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焰——野马尘埃

在那充满陌生情绪的时刻，我们彷佛都失了魂。雷青涩地转动头部，像只小鸟般轻轻啄着我干燥的唇

面。我有样学样地回应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松开缠住我的手，低头注视着我。他满脸通红，耳根和脖子都像烧过似地变了色

。

「阿朝……」雷一脸害怕挨骂的样子。

我想起他九岁有次不小心打破碗盘，蹲在地下捡碎片被我发现时，就是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我一时忍

俊不住，竟痴痴傻笑起来。

雷把手规矩地放到身后，不敢再碰我，他倒退一步紧靠墙面，十足的手足无措。

笑了一阵，我抱住他结实的腰杆。倚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第十章：新苗

启德发誓他真的不是有意偷听。

实在是社团迎新送旧谢师的综合大宴过于龙蛇混杂，许多根本没见过面的前前…前代学长姊纷纷出笼

，争相跟他这位不成材的现任社长传递薪火，启德被疲劳轰炸得烟瘾大作，这才藉口尿遁脱身，逃到

餐厅外的暗巷里喘口气。

好巧不巧，正当启德边吞云吐雾边想着，「雷他亲生老爸真不是普通的敛财，一顿鱼都没煮熟的晚饭

竟然要八九九，还外加一成服务费」时，巷尾墙上的一扇小门啪的一声弹开，一个厨师打扮的少年冲

了出来，将头上白帽往地上狠狠一摔，破口骂出一长串标准美式口音的英语脏话，其中某些形容词之

粗鄙下流，是启德连在超限制级的暴力电影中也从没听过的。

热爱语言学习的启德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开始把少年的一字一句当作课堂上的听力考试，仔细研

究起内容来。

「……婊子养的，你爱插谁屁眼你家的事，别他妈的再打给我！」少年以这句话有力地作结，说完却

像泄了气的皮球，抱着头颓然蹲下。

好死不死，启德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踢翻脚边的铁桶，接着又被滚出的塑胶袋绊倒，四脚朝天地跌入混

有厨馀的垃圾堆中。

少年闻声走来。

「是你，你……你在这干嘛？」巫雨凤震惊得结巴。

「呃……」启德丢脸到想死，拨开脸上的菜渣，勉强笑了笑，「抱歉，可以拉我一下吗？」

雨凤伸手扶启德起来。

「呃，我们社团在里面聚餐。」启德拍着衣服上的脏污说。

雨凤一脸狐疑地打量他。

「真的啦，我只是出来抽根烟！」启德忙说。

「你还要进去吗？」雨凤说。

「大概吧。没办法，我算是主办人。」启德耸了耸肩。

「过来，我刚好要下班，柜子里还有一套替换的衣服。」雨凤说着往小门走去。

厨师们对全身菜汁的启德投来好奇的目光。启德尴尬地跟在雨凤身后，来到一座置物柜前。雨凤要启

德脱掉外衣和长裤，换上他备用的裤子。

「那件外套不能借你，穿我的毛衣好了。」雨凤说完，一下子褪到半裸，露出精瘦惨白的上半身。

「那你怎么办？」启德慌张地说。

「这个阿。」雨凤拎起羊绒大衣，直接套上。「很保暖。」他补充，递过毛衣，「你应该是骑车吧？

没外套冷死你。加减穿。」

「谢了。」启德接过毛衣。

雨凤不再理他，走到厨房的作业台旁跟其他厨师道别。

启德看着雨凤对同事们平易近人的模样，实在与之前的印象大不相同。他闻到毛衣上有股淡淡的味噌

香。

之后两人在暗巷口分手。

启德走到一半，转身跑回雨凤面前。

「你……今天谢谢你啦。」启德说。

「嗯。」雨凤说。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在中庭的餐厅？那里日式料理也不错喔。」启德说。

