成了。
一般都会有倒地梁喜庆,跟入新屋一样的重要的喜事。
“不要去!”男人从背后一把抱住我,口气有些急,有些失意。
“怎、怎么?”愣住的我,诧异地转头,却看不到男人的脸,不知他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你挺累的,还是注意点身体好,别到处跑了。”他说得道貌岸然,也不知其实真假几分。
“可是,今日是倒地梁大喜,我不能不去啊。”我试图解释说服他,这男人一决定就很难有回转的馀地了。
“那种小事,打发个人去便是,何必劳烦自己亲自走一趟?”池中寒没放心上,说得无所谓,“再说,你这一去,就让人都知道那屋子是你在建的了,你不是还不太愿意公开吗?”
也是,太过公开,对我并非就是件好事。
“也罢。”被他说得打消了出门的打算,“……请问,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我饿了。”这几日没得下床,在床上食得也不是味道,现在一冷静下来,果真是饿了。
“传膳。”池中寒稍松开了我,朝屋外吩咐,然后直接打横将我抱起。
“啊!你要干嘛?”一时没反应,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池中寒没理我,直接搬我到架子边,放我下来,挽起了紫衣袖,湿了毛巾给我。
“……”默默接过那湿毛巾,默默地擦拭自己的脸。
这个男人……堂堂的王爷,曾几何时为人如此这般过?
擦得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接过我手中的湿巾,池中寒才发现我的不对劲,脸上一急,就想把我抱到榻上。
“不!别、别过去。”我一慌,急得大叫,同时也吓到了他。
放我到桌边边坐下,“怎么了?”
看了看那榻,那里曾流了一片他鲜红的血,他险些就在那榻上活不过来……每当看到那个榻,就会不由得忆起那难熬的半月,心中余悸。
“我、我害怕那里……你、你在榻上,奄奄一息……我好怕!好怕你活不过来……”所以,这屋子,我很怕看到那曾经最喜欢的软榻。
第226章:筄漓在王府里不翼而飞了
于是,我们的寝室开始风风火火地动工,而且还是由池中寒亲自指挥,把那软榻给拆了,说要在那块地弄个小小的池,栽一种很稀奇的芙蓉,那芙蓉据说开出来的花都是纯紫色,非常美丽。
不想听到噪音,我躲到院中的亭子。离得远远的,冷无言跟着我,一步不离。
支着下巴,我食着良果,问得很随意:“那日半路杀出来的女子,你告诉池中寒了吧?”并且没有禀报与我。
冷无言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十分平静,含首道:“是。”
“那个女子呢?”
“属下无能。”冷无言再次含首。
“你竟然没抓住?”这就奇了,能在冷无言手中安然逃脱的人,还真不多,而且对方摆明是冲着‘王妃娘娘’这个头衔而来的,王府的人,不可能不管。
我正还想说什么,便见有人来报说筄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我拍着石桌站了起来,什么叫作不见了?
来禀的是负责照看东西厢的护卫组头子,他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回禀王妃娘娘,今早负责饮食与打扫的丫鬟来也只是说没看到筄漓公子,到下午找遍院子才确定……筄漓公子不见了,小人查问过,负责看守的侍卫并未看见筄漓公子离开过东西厢。”
“不翼而飞?”我皱了眉,怎么可参?“都查遍了吗?”
