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诋毁又如何!你们本来就是魔!”正道不以为然的说着。
天魔教众们一听,脸色都变了,一时间大殿里弥漫着杀气。
正道们觉察到危险,稍微停了停,然后就指着枫君卿道:“武林盟主在此,难道还怕了你们。”
枫君卿抽了抽嘴角,朝地板望了望,有坑么?给我个钻钻!这群该死的正道,好事忘了他,坏事尽找
他。不过今天这事嘛,枫君卿冷笑,这几年他的正义心早被这群正道磨得没了,这会无辜牵涉进莫尘
染,他当然不干,大不了不做武林盟主。于是清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听我说……”
这话才开头,厅堂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枫君卿:“各位武林中人,柳一一在此,有什
么事情找我便是!”
随着声音,柳一一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莫尘染。
啸酆愁枫君卿和苍御景同时大惊,师叔你出来干嘛?有我们在,你还担心摆不平么?
34.
莫尘染跟在柳一一后面,不动声色的看了啸酆愁三人一下,让他们稍安勿躁。回想着今天早上,他还
迷迷糊糊睡着呢,柳一一风风火火冲了进来,掀起被子一把塞了堆衣服给他就让他快走!
莫尘染奇怪了,好端端的走什么走?
柳一一把议事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莫尘染摇摇头,不能这么走的,我们走了,那三个家伙会死抗
的,会不惜弄僵关系鱼死网破的。
柳一一也摇摇头,不走会更麻烦,要是你出事了,我可没法和他们三个交代。
莫尘染的头摇的更加坚决了,这会走保不准那三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再说走又不能解决问题,
存在了的事情就是存在了的,就算再怎么隐瞒还是会露蛛丝马迹的。
不走能怎么办?正道那伙子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要是被落实了,他们不闹个翻天覆地是不罢休的
!柳一一揉揉太阳穴。
莫尘染却笑了:走不得!我们就去哭呗!
哭?柳一一看着莫尘染,怎么哭?
莫尘染眨眨眼,一哭二闹三上吊呗!
柳一一闻言想了一会,嘿!不用说,还的确是个好法子。不过……“老娘我可不想牺牲淑女形象。”
柳一一拍着莫尘染的脑袋。
莫尘染抱着头吐吐舌头:“你本来就没什么形象的。”
“恩?”
“哇哦,我错了,我穿衣服去!”莫尘染抱起衣服就往屏风后面跑。
柳一一和莫尘染在大厅上这么一战,对面的一群正道得意了,这下好了,人在一切都好办了!
苏红叶更是得意,想着这会他这大功立定了,从此在江湖上的名声可要大振一番了,说不定搞不好武
林盟主的位置也会给他坐坐。
柳一一看着正道这番得意劲,啥都没先做,先找了把椅子让莫尘染坐下。先前来的途中问过莫尘染,
她去哭,那你干啥?
莫尘染笑笑,扮夫君,装病,看戏呗!
柳一一一挑眉,你让我独对千军万马?
不然怎么显示你的英雄气概?莫尘染继续笑笑。
很好,我了解了!柳一一安顿好莫尘染,塞了杯茶水给他,然后一笑,转身走向正道。
莫尘染莫名的觉得一阵阴风刮过,正道们节哀!
柳一一娉婷着身姿走到正道面前,虽然她嘴上含着笑,可那犀利的眼神看得正道心里一凛,这场仗不
好打!于是便纷纷看向枫君卿,盟主,给句话呗!
又找我!枫君卿已经不奢望地板有个坑让他躲了,我直接希望天花板砸下来吧,把那帮子人砸干净了
清静!不过想归想,事情还得办,莫尘染给眼色说稍安勿躁,那他就老老实实做该做的事,于是上前
一步对啸酆愁道:“啸教主是否该给个解释?”
柳一一一笑,走到枫君卿面前盈盈一拜:“盟主大人,这事不用问啸酆愁,问我柳一一就好。”
问你?枫君卿看着柳一一自信的笑容,心想看来有场好戏看,于是赶紧接道:“那就请柳姑娘给我们
一个解释吧。”
这话一出,正道们不依了,纷纷道:“问柳一一有什么用?一个妖女能说出什么好东西来?”
“怎么?各位怕了么?怕我说出什么不好的了么?”柳一一笑道。
“我们会怕你?你尽管说,明眼人自己心里会清楚的!”
好个明眼人自己心里会清楚?柳一一心道这句话便会让你们作茧自缚的。于是道,“各位不是想知道
我为何在天魔教么?这自然要问你们这些武林大世家的好家主了!”
柳一一走到正中,叹了口气,拿出丝巾微微擦了擦眼角:“当日南宫越惨遭不幸,我悲痛欲绝,不顾
家里的禁锢,深夜偷偷跑出去给他烧头七。却不想你们这群一家之主,纠集了众多人,对我一个弱智
女流肆意辱骂,我想着这事我也有错,那天又是头七,不能让死人不安宁,我便忍了,然而你们却不
停手,若不是南宫越在天有灵,刮起阴风吓退你们,那一日我柳一一便会生不如死。
本想着这闹了这一会,你们也改收敛了,却不想变本加厉,天天在我柳家们谩骂,把我柳一一骂得无
比不堪,我家大哥看不下去了,让人驱赶,你们却纠集了更多人,还散布谣言中伤柳家。后来莫公子
看不下去了,要我和他一起回去听风阁,想着听风阁在深山老林里,总能落个清静,却不想我们走一
路,你们骂一路,还沿途鼓动无知百姓一道来骂!我倒是想问,我柳一一何德何能,要你们如此花费
心思?”
