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逢棋失笑,“这种地方去旅行还可以,住的话,不合适。”他将头搁在沈玄的肩膀上,看他拿着鼠
标继续看图片,一张张漂亮的风景出现在眼前。“沈玄,快点好吧。”
肩膀上的重量让沈玄不舒适,想躲开,杨逢棋却抱的更紧了。两人的身体贴在一处,热气源源不断的
增加着,让沈玄更想躲。杨逢棋抓着他,头顶的发蹭着他的脖子,“沈玄,别躲我。”
他声音有些低,不是命令,却是乞求。
沈玄像是听不懂,只是挣扎,等挣开了,突兀的站了起来,整张脸红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倒在沙
发上的杨逢棋。他咬着嘴唇,手臂伸在半空中,像是要阻绝什么东西的侵入。
杨逢棋被他推倒在沙发上,半躺着,没有动,一双眼墨汁似的,黑的通透。他的唇紧抿,像是在悲伤
。
屋内静了半晌,沈玄终于想到要说什么,刚要开口,杨逢棋突然笑了起来,眉眼上都是极致的温柔,
“沈玄,对不起。”
沈玄呆愣住。
杨逢棋满脸温和,“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这样了。”
沈玄还是很好相处,生着病,思维什么的都缓慢,做什么事都要想半天,而且还想不全,做也做不好
。只要递给他东西他就吃,不够也不会说,饱了也会全部吃下去,直到再也吃不下。杨逢棋刚开始不
知道,知道后吓了一跳,连夜拉了他去医院,主治医生早已下了班,被他的电话催回来。
诊治了一番,并没有得出多少确切的病原,只说是因为脑子受损,又在恢复期间,有些排异才延伸出
这些副作用。医生减了一些药份,说这几天先看看反应。
杨逢棋心里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家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又问了许多专家,还是没有什么收
获。只是好在沈玄除了这些病症,头痛什么的都少了,行动也没有什么不便。
做好中午饭,细心的看着沈玄吃完,又在半个小时后喂他吃了药。杨逢棋还是不放心,只是下午的行
程已经答应好的,实在推不得。
沈玄虽然迟缓了些,但毕竟不傻,“你去。”
他现在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吐的磕磕巴巴,能少说一个就少说一个。杨逢棋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朦
朦胧胧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沈玄又开了口,“我、会、乖。”
杨逢棋松了口气,去冰箱里拿了一杯果汁放到他面前,还有份量不多的零食,“等下饿了就吃,渴了
就喝水。”他语速也很慢,希望能让沈玄听清楚。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四点再吃零食。”
沈玄点头。
“上厕所要小心,冲厕的时候按那个银色的按钮就好,不要用自来水管,不然你会忘记关。”
沈玄再点头。
杨逢棋蹲在他旁边好一会儿,努力想着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想了一番未果,只得站起身来,心上却犹
自不放心,“有人按门铃不要开门。你想吃什么吗?我回来带给你。”
沈玄摇摇头,自己继续玩着推箱子的游戏。杨逢棋咬咬牙,还是上楼去换了衣服下来,再叮嘱了一番
,终于出了门。
经纪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他上了车,立马说:“杨哥,您这段日子躲的够久啊,您看了新闻没有
?网上都炸开锅了。”
杨逢棋有些心不在焉,“看过了。”
“公司都想到了该怎么应对,杨哥,等下您见了记者就说那只是您同学,生了病在您家住着。”
杨逢棋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皱了眉,“我不想回应这件事。”
经纪人愣了一下。杨逢棋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你随便帮我申明一下吧,说什么都行,我不在乎。”
“杨哥……”
“合约一到期,我就会宣布退出圈子。”
把沈玄每天闷在家里并不好,他需要带他多出去走走,去看沈玄所向往的那些花海还有木房子。他们
需要搬离这个地方,重新开始。
经纪人唬了一跳,想了好久,才凝重说:“杨哥,您得知道,您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能达到
现在这个地位不容易。”
“我知道。”
经纪人笑了笑,“这地方,最是残酷,你若真离开了,再后悔的话,可是没有机会了。”
杨逢棋也笑了笑,“我不会后悔。”
杨逢棋从镁光灯里闪出来,开了车往回赶。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路上有些堵。刚刚记者问了许多尖
锐的问题,他没有多回答,只是脸色不好。经纪人出来打圆场,将目光引了过去。
那番解释的话并非全是编造,只是努力想将他从“同性恋”三个字下拉扯出来,杨逢棋听着很想笑,
他是同性恋,从碰到沈玄起,就注定了。
前面的车子几乎没有怎么移动,他靠在椅背上,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然后从夹层里拿出一张照片。