“回禀王妃娘娘,全都查过了。”那护卫组领非常笃定。
我这还没处理,那头又有人来报,说南条寻在轩外死活要求见,我让人放行,便见南条寻着急地朝我奔来,‘扑通’跪倒在我面前。
“小……王妃娘娘,小漓不见了,他不见了!我哪里都找过,他不见了,不见了!”南条寻那模样,非常的恐慌,他要面临的是末日似的。
我拉他起来,好声安慰:“你先别急,我这就让人去找。”说完就转向一旁的冷无言:“你去查查。”
“是。”冷无言毫不含糊,马上就去着手办。
回头看着还是一脸着急的南条寻,我有些不忍心,“你先坐下来,冷静一下,我想筄漓不会有事。”
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必定不会有事的。
“不!他会有事!”我一提到那名字,南条寻更加激动了,眼眶都急红了色,也不顾有没有失礼,抓着我的衣袖。
“他……他会有事的!那、那些人,他们……他们是畜生!他们那样对筄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南条寻挥着拳头转身就要冲,让我一把给拽住,他生生给我拽跌坐在地,而他却坐在地上,不断地踹着前方,好似前方就是他所恨的那些他杀之人似的。
“啊啊啊!”他喊着,狂乱得无法平静。
“小寻……”我早已松了手,垂眼看着他在地上发着狂,心中难受极了,“告诉我,来龙去脉,告诉我都是些什么人做的。”
我说得很平静,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诡异。
慢慢地,南条寻平静了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随我坐到石桌边,他的双眼,比起去年,多了份难掩的沧桑。
欧阳堡在西南边,所以筄漓离开王府之后,便与南条寻往西北边走,他们行得很慢,一开始几日都有游山玩水的心境。慢慢的,南条寻是发现了,筄漓根本就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个方向……
年也过了,南条寻能与筄漓一起,自然是到哪儿都高兴,只是他发现,对方却并非如此想法。筄漓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夜不能眠……最后,不得已,南条寻心一横,就说要前往南方。
筄漓对于上哪里,都完全没有心思,二人便开始往南方前行。
祸不单行,手无缚鸡之力的二人在路过一山林时遇到山贼,不但把钱财都抢光,还被抓回去做苦力。筄漓聪明,偷些迷药放倒部分山贼之后,带着南条寻逃跑。这倒是成功了,二人好不容易到有人的地方,求个地方住,可是一觉醒来,就发现被卖了。
那是一段昏暗无日的日子,南条寻边回忆身体还一边不断地发着颤,太过激烈,身体还发出了“咯咯”支响。
于心不忍,我一把抱住他,“够了!不用再说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心里揪痛着,连我都不敢去想他们二人那些日子是什么熬过来的,更别说他们亲身经历了。
南条寻才十六岁,就已面对丧父丧母,失姐的痛,还被富商恶霸占有……本来可以过上正常的好生活,又撞上那种惨不忍睹不堪回首的遭遇……
老天爷!你就不长眼的吗?他们、他们才多大?所面对的痛,的苦何其多?何其难?
南条寻在我的怀里,久久都无法恢复过平静来,池中寒风风火火的赶来,一把将人从我怀里拎开,直接就甩出去。
“啊!”我伸手尖叫着,好在看到冷无言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给接了住。我怒瞪搂我的男人,“你做什么?伤到人怎么办?”
池中寒脸色非常难看,可却没有开口,我却火了,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去查看南条寻有没有伤着。
被这么一甩,他倒是回过神来,原本茫然的双眼,也清明许多,见到我担忧的神情,脸微红起来,很不自在。
“小……王妃娘娘,我、我没事了……”敛不掉的眼里伤痛着急,他口是心非地不想让我为他担心。
责备似的瞥他一眼,“什么王妃娘娘,叫我凤小拖,别再让我提醒了。”然后见到他双眼红肿,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你先去休息,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可好?”
南条寻看看我身后,脸色一慌,不得已才点点头,“嗯,我等你。”说完才不太情愿地转身离开寒轩。
我招来冷无言询问,“派出去的人,查到什么?”
“这人派出去不到一盏茶时间。”意思就是没那么快?
好吧,我垂了眼,心想着筄漓是自行离开还是……被人掳走了?如果是被人掳走那就糟了。王府守卫这么森严,还能无声无息把一个大活人掳走,那必定是十分棘手的敌手……
“可是要怎么办才好……”我自喃道。
第227章:迎月昏迷,筄漓不见
今儿一大早,我带着人风风火火赶到迎月馆,可那迎月竟然避而不见,气得我险些就直接轰了他的小馆!
“你要敢拦,本妃就要你们好看。”瞪一眼拦我的人,吓得他们哆嗦着退到一边之后,我冲闯到前堂,往那里一摆,整个池中进的架势就出来了。
“告诉迎月,我来找我阿爹的。”衣一摆,我就近坐下。
“……是。”跟随着进来的人,好生为难地应退出去。
看着那些人退了下去,跟着我的冷无言俯首在我耳畔,“主子,要不要属下去……”
我摆摆手,“不必了,他必定会见我。”
不管那人有没扣住了阿爹就必定会来见我,他欠我个解释。
没多一会,那下人去而复返,好为难地来到我眼前鞠礼,“回王妃娘娘的话,其实……主人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现在是凤先生在照看着,凤先生请您过去。”
“带路。”我赶紧起身,我就知道阿爹在此。
只是,没想到那迎月竟然昏迷了那么多日!阿爹下手真的那么重?
来到主卧屋,果然看到迎月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动不动躺床上,那平日的鲜活劲不复存在,不认真去确认,还误以为那是具尸体。
一见到我,阿爹披头散发十分哀怨的,一双好看的凤眼看着我,抓着我的双臂,也不知是愧疚还是气愤:“小拖,我救不活他,我竟救不活他!”