柳一一回听风阁的那一会,正好是正道们去劝解南宫醇的时候,南宫醇越是闭门不见客,正道就越是
恨柳一一,希望击垮柳一一,让他们找出借口来劝说南宫醇重出江湖。而啸酆愁这边正好也因为摸不
清南宫醇的意思,索性就顺着演戏。
只是戏刚演到一半出岔子了,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一段陡峭的山路上,放出了一群野狗来咬柳
一一。估摸着正道是这么想的,最好有人出来救柳一一,还最好是天魔教的,这样罪名就落实的,如
果不是天魔教的也想法子往天魔教上扯。
事发之前大伙有讨论过,万一出现这种情况要不要故意出来救,莫尘染否决了,再怎么试探南宫醇,
不能把天魔教扯进去,这是亏本生意做不得。于是野狗追着他们满山跑的时候,啸酆愁等人忍着不动
手,莫尘染和柳一一一路跑,最后跳进了个深潭才躲过了那群野狗。
这之后啸酆愁说什么都不干了,丢了只鞋子在深潭边,不顾莫尘染反对带着他就去了天魔教。为此苍
御景还狠狠骂了枫君卿一顿,当了个武林盟主连莫尘染的安危都保证不了,还当什么当!
正道们看到深潭边的鞋子,懊恼着就这么让柳一一死了不值得,可事已至此只好作罢,后面也没有再
追踪了。这会柳一一重述事实,他们倒是厚着脸皮接受,心里还暗暗自喜,幸亏放狗咬了,不然还真
联系不上天魔教了。
柳一一看出了那群正道心中所想,便冷笑道:“当日,我们被你们逼的跳入深潭之后,顺水漂到了下
游,正好被路过的天魔教教主救了。我们本来是想告辞的,毕竟我们是不详之人。可想想一路的辛酸
,正道如此待我们,我们待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便跟随来了这天魔教,教众对我们甚是友善,从不
用异样的眼色看我们,试问连天魔教都能明白事情的对错,你们这群正道难道就一点良知都没有么?
”
这番话说下来,正道之中悄悄分成了两派,参与者和未参与者。没参与的大部分是些不得势的小门小
派,一听到有这事,别的没想,倒先想着这种事发在自己身上那可怎么办?而参与的那部分人,被揭
了老底,自然是不爽,但柳一一最后几句话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一个年纪颇
长的世家家主道:“柳姑娘,过去的事就不要太追究了,现在你人在天魔教,那自然就是天魔教的人
了。”
闻言,柳一一不由失笑,这种话居然也有脸说出口。于是便道:“好你个过往不咎!你是不是想套实
了我的立场,然后一件件罪名往我身上搬是不是?”
“柳姑娘不要狡辩,是事实就是事实!”那人笑道。
“很好!”柳一一一转身,对啸酆愁叩头一拜,“啸教主在上,今时今日,我柳一一对正道彻底失望
,那所谓的正道都不过是一群卑鄙小人。我自愿抛弃过往身份加入天魔教!我要让天底下的人知道,
正道是怎么逼迫一个弱女子的!”
“柳一一,你果然是妖女,非但自甘堕落,还要诽谤我们!”那人愤恨的说着。
柳一一仰天长笑:“好好好!我是妖女,我是魔女,方才你们也说了,明眼人心里会清楚的,这下清
楚了吧!”
方才在自搬自套的人,一听这句话,心里更加发毛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向后退了步,然后一石激起
千层浪,大伙都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那群世家的家主就被孤立了起来。
苏红叶这会也顾不上自己的春秋大梦了,也往自己身上套了套,心里一慌,伸出一只脚就要退,家主
们回头看了他一眼,苏红叶赶忙赔笑:“对不住对不住。”然后坚决的向后退了一步。气得那群家主
吹胡子瞪眼的。
苍御景看着这一幕,悄悄对枫君卿一笑,然后翘起大拇指,正道真能人辈出啊。
枫君卿望天,天花板他也不指望了,直接来个闪电劈死他吧!
啸酆愁起身扶起柳一一:“柳姑娘切莫义气用事,不管加不加入天魔教,天魔教都平等对待一切。”
“教主不用劝我,柳一一心意已决。”
啸酆愁叹息了一声:“那好吧!”然后看向莫尘染,“那莫公子准备如何?”
