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长安城有名的。因为如此,早过了适婚年龄的她,犹待字闺中。
而在游镇远的心目中,从来只有大儿子游诚英的存在,他从以前就不疼爱这个二儿子,因为二儿子只
是他一时风流所留下的种罢了。
原本不想负责任的游镇远,却因为游诚宇的母亲过世,不得不接下扶养儿子的责任。因此,自然不把
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而游诚英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是个天生的药罐子,游镇远为了这个宝贝儿子的未来,死命的攒钱,想
让游诚英可以无牵无挂的过下半辈子。
因此,他不惜牺牲游诚宇的幸福,只为了能更加巩固镇远镖局在长安城的地位。
看着大厅热闹的景象,阙青月心里的落寞更深了。从被卖进镇远镖局后,游诚宇就待他极好,一点也
不曾把他当成下人看待,而游诚宇有什么心事一定会告诉他,两人就像亲兄弟一样。
可今天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游诚宇痛苦,完全束手无策,他真是恨死了这么无能的自己。
「你有心事?」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阙青月的背后响起,他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如冠玉,唇若涂丹,穿着一袭镶着
白狐滚边锦袍的美男子,正睁着一双明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阙青月心情不豫的微一点头转身就想走,可男子却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
「请让开。」
「你叫什么名字?」不理会阙青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男子依然含笑以对。
「阙青月。」
乍闻阙青月这三个字,男子脸上浮起了一抹怪异的神情。然后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阙青月,直到满
意了,才愉快的点了点头。
就是他,他总算是找到他了,他就是当年破庙里头那个自不量力想救他的小流浪儿。
为了找他,这些年来,他跑了不少地方,只要听说哪个地方有个什么远的镖局,他就会登门寻人。
然而,一次次的找寻,带给他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可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在镇远镖局找到他
了。
「你要吃包子吗?」
男子莫名其妙的话,听得阙青月一头雾水。
「不了,我可以走了吗?」阙青月没什么好口气的说道。
「不行。」男子的头摇得像个博浪鼓,「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们素昧平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是谁啊!
「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听清楚了。」男子清了清喉咙,大声的说道:「我就是我。」
闻言,阙青月对男子的印象更差了,什么叫我就是我?看样子,他八成是个无聊男子,才会随便找个
人耍着玩。
「这位公子,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告辞。」
「你……唉!真是的。」男子显得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亏我还一直惦记着你,怕你会吃苦受罪,
看样子,你在镇远镖局过得还不错嘛!」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想,我可没义务告诉你。」看来他是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个该死的家伙。枉
费这些年,他对他心心念念的。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心情极差的阙青月,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男子,越过他就想离开。
「站住,我有说你可以离开吗?」
「我要不要离开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花吟风!」
「你是花吟风?」阙青月惊讶的看着眼前美艳的男子。
这个花吟风在武林中成名甚早,是花家庄的庄主。听说他的武功盖世,人是亦正亦邪,可阙青月作梦
也想不到,他竟是这么年轻漂亮。
「怎么?」花吟风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不像吗?」
「是不像。」阙青月老老实实的说。
「那你倒说说看,你心目中的花吟风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该这么年轻、这么俊美,你该不会是他的儿子吧?」可他又没听过花吟
风已成亲生子,「还是你只是个冒用他名号的小伙子?」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花吟风。」
「好吧!你说是就是了。」其实他是不是花吟风,他一点也不关心。
花吟风一听,开怀的笑了起来。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身份后,还敢这么老实说话的人,你不怕我一生气杀了你?」
「杀了我?为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闻言,阙青月不禁一愣,他有说什么冒犯他的话吗?
「好一个实话实说,我欣赏你。」伸出手抬高阙青月的下巴,花吟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
阙青月有着一对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下有着厚薄适中的嘴唇,最让花吟风喜欢的是他那一双清澈
又真诚的眼眸,如同婴儿般的纯洁无邪,一如当年。
跟花吟风的秀丽不同,阙青月是英气勃勃而充满男子气概的。
「对不起,请问你看够了吗?」转开头,阙青月满心的不悦。就算他是花吟风,也没有资格这么对他
吧!
