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从良记——不淹

作者:不淹  录入:09-04

林念没骨头似的整个人窝在沙发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程锡,脸色臭得要死,“烂好人。”

声音听起来满是不屑的嘲讽。

程锡挠挠头,笑了笑,“我去给你拿温度计。”

林念又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面如寒霜的脸上看起来余怒未消,却是一直都没有再提走的事。

量量体温,低烧,没什么严重的,所以喝了药喝了些粥,因为实在是不舒服,林念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一直就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程锡也就坐在他身边陪着。

看着沙发上的人慵懒地缩着,漂亮的眼睛也半眯着,盯着电视看得心不在焉,实在是漂亮得像只纯种猫一样,长睫毛软软地呼扇得人的心都软了下来。当然不用他呼扇,程锡本来就是软心肠的烂好人一个。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程锡忽然想起来问道。

“林念。”林念的眼光都没有从电视上撤下来。

“我叫程锡,路程的程,锡是……”程锡有些为难,比手画脚地解释道,“金属的那个锡。”

“嗯。”男孩儿又答了一声,懒洋洋的声音懒洋洋的小孩儿就是让程锡觉得很是舒服,于是又乐呵呵地在他身边坐着,看看电视看看他。

看着表到了四点半,程锡凑过来,”希希的幼儿园要放学了,我去接他一下,等我回来做饭给你好吧?“

林念盯着电视机的眼睛转过来,好像才刚刚意识到:“你有儿子了?”

“对啊。”程锡笑眯眯的,充满了为人父的骄傲,直接否定了一切关于儿子不是自己的可能性。

“哦,那你快去接吧”林念看着程锡,目光很是古怪。

程锡觉得有些奇怪,不放心地嘱咐道:“我很快就回来啊!”

“快走吧。”林念已经转过头不再看他了。

去幼儿园接了希希,顺便在路上买了很是丰盛的菜,想着林念一定饿坏了,匆匆赶回家,去发现林念已经离开了。

来到阳台上一看,还没干的衣服尚挂在那里,但是林念已经不在了。

没有告诉自己一声,连张字条也没有留。

真是任性的小孩呢……满满一腔的热情退却,程锡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咦,爸爸,哥哥呢?”希希好奇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好几圈,都没有看到早上那个漂亮的大哥哥的影子。

“大哥哥已经回自己家了。”程锡俯身抱起希希,“今晚想吃什么,爸爸做给你好不好?”

出了程锡家的大门,林念才发现程锡家住的和自己是同一个小区,只是被一条大街隔成两部分,一模一样的建筑风格怪不得醉酒又是走夜路的林念会走错了。

站在门口,林念眯起眼睛目测了一下两个小区之间的距离,觉得自己即使是想打车只怕还会被拒载,所以也就辛苦辛苦走过这500米的路程。

回到家,林念开始觉得有一点点地后悔了。

这处房子是以前一个很是捧他的客人送的,虽然只有八十平米,但是在这样的城市里这样的地段,这出手已经很是大方了。装修什么的都是找设计师认真做的,简洁大方的黑白风格确实是现代家居中极为典范的作品了,但是只有一点,这样的艺术品,住在里边没有一点人气,冷得渗人。

于是总是就顺带想到了程锡的家,暖黄色的墙纸,温馨的装饰,柔软的沙发,以及那个身上总是带着温度的人……

“要死了!”林念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才一天而已,有什么好留恋的,人家对你一点点好就牵肠挂肚地忘不了了?真是贱骨头,安分点吧,有家有室的人你惦记个屁啊!

又打了一个寒战,林念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穿外套。被程锡有儿子的这个事实打击得近乎万念俱灰,趁着程锡出门赶忙逃跑了出来,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堪称狼狈的形容有多么不堪。

还没有开始供暖的深秋总是北方城市一年中最冷的时刻,林念给自己找了件外套披上。哪有那么严重嘛,自己一个人不也好吃好喝地过了,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决定攒够钱自己过到老的,这种事没什么值得挂怀的……

越是这样宽慰着自己,越是觉得胸口闷得难受,烦闷地点起烟,就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一只接着一只地抽。点起最后一只烟时,一点红星已经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03.再次见面看来长进不少(1)

就在林念觉得自己会就这样淹没进黑暗里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透过电话传来的声音,凌少的语气中不无担忧,”你今天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干什么呀你这么婆婆妈妈的,不就去晚了一会儿嘛。”林念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中气十足的炸毛脾气,“催、催、催、烦不烦啊,你让那些精虫上脑的混蛋客人都给小爷等着,我一会儿就去!”

“我这不还是关心你嘛。”凌少有些委屈地摸摸鼻子,“我今晚有些事儿不能在店里了,有什么事儿你自己应付一下算了。”

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林念就怕凌少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窝囊得跟什么一样,他不在店里自然最好,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就没有人会来评说了。

“跳舞!”

