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帮人听了都笑起来,风夜笑着道:“是是,姨妈说的是。爹、娘、姨妈、大哥、大嫂”,轮着
叫了一圈,接着道:“快开席了,等一下你们就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他还没说完,从月洞门那边的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端菜儿郎的吆喝:“第一道菜——猪骨菜干豆腐浓
汤,恭祝新人浓情蜜意!”
坐在那边院子里的风夜家新仆人萧鸣接过儿郎手中的汤,端到他们这边的桌子来。
“好!那你去忙吧,等一下快点进来吃饭。”萧夫人笑呵呵的叮嘱。
“嗯。”
萧远赫给他理了理飞乱的发丝,抬袖擦擦他额际的细汗,握了握他的手,无言的
“你也吃吧,我出去了。”风夜回握了他的手,笑着转过月洞门。
刚穿过那边的院子,踏上檐廊,第二道菜就上来了,儿郎照例大声的报着菜名——“兔肉炖土豆——
恭祝新人兔年吉祥如意!”
风夜听得心里好笑,这些菜式固然大半是他想出来的,不过给安上名字还附带上祝福语的就是萧夫人
想出来的点子了,集合大家的智慧弄出来的,在蝶山村可也是新鲜呢,估计也能让人说上好一段时间
了。
“福寿粉丝鱼——恭祝新人长长久久!”
“百合莲子鸡——恭祝新人百年好合!”
“红番茄炒蛋——恭祝新人红红火火!”
……
菜式新奇,加上吉利好听的名字,把人们的兴致提得高高的,加上吃起来味道也正点,大家都纷纷夸
赞。其实风夜就是要这个效果——把这些菜式传出去。
去年年末开始,临近的县城已经有人来向风夜打听、订购土豆了,但是风夜除了供应太白居和鸿雁酒
楼,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只能勉强再供给邻县的两家酒楼。到了今年,来向他订购土豆的商家更加多
了,光是风夜家和村里那几户愿意种植土豆的人家,对如今的土豆需求量来说已经是供不应求了。
今后几年之内,土豆仍然会有很大的市场,如果蝶山村其他的村人们能够抓住这个先机,在土豆普及
之前能赚上一笔不少的钱呢。
其实在今年,村里也有了好些看到好处而跟着种植土豆的人家,不过毕竟还是少数,许多思想守旧的
人还是不愿意拿种粮食的田地来种土豆的。现在土豆的价格远高于小麦,村里的人只要在秋收后把种
小麦的地分出一些来种土豆,得到的利益不说也清楚了。
现在接着自己的婚礼再宣传一下,反正他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以后就算有人说他不帮衬村里邻舍,
他也能反驳得理直气壮了。
午后,吉时。
风夜自中午吃了饭之后就开始沐浴梳洗打扮,换上大红的喜服,在华夫人的帮忙下穿戴整齐了,到了
吉时,就在一帮子年轻后生和吹着喜乐的乐手们的簇拥下绕过前门,来到隔壁的院子,把同样身着大
红喜服的萧远赫迎出来。
两个年轻人用竹竿拖着长长的鞭炮在门外施放,噼噼啪啪的炮竹声和高昂的唢呐锣鼓声一时间盖过了
人们的笑闹声。
萧远赫的衣服和风夜的款式样式皆一样,就是上边的花纹稍有不同,头上同样挽着玉冠,两边系着珠
子的红丝带从耳后垂到胸前来。
萧远赫本来就生的好看,个头比风夜要高出半个头左右,穿着红色喜服身姿挺拔,嘴角微翘,眼含笑
意,不经意间轻轻扫过人群的样子,把一众看热闹的大妈小媳妇都忍不住飞红了脸。
风夜牵着萧远赫的手,穿过前门,走到自家的堂屋里,人群一路拥着围着,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摘
了山上的小红果子、花儿扔到他们头上。
堂屋里,两边的凳子上坐着族里的一些长辈,正堂上端坐着萧家二老和华夫人,观礼的人站满了屋子
。
风夜自幼父母双亡,父族这边嫡系的亲人没有一个,只能让华夫人受了长辈之礼,而萧远赫是嫁入李
家,本来萧家二老是作为旁席观礼的。
不过风夜和萧远赫商量过了,他们是男子结亲,本来就无所谓谁嫁给谁,萧远赫入风夜家的族谱也只
是为了方便他住在蝶山村。
所以风夜就提议让萧家二老也在正席上受新人拜礼,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对方的亲人也就是自己的亲
