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炽(生子)上——风烟幻

作者:风烟幻  录入:09-07

唐越也站在一旁,开口了。

“这些东西换回明廉的一条命,值得了”公良飞郇轻拍拍那典籍的盒子,叹道:“我看那沅成学面子薄,即便问也怕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但这个小厮就不一样,既然让他们开口了,又岂有不满足的道理?”

“是,大人”岳翼和唐越只能点头,又问道:“那……什么时候给他们送过去?”

公良飞郇看着那一车货物,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就赶今日吧。”

“是”二人领命道。

说到这里,岳翼想起了那特殊的箖萝叶。于是走到车前,拿起了一个别致的黑色木盒。

“大人,这箖萝叶是今日晌午寻得的,也是这单子上的最后一件物品。”

岳翼开盖献宝,瞬时盒中飘逸出一股奇特的馥郁。

“箖萝叶?”公良飞郇对药材知之甚少,微微皱眉。

蓝绿相间的叶中,点缀着暗紫色的几朵花瓣,花蕊是金色的。相比那车里大大小小的树苗,这箖萝叶显得娇小而与众不同。

“这箖萝叶十分贵重,而且非常娇嫩,据说花开一日内就会凋谢,是否需要差人单独送去,以保完好?”

公良飞郇想了想,也是,好不容易他们的要求都满足了,这最后一项如此贵重而特别的物件,别让些个下人搞砸了才对啊。

“我傍晚亲自送去”公良飞郇啪的一声合上了那漆木盒子,拿在了手中。

这倒是让岳翼和唐越很是意外,公良飞郇怎么会想亲自前去?

“大人?您?”

“明廉康复了,我却一直碍于公务还没亲自登门道谢,不如就今日吧。”

公良飞郇抬手扭了扭手腕,前些日子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也好、也好,那这车物件下官就先派人送去。”

“就这么办,去吧”

公良飞郇拿着那沈甸甸的漆木盒子,转身向厅堂走去。

不知这礼物合不合他的心意?会不是喜欢呢?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突然对自己的想法觉得有些陌生和可笑。

怎么会突然在乎起了那个人感受?不是一直讨厌沅西人么?为什么还要如此想去答谢,或是取悦对方呢?

当这些疑问纷纷而至的时候,公良飞郇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

但想见一个人的冲动,有时却不需要那么多堂而皇之的借口。

不是么?

公良飞郇将那盒子放在长长的案台上,别有意味的轻敲了敲。

静静等待着夜幕降临,和再一次的相见。

而一个时辰之后,城南燕渡巷的宅院门口,一辆牛车缓缓停下。

“公子!你快来看啊!这……这……都是什么啊?!”

开门迎客的小厮看的目瞪口呆,快奔回后院禀报道。

原本在侧院修剪花草的福全闻声先赶了过来,一见那满满一车东西,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还真中计了……”

第三十章

“就笑的这么开心?!”身后传来了薛承远的声音。

“世子”福全扭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前些日子的愤怒看似都被这场恶作剧一扫而空了。

送货来的侍卫已经走了,空荡荡的门前只留下一头大黄牛和身后堆满东西的牛车。

薛承远看着这门口突如其来的牛车,轻瞪了福全一眼。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怎么能向别人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东西?

真还不晓得,福全被关的几日居然还做了这么件事,怎么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世子,当日他们让我写个单子,我想呢……该写点什么?于是就提笔……”福全挠挠头,老实交代道。

薛承远哭笑不得的道:“就提笔瞎写了这么多?居然连这素箖子、沅柏的树苗都写了上去?!”

“反正他们要答谢您的救命之恩,不在乎的!”

“那也不能这样。”

“世子,若不是当日他们扣下我,非说咱们是沅西奸细,你说我能这样么?”福全撅起小嘴,现在倒显得是他最委曲了。

“好了,下次再别这么做了,听到了么?”薛承远看着面前的这两牛车,想开怎么处置这一车东西。

虽说在外漂泊了这些年,薛承远倒还没真有接受别人接济的习惯。上次许忠岭给的那些银两,福全隔日也都送了回去,唯一是这宅院,现下没暂时没的选择,所以还需要住些日子。

福全翻了翻那车里的物件,道:“世子,他们挺成心的,我本以为有些东西他们根本找不到,没想到……”

确实很多都是沅西的特产,还有这箱子里的医书,更是十分难得的古潍珍本。

薛承远叹了口气,这世上怕是没有不需要偿还的人情,今日若是真的收受了别人这么多馈赠,他日还需要用什么去还这份人情呢?

“唉,世子,还有一样东西,他们似乎没找到。”

“什么?”

居然还有东西,福全啊福全,薛承远有些不快的暗叹道。

“箖萝叶”福全狡黠的一笑,在薛承远耳旁道。

这可真是出乎薛承远的意料,“箖萝叶?!你怎么能问他们要这个?”

