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火,加速回魔殿。”炽焰看着双眼紧闭的白芮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低头对脚下的大鸟命令道。
在他们走后,岚也召唤出自己的守护蝙蝠夜。他现在必须提前回暗夜宫了,体内似乎有毒素在不断扩展并通过血液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夜落在岚·修帝斯面前时,体型变大了数倍,轻巧的托起岚向暗夜宫飞去。
魔殿炽焰寝宫。
朱火刚一降落,炽焰就带着白芮银瞬移来到了自己的寝宫。他也不清楚怎么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把人带回来了。在冲过去救人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打算。
炽焰小心的将白芮银放到奢华的黑色大床上,执起白芮银的右手,用神识仔细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渐渐的,炽焰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眼前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在他的体内发现了两种相互对抗的力量,这两种力量都希望通过撞击来压倒另一方,但显然它们谁都没有成功,却给身体的主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可以感觉到,这个人类全身的血管都在膨胀,肌肉在互相撕扯。他现在一定,很难受。
白芮银的脸色泛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身体痉挛的抽动起来。
“呃……”痛苦的呻吟从紧咬的牙关里溢出,听上去异常压抑。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炽焰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抚病痛中的人,只好将白芮银抱在怀里,轻轻拍抚着,想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这时,楼明月也已经到了魔殿。他刚听手下说主人把白芮银带到寝宫去时稍微有些吃惊,现在进来看到残暴嗜血的主人竟温柔的抱着白芮银,还用他几百年来都没听过的温柔语气说“别怕……一会儿就好了”这真是大大刺激到他了。主人什么时候那么温柔了?楼明月不觉看向了被主人抱在怀里的白芮银,是因为他吗?
“主人。”楼明月看着床上的炽焰轻唤道。
炽焰没有理会,正打算用魔族治疗术给白芮银修复体内的损伤。一团黑色光球在他指尖慢慢凝聚,当炽焰将它按入白芮银的胸口后,那些胀裂的血管又被重新拼合在了一起。
炽焰刚想舒口气,不料已经修复的血管有崩裂了。
该死的!炽焰发现,要彻底治好白芮银必须要先解决他体内两团力量。想到这里,炽焰在虚空的魔法空间里抓出了几条黑色铁链。黑金打造的锁链上雕刻着古老的咒文,细看时可以看到幽蓝的光芒像流水一般在上面流淌。
炽焰拿起锁链,“啪、啪、啪、啪”四声,将白芮银的手足四肢都上了锁。此时的白芮银也平静了下来,身体不再颤抖。
“说吧。”炽焰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等候多时的楼明月。
“是,主人,”得到发言权的楼明月甩开脑子里的八卦思想开始说正事,“岚·修帝斯已经回到暗夜宫。我们的人也都准备就绪,消息是否马上就放出去?”
“这还需要来问我吗?自己看着办。”炽焰说罢便示意楼明月退下。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被床上的少年吸引了。
“……是。”楼明月犹豫了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对了,我要去趟云荒。这期间看好他,他要是胡闹,就告诉他,岚·修帝斯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炽焰看着昏迷的白芮银,仿佛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属下明白。”楼明月恭敬的领命,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床上的白芮银。
暗夜宫议事殿。
贵族风格的建筑大厅里,几个年迈的老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次王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了?王的脸色不大好啊!”一个花胡子老头低声询问其他人。
“应该不会是有大事,至少应该不会是跟血族关系太大的事。”另一个灰胡子老头笃定的说。
“哦?格长老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旁边蓝衣服贵族打扮的老头也加入进讨论的队伍。
“你们想想看,要是有什么大事,王能回来三天后才召集我们议事吗?”灰胡子看起来像是这群人里最会分析的。
“是啊,是啊。还是格长老说的有理。”殿里其余七八个老头都纷纷赞同道。
“都在议论什么,也说出来让本王听听。”岚·修帝斯从殿外走进来,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贵族独有的高贵和淡漠。
“王。”众人齐齐弯腰鞠躬,没人敢在这个新王面前放肆。
“让我猜猜,诸位长老是在讨论本王回来的原因吧。”岚肯定的问道。
“这……”在众人犹豫间,还是那个被叫做“格长老”的灰胡子站了出来,“王,属下也是想为王分忧,为血族出力。”说的不卑不吭,一表忠心。
“是啊,是啊,吾等皆愿为王效力。”余下的人也纷纷应和。
