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不知道吗?记得当时听说舅舅好象有打电话告诉你妈,但是后来你们都没回来,难道她……”
陈霜老实地摇摇头:“我确实不清楚。”
“哎,算了。”陈勉还是那样温温和和,“你来医院,是生病了吗?”
“是有点偏头痛。”
“我帮你按按穴位,只要坚持很快好。这样比吃药没有那么大副作用。”
陈霜坐在椅子上,温暖的阳光刚好晒到那位置,任由陈勉按摩治疗,整个人都放轻松。
“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
他不知道多久没听到如此关心的话语,迟疑地点点头,“你明白的,我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他
没有再说,也觉得不应说。
“回来吧,大家都想念你们。”他俯下身到陈霜耳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轻轻说:“回来吧,钱什么
的,我们陈家有,再不然,我陈勉也有。”
陈霜摸摸被热气弄红的儿垂,笑着说:“勉哥你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以前小时候你还抢我的玩具的
说。”
“我对你一向很大方。”陈勉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好了,今天的治疗结束,你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毕竟你的身份能隐瞒一时不能隐瞒一辈子。”
“好的,我会和老妈说说。”
临走前,陈勉不放心地叮嘱:“你记得每星期去我家继续治疗,地址我刚才已经给你。”
“OK,我先走拉。”陈霜迈步走到阳光底下,觉得今天的阳光真是灿烂,看来陈勉的医学的确高明,
头不痛了,顺带心内的裂痕也修补完成。
……关于设计师吕言峰的小剧场……
夜色醉人,夜生活在酒吧里开始,在酒店里结束。
吕言峰一向喜欢新鲜,一如他的衣服一定要新,鞋子也要新,换句现在的话,叫做“潮”。
今天晚上,他在寻找新的酒吧,当然合得上眼的条件是里面的人够漂亮,够豪放。
闪入一间群魔乱舞的吧里,暗黑的环境有狂野的音乐声和若有若无的射光灯。
他走入舞池,加入人群中。
DJ宣布12点有他们的特色活动,将会黑灯5分钟。
12点一到,在黑暗中,早已经选好猎物的人们在一片漆黑中进行暧昧的活动。
这时,有人把手伸向他的裤子里,扒拉了好一会儿,灯突然间亮了。
路人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居然是个男人,马上气愤地抽出手,埋怨道:“切,真倒霉,我本来看上的
是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吕言峰无所谓地圈住他的脖子:“没关系,男人我也喜欢,你要不要试一试。”
突然,后面一个女人拉住吕言峰:“你不能抢我的darling,他是我先看上的。”居然就是男人口中
说的红衣服美女。
吕言峰笑着边拉住男人,也拉住女人:“也没关系,我们3P啊,因为我是个双性恋~”
他就是扒下任何人的裤子,不管发现什么都会得到满足的人。
第三十一章
意外通常会打乱计划,但是却不能避免它,唯一能做的只有举起你的中指
姑且不论喻煌的无理头告白,也不管和郭展衡有等于无的恋人关系,陈霜他除了是个男人外,还是个
地球人,所以还是要做一个说不定明天就欠千万巨债的人该做的事——工作。
早在几天前已经接到通告,最近一周内要准备歌舞表演,迎接电视台的台庆活动,据说,已经请了著
名的交响乐团配合演出,是一场不容有失的表演。
胡蓝蓝扬了扬手中的薄纸,不悦地埋怨:“为什么我们都分不到好角色,你看这算什么,老妈死了,
还被老爸抛弃!”
他一脸囧然地回望她,她究竟明白不明白这可是重要的角色,有发挥演技的空间。
“他们应该给我分配些能打能杀的角色,好让我发挥所长!”蓝蓝把大脚往桌子上一踏,很不文雅地
迈开双腿,勾起手臂握紧拳头,对着半空装模作样地挥了几下左右直拳攻击。
陈霜将桌子向外猛力一扯,蓝蓝的那条腿“趴踏”一声压回地上。他拉住正在爆发的“小宇宙”,好
声软语地解释:“那是一部歌舞表演,不是武打片。我们要演被后妈欺负的孩子,上面是这样安排。
”
“切,算了,真是土得掉渣的烂剧情。”蓝蓝收了声,她没忘记,自己也是缺钱的月光族,那些零碎
的工资,早就变成美食好酒到肚子里,现在都顺着管道冲入海洋变成生物有机肥料。
埋在房间里背了一天稿子,台词不多,大部分是用肢体语言和感情表达出来的故事情节,第二天就要
到练习室排舞。
因为各人的档期不同,同组的表演艺员也多半没同时出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工作人员指挥下和舞蹈
老师对练。
今天是最后一天排演,所有参加演出的人都必须到场,要去表演舞台做预演。陈霜站在后台走道喝饮
料,化装室内太多人,太嘈杂,却没想到居然碰到没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人。
“小霜?”