莫尘染接到绣球本来就是意外,啸酆愁一直想撇清楚这份关系,今天有这个机会自然不放过。
莫尘染明白啸酆愁的意思,于是道:“柳姑娘对南宫公子的心意,在下甚为感动,今日姑娘找到好的
归宿,在下甚是欣慰,愿意当众与姑娘解除婚约,只是又委屈了姑娘一回。”
柳一一一笑:“莫公子说笑了,若非公子一路帮助,柳一一也没有今日,多谢公子。”
莫尘染一笑示意不用谢,苍御景上前将莫尘染迎回他站的地方,听风阁不管江湖事,自然是两边不帮
只顾看戏,最主要的是不能给啸酆愁抢走莫尘染的机会。
然而就在此时,大厅里却传来一个苍老又激动的声音:“莫尘染,你的戏演得越来越好了,你不也是
天魔教的人么?不光是你,整个听风阁都是!”
35.
这突来的一句话让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厅,又忽然议论纷纷起来,正道们先说着边寻找着说话之人
,找了半天才看到幽暗的角落里,一个老人佝偻着背柱着拐杖站着。
老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稀疏的白发,满脸的皱纹,枯瘦的身躯,还时不时剧烈的喘息着,可能是因
为激动,更有可能是他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
这人是谁?众人相互看看,没有人有印象。只有人群的另一端,一个焦急的充满的关心声音叫出了老
人。
“曾爷爷!你的身体不好,你怎么出来了?”说话的是居然慕容翰,那老人是他的曾爷爷的。
慕容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曾爷爷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但听完他讲述的关于莫尘染的事情之后,
却执意一定要跟随他来天魔教,他劝了很多次,老人都不听,于是他只好将老人带来,一路上尽量躲
在队伍的角落里,尽量不引人注目,这才勉勉强强把老人带了过来。
正道一看这老人是慕容家的顿时轻蔑的看着他们,像慕容家这种没落得一塌糊涂的世家,他们向来是
看不起的。只是很少很少的人依稀记起自己的长辈曾经说过,四代之前的慕容世家是当时天下第一的
武林世家,即便是现在的南宫世家也不及他们的十分之一。
莫尘染看着老人的出现,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起来,甚至眉头都稍稍皱了起来。
“给他看坐!”莫尘染缓缓走到正中央,对一个教众说道。
“不用你好心!”老人拒绝道。
莫尘染冷笑:“我不是好心,我是担心,担心你没力气说完接下去你想说的话。”
啸酆愁等人奇怪的看着莫尘染,莫尘染向来和善,这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冷言冷语,这老人究竟是谁?
老人没有继续和莫尘染叫板,坐上了椅子,他明白以他现在身体不坐的确支撑不了这种大场面,不过
可以看得出,老人的心理非常不愿意。
“看茶!”莫尘染坐到了老人的对面,拿起冲泡好的大红袍喝了一口,然后问道:“风、灵、毓、越
阁下是哪一位?”
风、灵、毓、越是当年慕容世家鼎盛时期出的四位年轻才俊,他们四人各怀绝技。慕容风清以俊秀沉
稳着称,一套枫林半染剑法在他使来,动可应抗千军,静可一招取人性命。慕容灵清乃当时武林第一
美女,手持灵犀双剑,一套剑舞不知倾倒过多少江湖才俊。慕容越清年龄最小,资质却是最好,更有
武林神童之美誉,任何招式在他面前打过一遍,他便立刻学会。单凭这个不知道气坏了多少武林门派
的人,不过看在慕容越清长得粉雕玉琢,又还是个小孩,大家也就不计较了。
而他们之中最为神秘的是老三慕容毓清,他有一手天下无双的医术,常年游走于名山大川之间找寻稀
世药草。他还有一身不为人知的绝世剑法,这剑法只使过一次。当年西域魔僧大败中原武林各大门派
,最后打上武当山的时候,慕容毓清真好在那里找药,随手摘得一枝桃花,便将魔僧打得心服口服,
甚至还闹出过“魔僧因惹桃花运,从此不理江湖事。”的笑话。
只可惜,慕容家不知为何,一夕之间忽然败亡,四子从此消失在江湖之上,至今还是武林一个未解之
谜。
老人闻言反问了句:“我是谁,你看不出么?”
莫尘染笑了笑:“这么多年了,单凭容貌自然看不出你是谁,不过就以你这爱唱反调的骄傲口气,我
看出你是谁了!慕容越清!”
在场有闻过那段往事的人听了不由大惊,这就是当年武林神童,如今这般苍老迟暮,真是感叹岁月无
情啊。那既然这个人认识莫尘染,那莫尘染的年纪岂不是也很大?
慕容越清冷笑:“想不到吧,我能活到今天!”
莫尘染又笑了笑:“有什么想不到的,祸害遗千年,你还活着,正常!”
“哼!你说话一如既往的让人看着不爽。”慕容越清咳嗽了几声,显然被气到了,口舌上只是无力的
反驳罢了。
啸酆愁等人心里倒是在想,一如既往?像么?或者难道师叔以前爱这么讲话?
莫尘染才不管慕容越清年老体弱不经吓,继续笑着道:“好说好说,多谢夸张,我看到不爽的人说话
起来自然也不爽,恭喜,你中奖了。”
你!慕容越清喘着粗气:“好!反正我看你也不爽,今天我们就扯开来说个清楚!”
“要说个清楚是吧!”莫尘染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慕容越清面前,低下头邪魅的一笑,“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