人,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同性伴侣,没有子息的约束和
两人在司仪的指引下拜了堂,接下来的却不是像异性婚礼中的一样送入洞房,而是携手招呼宾客,吃
点心喝下午茶。
这也是风夜想出来的,他们不像别的人要出门走远路去迎亲,时间很充足,所以就把晚上给陪客人敬
酒的流程提上来,晚上尽快跑路,躲进房里休息,免得被闹洞房。
忙活了一天,他们真的很累了。
晚上,酒席一直吃到很晚才散去,风夜和萧远赫就跟预先计划的,早早就溜进了房里,其他的事情都
交给了穆青和家里那几个仆人了。
风夜从昨天一直忙到今天,实在是十分困乏,洗了澡倒到床上就不想动了,萧远赫看他这么累,也不
忍闹他,反正来日方长,人已经是他的了,什么时候吃到腹中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64、潮涌
风夜觉得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他住在姥姥家。
暮春的时节,山上的树林是深深浅浅的绿,夹杂着一些还没落尽的黄叶,在明朗的阳光下散发着青春
明媚的气息。
山坡的如茵草地上野花盛放,蜂飞蝶舞,偶尔看见一只牛被拴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
山下的一级一级的稻田栽满了绿油油的庄稼,暖风吹来,翠绿的浪就从山坡上头一直延伸到下边的河
流处。
天空是那样湛蓝清晰,像是涂了一层纯粹的蓝,再涂上一层透明的蜜的无边油彩画一般,上面一朵朵
白云悠悠飘过,嬉笑的孩子们说上面坐着美丽的仙女。
很多燕子在天空和稻田间飞掠而过,健美的羽翼滑出优美的轨迹,白色、黑色、彩色的蝴蝶不时飞过
眼前,让人想要抓住,蹂躏一番,再放它自由。
风夜就坐在姥姥家的晒坪边,看着眼前美丽的山谷景色,感受着万物的涌动和生长,忍不住闭上眼睛
感受那样温柔静谧的时刻。
柔柔的风轻抚过脸颊,暖暖的阳光照进眼睛里,犹如万千无形的金针,炫目刺眼。
风夜醒来,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感觉到了耀眼的阳光照在脸上,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股暖洋洋
的干爽纯净气息,就像梦里的一样。
他把脑袋往被窝里拱了拱,眨巴眨巴几下眼睛,才慢慢地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小片一动一动的白皙胸膛,迷糊的脑袋反应过来,昨日是他和萧远赫成亲的日子,
昨晚太累了,一沾到床铺居然就睡过去了,还睡得这么死,现在应该也就是早上八九点之间吧,他记
得早晨有那么一会,阳光就能照到他的床铺上来的。
适应了一下明亮的光线,风夜把脑袋钻出被子,身体刚一动,头顶就传来一声不满的咕哝声。
风夜偏着脑袋一抬眼,就看到萧远赫闭着眼睛的睡脸——两条剑眉斜飞入鬓,平日里满含戏谑、精明
、狡猾、温柔、凌厉、深沉、专注、柔情的一双风流桃花眼此刻紧闭着,从眼角到微吊起的眼尾的一
圈浓密卷翘的睫毛,衬得他的眼像一尾细长美丽的兰草叶子。
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在光线的明暗下犹如立体鲜明的艺术品,这鼻子长得像萧夫人,眼睛则像萧老
爷。
薄薄的嘴唇,下唇略厚,勾唇微笑的时候真真就是那风流多情的公子哥样,他那样子去对着村里的姑
娘们笑时,也是让风夜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要在他的胳膊大腿上拧下一块肉来。
稍尖的下巴,经过了一个夜晚居然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伸手摸摸,怪扎人的,摸摸自己的下巴—
—滑溜溜的,一点儿也没有长胡须的迹象,真是气馁人啊。
眼看着萧远赫慢慢地向成熟男人迈进,可他呢,他坚持和小星儿一起喝了两年的羊奶了,个子是长了
些,骨骼也长开了点,肉也长了不少,可是怎么还是停留在少年人的样子呢?!(某人忘了其实他本
来就是少年人)看来这个身体的底子是真的很弱啊,要想长成跟萧远赫一样等级的型男,还得加把劲
啊!