“呃,勉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给人送药的,最近流行性感冒太厉害,我……”
“陈勉,你刚才漏了东西在里面……”突然间,另一间准备室的房门打开,50多岁模样的男人手拿一
台电话走出来,“你……”语音一顿,男人脸上泄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震惊、想念、怜惜等等复杂
的想法在融合成悲伤的交响乐,狠狠地刮开人的内心,硬生生地撕裂陈旧的伤口。
陈霜的目光穿过陈勉的身后,空气瞬间凝固,他手中的饮料打翻在地上。
男人激动地抱紧他的双臂,声音不自觉地产生一丝颠抖:“小商!”外貌再怎么改变,自己的儿子他
永远都会认得。
“我现在不叫陈商,老妈把我的名字改为陈霜。”他别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名为父亲的男
人,毕竟一别就是十多年。
“你这……这副装扮是……”
他轻轻地把陈锦华的手拿开,倒退几步离他远了一点,话里间故意带着疏离:“现在我的身份是女孩
子,请父亲你别把我们的关系宣扬开去,这事关重大。”
一向作风绅士的陈锦华浑身发抖血压上升,顾不上会让人侧目,不解地大叫:“这是为什么?”
陈霜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说,千言万语无从倾诉。
“舅舅你太激动了,你不是还有工作未完成吗,不如我们等会再找个地方详谈,好不好?”陈勉适时
地插话,意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你这是早就知道他回来了!你!”
陈勉边为难解释:“是的,但是我等会再和你说好吗,你看小霜他现在这个样子。”边半环住陈霜,
慢慢地牵引他退到无人的茶水间。
陈锦华气结地锤了一下墙,单手把额头的发丝向后梳,微细的小动作暴露出他的愤怒。
把陈霜放到茶水间的沙发上,陈勉半蹲在他的面前,揉了揉他的黑发,眼角微微弯起来,柔和地泛起
暖暖的安抚,“想哭就哭出来吧,闷在心里很容易成抑郁症,你得听我这个医生说,我可不想把你扔
去神经科哦,虽然我在那边有熟人,能打八折。”
调皮的打趣让陈霜扬起嘴角,“你才是神经病!”他笑着擦了擦溢出泪水的眼睛,复又环上陈勉的脖
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地说:“勉哥,借个肩膀来用用吧,我是真的伤心。”
“我知道,所以你随便用,别把鼻涕口水都揩上去就好。”
“切……”
陈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脊,像哄着小婴儿一般,低声地回忆:“你还记得不记得,在你那么小的时
候,我也是这样拍你,但是你却尿了我一裤子。”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儿时的往事,陈霜窘得脸红,心里暗自幸好他看不到
,“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你乱安的无中生有。”
“当然不是,我都把我的第一次给你了,你得负责!”
“什么第一次?”
“就是第一次帮小孩子换尿片啊。”
“勉哥你……”陈霜当场语塞。
“哎,或者我也该负责,我都看了你的小鸡鸡了,也该还你清白,以后小生就跟你吧。”陈勉装着无
奈地叹气。
陈霜终于笑起来,捧起他的脸盯着那双月牙般的美目,也装着一往情深:“那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从
了我?”
“只要你喜欢,小生马上就可以。”陈勉把嘴凑到他的耳边,唇瓣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碰到他
的耳垂边。
“勉哥,你弄得我好痒。”陈霜马上举手投降。
“好了,你现在心情不是变好了吧。但是舅舅那边怎样都要面对的,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陈霜迟疑了一下:“这个……”
“别抗拒,我在,相信我。”陈勉自作主张地把手摸入他外表像装有东西的大衣口袋,掏出他的手机
,按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拨号,再按掉,再存储。“等你工作完成,打电话给我,人与人之间只有沟通
才能解决问题,我一直都站在你的身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好吧。”他从陈勉的手心取回手机,心里有点烦乱。
陈勉用力地抱了他一下,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你们在做什么?”门角的阴影下刻着一个人影,眼镜的反光成为唯一的亮点,但是却冰得仿如寒冬
白雪。
陈霜把那人的名字念了出来:“郭展衡……”
第三十二章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习惯,但是就像毒品,总是很难戒掉
“可以解释一下你们在做什么吗?”郭展衡单手撑在门角,满脸的不悦,下巴的刚硬线条比石膏雕像
还要冰冷。
陈勉忽略那股兴师问罪的压迫感,还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如你所见,我在安慰他。”
他把目光放在半圈在陈霜腰间的手,意有所指:“有你这样安慰的吗?”