「好吧。」犹豫片刻后，雨凤说。

启德咧嘴而笑。

第十一章：传闻

隔天。

「他不会来了啦。」雷埋头吃着便当。

「怎么可能，他都答应我了！你吃慢一点行不行？」启德拉高脖子四处张望，黑压压的人群中只是不

见那苍白的人影。

「你再不吃，下一堂课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别怪我不等你。」雷说。

「牧雷、启德！」系上一男一女两个同学端着餐盘走来，在两人对面坐下。

「我在等人……」启德说。

「没事啦，你们坐阿。」雷插口。

「等谁啊？」女同学问道。

启德耸耸肩。

「巫雨凤。」雷看了启德一眼后说。

「真的假的？」男同学本来在吃面，一听马上抬头。

「谁啊？」女同学说。

「你是没看新闻喔？他前阵子才上头版欸！」男同学激动地说。

「什么新闻？」启德皱眉。

「拜托，真的假的？你们都不知道？」男同学扫视着同桌三人，显得兴致盎然。

「我不记得他上过头版，报纸我每天都有翻一下。」启德说。

「你只看第一页当然不晓得阿，他上的是影剧的头版。」男同学说。

「他到底是谁啊，歌手吗？」女同学急问。

「不是啦，你真的很没常识欸，美国饭店大亨和台湾模特儿灿芳的小开你都不认识？他转来我们学校

的时候也有媒体采访阿！」男同学说。

「灿芳？没听过。」女同学反驳。

「她老了啦，早就不当model了，可是她年轻的时候都是走第一线设计师的伸展台，很红的。」男同

学说。

启德瞄了瞄雷。

「是喔，那那个谁为什么上报？」女同学问。

「巫雨凤。」男同学深吸一口气，「他被美国狗仔拍到在他们家别墅开性爱派对，还被取缔吸大麻！

」戏剧性地说。

「真的假的！」女同学显得非常惊讶，「可是外国有钱人不都这样吗？」

「更扯的是，参加那场派对的清一色都是男的！」男同学得意地说。

「那……他，他是同志？」女同学捂着嘴说。

「是又怎样，很稀奇吗？」雷蛮不在乎地说。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吓到，没想到我们学校竟然有这么夸张的人！」女同学忙道。

启德突然起立，一个箭步冲出。一名系着马尾的清瘦男子快步走在他前面，消失在餐厅门口转弯处。

「雨凤！」启德抓住男子右手上臂，勉强他停下来。

巫雨凤转身，盯着启德的手。

「抱歉。」启德立刻放开。「雨凤，呃，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你……我……对不起！我不是故

意在背后讲你的坏话！」他绞尽脑汁，仍不知如何解释刚才的情况，索性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你到底想怎样？」雨凤语气冰冷，「算了，跟牧雷的朋友来往果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以后别找我了

。」

「等等！」启德挡住他的去路。

「走开，除非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雨凤冷漠地说。

「我……毛衣！我还没还你毛衣！」启德情急下脱口。

「送你吧，反正像你这种平民，大概一辈子也买不起一件喀什米尔。」雨凤冷笑道。

「你……你干嘛这样？」启德一脸错愕。

巫雨凤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十二章：情雨

星期六下午，我去基隆做完一场口译回家，发现雷和雨凤在屋里争吵。

「你脑袋有毛病阿？就不能正常的说两句话吗？」雷怒道，手上握着的宝特瓶咯咯作响。他穿着无袖

球衣，满头大汗，显然刚运动回来。

「不爽就不要跟我讲话啊！他马的，一个两个都这样，到底烦不烦！」雨凤一手提着风衣，一手拉着

胸前斜背包的带子，同样的剑拔弩张。

「你是活腻了喔！欠扁是不是？别的不说，启德哪里得罪你？你可以惹我，但少来烦我朋友！」雷将

水瓶重重放在桌上，怒目瞪视。

「怎么回事？雷，你干嘛？」我急忙走到两人中间。

雨凤扯下一串挂在墙上的钥匙，迅雷不及掩耳地开门离去。

雨凤一步跨两阶下楼，走得太急，没注意到梯上的水滩，脚底一滑，连摔了四五阶，跌坐在楼梯口。

「雨凤？」启德抱着篮球，浑身都湿透了，啪哒啪哒地跑过来。

「你还好吧？有没有扭到？」启德满脸关心，蹲下来查看伤势。

「下雨了阿？」雨凤看向外头。

「嗯？对阿，我们打到一半突然变天，还是雷聪明，知道一定下大雨先闪。你的脚还好吗？」启德说

。「哦，我住附近啦，雷没跟你说过吗？」他看到雨凤疑惑的表情，加了一句。

「没事。」雨凤撑着墙面站起来。

「你出门吗？没带伞阿？」启德说。

雨凤望着滂沱的雨势，不语。

启德没问怎么不上楼拿雨具，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在阶梯上坐下。

两人沉默，周遭只剩哗啦哗啦的雨声。宁静的住宅区巷弄内，连只野狗的影子也不见。

「你家不是在附近吗？」雨凤侧头问了一句。

「陪你啊。」启德笑着说。

「你吃饱撑着阿？」雨凤说。

「哪有？我现在超饿的欸。又冷。」启德说。

雨凤转过来看他。启德穿了件跟牧雷差不多的排汗衣及短裤，雨水从他鞋底渗出来，在水泥地板上留

下了深色的印子。

「你何必刻意对我好？那种闲话我已经听惯了，早就麻痹了。」雨凤说。

「你是说你原谅我了吗？」启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随便啦。你可以走了吧？」雨凤说。

「不要。这么难得的机会，我干嘛走？」启德说。

「什么难得的机会？」雨凤重复道。

「跟你做朋友啊！」启德说。

「你听牧雷讲那么多关于我的事，还想跟我当朋友？」雨凤说。

「雷他没跟我讲过什么你的事。顶多就你家里人有谁、跟他们家什么关系，这样两三句而已。」启德

说。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雨凤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不能喜欢你吗？每次看到你又一个人，我心里就很在意阿！」启德说。

「什么……」雨凤毫无血色的脸无预警地红润起来。

「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呃，反正就是，你知道，朋友的那种。」启德激动地站起来，双手

连摇。

雨凤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笑了欸！原来你也会笑啊！」启德如获至宝，更加激动地大喊。

「神经阿，你太大声了吧。」雨凤瞋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启德见到这模样，还来不及思考就凑上去，鬼使神差地亲了他。

