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乱(生子)下+番外——月离鸢

作者:月离鸢  录入:07-22

听着耳边传来李东挽安稳的呼吸声,离鸢却是没有半分睡意。

自从新婚之夜后,他和玉朝华就再也没有欢好过。离鸢虽然时时会想起那一夜的欢爱,可是他却没有色迷心窍,去“袭击”玉朝华——玉朝华不是璞玉,而是一块已经被打磨好了的美玉,而美玉是可遇不可求的,越是强求,就越容易从手中滑走。玉朝华这样的人,最是能勾起人的占有欲,离鸢也只是一介凡人,当然也有着这样的心思,可是比起占有来,他对玉朝华更多的却是欣赏——玉朝华之于他,就如窗前的那一抹明月光,是那般美好高洁的,如果他当真得到了他的心,那谁知他会不会变成碗底的那一粒饭粒,可有可无呢?

又是想得到,又是怕得到后失去那一番类似心动的感觉——于是离鸢决定按兵不动,他和玉朝华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就留给上天去决定吧。离鸢自暴自弃地想。他和玉朝华前世还有那么一笔烂账,天知道应该如何解决。

同样的夜里,未央宫中的玉朝华也是没有半分睡意。他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按真诀吐纳了一个周天,然后睁开了他那双璀璨的银眸,从床上起身,裸着足向门外走去。未束的华丝亲吻着大理石制成的地面,一身白衣的玉朝华面色肃穆,在月光的照耀下,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御风而去,脱离这纷纷扰扰的红尘。未央宫中种着雪莲的地方早已被大片曼陀罗占满,此时虽还未到曼陀罗的花期,但曼陀罗中最珍贵的品种——黑色曼陀罗却早已不甘寂寞地展开了它娇艳的花瓣——夜开昼合,这是黑色曼陀罗的习性,如离鸢所想的那样,玉朝华最喜欢的便是黑色曼陀罗,最喜欢吃的,咳咳,自然也是黑色曼陀罗的花瓣。

玉朝华站在曼陀罗花丛中,黑与白霎时显得那般分明。而玉朝华,就是那唯一的圣洁。

这样一幅绝美的画面被几个值夜班的宫女恰巧看见,霎时被夺去了心魂——她们的皇上,真真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值得每一个人用一生去无望地追随。她们或许都清楚玉朝华有着一颗与他外表毫不相符的果断狠辣之心,但在这一刻,她们都醉了,甘愿沦陷在泥沼深处,无法自拔。

第七十七章:天仙

只可惜,这么完美的人儿,却被弄月公主月离鸢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给糟蹋了。

玉朝华不知道那些宫女的想入非非,他伸手摘下了一朵硕大的黑色曼陀罗,冷冷地朝着那边立着对他发着花痴的宫女们瞥了一眼,又走回自己的寝殿去了。

而那几个宫女却被玉朝华那似有似无的眼神看得遍体生寒,从刚才的幻想中惊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她们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尊敬,也不敢再在这里多作停留了——她们的皇上又岂是能任她们漪想的人?她们可没有忘记很久以前有个宫女自忖貌美而故意接近皇上,想要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最终却是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那位为了玉朝华而自杀的凌冰公主……

想到这里,那几个宫女对玉朝华的爱慕霎时全都变成了畏惧。还好她们刚才除了盯着皇上直看外并没有做出其他不好的举动来,否则,她们的小命在今晚就莫名其妙地断送了。玉朝华虽美,却不是一般人可以亲近的啊!

由此看来,那位弄月公主能在和他人通奸并被皇上当场抓住后还能屹立不倒,应该有着她的过人之处吧,咳咳。

玉朝华将那朵黑色曼陀罗放在了殿里的食盘里,很有耐心地将它层层叠叠的花瓣一片片剥落,然后拾起一片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他知道,黑色曼陀罗浑身带毒,且此毒无解,因此才会被人称之为“情花”,寓意为绝望的爱。可是玉朝华却丝毫不惧这毒。或许是因为他前世是月神,今世的他天生百毒不侵,也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这项能力太过自信,在新婚之夜他才会着了离鸢的道——他是百毒不侵不错,可是春药却不是毒啊!

咳咳,扯远了。且说现下,玉朝华极其缓慢地将那一朵黑色曼陀罗吃完,舔了舔他淡色的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性感。但却被梁上君子看见了,霎时一个呼吸不稳,就这样直直地从梁上掉到了玉朝华的脚边。

饶是玉朝华如何心沉如水,也被这突变惊了一下,不由得往后一退,银色的眸子戒备地盯着他身前那堆不明物体。待看清了,他的表情不由得一呆,皱了皱眉,迟疑地唤了一声:“皇后?”

原来,那梁上君子不是别人,正是半夜睡不着觉跑来偷窥玉朝华的离鸢。听到玉朝华叫自己,离鸢抬起头来,无辜地眨了眨眼,讪笑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懒得来朕的未央宫一趟,就给朕行了一个如此大的礼,真是让朕受宠若惊。”玉朝华并没有上前去扶他的意思,只是颇为冷淡地说道,“不知皇后深夜造访,有何见教?”