他的心情本就不好,花吟风的举动更让他心浮气躁,在他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待宰的羔羊。
阙青月不甚和善的语气,花吟风不但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有些新鲜,因为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敢这
么跟他说话了,也因此他对阙青月的兴趣立刻增加了三分。
突然,一阵叫唤声由远而近的朝着他们而来。
「……青月,青月……」
只见,所有的镖师步履不稳的朝阙青月走来。
「是各位师兄。」
「走,走,咱们去闹洞房,快。」
大伙儿不待阙青月回答,有的拉手、有的推着他,往新房方向走去。阙青月还来不及跟花吟风道别,
就被推进了回廊。
背着手,花吟风心情极好的跟着大伙儿往新房走去,闹洞房,好像挺有趣的,他也去凑凑热闹吧!
新房里,李娇娥头盖着大红巾,一个人独坐在床上。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打了开来。紧接着,一
声声的呼喝声,跟着人群涌进了新房。
「诚宇,来,再喝一杯。」
「对!这可是一辈子才有的一次大事。」
「喝什么喝?有什么好喝的?」一个粗哑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只见李娇娥一把扯下了盖头,怒视着
众人,「全都给我滚出去!」
被她这么一呼喝,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集中在她的身上,大家开始打量着新娘子。
李娇娥又大又圆的脸上,有着一对小得不成比例的眼睛,扁扁的鼻子,加上又厚又大的嘴,配上一副
五短身材,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只听过她丑,可没想到是这么丑;只听过她凶,可没想到是这么泼辣。谁有看过新娘自己拉下盖头,
还赶人的?
「呃,弟妹……」一个镖师忙上前陪着笑。
可李娇娥板着一张脸,丝毫不领情。
「谁是你弟妹?我呸!少在那攀亲带故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你配吗?」
李娇娥轻蔑的言辞,让在场的镖师不禁脸色一变。
阙青月见状,忙上前打圆场,「各位兄弟,新人累了,我们出去吧!」
然而,众人的愤怒,并没有因为阙青月的几句话而乎息。已经有酒意的大伙,立刻怒火中烧的开骂了
起来。
「哼!长那副德性,谁想跟她攀亲带故?也不照照镜子,要不是看在诚宇的面子上,请我来我还不来
呢!」
「对啊!人丑就算了,还活像个泼妇、母夜叉。难怪,二十好几了还嫁不出去。」
「可怜我们诚宇哟!」
「对啊!娶了这种老婆,比死还难过。」众人假意的摇头叹息,一副很为游诚宇叫屈的模样,「要是
换了我,宁愿绝子绝孙也不愿意娶这么丑的女人当老婆,搞不好半夜醒来,还以为是见了鬼呢!」
「你……你们……」李娇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站了起来,疯了似的狂吼道:「给我滚,通通给我
滚出去。」
「滚就滚,呸!臭婆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损了新娘一顿后,才气冲冲的走出了新房。只留下了阙青月、花吟风跟一对新
人。
「诚宇,你们夫妻好好休息吧!」
「青月。」
正当阙青月和花吟风要退出新房来到房门口时,游诚宇一把捉住了阙青月的手,他欲言又止的用着哀
凄的面容看着阙青月。
阙青月只觉得被捉住的手一阵阵的热了起来,那热一波强似一波的直达他的心底。
甩甩头,他强迫自己甩去那种怪异的想法,只能柔声的道:「诚宇,早点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
「你只有这些话要对我说吗?」游诚宇不死心的问。
「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我真的替你高兴。」
「是吗?你真的这么想?」游诚宇的眼里、语气中,有着深深的绝望。
「当然,我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哈哈哈……」收回自己的手,游诚宇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狂笑了起来,「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
「诚宇,我……」
「是我自己的不是,我既然不想娶她,就该抗拒到底。」游诚宇自嘲的说,「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
别人。」
「自古婚姻就该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阙青月呐呐的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就算我爹打算卖了我,我也该帮他数银两?」
「师父……师父,他是……」为了你好。
可这几个字,阙青月就是说不出口,他明知道游镇远真正的意图,这种昧着良心的话,要他如何说得
出口?
「为了我好,对不对?」游诚宇面无表情的说:「如果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春宵苦短,芙蓉帐暖
,我可不能让新娘子一个人独守空闺。」
当着阙青月的面,游诚宇用力的将房门关上。
无言的叹了一口气,阙青月垂头丧气的离开,除了祝他幸福,他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花吟风,亦步亦趋的跟在阙青月后面。心思紊乱的阙青月,直到回到了房间,才发
现花吟风竟然跟进了他的房间。
「对不起,我很累,想休息了。」
「你睡得着吗?」花吟风笑吟吟的,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还顺手帮自己与阙青月各倒了一杯
茶。
看来他也是那种不敢承认自己感情的人,他花吟风最看不起这种人了,爱一个男人真的有那么让人难
以启齿吗?