“哦,这倒是让长老们费心了,”岚扫了眼座下那群“忠心耿耿”的老头,才五十年不见,拍马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没什么大事,只是本王的一点私事罢了。”
“王请吩咐,属下定当尽心竭力。”又是一片赤胆忠心。
岚忽然觉得很厌烦,这些老头永远都是这样,知道表忠诚,不知道多做点事。
“本王要找个叫若水的鲛人少年,五天之内把人带回来。”岚淡漠的命令道,想到小银银还在炽焰那里,他就没耐心继续陪这些老头玩这种明君忠臣的把戏了。
“行了,都退下吧。”岚坐在文案前,伸手揉搓着眉心,神态略显疲惫。早上夜带来的消息让他很是头疼啊。
清晨,一只毛色黑亮的蝙蝠从远处飞来,训练有素的停在了纯白色的窗棂上。
密室的门刚一打开,它就迅速的飞了过去。
“主人,您猜的没错,您中毒的事的确是炽焰在捣鬼。他在一个叫若水的鲛人身上下了毒,又设计让您喝了那个鲛人的血,毒素就进入了您的身体。”夜看着一言不发的岚继续道,“他们那里放出消息说,只有那个鲛人的血可以解毒。”
“你觉得事情会有那么简单吗?”岚看着夜问道。夜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不但精通魔法,智商也很高。
“夜,认为此事炽焰一定另有阴谋,如果只是找到那个鲛人这么简单,他下这步棋就没什么意义了。”夜认真的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岚感叹一句道,“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那鲛人如果真的是解药,那当初炽焰怎么没在他放人之后再把人抓回去?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人抓回来再说,也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到关于解药的信息。不把毒解了,他要怎么从炽焰手里抢小银银啊!
魔殿炽焰寝宫。
昏迷了整整三天的白芮银终于醒了过来。睁开迷蒙的双眼,整个房间黑色的布置让他有些发愣,这里是哪里?
白芮银伸出手,打算掀开黑色绣金的床幔仔细看看周围的情况。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金属的碰撞声把他还不是很清醒的意识彻底震醒了。
白芮银低头看见手腕上的铁链,整颗心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窖里,彻骨的寒冷。那夜的情景历历在目。
铁链!怎么又是铁链!?
白芮银惊恐的瞬间,立即想到了用魔力挣断身上的束缚。然而,令他更加绝望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上竟感觉不到任何的魔力波动,难道……
他低头仔细观察手上的铁链。证实了他的猜测,这的确不是普通的铁链,上面有着刻着咒文,似乎还有隐隐的蓝光流动。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把他的力量锁住了。得到这个认知后,白芮银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想在房间里找个东西把它们砍断。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东西应该不是用刀砍得断的,但不试试他又怎么会死心。
下床的时候,他毫不意外的听到了来自脚上的金属碰撞声。
白芮银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还真被他找到了一把看上去很精致的短剑。剑上刻着繁复的图案,剑身寒气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把绝世好剑。希望它可以砍得断铁链吧。白芮银拿着剑祈祷。伸手往右腕的铁链上用力劈去。
“叮~”两相碰击的瞬间,宝剑在这声不大不小的响声后断成了五截,白芮银的右腕上也被剑气所伤,一道刺目的血痕上有血珠滴落。
(下)
“叮~”两相碰击的瞬间,宝剑在这声不大不小的响声后断成了五截,白芮银的右腕上也被剑气所伤,一道刺目的血痕上有血珠滴落。
走廊上,楼明月正往这里走来,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瞥见白芮银滴血的手腕,楼明月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噌”的冒了起来。
“我不是奴隶,为什么要带枷锁?”白芮银挑眉冷冷的望着楼明月。
“枷锁?!”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想的,楼明月暗暗替主人不值,心里的怒气也不觉加大了,“哼,你别忘了,你是被主人抓来的。一个阶下囚,和奴隶有区别吗?”
“既然如此,麻烦你送我去牢房吧!”白芮银环视了下四周,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楼明月身上。
“这里是魔殿,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的,”楼明月轻讽,看着白芮银的伤口继续道,“主人说了,你要是做出什么任性的事,岚·修帝斯会为你付出代价的。”
“……他,怎么样了?”白芮银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从那天的情形看,他好像受伤了。
“你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就别做让主人不高兴的事。”楼明月微眯着眼,语气略带威胁。他不希望主人因为这个人出什么事情,“主人晚上回来,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白芮银听到岚受制于人,语气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镇定,神色苍白的有些无力。他为什么总是那么被动,那么弱。
看到白芮银的疲惫的眼神,楼明月的怒气也不觉消散了。他都做了些什么,以前自己不是最讨厌恃强凌弱的吗?