离鸢也不在意,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整个殿里只有一个靠椅,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上去,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晚上睡不着,起来遛遛,不小心就遛到了皇上您这里来了,嘿嘿……”说完又是一阵傻笑。

玉朝华的眉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他看着离鸢半晌,才说道:“皇后真是好雅致,随便遛遛就遛到朕的房梁上去了么?”

“臣妾这还不是害怕惊扰了皇上您的睡眠!”离鸢说得理直气壮,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却心虚地东瞟西瞟,“没想到皇上您也还没有睡下,看起来倒像是在等着臣妾的到来似的……”

玉朝华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像离鸢这么不要脸的,他盯着离鸢坐着的原本属于他的靠椅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朕确实是在等着皇后的到来。”

离鸢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真的吗,皇上?”

玉朝华只说了四个字:“君无戏言。”

他话音未落,只见离鸢“激动”至极地扑到了玉朝华的身上,学着墨迭那样在人家身上蹭了蹭,桃花眼里满是感动:“听皇上此言,臣妾实在是太欢喜了!”

在离鸢抱住玉朝华的一刹那,玉朝华很明显僵了一下,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将离鸢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只是看着离鸢的银眸越发森寒了:“皇后,请注意形象,莫要失了一国之母该有的风度。”

离鸢却仿佛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似地,耸耸肩道:“现下并无外人——皇上可别忘了,臣妾除了是银霜国的皇后外,也是皇上的妻子。皇上难道要抵触为妻对皇上的示好吗?”

玉朝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了。

“本来臣妾只是想来看看皇上,然后便离开的,既然不小心被皇上发现了,难道皇上就不肯留臣妾在未央宫里睡一晚?”离鸢也不恼,他笑意吟吟地问道,同时也不漏过玉朝华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皇上您觉得如何?”

玉朝华就这样看着离鸢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但他终是点了点头,道:“皇后你作为朕唯一的爱妻,想要留宿朕的寝殿,朕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离鸢闻言,粲然一笑,执着玉朝华的手走到龙床边上,首先上了床,然后睇着站在原地不动的玉朝华,招了招手,道:“皇上,您也上来呀。”

玉朝华浑身一顿,却也没有说什么,也上了床。

看到玉朝华上来,离鸢立刻缠了上去,对着玉朝华颇有些愠色的眼神,离鸢眨了眨眼,道:“相信皇上也是知道臣妾天生怕冷的,想借皇上的身子暖一暖,皇上应该不会介意吧?”却不等玉朝华回答,他继续道,“反正臣妾跟皇上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皇上也不必……太过害羞。”

离鸢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说,玉朝华的脸色霎时就难看起来,一双银眸里白色的火焰哧哧直往外冒,他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看来皇后现在精神还很好,可惜朕困了,没有精神再和皇后话家常,皇后若不想睡觉大可再到外面去遛遛,朕先睡了。”说完,他便合上了他那双璀璨的眼睛。

离鸢无趣地咧了咧嘴,不过他今晚也确实没有打算将玉朝华吃干抹净的意思,见玉朝华明显不愿与他多谈,遂也住了嘴,在玉朝华的额上香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玉朝华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离鸢安稳的睡颜,银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不明含义的幽光。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离鸢将成为他一生中都很难打败的对手,却也没想到他这么难办,他有时候对上他,也会觉得有些吃力。他几乎没有弱点。若说他抓到他什么把柄的话,无疑就是他男扮女装的身份,但是玉朝华也知道,如果他把这个秘密捅出去,最多只会给离鸢带来一些困扰而已,说不定他还会趁机反咬一口,说真正的弄月公主已被玉朝华秘密杀害,他只是一个替身而已。那样的话,银霜国和碧落国之间的关系必将紧张起来,说不定还会爆发战乱——并不是说银霜国对上碧落国就一定会输,但两国国力相当,一旦打起来十年之内是不可能平息下来的,而银霜国因为长年严寒,后备不足,打持久战必定会吃亏,就算最后惨败,银霜国的国力也会倒退几十年,加之还有一个忘川国在旁边虎视眈眈……为了银霜国,玉朝华不敢贸然挑起战争。

想到三年前自己按照计划赶到梅霜殿去捉奸,结果在离鸢床上看到的人竟是取得他为数不多信任之一的李东挽时,他心中的那般错愕和震怒。他自忖对李东挽算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他居然背叛了他。但玉朝华也仅仅只是把李东挽当成棋子而已,所以也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悲哀,只怪自己遇人不淑——他不知道的是,这便是他与离鸢的差别,离鸢和他同样多疑,但离鸢深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即使心中怀疑,也不会表现在面上,而玉朝华却是时时试探,处处提防,也难怪会让下面的人心寒——当然,李东挽不在此之列,他做什么事全凭自己喜好,也算是个奇人了。

离鸢此人嚣张至极,即使那次被玉朝华抓奸在床,在玉朝华的煽动下,外面流言满天飞,可他却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在那之后,他变得更加放肆了,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和墨迭李东挽等人态度亲昵,言语轻佻,弄得银霜国国民个个义愤填膺,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玉朝华又连忙叫人疯了嘴,不让谣言再滋长出去了。同时他心里也破天荒头一次感到憋屈——他这么做明明是想惩治离鸢,怎么反倒把自己整进去了?于是最近他又不甘心地写了一封国书传去了碧落国,言语之间对离鸢的放浪形骸颇有微词,结果离鸢的好弟弟——也就是碧落国的皇帝月沐临却只回了他一句:吾姐已嫁与汝,为汝之妻,此等之事,朕无从管教。换句话说,就是我的姐姐已经嫁给了你,你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了,关我什么事?

