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凛静静考虑了一分钟,摸出手机,拨通Vacek的号码。
等待那方响起了温柔的男音,笑着问候的音调传进耳朵里,思凛冷静的道:
「Vacek,我有话想说。」
「什么事?」
斟酌了一下用词,思凛毫不犹豫道:「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不合适,日后,还是当朋友就好。」
Vacek完全愣住,迟疑的语调问道:「你怎么了?突然这样说话?」
「并不突然,这段时间内我一直在考虑:很慎重的做了这个决定。」
Vacek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愤怒的情绪几乎藏不住得穿透话筒直逼过来,质问:「你说什么?前两天我们不还好好的?你还在我这儿过的夜。」
思凛放低语气道:「那样的快乐和感情不能画上等号,我很抱歉,可我的心意已定,不会更改。」
「DENIS,你当我是什么?」Vacek的语气蓦然森冷起来,「你一惯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高兴就好,是吗?」
「我深感抱歉。」思凛有礼却坚决,「感情的事当然得听从自己的内心,无法迁就,对不起,我正在工作,无法再深谈,先挂电话了。」然后停止了通话。
他把手机一放,顺手关机,再把目光调回照片上,心底有愧疚,倒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情绪。
这通电话虽然过分了点,可思凛想要看看,一直温柔体贴的Vacek他的真面目!
彻底被自己惹怒的Vacek,可否维持他本来的形象?
再说,既然彻底明白自己深爱修格,早点与他人了断,才是明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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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强逼,不要围捕,否则你喜爱的那个人只会竖起利爪,毫不犹豫地把你撕碎。
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本事,把一段正要萌芽的感情扼杀,对他来说,如同饭后更换一道甜点,他心安理得,从不愧疚。
Vacek在清晨的阳光下,注视手里那一张照片中美好却肆意的脸庞,那个人手拿毕业证书,对着镜头满怀朝气的笑,他穿着学士服准备迎向未来,似乎无所畏惧。
一直退让,得来的结果是转身离开——Vacek把目光调向桌几上其余数张照片,取得不易寥寥几张相片中,那里有两个人相拥或一起从车上下来的瞬间缩影,其中一个人是Denis,另一人却是自己早就认识的华人商业巨子,在Denis数不清的短暂恋情中,成为传说并且维持最久的第一段感情。
在Hugo身边的Denis是太让人讶异的模样,被那个男人拥抱时特别驯从温顺,不见丝毫他如今隐隐散发的疏离,实在让人忌妒;从车上下来的那张Denis明显生着闷气,低着头,浏海掩盖下的侧脸看起来就是赌气的样子,下一张照片应该是连续的,Hugo淡淡一瞥,站在他身前的Denis头更低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就觉得有点可怜。
似乎从此之后,这个年轻人在往后的情感里头,不曾再低过头。
Vacek从那一些离职的保镳和仆人身上得到的线索,都说Denis被管得相当严,两人偶尔的争吵闹气都从这上面开始,Vacek甚至可以断定那是两人分开的最大原因。
结果,管你多的你分手,我刻意处处退让你也断然离开。这样要让人如何对待?
既然最后下场一样,那还不如由着我的心意做事,反正你最终也是个不领情的!
动不动就跑,你可知道这般作为,多容易撩拨别人的愤怒?