风夜愤愤的在萧远赫脸上胸膛上揩了几把油,大叹了口气。
萧远赫哼唧了两声,环在风夜肩上和腰上的手臂紧了紧,脸颊在风夜的头顶蹭蹭,嘴角带着轻微的弧
度安静了下来。
这家伙,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呢!
风夜把自己枕在萧远赫肩膀旁边的脑袋挪了挪,看着他安睡的脸庞,这还是风夜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
萧远赫的睡脸呢,往常风夜每次睡醒时,萧远赫都已经醒来了。风夜几乎每次都要被他亲一下摸一把
的弄得不安宁,想多睡一会儿也不成,搞得风夜醒来总要挠他几下子,给他松松皮才罢休。
萧远赫的头发上还缠着红色的丝带,里衣也是昨日成亲时穿的红色的那件,风夜自己身上的也是,看
来昨天他们真的是忙得累坏了。
外面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走动和说话声,刚才还照到床上来的阳光现在已经移到了窗边,正照在窗台摆
着的那棵绕了红线的盆栽大葱上,嫩嫩的葱管在光线下像是透明了一样,散发出翠绿莹润的光。
风夜转头看了看萧远赫,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轻手轻脚的搬着他环着自己的手臂,掀开一角的被子
,正要起身时,手臂和腰上被猛地一拉一带,他就跌到了萧远赫的身上。
“嘿,宝贝!你想要去哪呀?”
萧远赫把风夜圈在自己的胸膛上,戏谑道,一双长腿也把风夜的腿脚圈住,风夜就像被绑住了一样动
弹不得。
风夜趴在他身上,挣了几下没挣开,两手撑着他的肩膀支起上半身,恼怒地盯着他看。
萧远赫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带着兴奋和愉悦,哪里有半分刚醒来的样子?分明就是醒来很久了,刚才只
不过是在装睡!
“醒了就起来,太阳晒屁股了!”风夜没好气的说。
“嘻嘻,还早嘛!来来来,为夫的给小夫君一个早安吻!”说着就在风夜的两边脸上“吧唧”一下,
正要再亲他的唇时,风夜反应过来,一手掩着他的嘴巴,一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一下。
“乖乖的放开我!起来!今儿还有酒席的,中午还要给爹娘还有姨妈敬酒呢,快起来!”