第七十八章:夫妻

但玉朝华看到那寥寥数语后,第一次风度全失,将那上好丝绸做成的国书撕成了碎片,并催动神力于掌,将那些碎片化为了灰烬。

不过,玉朝华究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怒气发泄完毕之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另外的对策,甚至有了休妻的念头——他当初承诺过,若离鸢没有犯下大错,他绝不会休妻,但离鸢嫁给做皇后后,并没有改变以前“水性杨花”的习性,不洁——对女子来说,算是大罪了,他借此休了离鸢也无可厚非,但偏生离鸢本身是个男人,就算他顶着女子的身份,作为碧落国的弄月公主,又总揽碧落国大部分政权,遣他回国跟他呆在自己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同,而玉朝华,很明显比较喜欢将不确定因素控制在自己视野范围之内。

玉朝华正在思量间,离鸢忽然向前蹭了蹭,将玉朝华的身体缠得越发紧了,玉朝华皱了皱眉,不由得低下头去看他,可谁知由于离鸢靠得太近,他这一转过去,他的唇正好擦上了离鸢的唇。

唇上的温热让玉朝华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放大,一时之间竟僵住了。待他回过神来,面上不由现出了气恼的神色,头向后仰了仰,远离了离鸢的唇,他狠狠地瞪了离鸢一眼,可是离鸢现在正在睡梦之中,自然不会对他有所回应。玉朝华黑着一张脸,运用神力将离鸢缠在自己身上的四肢弹开,转过身去,用背对着他。睡得正香的离鸢感觉到少了热源,自是不依,又循着本能缠了上去——然后,玉朝华的身体又僵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玉朝华才说服自己放松下来,也懒得再将身上的八爪鱼扒下去了,只是心里暗自疑惑——身侧这人的警觉性也太低了吧,居然这样还没醒,他可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处在上位之上,很多东西都是要放弃的,就连在睡梦中也要随时保持警觉,可是他……真的就不担心会有人想取他的性命么?

更何况,他身旁还挨着他。玉朝华确定离鸢知道自己对他是存有杀心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没想到离鸢却丝毫没有把这个放在眼里——他是对自己太过放心呢,还是因为有着睡梦凭仗呢?

玉朝华思虑了一个周天,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闭上了他那双充满了算计与诡谲的银眸。他原本以为有离鸢在身边,他是怎么也睡不着的,谁知他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坠入了黑甜的梦乡之中。

如愿地抱着玉美人睡了一晚,离鸢心情大好,醒来的时候,感觉身旁那人还在,他心里更加得意了,不由得将脸埋在玉朝华背上小猫似地蹭了蹭,毫不意外地感觉到玉朝华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便听到玉朝华冷淡却隐含怒气的声音:“皇后,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

离鸢这才睁开了他那双桃花眼,不甘不愿地放开了玉朝华的身体,不满地嘟囔道:“皇上……”

玉朝华感到自己额上青筋直跳,想到刚才发生的糗事,他简直就想将离鸢像月沐临送来的国书一样,撕成碎片,再烧成灰烬——他本是个起息稳定的君王,每日寅时按时早朝,可是今天,当伺候他起居的宫女太监进来伺候他的时候,他却被离鸢缠着起不来,愣是让一干下人看了笑话。最后,玉朝华只好叫人传唤下去,说他身体不适,今日就取消早朝了。但至此以后,玉朝华“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美名”就不胫而走,羡煞了一众待字闺中的闺女小姐——当然,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谈。

待离鸢的身体一离开他,玉朝华就立刻从床上起来,不消一刻,便衣冠整齐地出现在了离鸢面前,直唬得离鸢一怔一怔的,桃花眼崇拜地看着玉朝华,道:“皇上,您的动作真快!”

玉朝华冷着一张脸看着离鸢,不发一言。

离鸢差点被玉朝华冰冷的视线冻成了一座冰雕,笑容僵在唇边,不解地问道:“臣妾做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的事情么?”

玉朝华依然只是用他那寒渗人的银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离鸢不是傻瓜,只消一想,霎时就明白了玉朝华生气的原因,一时间面上也有些尴尬。可是,离鸢的脸皮可比城墙的拐弯处还要厚,因此,只是一瞬,离鸢面上就恢复如常,笑嘻嘻地说道:“皇上何必动怒,这样不也成全了皇上要扮演一个痴情郎的心思么?”

玉朝华眉头微微皱了皱,忽而冷笑了一声,道:“皇后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臣妾害怕什么?”离鸢无辜地眨眨眼,“皇上对臣妾如此情深意重,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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