“是吗?”无意义的反问句,他仿似安慰状把手掌轻覆上陈霜的半长发:“小霜,今天晚上记得我们
的约会,OK?”
“好。”陈霜的脑海还在混乱中,一时也没察觉到现场的玄妙冲撞氛围。
郭展衡的脸色马上暗下来,犀利的眼神正直向两人射过去,就像正在把妻子抓奸在床的丈夫。
“那我先走了,晚上见,小霜。”陈勉笑着走出门口,在与郭展衡擦身而过的刹那,他突然把手搭到
郭展衡肩膀,把头靠近过去,语气暧昧地说:“你比以前更有魅力了,但是冷漠的坏脾气还是没有改
,对我这样的‘老朋友’也还是那样凶呐。”
“滚!”郭展衡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样子是少有的失控。
他嘴边扯起浅浅的笑意,慢慢渡步走出茶水间,并留下一句意向不明的说话:“郭展衡,我不会再放
手的了。”
陈霜愕然地看着两人间的互动,他们认识吗?怎么净说他不明白的话,看来今天晚上得问问勉哥才成
。
看来郭展衡还没从不知明的情素里中冷静下来,他眯着暗色的眸子,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危险光芒,冷
冷地抓住陈霜的手,把他从沙发里提起:“快走,你还有工作未完成。”
“你弄痛我了!”他还未明白究竟怒气是打哪里来,“你等等,我的手机还遗留在椅子上。”
泛着皮质光照的椅子,静静地躺着他的电话,一台能连通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机器,例如他今天晚上的
聚会。
郭展衡一把将手机抢到手上,并出其不意地将陈霜推到墙角边。
“喂,你发什么疯!”他的后脑勺撞到墙身,痛得脑袋一阵晕眩。
“离他远一点,知道没有。”
“他是我哥!你、你也不算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求我!”他与他之间的联系,只有一晚的激情和没
有任何承诺的“你赢了”一句话,究竟自己算是什么!一直以来的不满在这当眼爆发出来。哪怕你只
是哄骗我,说出那句话,可以吗?
已经说不出是撞痛还是因为心痛,陈霜突然大力地拨开被禁锢的钳制,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郭展衡握紧手中的电话,粗鲁地按下关机键。
工作的确还需要继续,陈霜沉默地走向录影舞台。当他经过后台时,却忽然被一只手臂一拉,整个人
向那个方向倒退了几步。
“霜,你来评评道理,这泼妇她用脚面踩了我的脚底,居然还敢凶我呢!”蓝蓝抖着腿看着眼前的女
人,怎么都像副女流氓样。
“哎呀,明明就是你先踩了我,还强词夺理。”徐艳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喘,她快被胡蓝蓝气死,那些
抹在脸上的白粉儿随着抖震雪花纷飞地掉到地上。
“不用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妒忌我们俩红起来了,上次在做厨房节目我就觉得你在针对我们,果然…
…嘿嘿!”先声夺人乃是兵家吵架之妙技也,身为旧街大姐,胡蓝蓝随便一句都能白得说到黑的。
徐艳被气得吐血半斤,喷得一地血渣儿。
陈霜随便地看了徐艳几眼,本来就心烦,也不想再陪蓝蓝疯,没加思索脱口而出:“原来是徐大姐啊
,最近气息不错啊,脸上挺红润。”
徐艳刚想擦掉脸边的血,被这么一说,立刻被气晕得挺尸在地上,神仙难救。
蓝蓝兴奋地圈住他的手臂:“果然是霜你厉害,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哇哈哈。”
“走开吧,你最近的抽风越来越厉害,我都快忍受不住了。”陈霜把她的手甩开,他的弱小心灵刚还
受到重创,思维还在建设中,不小心讲出一直以来都不好意思说的最精辟事实,目光散漫地走入舞台
。
胡蓝蓝诧异得掉下巴,陈霜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阵寒风吹过,几片叶子顺着
卷开,她张大口傻傻地站在原地,惊吓不已。
今天,台下出了名脸黑人黑口黑心黑的导演居然笑得合不上口,品头评足地对身旁的副导说:“现在
的艺员演技不错,要哭戏就哭戏,这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叫陈霜。”
“好,很好,哈哈。”
他当然不知道内情,实际上陈霜掉的眼泪是那么个真真切切,舞台另一边的演奏台,悠扬的音乐就出
在自己父亲之手,悲鸣的提琴声在耳边渲染着感情,再坚强的男子汉都得掉下几颗男儿泪。
隔空传来父亲的目光,把心透得冷至零下10度。
陈霜混混沌沌地完成表演,凭着本能走出舞台,甚至连蓝蓝关切的问候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