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 中+番外——小鸢儿儿

作者:小鸢儿儿  录入:09-04

苏瞻微微一笑,道:「上帝指派我,来毁掉你的幸福。」

稍稍清醒的思凛,问:「什么意思?」

「我是撒旦的诱惑,你,跟不跟我来?」

半夜一点三十五分,思凛跟着保镳苏瞻,回到自己寝房。

他打开房间小灯,问:「你能证明什么?汪霖的走狗?」

苏瞻皱眉,他随手一指天花板几处,说:「摄影机就装在那里。」

「果然是你装的!」

「不,不是我。我可以向你证明,不过这样一来,你和汪公子的事情,可就瞒不住齐修格了。」

「哦?」事情都到这地步,思凛反而镇定,他坐下来,对苏瞻道:「不如我们作个交易,你告诉我这个家里,你还在哪些地方装的摄影器具,给我个大概方向,我作事情起来容易些。」

「不是我装的。」

「你何必否忍?内奸是你,你和我合作,我就不举发你。」

苏瞻可怜地看他,「你对齐修格真是绝对信任啊!我实话告诉你,只要明天你找来的人一动这些针孔摄影机,保证堡里内部控制室的警示系统就会显示,一定有保镳会到你房里来察看,你信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的计划?」思凛拂然变色,「你竟然窃听我电话?」

「对。」苏瞻大方承认,说着走到衣帽间,取出一条崭新的皮带,问:「巴黎刚买的?我做个实验给你看。」他将皮带拿过来,打开皮带扣,以一种巧妙的手法在带扣的金属部分扳扳按按,铛的一声,里头赫然有一个细微的小圆芯片。

思凛神色难看,苏瞻并不理会他,道:「全球卫星定位装置,你还有兴趣吗?我可以拆更多东西。」

苏瞻再拎来一衬衫,拆下打磨精致的贝壳扣,里头一样有机关。

思凛无聊看他,「我知道这个,哥哥说我手表里也有这芯片,为了怕绑架,有备无患。」

「不过,你总会故意丢下手表。所以齐先生索性帮你把衣物里每件都装上了……这才是巴黎购物的之行的真相。」

「我可以接受,为了安全有时候牺牲一些东西无可避免。何况这并未太妨碍我。」

「楚思凛,我原以为你会为这事暴跳如雷,毕竟以后你到哪个地方去,齐修格都能了如指掌,那你可休想再玩失踪这类小游戏了。」

「随身保镳我都接受,还在乎这个?」思凛兴致缺缺地道:「关心和监视性质不同,我自然能区分。苏瞻,你还想挑拨离间什么?」

「我会让你亲眼目睹,所谓的针孔摄影,那些画面,到底传到哪儿去。」

夜晚城堡的保全,重点在户外的巡护工作,苏瞻带他迂回避开走廊和角落的摄影机,走到白天思凛方才大闹过的书房前。

苏瞻侧身一让,对身后的思凛笑道:「你来开门吧!监视器里显现的人若是你,值班警卫根本不会起疑,只会祈祷你这次按对密码而已!」

「我今天才弄砸过,你相信我?」

「你肯定记得密码的,DENIS,我们都清楚你的脑子不是漂亮摆设。当然我也可以破解,不过,用你的指纹把秘密之门打开,不是更有趣吗?」

思凛也不否认,他上前飞快按下密码,根本不用思考,压上指纹,锁轻易就被打开。

苏瞻跟着他走入室内,笑着:「齐修格应该庆幸,你是真的爱他,不然什么机密档案也给你偷完了。」

思凛甚有戒心地瞄他一眼,说:「不要废话,给我看证据。」

「你就这样放心,带着背叛老板的保镳进他机密要地,万一我是商业间谍呢?」

「你有任何不轨举动,我自然喊人过来,拼着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得逞。」

「好。如果我想要你的命?」

「要杀你在剧院就动手了,犯得着这么啰唆?」

苏瞻眼见吓不到他,暗叹无趣,他来到修格的书桌前,打开右边第二个抽屉里,不顾楚思凛略微发青的脸色,取出一个两尺宽的盒子来。

打开盒盖,思凛几乎都要别过脸去了,这不能怪他不自在,因为里头是一根一指宽的细长藤条,淡色的外表并不起眼,一抽下去立刻掀起一层油皮来,疼得吓人。任谁被这种东西打到一个星期都不能坐,看见它时自然都想回避的。