Vacek摸摸照片上Denis的脸,略微冷酷地笑了一下,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可以从无到有一手创建自己的石油王国,便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追逐到爱情。
世界上很多人都不明白:有时候你得不到梦想中的事物,并非你能力不够,而是你不够坚持,不够——努力。
何况,Denis的心肠,其实——是很柔软的。
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非常光明,是一个良好的优点,值得人好好利用。
Vacek并非要撕去温情的脸孔,他只是顺应情况改变计划,对毫不留情的拒绝,做出具体的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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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街头的雾气更浓烈了几分,今日一早出门,便遇上了短暂的阵雨,灰蒙蒙的城市陷入一片汪洋般的幻觉里,思凛真想把头趴在方向盘上面大睡一场,他昨夜又失眠了,最后逼不得已,包拥在修格的外套里沉沉入睡,觉得才刚眯眼没多久,尽职的闹钟便把他叫醒了。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他尽量减少每天喝咖啡的次数,又很小心的提防着按时饮食,因为接下来即将跨海到荷兰去设自己的事务所,菲滋美术馆都还未开工呢!他的身体先垮了可怎么办。
现在的任务是要努力把身体养好,什么修格不修格的都别管,能睡着就好。
Richard这儿的工作,他也结束的大部分,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终于从壅堵的车阵里脱身,思凛换上精神百倍的神情步入办公室,他今日的早餐是在家里微波昨天外带的鸡丝粥,好吃又开胃,除却眼下的黑眼圈,一切都看起来很好。
辞职信已经递交,思凛在办公桌前翻翻年历,他只做到这个月底,推算也只剩下三、四天的时间;手拿着铅笔在一格格日期上圈画,他赫然发现,离那一日在饭店里与修格相聚,竟然已经悄悄过去了两个礼拜的时间。
离开了谁都可以过下去,这就是人生啊!思凛的笔端在那一天停留几秒,忽然想到:似乎也是那天他果断的打电话和Vacek把话说清,对方当时似乎很愤怒,自己本来还有点担心他的反应,可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任何电话,他也不再出现面前,或许——他已经接受这个结果。
挺干脆的,思凛喜欢这样的人,对Vacek的防备和不满倒是下降不少,反倒觉的自己亏欠了人家似的。或者是楚思观多疑了,也或者是Vacek根本也未多喜欢他,用个手段来讨好追求,追不到自然就放弃了,世上哪来那么多痴情人?
这个不成,总会找到下一个,连汪霖那样偏激可怕的最后也回国去了,思凛深信数学上的机率,遇到一个偏执狂人已经够惨,不可能接二连三的遭遇到同类型的人!
那是不合理的。
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稀世珍宝,人人都想要得之而后快。
这样一想之后,原本忐忑的心便恢复平静,把注意力转回工作之上。
不知道经过多久,一阵诱人的咖啡香突然窜进鼻端,思凛抬头,发现一头栗色卷发的同事Lena把香醇的咖啡放在他桌上,说:「顺便替你泡了一杯。」
内心叹息的思凛把杯子拿起来,还是忍不住喝了下去,一边暗骂自己没有自制力,一边对好心的同事道:「谢谢。」
Lena,两人又熟,直接道:「我们说好了,周末替你饯行,有空吗?」
他的时间都是自己的,笑:「有空,大家都来吗?」
「你看看谁和你有仇,那个人就不会出现。」
「那肯定是全员到齐了。约哪儿?」
「人太多了,刚好Albert说他家的别墅空着,可以过去玩。就是开车要远一点,不过那儿有客房,喝多的人直接睡一晚就是,当晚他会负责连络外脍和场地布置,我们下班后直接过去就成。」
「你们都安排好了,我当然没意见。」
Lena忽然暧昧的道:「要是可以的话,把你的男朋友带来给大家见见,反正你们也算半公开了,我保证不闹你们。」
思凛叹气,「这有困难。」
Lena故做委屈道:「你太不够意思了,好朋友是这样做的?」
想当初要不是这个好朋友喝醉后一时兴起想约自己上酒店开房,思凛被逼的无法了告诉她自己的性向,也不会有这许多后患。「真做不到。」
