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翻身 上——阡阡原

这是后现代风格？远远地就看到了怪异却精致的墙面雕刻，不规则的窗户。而且怎么会有两家餐厅的门面装饰的差不多，都是黑乎乎的，乐宇蹙眉瞥一眼向黎，“你说的是哪个……”

就在转眼的瞬间，前方大概二十几米，乐宇的余光就瞄见了这辈子最厌烦的身影。

林奕凡跌着脸埋头往这边走，身后跟着面色绯红的李惜瑶，似乎是喝酒了正焦急又愤怒的扯着林奕凡的衣袖，嘀嘀咕咕的像是指责又像道歉。最惹人注目的是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这个男生乐宇认识。高中的时候曾追过李惜瑶，好像是叫什么霍磊的。

三个人一起……

这个情景如此熟悉，两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那个时候他和林奕凡才受了处分没多久。除了林奕凡前后不搭调的辩词，还有周围同学的异样的眼光，指指点点的嘲笑，乐宇越越来越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个讽刺。为了缓解心理压力，他一个人跑到小餐馆，灌了不下十瓶啤酒，俗话说借酒浇愁，但是可笑的是他不但没醉还清醒的很。

而那天，林奕凡又像往常一样跟踪他了。在稀疏冷清的街道上，林奕凡絮絮叨叨跟在他身后，李惜瑶紧紧不舍的跟在林奕凡身后。

“乐宇，你知道我心里有你，我就是跟别人随便说说而已，你至于这样么……”

“林奕凡！你既然都开诚布公的说跟我好了现在又跟他黏在一起到底怎么回事……”

三人就在大街上纠缠着，林奕凡的不依不饶，李惜瑶的死缠烂打，就在乐宇烦的要甩袖离开的时候霍磊出现了。一个满脸欠揍的男生，他看林奕凡的眼神是仇视，看乐宇的眼神是嫌恶。当时他的一句话乐宇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乐宇你他妈不是男人，自己不嫌恶心还要到处恶心别人。因为这句话，那天乐宇终于按耐不住跟他大打出手。

最让他难以忍受不是霍磊的话，而是林奕凡时候还不疼不痒的让乐宇不要无理取闹。呵，无理取闹……

一个人他脾气再好，忍耐力再强，也是有限度的。

那个时候乐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被人看笑话的小丑，也是那个时候他彻底厌烦了林奕凡，从心眼里厌烦。

不过那些早已成为过去，乐宇早已不在乎，也懒得理会。伤疤好了又何必再去揭开！但是历史重现在眼前，未免有些尴尬。

脚步越来越慢，就在乐宇几乎要停住的时候，林奕凡抬头，刚好四目相对。他微微怔了一下，李惜瑶诧异的转头，霍磊也看向这边。

林奕凡用力甩掉李惜瑶的手，神色复杂的往这边走过来。他的眼神看的不是乐宇，而是他身边的向黎。

乐宇冷哼，你所有的伎俩我都见识过了，厌烦了！当着众人的面他一把拉起向黎的胳膊，转身就进了刚刚向黎说的茶餐厅。他不是畏惧，也不是忌讳，是从脚心里就反感，连多看一眼都觉得不屑。

因为里边有厚重的窗帘和双重玻璃遮挡，外边根本看不到里边的情景，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浓厚的酒气和重金属音乐的气息扑上来。

乐宇定神，这……不是茶餐厅吧？

“欢迎光临，”一个高大妖媚的女人一阵风似的闪现在乐宇面前，动作娴熟的挽住他，却对他身边的向黎抛个媚眼，“向帅哥，你可是很久没光临了。”

向帅哥……乐宇惊诧的看一眼向黎，又望向挽着他的……男人。是男人，露肩黑裙包裹的身体没胸，白皙的脖子上有喉结，还有他扯着嗓子跟鸭子叫似的，听得乐宇一阵心脏颤抖。

“向帅哥，里边请，”他边说边拉着乐宇往里走，不停的对向黎眉目传情。向黎看着他几无奈又忍不住勾起嘴角想笑。

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吧台前了，乐宇才确信这是一家酒吧，根本不是茶餐厅，他转头瞪一眼向黎。

向黎有些无奈的摊手耸肩，“你瞬间就拉我进来了，没给我解释的时间。”

“你不是说这个是茶餐厅的么？”

向黎眉毛蹙了一下，“我说的是它旁边那个。”

黑裙男人把乐宇按到吧台凳上坐下，立即招呼waiter上啤酒。帅气的服务生豪气的把两大杯啤酒推到乐宇和向黎面前。

向黎抑郁的看向瞬间换了姿势，也一屁股坐在吧台凳上的黑裙男人，“易斌，你搞什么，这不是以静雅为主题的酒吧么，和旁边的茶餐厅遥相呼应，怎么被弄成这副德行！”

黑裙男人恢复正常嗓音，拿了一杯酒，压压嗓子，“向大设计师，我知道你一向很在意自己的作品，但是今天过节，有个朋友要在这包场开Party，有钱赚我总不能拒绝吧，我这人一向看重钱，你懂的。”

向黎继续耸肩，嘴角一撇，端起啤酒喝了两口，又一副揶揄的神情，“那你也不至于穿成这样吧？看着像乌鸦。”

“噗——咳咳咳……咳咳……”黑裙男人一口酒喷出来，洒在自己的黑裙上，“我这是为了增加氛围，难道你没发现这个Party有什么不同吗？”他眼神示意一下周围跟着音乐和节奏乱跳的人群。