心中无奈地唉口气,在外人听人阿爹不知有多担心床上的迎月,在为救不了他而自责。而只有我知道,阿爹纯粹是在为自己的医术在不忿。
“阿爹,筄漓在王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说得有些无奈。
阿爹愣了愣,“筄漓是谁?”
翻个白眼,“就是前些天你在王府救的那中了一母香草而失忆的二人之人,其中一个不翼而飞了。”
“哦,那关我什么事?”阿爹折身坐回床边,嘴里阵阵有喃:“……怎么还不醒呢?明明用了药,是该醒了啊!……”
看阿爹完全不顾我所急,我倒也忽然不着急了,拉拽一边先前拦我路的那个下人出屋,“你是迎月的贴身下人?”
对方一鞠:“回王妃娘娘的话,小的是阿忆,自小跟着主人。”
“那,阿忆你告诉我,你家主人睡了多久了,一直是怎么样的情况?说仔细点。”
“是。”阿忆开始将那日在王府打得昏天暗地的二人之事说得详细。
迎月回馆之后,一口红血吐出便不省人事,他们这些下人寻了城中名医都没有办法,第二夜阿爹便出现在馆里,然后一手操管着迎月的伤势,只是迎月迟迟不见醒来。
托着下巴,“怎么会连阿爹都治不好呢?”
阿爹这时跳了出来,气急败坏,“谁说我治不好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必定能医治好他!”
说完人又闪回屋里,继续捣弄他那些知七八糟的药。
望着阿爹忙碌的身影,再望望床上的那迎月,我的脑开始飞快闪过许多的事,转身就跟那阿忆交待了些事之后,折回屋中。
“阿爹,你别弄了,迎老板很快就醒了。”我说得笃定。
看到阿爹的身影一顿,他奇怪地抬首看我,“他快醒了?小拖你在跟阿爹说笑吧?”阿爹完全不相信。
也是,这当今天下,他都治不好的伤,也没几人能治得好了。
把阿爹自床上拉起来,“阿爹,我没跟你说笑,我说他快醒了就是有办法让他醒来,我怎么会拿这种事与你说笑呢?”
阿爹这才认真地看着我,看我是否是在跟他说笑,见我认真的模样不似骗他,他才有些不甘心,“我帮找到那个什么离的人,你告诉我怎样让他醒来。”
阿爹指着床上的迎月,非常的不甘心。
点点头,“好。”完全没有异义。
阿爹跟那叫阿忆的人交待些事宜之后,便与我一道离开迎月馆,回到王府之后,他二话不说,也不理给他拜礼的池中寒,开始在东西厢捣弄他的东西,然后在南条寻身上一通折腾之后,才转向我。
“你们准备一下,一会出发。离得有些运,骑马快点。”
“哦,好。”我应道,便转头向池中寒,他没有反对,就冲一边的冷无言眼神示意,便有人下去准备了。
一盏茶之后,我们一行几人各骑一匹马——除我是坐在池中寒的怀里之外。
虽然对此非常不满意,但也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宜自行骑马,也就没有挣扎抗议,默默靠在男人结实厚暖的怀里,做着避风港里的一个小鸟人。
我们赶得并不快,事实上是因为阿爹每跑几个时辰就会停下来不知在寻着什么,所以一路下来,我们耽搁了不少时间。
这日夜里,我们赶不上客栈,也只能夜宿于野外,阿爹这几日都没怎么说话,看着心情非常的不好。
“把这烤野鸡吃了。”刚烤好的鸡,谁都没来得急食用,池中寒便自火堆上取过来递我面前。
我对他笑笑,“我还不是很饿,你先食吧。”想着阿爹的事,牵连着我也心情有些糟,没什么食欲。
“是肚子又在闹了吗?”池中寒一脸的关怀,别人怎么样他完全不放心上,就连我阿爹黑着脸好几天他也假装看不见,不闻不问,一心只放我身上。
——应该是,放在我肚子上?
摇摇首,“宝宝没有闹。”我笑笑,“他很乖。”可能知道我们这几日也辛苦,肚子里的宝宝竟然连着几日来都没有闹我。
“那就好。”池中寒放下心,轻手撕扯着烤野鸡,扯下小块又递给我,“多少食一点,不然夜里胃要闹了。”
无言地接过那小块的肉,我放鼻边闻了闻,有些腻的味道,但很香。放嘴边轻咬一口——嗯,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