「对不起……」启德回过神来。

雨凤突然攀上他颈子，热烈地吻住他……两人的唇舌在彼此口中牵缠，雨凤舔弄着启德嘴内敏感的黏

膜，不停挑逗他。

「你……」启德全身发烫，捧住雨凤的脸，贴着他额头喘息。

雨凤不等他说完，又吻住他。

启德任快感支配着身体，沉溺在疯狂的热浪中，贪婪地品尝雨凤嘴里的滋味。

第十三章：冰火

启德头昏脑胀，他想不起两人是怎么进门的，只知道自己一刻也不想放开雨凤温暖湿润的身子。他把

雨凤压倒在玄关的磁砖地上，笨拙地拉扯他的衣物，渴望碰触更多滑腻的肌肤。

雨凤就熟练多了，三两下把启德剥得精光，只剩右脚的短袜还挂在指尖上。

心急如焚的启德索性不顾一切，用力拉下雨凤的内外裤后就将他粗鲁地翻身，大手向雨凤颤抖的开口

摸去。

「阿──」雨凤如触电般弓起背脊，紧致的双臀翘得老高，轻轻尖叫了一声。「插进来……插进来…

…」他气若游丝地哀求，回头看着启德。

启德戳入食指，朝雨凤深处挖掘。「这么紧……」他喃喃说，着迷地望着那小小的入口，「真的可以

吗？我受不了了……」

「可以……可以……快进来……」雨凤跪趴着，浑身瘫软，表情十分痛苦。

启德握住自己硬得发疼的性器，将龟头对准穴口，腰轻轻一带，缓缓推入。

「阿阿──好大──我还要──我还要──再深一点──」雨凤浪叫。

启德仅存的一丝理性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胯部一顶，狠狠捣入直达最深处，然后，彷佛承受不住那紧密贴合的狂喜似的，开始凶猛地摆动腰

臀，残暴地抽插进出。

「恩──阿──好爽阿……阿阿──」雨凤的叫声被震得支离破碎。

「好媚的眼睛……」启德欲念高涨，扳过雨凤的脸，含住他艳红的唇瓣，一边干着他愈绞愈紧的肉穴

，一边津津有味地吸吮起来……

两人交合渐炙，啧啧的水渍声不断自插入处传出，响成一片……

启德首先弃守，眼底露出野兽般的精光，下腹一股股热泉通过阴茎喷发，射向雨凤体内……雨凤此时

早已被插得晕头转向，受那滚滚熔浆一激，很快就攀上高潮……

两人气喘吁吁地叠在一起，四肢百骸都是说不出的舒服畅快。

休息片刻后，启德慢慢退了出来。

「膝盖痛不痛？」他抚摸着雨凤散乱的长发，亲吻他的裸背。

「还好。」雨凤喘着说。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疯……」启德环住雨凤的腰，让他躺在自己

胸口。

「紧张什么？又不会叫你负责。」雨凤推开他，巍颤颤地起身。

启德并不讶异，甚至，他心里有一部份早料到雨凤会这么说。

「跟我交往吧。」启德牵住雨凤的手。

「这是什么笑话？你跟男人交往过吗？」雨凤一脸傲慢。

「没有。」启德说。

「那不就结了。放手，借我冲个澡。」雨凤说。

「可是我爱上你了阿！」启德说。

「你根本不了解我，爱个屁？」雨凤怒道。

「就是不了解才要交往阿！」启德有点生气了，松手站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都做过了还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吗？」雨凤态度没有丝毫软化。

「你认为我是好奇才跟你做的？」启德难以置信地说。

「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雨凤冷酷地反问。

有那么一秒钟，启德感到严重受辱，只想残酷地报复回去。然而当他看着雨凤虚弱的模样，就什么重

话也说不出口。

「你想打我就打，我不是女人，不需要客气。」雨凤敏感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冷笑着说

。

启德不忍再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别开脸走向卧室，取出一条毛巾。

「浴室在走廊尽头，我待会儿再拿衣服给你。」启德平静地说。

「要一起进来吗？」雨凤不死心，口气嘲讽得就像是非要逼他出手不可。

「你答应跟我交往，我就陪你洗。」启德说，脸上尽是认真的神色。

「哼。」雨凤拿了毛巾往里面走。

第十四章：倾心

巫雨凤穿着杜启德的棉T棉裤，在这间不到二十坪的小公寓内走来走去。其实若非启德威胁如果趁他

洗澡时溜走，就要剪烂那件米色喀什米尔毛衣，雨凤绝不肯像个小媳妇似的，乖乖杵在刚睡过的人的

住处，等待之后两人一起做些类似情侣之间会做的事。

「好小的房子……」雨凤一手画过一片褪色剥落的壁纸，自言自语。

「真抱歉阿，我家就只有这丁点大。」启德穿了件四角裤，肩上披条白浴巾，出现在他身后。

「牧叔叔家也很小。」雨凤红着脸说。

「还是比我家大啦。」启德拉开冰箱，「哦，我懂了！你是想说你不嫌弃我家穷吗？哈哈……」他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