「你可够低调的,不过报纸都登了,又亲眼见过那个男人来接你,我们谁还不明白?」
「这……」
「好,不逼你。」Lena说:「不过那天晚上没有护花使者,我可先说明白,大家要灌你酒我可拦不住。」说完后踩着高跟鞋姿态曼妙的走开了。
思凛唯有苦笑。
102.攻防6
周五晚上
几乎事务所里所有的人都开车聚集到Albert家所谓的别墅,远离了伦敦的市区,那个别墅占地广大,有绿草如茵的大庭院和花园,双层的建筑物,粗略一估至少也有十几二十个房间的豪宅。
泳池畔的派对由专业人才加以打理过,所有的食物以自助餐的形式供应,体贴的东道主Albert甚至聘请了现场的乐队,专业的调酒师,包括身着正式礼服的服务人员满场游走。
满心想放松一下的楚思凛穿格子上衣和卡其休闲裤,一下车立刻愣住了,低语道:「不是吧!」
他疑惑的走到大厅里,筹办这场聚会的Albert笑咪咪的走过来,黑色手工西服和领带,最有英国贵族色彩的冰蓝色眼眸中,充满愉悦的笑意。「Denis,你晚了。」
那口气时太愉快了,共事以来思凛还未见这人如此开心过,微觉奇怪地与他握手道:「我换了轻便衣物才来的,耽搁了一会。」
Albert朝他脚上平底舒适的豆豆鞋看一眼,道:「可真够轻松的啊!」
思凛做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没想到你家里这样气派。」
Albert无所谓道:「爷爷的家,他嫌自己的国家阴冷,长年都在温暖的地方度假,这儿便空下来。我不大会处理聚会的事,找管家帮我操办的,于是弄成这样了。」
世袭贵族的家里没有随便的宴会,会有这种结果也在情理之中,思凛说:「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管家在忙。」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思凛到桌边,给他拿了一杯酒,道:「大家都在等你!」
事务所的同事们很多的来的比思凛早,每个人见到他时都笑嘻嘻的,有的人一杯气泡酒递过来,说:「祝你在荷兰顺利。」交情好些的则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你小子记得要联络啊!不主动打电话来我跟你没完。」
思凛笑着接受大家的好意,节制的灌下数杯薄酒,他不敢多喝,点到即止,其实他并非不能拒绝这些朋友敬来的酒,只是不愿意向众人表明他患有胃疾,这种身体私人的事,从小时候开始,思凛就不习惯跟人说的。
于是一杯一杯的淡酒下肚,奈何人数众多,喝到最后思凛仍是不胜酒力,甚至恶心有点想吐。
Lena给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那种「你看吧我说的没错」的样子。
「呕!」思凛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声道:「我得醒酒。」
Lena反手拉住他,暧昧笑了。「你再等等,给你准备的礼物还没出场呢!你得拆过了礼物再说。
「礼物?」思凛眼前变得迷茫,说:「什么?」
「有人精心筹备的,真是……」她啧啧几声,说:「费了我们好大功夫。」
隐隐觉得不对劲,思凛扶着额头,脑子里却无法集中思绪,说:「Lena,这到底是……」
突然间,池畔和屋内的所有照明通通一齐暗下,只有屋外玻璃照进来一片清亮的月光,昏暗之中更添迷蒙浪漫,思凛还搞不清楚状况,蓦地,身边那有淡淡香气的女子轻巧走开,另一个些微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他身旁,男人强壮的身躯贴近,把他醉酒的身体拥入怀中,在耳边说:「Denis,好久不见,我真想你。」
思凛诧异转头去看他,黑暗中看不见Vacek温文的笑,只能听见他一字一字清楚的耳语。「我很想你,可是,你呢?一点也不想我,对吧?」
思凛突然间汗毛直竖,像面对终于露出獠牙的野兽,警惕的想把他自己的身体抽出来。
Vacek安慰道:「别紧张,我想见你,顺手安排了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然后强硬掰过他的脸硬吻下去,随着舌头侵入的,还有Vacek顺势推进来的一小颗药丸,那颗药丸一进入口腔里就开始慢慢溶化,思凛努力想吐出来,却被他扳着下颚被迫张嘴,几秒钟之后,那颗药丸已经不见踪影,漆黑中众人看不清两人间的情况,还以为是有情人相拥而吻,都含笑作壁上观。