「惩罚你的工具,是吗?」

「闭嘴……」

苏瞻在箱底的暗格,找出一个小型的遥控器。他继续如法炮制,在另一个放置光滑竹板的盒子里,变出另一个遥控器。

那两个遥控器长相类似,苏瞻却很熟悉的样子,先按了第一个遥控器按钮两快一

慢三次,书桌正后方的墙壁上,由下方慢慢升起一个约莫四十寸左右的液晶屏幕。

接下来依旧是第一个遥控器,再按快慢快顺序按钮,才打开了电源。

第二个遥控器输入密码,思凛数了一下,十二位数,液晶屏幕才找到频道,屏幕上呈现切割块状。

六格,分别是思凛自己的卧房各个角度的全景、半景、他的书房、以及更衣室。显现的均是现在时间的录像画面。

卧房里还散落着刚被拆解过的皮带和素色衬衫,证实这些画面的真实性。

苏瞻遗憾地道:「我不能调阅任何之前的历史画面,想要进一步的数据提取都需要更多密码。就我的调查来看,这些录像画面,一旦被提取出来观赏过,下一步就会自行销毁。你的齐修格对这方面,的确异常小心。」

思凛整个人已经呈现呆滞状态,他难过无措,看着眼前的这些铁证如山,不相信地道:「这不是真的。」

「这是齐修格的书房重地,除了他,还有谁能这样做?」

怎么会是修格?我天天在你眼前生活,几乎什么事都不瞒你,把心里所有的信任全部给你,你为什么还要……监视我?

「思凛,你在哈佛附近的住家,有一模一样的监视系统,不过,那是另一组密码了,我暂时还没弄到。」

思凛听若未闻,想起自己在电话里指摘汪霖的那一段话,多么讽刺,原来该被自己唾弃、真正的变态——竟然是——修格!他走到那四十寸大的屏幕前,仔细注视着录像中每一个细节,心里有一种荒谬的刺痛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连保镳过度侵犯隐私都不能接受,怎会愿意忍受这种24小时随时随地的监控?你让我每天一睁开眼睛,就面对摄影机镜头;就算睡着了,依然在全程摄影的监视之下。

「我身上,哪一个衣扣,或手机钱包里,有没有被装设这种东西?」思凛冷冷地问。

「目前没有。」苏瞻恶意地道:「以后会不会有,那可就不敢保证。」

「不敢保证?」思凛非常冷静地想:要是我和汪霖的事曝光,修格肯定会装的;就算瞒了他一辈子,我可以忍受日日察看自己身上房间,疑神疑鬼情人又在哪儿装了监视器的生活吗?

那样我肯定变成精神病!

「苏瞻,你潜伏到这里来也快半年了吧!」

「不,我在齐先生这儿工作已经两年。他是个很不错的雇主。」

「那是什么让你决定出卖老板?」

「钱啊!」苏瞻理所当然地说:「人人梦寐以求的金钱。」

「钱?」

「不相信?就只有你这种被情人宠到天上去的家伙才会质疑我的理由。你靠自己的双手赚过一毛钱吗?」

「没有。」思凛毫不愧疚,「可我大学毕业以后,肯定能自己挣钱。苏瞻,我觉得你恨我?」

「是!」苏瞻说:「你的幸福太碍眼,让人很想破坏。」

面对这样直白的厌恶忌妒,思凛已经不想理会。他倦倦地道:「你要是早三个月告诉我真相,那我的幸福可能会结束的更早,如你所愿。」

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费尽心思装病欺骗他,我会更明白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是什么,从而果断放弃。受尽苦楚、折磨修格,挨了三百藤条换来的那纸约定,如今看来,完全是一场笑话!