为什么他们宁愿隐藏自己的真心,像行尸走肉般过一生,只为了不敢违背道德礼教的约束,难道他们
不晓得人生苦短吗?
花吟风决定了,他一定要让阙青月爱上他,不是他夸口,他看上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有办法逃出他的
手掌心,他就不信阙青月会是个例外。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阙青月疲累的在床上躺了下来。
「自己的心上人,今夜就要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共度一生一世,我就不相信你真的能入
眠。」喝了口茶,花吟风皱起了眉,「这茶怎么这么难喝?」
「你不要胡说。」阙青月大喝一声的站了起来。
「我哪有胡说,这茶真的很难喝。」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是哪件事?」花吟风佯装不知的逗着阙青月。
「我跟诚宇只是兄弟之情。」
「是吗?」
「是。」像是要说服自己,阙青月说得又快又大声。
「有道是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花吟风开心的说:「他如泣如诉、满是哀怨的
看着你,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只是因为诚宇不喜欢他的新婚妻子,你也看见了,娶了那种老婆,谁高兴得起来?」
「那他眼里的依恋,你又怎么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不起,请你出去。」阙青月将门打开,准备送客,「花公子,请。」
谁知道,花吟风不但不出去,反而大大方方的在床沿坐了下来。
「让我来安慰你吧!」
「不需要。」阙青月不假辞色的说。
「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果,你只是想捉弄人的话,那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阙青月烦躁得简直要大叫出声。
「唉!我哪有那个意思。」说着说着,花吟风用手支着头,半侧着身子,在阙青月的床上躺了下来,
「我只是好意。」
「多谢你的好意,阙青月心领了。」
「心领有什么用?漫长的夜,可是很难捱的。」
「不劳花公子费心。」
「我怎么狠得下心看你辗转反侧,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夜不成眠,我可是会心疼的。」
「放心,我一向睡得又快又沉,从来没有失眠过,花公子多虑了。」
「那是以前,现在情形不同了,过来吧!」
花吟风手一伸,五指微张,阙青月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直往床边而去。
「你……」阙青月脸色一变,急忙运起内力,想抵抗这强大的引力,却只是徒劳无功。
「别白费力气了。」花吟风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不是我看不起你,就连你师父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何况是你?」
「花吟风,你别欺人太甚。」
「我哪有欺负你?」花吟风拉住了阙青月的手,「今天是你,要是换了别人,敢这么对我说话,我早
就剁了他。」
「放开我。」阙青月怒视着花吟风。
「怎么?游诚宇拉你就行,我拉你,你就生这么大的气,何必呢?」
「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就这么简单。」
花吟风的直接与坦白,让阙青月目瞪口呆的定在当场。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我是男人。」好半晌,阙青月才堪堪挤出一句话。
「碰巧我就喜欢男人。」
「我们……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支支吾吾的,阙青月勉强的又挤出一句话。
「谁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花吟风不悦的瞪了阙青月一眼。
「你是说我们以前曾见过面?」
「没错,不过是在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
「对!在你进镇远镖局之前。」
那不就是他十二岁之前的事吗?阙青月微皱着眉,仔仔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人。仔细一看,确实是有
些眼熟,可他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十年前的一间破庙,还记得吗?」唉!他真是有够薄情的了。
十年前?破庙?阙青月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这让他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
「你是那个男孩。」
「对,我就是我,笨蛋。」
「好久不见了,看样子,你应该过得还不错吧!」一想起他,阙青月立刻开心的拉住了他的手,不住
的摇晃着。
当年,只是匆匆一眼,加上之后日子过得忙碌而辛劳,虽然有时阙青月还是会想起他,可他的容貌早
已不复记忆,只记得他是个漂亮的人儿罢了!
「还可以啦!」花吟风撇了撇唇。心想,要是阙青月知道他明是花庄主的养子,暗地里是花庄主的禁
脔,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
当年,他进了花家庄几个月后,花庄主就收了他当养子,在他还没有对他失去兴趣的时候,人就死了
,留下了花家偌大的产业和武功秘籍,让他不但可以衣食无忧,更可以在武林呼风唤雨。
只是就算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他总觉得放心不下阙青月,怕他饿着了、冻着了,也许被卖到苛刻的
人家,每天做牛做马的。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焦躁不安,恨不得可以出门找他。因此,等到花庄主死了后,练就一身功夫
的他,立刻五湖四海的寻找他,这也让他花吟风的名字在武林中传了开来。说来说去,阙青月也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