是沈玄的照片,背景是一片竹林,他的肩上还有一只肥胖的手,他笑的灿烂,眉眼舒展着,看着舒服
。
杨逢棋也对着照片上的人笑,从失去沈玄那天后,他总拿着这张照片放在身上,一有时间就掏出来问
别人见到过没有,每天晚上睡不着时也拿出来看,看着看着入了迷,想哭,一直竭力忍着。
最痛苦的时候,找沈玄找不到,整个人几乎都绝望了,就是这半张照片让他鼓起勇气。
这么些年,他都告诉自己,他总能找到他的,这辈子,他总能找到。
心底深处没有对这句话反驳的余地,他从小就跟人不亲近,不擅长跟人交谈,从来不知道喜欢什么,
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趣味。沈玄是他唯一喜欢过的,喜欢的放不开,便只能倾尽全力去寻找。
找到沈玄,他才能活下去。
那一年,他找沈玄找的疯魔,不是在外面毫无目的的寻找,就是跑回老房子里发呆,他总是很努力的
回忆跟沈玄相处的点滴,并假装只要他从窗户里探出头,沈玄就会在趴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仰起头对
他笑。
他把屋子里沈玄碰过的东西都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发呆。录音带换了一面放,放完了再换过来,放到
一半的时候他听到了沈玄的声音,惊喜的将手上的东西都跌落在地,赤着脚想下楼去抱他,跑到门口
才恍悟过来,这只是他们那次意外录下的声音。
沈玄想按停播键,不小心按到了录音键,所以他们那次做爱跟闲聊的声音都录了下来。
此后很多年,杨逢棋都将这卷磁带保存的很好,每当思念到无可抑制到崩溃时,就放出来,边听边自
慰。
第17章
车子快接近家里的时候,天色有些变化,黑色的乌云一层层的聚集在天空。杨逢棋加快了速度,担心
如果打雷的话沈玄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
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外面已起了风,两旁的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也吹到了
他的脸颊和头发,有些凉凉的。
秋天已经到了。
车子开到小区的时候,小区管理员朝他笑了笑。车子减了速,等进了里面,又快起来。他心中突然跟
打鼓似的,格外害怕回去的时候整间屋子就是空荡荡的,沈玄已经离开。等看到自家的门,他松了口
气,掏出自动锁,按了按,等待院门打开。
等院门开了,他慢慢开车进去,抬眼看到有几辆黑色的车停在院子中,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担忧。
他快速的停了车打开车门,拔腿就往屋子里跑,才跑了两步,就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站着一群人,个
个白衬衫黑西装黑墨镜,负着手。
沈玄坐在中间,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头,已经很长的头发遮掩住他的眉骨,唇紧紧抿着。
杨逢棋悬空的心落定,他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全身发着软,一步一步朝那边走。
沈玄面前还坐着一个人,背对着杨逢棋,所以看不到他的样貌。他们之间放着一个棋盘,黑白两色的
棋子,布局怪异。旁边的黑衣人看到了杨逢棋,没有什么表情的又低下头。沈玄看到他,愣了一下,
又露出微笑,“棋子,回来了。”
沈玄对面那人抬起了头,看起来很年轻,长相俊美斯文,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唇很薄,紧紧的
抿着。他伸出了手:“杨先生,很冒昧打扰了,我是许铭海。”
杨逢棋跟他握了握,对方的手很凉,脸上明明带着一点微笑,但也觉得很冷。杨逢棋还未发出什么疑
问,沈玄拿了一颗棋子,摆在棋盘上,然后抬起头,对许铭海说:“你输了。”
许铭海挑了挑眉,倒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说:“我明天再来找你。”
沈玄没有什么表情,他将棋子一个一个的捡好,等捡了十几颗,似乎终于反应到了他说的话,才抬起
头,“不要找了。”他口齿笨拙,却努力的说着每一个字,怕别人不认真听,也怕别人跑掉,“我不
想,看到你。哥他也不想,所以,避开,所以,不要找。”
许铭海脚步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斯文的假象被撕碎,满脸所呈现的都是戾气。杨逢棋警惕的
站在沈玄身前,以保护的姿态。
一群黑衣人都杀气腾腾的站在这,墨镜下的眼睛如鹰一般锐利,像是随时都能将他们撕碎。许铭海笑
了两声,说:“他躲不掉的。”
他勾着嘴角,像是得意或者什么,“这么多年,你早就该知道了,他没有我又怎么活的下去?沈玄,
你以为这两年你躺着,他能有什么钱来治好你?养着你?嘿,他因为我连大学都没上,又坐过牢,哪
里能找到高薪工作?”
沈玄坐在草地上,眼睛死死的看着他,全身发抖。
许铭海似乎察觉自己吓到他了,他推了推眼镜,恢复斯文的笑容,声音也柔和起来,“沈玄,如果他
来找你了,你就告诉他,我在等着他。”
大雨来袭,屋外电闪雷鸣。沈玄站在窗户边,看着水珠在玻璃上汇成一条条细线,最后蜿蜒而下。
杨逢棋端来晚饭,“沈玄,吃饭吧?”