修格想在我身边安排什么、监控什么,从来不需要理会我的感受。

就算接受了陈情,那也是表面功夫,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如今,我总算是彻底领悟了。

苏瞻道:「就算早点告诉你,也没有用。和齐修格之间,分不分手,你说了算吗?」

思凛失笑,「我倒忘了,我说话的确不算。」

就算我想再坚持,面对不曾被尊重的现实,也只剩下苍白的无力感。

思凛如同被抽去全身力量,颓然坐倒于地,道:「苏瞻,把东西回复原状后,你出去吧!」

「出去?」

思凛瞪他,眼带血丝。「不出去,我立刻按警铃。」

苏瞻目的已经达到,大方道:「好好好,失恋的人最大,我让着你。」

他以最快的速度关闭开关、让电视回到原位,将遥控器放回盒中,从容地离开了书房。

等到房间内空无一人,四壁静寂,思凛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迅速流满了整脸,充塞心中的,都是被最爱的那人伤害宰制的痛苦。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哥——你曾把凛凛当成一个完整的人来看待吗?

你对我的感情,就是建筑在任你揉捏命令的基础上吗?

我不是一只摇头摆尾就会快乐的宠物!我是一个人,有自己想法思考的人啊!

思凛蜷缩在地上,埋首自己膝前,哽咽哭泣,整整一夜。

72.金丝雀的抉择12

荷兰集团办公大楼

ZEI听着大老板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又一声摔碎东西的响动,他跟着齐主席近一年了,从没见他老板这样失控过。

「ZEI,你到底送了什么进去?」

「我不知道。」ZEI这个大好青年都快哭了,「就是今天上午,服务老板的艺术经纪送来一封私人信件,我还以为老板想买雕塑作品,结果才送进去没多久,就……」

另一名年资深的主管正好送文件来,眼见气氛凝重,道:「齐先生在发火?谁做错事了?」

大家一致把手指向可怜的ZEI。

ZEI苦着脸,「不是我。」

资深主管扶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犯难道:「我要进去汇报呢。」他整理自己身上的西装,劈头就问ZEI:「你这特助怎么当的?前辈没教你找救火队吗?」

ZEI特悲惨地说:「你以为我不想,DENIS最近跟老板吵架。」

众人面面相觑。

突然,桌上的内线电话铃声响起,ZEI立刻战战兢兢地接起。「是,是,好,齐先生放心,我立刻去办。」

放下电话,ZEI一脸疑惑。「老板说要立刻回法国。」

「那这边的事?」

ZEI用嘴型说,完全不敢发出声音,「我不知道。你有胆子自己去问齐先生。」

当天下午,齐修格从办公室走出,脸色阴暗冷酷,眉宇间尽是郁色,但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他不发一语,不过,一路上跟他几年的保镳们都知道,这种平静,正是齐修格狂怒的前兆。

比起发怒的他,这样的齐先生,反而是最可怕的。

******

日暮时分

夕阳的斜晖洒在古堡的外墙上,春季的风吹过这片私人园林,锻铁所铸图腾繁丽的镂花大门缓缓朝两旁开启,欢迎他多日未归家的主人。

一系列黑色的房车驶进修剪精细的大花园,经过中间的雕塑喷泉,还未抵达建筑物正门口,车队突然停下,从中间的车门里,走下一名高大异常的男子。

「齐先生?」

修格神情冷漠,道:「你们先回去。我去园子里走一走。」

「那?」

「给我一柄小刀,你们惯用的就行。」

保镳递过来一把多功能的刀子,握在手中刚好的尺寸,弹出来的刀锋锐利,行家要拿它来杀人砍削,易如反掌。

「多谢。」修格拿着刀就往花园一旁的树林走,神情冷肃,回头吩咐道:「你们不用跟来,没事的。」

修格一个人,静静走入偏居花园角落的白桦树林。参天的白桦树高耸直立,枝条丛生分岔,触目一片雪白。

修格取出刀子,默不吭声就开始割,把那一根根笔直的树枝剁下来,坚韧的、有弹性的枝桠很快在他脚下堆成一片。修格如同没看见似的,继续砍树,彷佛要发泄什么难言的心头之痛。

砍着砍着,修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砍的数量已经够多,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无法控制那种去砍、去削、去破坏的冲动。

亲眼看见思凛俯伏在其它男人身下的痛,深深伤害了修格的自尊和感情。

这个身量高大、意气风发的男人无人可说,他亦不愿意说。

在这无人的林中,修格缓缓蹲下身体,拣择脚边那堆白桦树枝,他耐心扳去所有树枝上多余的细小枝刺,选最光滑平整的一些保留下来,再将它们捆扎成堆。

天色渐暗,桦树林里,将尽的日光照在他英挺的五官上,或许是错觉吧!