在吧台上坐了近半个小时,居然没有客人指名或是来搭讪,这让林念很是烦躁。也不想想他自己现在的脸色那么憔悴,而且身周充满了生人勿进的怨气,有客人来才是有鬼了。

店里的舞台,在前半夜总是会有一些特殊的表演,包括一些并不很红的MB也会去跳艳舞或者是做其他一些表演。林念刚来的时候也跳过几个月,不过他外形好而且那时候又有人捧着他,红起来得很快,所以很快就不用再跳舞了。

现在忽然要跳舞,连文仔都看出来林念不对劲儿了,”你没事儿吧,这是怎么了,脸色差成这样是要精尽人亡了?“

在夜店这样的环境里工作,人们之间就是开玩笑都容易变得轻佻。

“该精尽人亡的是你这个老头子吧……”林念送上白眼一枚,“我说我要跳舞!”

“就你?现在这样?”文仔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他表示了最大限度的不屑和怀疑。

”你这是什么语气!“林念恨恨地咬牙,”我要去跳舞,以前我可比他们跳得好!没有客人上门啊,我还不能自己努力去找客人……”

文仔有些无奈,倒是来个人管管他啊,但是那个能够“管管他”的凌少还在某人那里享受着脚底按摩的服务。凌少一只脚跟搭在苏文的腿上任他揉捏,另一只脚不规矩地在他大腿内侧以及某重要部位磨蹭。

嗯,越来越硬了呢。凌少满意地眯起眼睛。

所以这一边的文仔只能独自担负起管管林念的重任了。

”得,您还是省省心吧,就你现在这幅样子,最好的选择还是请个假回家歇着吧。“文仔很是不留情面地泼冷水,”凌少的电话你比我熟,自己打去吧。“

“歇个屁咧,我还有全勤奖要拿!”林念几乎跳脚地扑上去想要掐他,“除了小爷我,你还上哪儿找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帅哥……喂喂喂,你,你别躲,给我过来!”

不远处,正在聊天的几个男孩儿忽然沉默了,其中一个凑到了小K的身边:“还在看林念呐,从他进来到现在你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了,还做不做生意了?”

”哎呀,别看了。“另一个更是没好气,“喏,那边有客人来了,你去招呼一下吧。”

小K乖乖地看过去,刚刚走进店里来的恰好是自己的熟客,于是就扬起了甜美的笑容迎上去。

那个人看起来,比刚来时倒是精神多了呢,真的,挺好的。

硬是无所事事地坐到了十二点半,林念也觉得自己再坐下去实在是没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么执拗,即使在店里也不可能有心做生意,但是就是不想在家里呆着:即使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林念的不正常,但是宁肯在这里丢人现眼地让所有人都看着林念出丑,也要咬紧牙关硬撑着说林念没事儿。

从那个人走后,自己就一直是这样的死毛病,改也改不了了。

踏着深秋浓重的夜色,林念慢慢走着。

特意让出租车司机在一条街前放下了自己,一个人慢慢走过两条街回家。

因为可以经过程锡的小区门前。

其实明知道程锡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其实正是因为知道程锡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林念才敢肆无忌惮地徘徊。

明明只见了一次面,只认识了一天,明明自己还只知道这个人叫程锡,路程的程,金属的那个锡……

叹了口气,林念继续慢慢地走回了自己家。

其实误会是一种很容易澄清的东西,比如说那天的林念太过专注于自己伤心了,仔细想一想,程锡其实绝对不会是有老婆的人的。比如他的家里根本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比如他自己接孩子做饭,比如他让自己随便睡在他的床上——女人的床是不可能随便给陌生人睡的。

但是程锡毕竟有个孩子,他是直男,而且是普通意义上的成功人士的那种正经人,而自己是个MB。所以没有必要扒着不放,所以没有必要自取其辱。

日子就这样像流水一样地过了,林念再也没有见过程锡。那一天的相遇仿佛并没有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什么影响,甚至林念开始慢慢地觉得,程锡就快要忘记自己了。

有时候他很不甘心,凭什么那些人都可以在自己内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然后再不出现,然后甚至是连记忆都开始淡漠,但是却让自己一辈子都背负着这些记忆留下的阴影生存。

但是不管再怎么不甘心,林念确实没有再见过程锡。

秋天总是与冬天暧昧不清地纠缠着,人们还在彼此交谈着今年秋季如何如何时,第一场雪已经悄然而至了。

城市里的人们惊喜于难得一见的自然景象,而天桥底下的贫苦人们却不知道要如何熬过这样的冬季。

下雪天总是习惯于跟一个人一起过的。

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风衣,面容平静地站在马路边上,任由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身上,雪不大,林念已经在旁边的饮品店里看了很久了,雪花也没能将那个人的头发全染白。

习惯了在下雪时到这里来,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他。三年了,难得那个人从来没有发现过。

林念知道这个人在等自己,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出去过。

他曾经答应过他会来的,他的确来了,不算失言,只是他一次也没有出去过。

其实就算是失言了又能怎么样,这个人还答应了爱自己一辈子呢,不也失言了吗!他实实在在地让他明白了,一辈子太长太长了,那些原本就是不过随便说说的话,原来都可以不作数。

不知道在心里唾骂过自己多少次了,他爱等就让他等吧,自己还真去啊,大白痴一个!