“我让人带你去沐浴。”楼明月放软了语气道,随即转身出去了。看见白芮银他总觉得心里很乱。
云荒云殿。
炽焰来云荒找他多年来唯一的朋友,一个被喻为黑月大陆有史以来最温和,最仁慈,最俊美的男子——云殿大祭司梵世。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身份罢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他还是神子转世,拥有无上的法力。
不过也只有炽焰自己知道,他认识的梵世和众人口中称颂的梵世绝不是同一个人。
“呵,你怎么来了,有五十年没露面了吧?”一身白衣的男子浅笑着向炽焰打招呼,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神圣而不可侵犯。
“我有事找你帮忙。”炽焰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连招呼都懒的和他打。他们从几百年前就一起干伤天害理的坏事了,这种熟悉程度还需要打招呼么。
“哦?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金发男子温和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戏谑,同样是金色的瞳孔里射出探究的光芒。
“一个俘虏病了,”炽焰说的好似漫不经心,“你跟我过去看看。”
“一个俘虏而已,死就死了。难道你还缺俘虏?”梵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炽焰了,从他亲自跑来找他就可以看出那绝对不是普通的俘虏啊!
“你想说什么?”炽焰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那个少年如此上心,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所以在他还没搞清楚前,他绝对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好吧,既然你那么重视,人我会去救的。不过今天是不能和你走了,‘还魂’还要炼制最后一天,明天我去找你。”梵世妥协道,有时候真拿炽焰没办法。
“就是你五十年前就开始炼的东西?”炽焰想起了这家伙有炼丹的癖好,也只好退一步道,“那好,你明天自己来。”说完就转身走了。
梵世看着炽焰急匆匆的背影,他忽然也对那个俘虏来了兴趣,应该是个很独特的人吧。
魔殿寝宫。
炽焰风尘仆仆的从云荒回来,一到魔殿便向寝宫赶去。他很想见见那个被他抓回来的少年。
“人呢?”一进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屋子,炽焰一把拉过身边巡逻的侍卫问道。
“回主人,楼大人叫人带他去月池沐浴了。”侍卫战战兢兢的回答,主人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炽焰又往月池赶去,于是他便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月池边,三个男人互相对持着。
“你们出去,我不需要你们帮忙。”白芮银站在黑色大理石铺砌的浴池边,一脸戒备的看着两个试图为他宽衣解带的侍卫。
“楼大人吩咐过,要我们帮你洗,”侍卫甲看了眼白芮银身上的铁链道,“而且你这样也确实不方便自己洗。”
“我说了,不需要。”白芮银声音里带了丝怒气,他现在对男人的触碰有种从心底产生的抵触。
“不行,这是楼大人的命令……”侍卫乙没有侍卫甲那么多耐心,直接上前去托白芮银的衣服。
“都下去。”炽焰很不高兴别人对白芮银动手动脚,适时阻止了两个侍卫。
“是,主人。”
两个侍卫恭敬的退下后,炽焰忽然想到他还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于是走到白芮银的身前,单手挑起他的下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低沉而魅惑。
“……”白芮银被迫仰视炽焰,沉默了片刻语气冰冷道,“你不需要知道一个俘虏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我连知道一个俘虏名字的权利都没有吗?”白芮银眼神里的不驯激起了炽焰的征服欲。
“白芮银。”白芮银知道现在两人实力相差很大,理性告诉他不应该和这个危险的男人争论。
显然,某人并不就那么放过他。炽焰见白芮银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反而更想逗逗他了。
“白芮银,”炽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好了,银,既然你不愿意别人帮你洗,那我亲自帮你怎么样?”炽焰说话间手已经伸向了白芮银的腰带。
“住手!”见炽焰已经碰到腰带的手,白芮银顾不得手上沉重的锁链,立即抬手去阻止。于是炽焰的手就碰巧按到了白芮银的伤口上。
“呃……”白芮银痛的轻轻叫了一声,声音虽然很轻但炽焰还是听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炽焰愤怒的问道,他竟然敢自残!
白芮银没来得及去捂住伤口,炽焰已先他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长长的袖子被掳起,一道鲜红的伤口显得尤为刺目。
“……你可以给我带枷锁,我就不能砍断它吗?”白芮银挑眉,冰冷的看着愤怒的炽焰。他有什么好怒的。
“枷锁!?”炽焰炽焰也和楼明月一样对这个词反应极大,“哼,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给你戴枷锁?”他难道还需要用枷锁这种东西来束缚一个人吗?!炽焰捏紧了白芮银的受伤的手腕,逼视着他的眼睛问。
“这和你抓我一样,需要理由吗?只是强者对弱者的为所欲为罢了。”白芮银眼里尽是对炽焰的嘲讽,仿佛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