箖萝叶是十分稀少的药材,药性强烈,能够炼制摄魄的迷药。鲜有医治重伤病者时,才会使用少许,一般而言薛承远根本不会碰触这药材。

“难为难为他们呗,想来我们沅西有的药材,他们是根本寻不到的。”

“你呀!”薛承远戳了戳福全的额头,道:“真是把你惯坏了!”

正说着,街角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落日的余辉渐渐黯淡了,但那身影却逐渐缓缓而来,清晰了起来。

怎么又是他?!薛承远心中叫苦,这牛车还没想好如何处置,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怎样?沅神医还满意么?”

公良飞郇纵身下马,扫了一眼那满满的牛车,问道。

“多谢公良大人。”

薛承远只能恭敬的道谢。

“嗯”公良飞郇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客套,迈着步子就不请而入的向院内走去。

“这、这……”福全看着公良飞郇那副架势,在身后指着急瞪眼。

薛承远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人平日里独断独行惯了,凡事还真不屑于向人请示。

“公良大人,今日来在下的府宅,是为?”薛承远跟在身后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公良飞郇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答道。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有那句请神容易送神难,今日他明明可以遣个下人来此,又为何亲自而来?

走进前厅,公良飞郇在桌旁坐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那个黑色漆木盒子放在了桌几上。

“这是?”薛承远微微侧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公良飞郇眼含笑意的看着他,伸手打开了那盒子。

箖萝迦?!那妖艳绽放的金色花蕊真是看的薛承远吓了一跳。这可是出了名的剧毒之物。放在室内,不出两个时辰,就能足以夺去室中之人的性命。

因此这开花的箖萝迦通常都会藏于密闭的木盒之内。

在沅西这箖萝迦与箖萝叶虽然只是一字之差,效用却有天地之别。而两种植物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花蕊的颜色,箖萝叶应当是暗红色的,而箖萝迦却是金色的。

“怎么?这不是你所想要的罕见药材么?终于差人给你找来了。”

公良飞郇轻推桌几上的盒子,审视着薛承远的表情。

他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来,难道是大费周章变着花样要我和福全的性命?

薛承远唇角轻扬淡淡一笑,也在桌几旁坐了下来。事已至此,倒不如坦然面对。

“福全,给大人上茶”薛承远说完看着公良飞郇,在危险之前没有一丝慌张,笑问道:“大人可知这盒中放的是什么?”

第三十一章

盒中放的是什么?沅成学,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公良飞郇看了一眼站在薛承远身后的福全,笑道:“这是当日沅神医的小厮点名所要的,不对么?”

福全是要了箖萝叶没错,可万万不是这巨毒之物箖萝迦。

薛承远拿捏不准这公良飞郇对沅西的草药到底知解几分,但自从第一次相见起,彼此似乎都没有给对方留下好的印象。

那如今他这般费尽心思取悦自己,又有什么所图,难道说是真的有意谋害?拿这箖萝迦来,确实杀人无痕的妙招啊。

想到这里,薛承远突然灵机一动,今日有意的谋害也可以变为无伤大雅的作弄,完全看如何处之了。

“呵呵,确实如此,福全当日是向大人要了这草药。”薛承远笑笑,点头淡淡的道,秀美的容颜显得甚是清雅。

“那大人可知这箖萝叶有什么妙用?”

薛承远说着一招手,福全便走到了身旁,等待着吩咐。

“妙用?”公良飞郇真的纳闷,至于这箖萝叶的用途,他还真是不知晓。

此时坐在这人的府宅中,说实话,连今日所来的目的,都渐渐在心中模糊起来。

是不是,只是为了,想见见他?

薛承远见公良飞郇正盯着他看,又道:“大人,若是真的不知,在下今日可让大人体会体会这箖萝叶的妙处。”

说完,便对着福全道:“去那地窖里那瓶清玉花酒来。”

福全闷头一笑,跟在薛承远身旁这么长时间,也深谙药理,这其中玄机福全体察的出来。前几次都是他们栽在了这公良飞郇的手里,仗势欺人不就是最好的诠释么?

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嘿嘿……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福全心里乐开了花,小跑着“刺溜”一声就没了影。

薛承远伸手“啪”的一声将那漆盒盖上,望着公良飞郇,解释道:“这箖萝叶花开时甚为珍贵。今日多谢公良大人费心,为在下张罗了这么多物件,不如就留在府上小酌一杯,让在下以表谢意。”

公良飞郇倒是也有多留一会儿的意思,便没有拒绝,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下的荣幸”

虽说如此,薛承远心中却盘算着今日如何彻彻底底教训一下面前这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家伙。