可是在下雪的时候却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还是去一次吧,那个人一直自己等着,怪可怜的。

而且,而且还是下雪天呢。林念有些怪自己选的什么破日子,每次都让他在雪地里站一天,连林念自己都心疼了。

但是不管来多少次,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林念太清楚分寸了,自己和他永远都不再有第二次了。他知道自己有多少出息,当着那个人的面拒绝他的事他想都不敢想,只能躲起来,在那个人的纵容宠溺里躲着。

当初说好的,只要他林念不出现,他就不许去找他。

“回来了?”

林念一脚踏进暖和的店里,温热的空气将几乎冻僵的脸上熏出了血液流动的痕迹。

而凌少就如同往常一样坐在吧台上,居高临下很是没好气地问着,不屑地仿佛要拿鼻孔看他。作为林念的老板,好吧,还有兼好友,林念过去那点和那个叫石平朝的男人的破事儿当然没有他不知道的,所以他当然清楚林念去哪儿了干了什么。

他甚至劝过林念不要去,只是他从来不听。这破小孩儿!

“嗯。”心不在焉地答着,林念仿佛没有灵魂了一样,木然地在凌少身边坐下,木然地接过文仔递过来的酒杯,木然地盯着大理石的桌面看。

瞧他那副不争气的样子凌少就气不打一处来,每年见完石平朝都要发发疯,原本以为过两年就渐渐淡了,但是今年看起来这副魂儿都丢了的样子还特别严重?!

立刻认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凌少警觉了起来:“你去见他了?”

“嗯。”林念用跟回答那句“回来了”一样自然不过的语气说。

“不是,我是说,你和他见面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凌少就咬牙切齿!

林念的手抖了一下,抖得酒都洒了出来。

颜色漂亮的液体滴在手上,林念愣愣地就伸出舌头舔干净,完全忽略了凌少。

”妈的!“凌少几乎是怒吼出来的,”文仔,还给他喝什么酒,直接给他工业酒精喝死这个不长脑的窝囊废好了!“

”我不是窝囊废……“还梦游在异次元里没有清醒的林念还不忘为自己的名誉小声争辩。

”是,说你窝囊废都是侮辱这个词!“凌少更凶了。

大脑几乎当机的状态让林念吵架功力大大受损,撇撇嘴就乖乖不再说话了。

看着他难得有一次的乖顺样子,凌少都不知道要哭还是要笑了。

皱着眉头看了他很久,凌少才终于软下声音问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样的人……那是说什么都不可能跟你好一辈子的。他那儿是披着天堂外衣的刀山火海,你怎么就会傻着脸非要往上扑……“

“他,他晕倒了……”林念低声解释着,心里揪得紧紧的,“我以为是天太冷了……”

“屁!就他那人高马大的样还不禁一点冻了?这事儿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别贱不啦叽地自己瞎想。”凌少瞪眼,林念知道他虽然说得难听,但是也是为了安慰自己。只是这么难听的话能不能起到什么安慰的效果那就见仁见智了。

接下来的故事,凌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了。

“对。”林念的神情更恍惚了,“去了医院,医生说是过劳。”

位还是看文愉快。

04.再次见面看来长进不少(2)

“他,他晕倒了……”林念低声解释着,心里揪得紧紧的,“我以为是天太冷了……”

“屁!就他那人高马大的样还不禁一点冻了?这事儿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别贱不啦叽地自己瞎想。”凌少瞪眼,林念知道他虽然说得难听,但是也是为了安慰自己。只是这么难听的话能不能起到什么安慰的效果那就见仁见智了。

接下来的故事,凌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了。

“对。”林念的神情更恍惚了,“去了医院,医生说是过劳。”

医院里的人并不是很多,石平朝被直接推进了急诊,留下林念手足无措地坐在急诊室外。

他知道一个号码。

那是石平朝的助理的,石平朝说如果有麻烦可以找他。

如果林念不相见他的话。

但是林念没有打,因为他的助理来了他就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继续呆在这里了,石平朝是在面前倒下去的,他只是还想看着他醒过来。

石平朝倒下的时候,林念连杀了自己心都有了,就是那么心疼。

这都是凌少用脚指头都可以猜到的部分,还有凌少猜不到的,是程锡。

推书 20234-09-05 :黑豹,花豹(出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