萧远赫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一双桃花眼眨了眨,伸出舌头在风夜的手心里舔了舔,又朝着他飞了一个
媚眼。
那温软的舌头像一条小蛇一样在风夜的掌心划过,留下湿湿的、暖暖的、凉凉的触感,又似乎有点惊
颤颤的酥酥麻麻感觉。
风夜赶紧放开了捂着萧远赫嘴巴的手掌,犹豫着应该怎么对付这发情的萧远赫,还没想出个头绪来,
萧远赫已经压下他的头颅,对着他的唇就亲了上去。
“唔……”风夜惊呼出声,萧远赫的舌头就趁机溜了进去,卷着风夜的小舌头追逐起来。
风夜死力挣扎着,这该死的!大白天就发情,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们呢,日上三竿了都没起来就
已经很丢脸了,再磨蹭下去,老脸都要被丢尽了。
可是他被萧远赫双手双脚抱着,力气不如人,挣扎来挣扎去,两人在大床上翻滚了几圈,风夜也没心
思挣扎了。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心脏“怦怦怦怦”的像擂鼓一样跳个不停,被萧远赫紧紧抱着,深深重重
地亲吻,他感觉胸膛里就要爆炸了。
正当胸膛里的擂鼓声越来越响,眼前开始出现点点的白光时,萧远赫终于放开了他。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两人浓重的喘息声。
真要命啊,风夜怔怔的想,活了两世四十多岁了,他还没试过这种法式深吻的,谈过的几次恋爱,碰
上的女孩子都没有那种真心相爱的感觉,平常接吻也就是浅尝即止,因为无论是风夜还是对方,都有
轻微的洁癖,生理的、心理的、情感的,亲吻是一种神圣的行为,是比做爱更加亲密的情感互动。
所以两世加起来,风夜都没有试过和别人深吻,被萧远赫这么着,风夜还想着:接吻果然是练习肺活
量的一个有效途径啊!浑然不觉自己旁边有一头饿狼惦记着。
萧远赫含笑望着风夜,摸摸他泛红的脸颊和耳根,怀里人还是怔怔的,既没抗议也没什么表情,萧远
赫就知道爱人肯定神游到哪里去了。
他坏坏的笑了笑——正好,可以补上昨夜的洞房花烛。
手指将怀里人儿已经松脱的衣带轻轻挑开,解了红绸裤的系带,手掌摸上了那片玉色的胸膛,温润细
腻的触感,可以闻到昨日泡澡时洒的淡淡香精味。
萧远赫爱不释手地摸了几把,忍不住凑上去在胸膛一边的樱果上舔了舔,看风夜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就一口含了,由轻至重地吮吸起来。
“啊,你干嘛?!啊……萧,嗯……”风夜受到刺激,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的衣衫已经大开
,萧远赫黑黑的脑袋伏在自己胸前,出口的话也变了音。
胸脯的一边乳首被舔吮着,身体也被轻蹭抚摸,风夜觉得心底有一股什么感觉,正慢慢冒出来,披在
他赤裸肌肤上的萧远赫的发丝,像是一根羽毛,正在他的心上轻轻柔柔地撩拨着。
浑身的骨头就像从里面酥软开了一般,浑身没有力气,手脚颤抖发软,意志力仿佛意志小船,正在微
泛波澜的湖面上荡漾,身体的感觉却出奇地清晰。
萧远赫带着茧子的手,萧远赫软软的暖暖的唇,萧远赫紧贴着他的滚烫的身体,都带给他异常清晰的
震颤。那种又酥又软的感觉在风夜的全身泛开,一股更加热切、更加汹涌的陌生潮涌迅速流窜在四肢
百骸。
风夜情不自禁地搂着萧远赫的脖颈,纠缠亲吻,轻抚厮磨,彼此的衣衫早已褪尽,偌大的卧房里只听
得到浓重的喘息声、低低的呻吟声和身体摩擦交缠的声音。
在卧房的窗外,几个偷偷溜来听墙角的后生已经是面红耳赤,低着头不知道该继续听下去还是跑路。
穆青从走进院子就看见几个小伙子红着一张脸尴尬嗫嚅不知言的神色,看看紧闭着的房门,就知道怎
么一回事了。
那几个后生也发现了穆青,被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脸上的红晕和尴尬更加浓了,相顾着站起来走到院
子里,胡乱搪塞了几句就飞快的跑了。
穆青看着几个小伙子飞窜消失,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看看那扇门,听着从里面逸出的一两声暧昧声
,他就明白:新人敬茶的仪式得挪到中午甚至午后了。
65、生病
金秋十月,天气凉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漫山遍野的秋色,看着就是一个出游
的好日子。
然而,在这样美好的日子,刚成亲没几天的风夜病了。
也不知道是成亲的前前后后太忙太累压力太大,还是这样干燥的天气人特别容易上火,抑或是某个时
候不注意受了凉,总之,婚礼刚一过去,新婚日子没过几天,风夜就病倒了。
彼时萧家二老和华夫人还在风夜家,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坐在风夜旁边的华夫人就看到风夜的脸色
苍白得有点不对劲,以为是新婚夫夫贪欢以致如此,还偷偷跟萧夫人商量着要给这孩子炖些补品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