不出半个时辰,福全便张罗好了一桌佳肴,配上这散逸着醇香的清玉花酒,暖暖的夜灯下,别有一番安然的意境。

“大人,请”薛承远请公良飞郇尝尝菜肴。

这满桌的菜肴都是沅西风味,公良飞郇奔忙了一天也确实又饿又累,看着薛承远和福全如此有诚意,也便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好”公良飞郇尝了几样,觉得味道很是特别,清淡之中却着与众不同的滋味,赞叹道:“看来沅神医不但精通医术,对这美味佳肴也同样是深有研究。”

“大人若是喜欢,就不如多吃些”薛承远笑笑没有作答,只是客客气气的又请他用菜。

稍稍吃了些开胃的菜肴之后,薛承远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看似随意的拿起了那瓶清玉花酒。

“公良大人,在我们沅西,这个季节有个传承的节日,叫做‘南迁节’,这一天要喝清玉花酒,还要这酒中配上箖萝叶的花瓣,以示对先祖迁徙不易的追思。”

原来他们要箖萝叶就是为了庆祝这个节日?若真是如此,也倒是送的及时了。公良飞郇心想道。

“怪不得,你这小厮在单子最后偏偏要加上这么一个物件”公良飞郇指了指身后站着的福全,道:“你可知道这箖萝叶在玄仁有多么难寻?”

“多谢大人费心了,既然寻来了这箖萝叶,在下又怎么忍心独享?”

薛承远说着拽下了那漆盒中的所有花瓣,撒在了在斟满清玉花酒的酒杯里,递给了公良飞郇。

福全看着这一幕,心中窃喜却使劲忍住不能表于面色上。

公良飞郇有那么一刻迟疑,小酌一杯确实无妨,但在肃图多年例行公事的经验让公良飞郇在外很少饮酒,可是看着眼前向自己敬酒的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多谢”公良飞郇接过了那酒杯,稍稍闻了闻,便一饮而尽。

薛承远看着他全饮了下去,才自顾自的拿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味道如何?”薛承远审视着他,目光微微有些变色,方才恭敬坦诚的神色中,变化出了一丝微微的狡黠。

“是很特别”公良飞郇轻叹了一声,又吃了口菜肴。

谁知那菜肴才刚刚入嘴,口中就顿感一阵麻木。

不知是自己变得晕眩还是灯火突然变得摇晃,公良飞郇猛的撑住桌案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开始渐渐僵硬起来。

“你!……呃……”

望着好端端坐在眼前的薛承远,公良飞郇心中骤然冰凉,不可置信的说道。

第三十二章

这酒中有毒……?公良飞郇艰难的撑着身子,今夜这一出还真是始料未及。

“公良大人,这酒可还好喝?”

薛承远不再看他,只是又啜了一口酒,淡淡的问道。事不关己不痛不痒,薛承远现在就是这副态度。

公良飞郇想抬起手抚住胸口,可那胳膊似乎根本已经不听使唤,口中也麻到吐不出清楚的字句了。

更要命是,相比这上身的麻木感受,腹中一股股热流涌向下身那隐秘之处,瞬时勃发的欲望瞬时骚动难安,短短顷刻之内冰火两重天的体验,真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咦?大人,是不胜酒力么?还是在下有什么地方招呼不周?”

薛承远睨了一眼公良飞郇涨红的脸色,故意幽幽的问道。

好啊,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大夫居然还会用这样的招数?!我今日是栽在你手里了!公良飞郇心中暗自骂道。

“大人,你可知这清玉花酒妙就妙在它可以和任何剧毒之物搭配,从而有着不同的效果。”

讽刺的语气道出实情,薛承远微微一笑,抬手扣下酒杯示意公良飞郇,将那酒杯中的酒水已被饮的干干净净。

呃……,他为什么会喝了却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说他早已服用了解药?还是……,还是这他体内有什么可以抵抗这毒的发作?

公良飞郇已经无法抑制住下身要喷泻而出的欲望了,全身却动弹不得,只能斜着身子靠在那桌旁,怒视着薛承远。

这清玉花酒配着箖萝迦在公良飞郇身上会起什么反应,薛承远自是拿捏的清清楚楚。坐等着看他不能动了,也不能说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上时,薛承远这才站起身子,走到公良飞郇身旁。

“公良大人,在下虽为一届草民,漂泊无根,却也有着无法令人践踏的尊严。前几次大人仗势欺辱在下,在下都忍耐了。但今日……”薛承远说着,拿起了那装着箖萝迦的盒子,在公良飞郇眼前,继而道:“大人专程送来这箖萝迦要取了在下和福全的性命,你说在下还会不会像以往那样忍耐了?”

箖萝迦?公良飞郇麻痹的身子下意识的微微一颤,箖萝迦和箖萝叶有什么区别?怎么会有毒?想到这里,公良飞郇的表情变得窘迫之中夹杂着些许的惊异。

“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要取大人的性命易如反掌”薛承远敛了敛神色,素日里和雅清秀的面庞上却散发一种不同寻常的隐忍和决绝,重重的道:“这一次用的是药,下一次……可就是毒了,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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