Vacek哪里会客气,抬手轻轻抚过思凛的口鼻,一阵诡异的香气漫入鼻腔中,思凛头脑一昏,整个身体差点立刻软瘫下去。
在这一切可耻的恶行发生过后,室内空间大亮,思凛涨满愤怒,伸手就想给Vacek一拳。可他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丧失,被抓在敌人胸膛里,他动弹不得。
Vacek露出他最温和无害的表情,对众人道:「怎么办?Denis似乎喝醉了?」
「我……」眼前一切都在旋转,思凛气到发抖,他竟然在一堆熟识的朋友面前被人下药。
Vacek继续夸夸其谈:「我打算陪着Denis一起搬到荷兰,也一直打算来见见他的朋友,可是他呀!太固执了坚持不肯。」
Lena在这时候走过来,看思凛混沌不清的眼神,诧异:「怎么真醉倒了?我记得你酒量很好的呀。」
只剩下微弱意志力,思凛求救地看着她:「hel……」
一直等在一旁的Albert立刻道:「大家灌他酒灌太凶,Denis应该是醉了,不如到楼上的客房休息,房间都准备好了。」
Albert这么一说,立刻得到大家的附议,毕竟思凛的确是喝了很多酒,现在他身边有最亲近的「朋友」可以照顾他,又有谁会反对呢?Lena更是受Vacek所托隐瞒他即将现身派对这项「惊喜」的主谋者,哪里会多想。
于是在殷勤主人Albert的带领下,思凛让Vacek半搀半背得弄进了二楼的房间,进入客房时,思凛早就不胜药力,失去了意识。
满意地望着床上躺着,昏迷过去的猎物,Vacek回过头对立在门外的好心同事Albert带有深意的笑:「多谢你的帮忙。」
「这是互利。」
「你的愿望,将会在明天达成。」
「多谢!」Albert轻轻带上门,就要走开。
Vacek叫住了他,甚有兴趣的开口,「我有个疑惑,当然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想知道:协助我,对你并没有好处,你为什么愿意……」
Albert的笑是阴沉的,他缓缓的道:「有没有利益其实不重要,我不喜欢看见别人太得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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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cek如同观赏传世巨作般看着床上的人,这个人比想象中更有个性、更难驯服。他不能解释自己的执着,可Denis。
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上恒存着矛盾,强硬的时候同时给人脆弱的感觉,让人情难自禁想抱住他好好哄一哄。偏偏你一哄他,这个人又觉得自尊受到蔑视,还会把头转开,于是你就更希望他那高傲的眼神可以转过来搭理你一会,心中常常被猫爪子搔着痒似的,又得不到响应。
越得不到越显珍贵,当你发现自己大半心思都绕着他转时,Denis浑然不觉,兴致盎然埋头勾勒他理想人生呢!
那人生里头可有你一点存在?可能有,也可能一个足迹都没能留下。
面对如此人物,哪个男人不疯狂?正常人也给他逼得不正常。
「怎么就这么懂得掌握人心呢?」Vacek低头去吻他半开的唇,心情很好的与他唇舌嬉闹。
晕过去的思凛非常乖顺,任他亲随他咬,予取予求的样子让一直把人当上帝供着的Vacek异常兴奋,他在那人身上厮摩一段时间,终于恋恋不舍的把人抱下床,抱入了浴室里。
浴室里早按照他的吩咐准备了一应用具,Vacek把昏迷的人平放在自己膝上,用来彻底清洗身体内部的大型针筒吸满生理食盐水,又加入了一定比例的甘油,500CC的水由后头全数灌进了他的肠中。
Vacek是此中老手,接下来把大型的肛塞塞住入口,肚子高高鼓起的思凛被他搂在怀抱中,Vacek一手缓慢的去按摩怀中人的肚子,一边观察着反应。在昏迷中的人额际开始出汗,身体也出现扭动的现象。
给Denis的药效经过专家精确调配,药效快速人却不会昏迷很久,若是照这样慢慢玩乐下去,恐怕傲气的Denis半途会醒来,想起傲气的人醒来后发现自己屈辱的模样,Vacek不太舍得了。
于是他稍有良心的加快手上的动作,十五分钟后把人放到马桶上,拔出塞物,完成了第一回清洗。
Denis已经浑身是汗,热汗铺满了他精实瘦长的身躯,Vacek于是将人放入浴缸,调好水温开最小的水速,以莲蓬头温柔地清洗他全身,清水洗过那一身白色肌理,在浴缸里的Denis,偶尔发出一两声呻吟,紧闭的眼睛似乎沦陷在一场可怕的恶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