这个刚硬的男人目眶之中,似乎……隐隐有泪。

修格面色如常地走回古堡正门,他的形容严肃,身躯笔挺,沿着漫漫林荫道路前行,半路上他把折捆好的白桦树枝交给值班的保镳,低声交代几句。接着拍拍衣袖,彷佛很随意似的,走回自己家中。

古堡里的仆人们在门口相迎,修格卸下厚重的大衣,走过玄关,扫过一张张面熟的脸庞,男人猎鹰般的眼神继续寻找。

终于,他低头问一旁的女仆,「怎么没见到DENIS?」

女仆犹豫几秒,道:「DENIS在房里,他找朋友来聚,好像有点喝醉了……」

修格问:「喝醉?」

女仆被他目中瞬间迸发的凶光惊吓,嗫嚅道:「应该是喝多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男人声音镇定,踏着步伐一步一步爬上回旋的楼梯,走向思凛的房间。

修格尽量缓着步子,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已在爆发的临界点,但他不想就这样朝思凛发火,至少,得给思凛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打开卧房大门,几名穿着入时的男女围着挤成一堆,人人手拿玻璃高脚杯,杯里的气泡酒咕噜咕吐着泡泡,一种酒精的芳香四溢在空中。

男人微微皱了眉头,迈步上前,那几名思凛所谓的朋友自动让出路来,坐在宫廷沙发椅上的黑发男子,正拿着威士忌混琴酒,再添入香槟,接着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老管家卢伯几乎是在哄他,骗他把手里紧握不放的一整瓶烈酒松开,思凛不肯放开,还要继续倒酒。

修格觉得自己额上所有的青筋都在跳动,他猛吸一口气后,缓缓问道:「凛凛,你在作什么?」

思凛应该是真醉了,发现他回家,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对他迷蒙微笑:「我喝酒啊!」

「先生?」卢伯歉意地看他,「凛少不小心喝得太多,我一时没注意。」

「无妨,我知道的。」修格望向那些男男女女的朋友,笑道:「DENIS醉了没法招待你们,别介意啊!不如我让管家带你们参观一下城堡,逛完了顺道留下来吃饭。」

明明他的目光那么和平,说出口的话非常有礼,可那群朋友却面有惧色,连连说「不敢打扰。」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向他解释道:「今天一早突然接到DENIS电话,要我们一定来找他。他听起来情绪很低落,一进房里头就拼命喝酒,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更劝不住他。」

修格脸色稍微和缓,点头表示了解,说:「放心,我会照顾他。」顿了顿后,又道:「还有,非常感谢你们特地过来,DENIS有朋友关心,我很高兴。」

那一副家长和保护者的模样,独占姿态异常明显。这群朋友搞不清楚他的身分,猜测他大约是DENIS的长辈家人,也不好意思多问,被卢伯领着离开了。

修格盯着那群狐朋狗友之流的人离开,待卧房的木门被稳稳关上后,他眼神倏地一冷,拉住思凛就往浴室拖,搞不清楚状况的思凛还在那儿挣扎,惹得家长大人怒火更盛,进了浴室里,一扬手把人摔进按摩浴缸里,打开莲蓬头就往思凛头上直淋下来。

冰冷的来水当头浇下,喝醉的思凛本能地闪躲,却哪里能躲开?

修格拿着莲蓬头,开足了冷水像浇花似的,把浴缸里的人淋得浑身湿冷,缩在浴池边缘不断发抖,那可怜的模样没有招来怜惜,反让修格把横强的水柱直朝思凛脸上冲,呛得他口鼻进水咳嗽连连,又冷又狼狈的,连拉住扶手试图爬起来了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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