沈玄转过来,两人坐在窗户边的书桌前。菜式很简单,有一碗浓浓的玉米汤,杨逢棋帮他夹了一些菜
,沈玄嚼在嘴里吃了,突然说:“棋子,是我开的门。”
“嗯。”
“我见过他。”沈玄眼睛很亮,看着杨逢棋面无表情的脸,“在七年前。”
杨逢棋慢慢吞着饭菜,没有过多的反应。
沈玄却像是来了兴致,慢慢的,把他能想到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说出来。“那时候,我跟哥一起,打架
,对方很多人,我事先报了警。后来,警察来了,他也来了。”
杨逢棋埋着头,似乎已经吃饱了,放下了筷子。
“哥那时候流很多血,他来了就揍人,别人不敢还手,警察也不阻拦。”沈玄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杨
逢棋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他收了声,也放下筷子,小心翼翼的询问,“棋子,你在生气?”
杨逢棋瞪着他,脸色狰狞的像是要把他吞下肚去。沈玄瑟缩了一下,站起身来想往后面躲,却被杨逢
棋一把抓住。
他把他抵到木柜的门上,紧紧困住,头埋在他脖子间,张开嘴就咬,咬的沈玄张口想呼痛,忍了忍,
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打雷的声音又大了些,闪电光映的屋内一切亮到极致。突然“砰”的一声,整间屋子陷入了黑暗。
沈玄抬起手臂,去摸杨逢棋的头发,等摸到了,手指间熟悉的触感让他心底发麻,眼眶发热。“棋子
,停电了。”
杨逢棋咬他的力道撤了,嘴唇却仍然贴着他的皮肤。“沈玄,不要吓我。”
沈玄睁着眼,看着屋内一会儿暗一会儿亮,耳边只能听到他的话,屋外的雷声似乎一点也传不进来。
两颗心脏靠在一起,很近很近。杨逢棋说:“沈玄,你别乱开门,如果是坏人……如果是坏人……”
沈玄听到他紧张的声音,一瞬间想笑,嘴角扯了扯,笑容却怎么也浮现不出来。心底的悲哀从骨子里
开始蔓延,然后充斥到整个身体里。脑子里的思绪也清楚了些,一时间是十年前的分离,一时间又是
十年后的重逢,哪个画面,都像是要把他从这个世界生生抽离。
犹记得,在高考成绩没有下来之前,他抽空跑到班主任那,恳求他让他把自己家里的地址改了,好让
这个人找来时什么也找不到。
也记得,那段时间白天黑夜都在医院度过,那一面面白色的墙和白色的床铺,让他怕的每晚都做噩梦
。
更记得,自己偷偷去打听杨逢棋上的大学,然后每次回老家都会小心翼翼的跑到老房子那里,踮着脚
尖扒着门缝往里面看,就是希冀着能看到他一眼,哪怕只是背影。
杨逢棋搂着他的腰,头埋在他脖子上,嘴唇在发抖。沈玄使劲眨了眨眼,试图将眼泪眨回去。杨逢棋
说:“沈玄,我不要再失去你。”
沈玄咬了咬唇,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满的像是要冲破出来。
他说:“棋子,我们做吧。”
雷电一直没停,风声也更大了,雨点斜飘着落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床上的两个人激烈的像是
要融为一体,激烈的抚摸,激情的缠吻。杨逢棋摸着身下沈玄汗湿的头发,再细致一点,就能抚上那
条深深的疤痕。
顶弄的动作轻了些,杨逢棋拨开他脸上的头发,在闪电发出来的光芒中仔细的看他的脸,四只眼睛亮
晶晶的对视,然后,唇又连接在了一处。
两人用的是正面位,沈玄两腿大张着,有些艰难的接受他的全部。下面那里因为十年没有被进入过,
所以干涩异常,杨逢棋顶一下,疼痛便传遍了四肢百骸。
明明没有什么快感,胯下的柱体却硬硬的挺着,头部更是流出了汁液。杨逢棋的吻霸道渴求的像是要
把他整个人吞下去,沈玄闭着眼,感受到有液体不断的落到脸颊上,跟自己流出来的泪混合在一起。
杨逢棋顶弄了没多久就泄了,热液全数送到了他体内最深处。沈玄的却还硬着,暴露在空气中,瑟瑟
发抖。杨逢棋很快又硬了起来,这次动的更激烈。里面因为有东西润着,活动起来舒畅了很多,不多
时沈玄也泄了出来。
杨逢棋把他翻过去,从后面深深的挺入,双手控制着他的腰,一下一下,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入进
去。
雨渐渐停了,雷声也歇了。室内漆黑一片,两人却能准确的找到对方的一切,他们换了很多种体位,
汗液和粘液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全是激情的味道。
第二次顶弄了大半个小时,杨逢棋搂着沈玄的脖子,张开嘴去咬,轻轻的,有些痒,却更加增添了彼
此的快感。沈玄泄了三次,身体疲惫,下体却依然咬着里面的东西不放。他睁着眼,清晰的感受着这
个男人,心情有别于十年前。
十年前两人做爱,只有甜蜜和幸福,而现在为什么却还能感受到悲伤?
杨逢棋沿着他的脖子往上舔,到了耳垂后,低哑的请求:“沈玄,叫我……”
沈玄眨了一下眼,将眼中的泪珠眨掉,“棋子……”
杨逢棋剧烈的喘息一声,抽动的更有力,“啊哈,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