乐宇也禁不住顺着他的眼神环顾四周，有几对黏黏糊糊的十分惹眼，最主要的是这里基本都是男人，各种型号的男人，这不会是同性恋Party吧？

看到两人瞬间千变万化的眼神，易斌自顾自点头，事实就是你们看到的，我知道这不和你们口味，不过既然凑巧来了，就坐会儿喝喝酒。我就不招呼你们了，我去忙了。”说完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扭着虎背熊腰，扯着公鸭嗓子往门口接待来宾去了。

一直处于各种惊讶状态的乐宇终于回神，现在这个年代找个这种地方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是你朋友？”

向黎身体靠在吧台上，挑眉，继续喝啤酒，“算是吧，他是这里的老板，酒吧和旁边的茶餐厅都是找我做的设计。”

“怪不得风格一样。”

这时旁边坐了两个类似的情侣的男人，行为动作尺度比较大，乐宇低头轻咳，脸色微微发热，“你朋友他不会也是……”

“他不是，不过他这个人唯利是图。”

”帅哥，有伴么，要不要搭伙喝……喝一杯，”一个酒气熏天的胖子跻身过来，横身挡在乐宇和向黎中间，下巴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对着乐宇就是一顿媚眼。身上的汗臭盖过了冲天的酒气，乐宇凝视他油光满面的脸，一个酒嗝上来，差点把刚喝的酒吐出来。

胖子见乐宇没说话，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继续调戏，“哥们，晚……晚上有没有空，要不……”

“他已经有伴了。”沉稳的声音从那堵肉墙后边传到乐宇的耳朵里。

胖子扭着眉头缓慢的转身，向黎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双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眼眸沉静幽深，让人看了不觉有些害怕。

“你……你是谁，先来后到，泡男人也是得……得分主次的，我……我在你前边，”抱着酒瓶子的胖子大嘴巴撅两下，示意自己站得位置是在向黎的前方。

向黎的脸色在闪光灯下晦暗不清，手里的酒杯轻轻往吧台上一放，从高脚凳上站起来，绕过胖子，走到乐宇旁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顿时还在闲散状态的乐宇心下一紧，诧异的转头瞧瞧自己肩膀上向黎的手，捏的很用力。

“你……”乐宇顿时不说话了，从别人的角度看过来他们正是在接吻的动作，他知道这是向黎在帮他解围。

胖子眉头皱的跟天津大麻花似的，看着他们两个几乎静止的动作，自讨没趣，切了一声晃晃悠悠的转身寻找下一个目标。

“恩，谢谢。”乐宇把身前得人推开几分，轻声道谢。

这时门口处，挣扎了半天的林奕凡终于推门进来，但是立马被建筑内部的情景吓呆，毫无疑问的人群之后那两个人的动作也印进了他的眼中。在他的心中，乐宇一直都是温顺老实的，是不会在这种混乱场合出现的人，除非有人把他带坏！胸腔里立马生气一团火，一团激烈燃烧的火。忍不住双拳紧握，就冲着那两个身影走去。

这时酒吧的门口也开了一条缝，李惜瑶小心翼翼的挤进来。

“对不起，小姐，女士免进。”

“我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第32章：深情拥吻

酒吧内人流涌动，从四周传来的嘈杂人声不绝于耳，向黎早就看到了一直站在门口的林奕凡，笑容一闪而逝，揽着乐宇的肩就往酒吧里面走去。

此时此刻，他相信乐宇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个人。

酒吧的整体构造布局他最熟悉不过，后面有一个通道，是一个紧急出口，出去的地方是一个寂静黑暗的小巷子。

乐宇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受不了似的摇摇头，“走走走，里面真闷。”又闷又乱。

向黎跟在他后面沉默的走着，区别于酒吧内灯红酒绿的嘈杂，巷子里面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乐宇没有往有霓虹灯的地方走去，倒是一反常态，径直的走向巷子的最深处。

两人一前一后均不说话，脚步一致，黑夜中有一种出奇的默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早就出了那个巷子来到闹市，整条街上灯火通明，仿佛置身于白昼。乐宇侧过头，那里是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厅。

“进去坐坐？”向黎问。

乐宇摇摇头，又往前走。将近零点倒计时，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小孩牵着氢气球来回跑来跑去，大人手里拿着从麦当劳买来的圣代宠溺的看着自家的孩子，年轻的女孩挽着自己男友的胳膊，厚厚的围巾后面是幸福快乐的笑。

一片和乐融融，当倒计时的钟声敲响最后一下的时候，烟花四起，乐宇感觉手心被人勾住了，他反头，望进一双深深的，眼眸深处。

即使在北风呼啸的大冬天，乐宇的手心还是温温的，衬着向黎冰凉的指尖，刚好。

“圣诞快乐。”

向黎的声音穿透沸鼎的嘈杂传到乐宇耳朵里，唇角边是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狂欢还在继续，两人依旧往前走。这时夜已经深了，大多数的人都回了家，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走着，各大商场店铺都打烊关门了，不远处有一条江，迎面吹来的北风凉飕飕的。

乐宇趴在栏杆上，望向江内那一片幽深，下巴抵在手背上继续沉默。向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再出现时，手里拎了一砸啤酒。

“怎么，想烂醉一宿？你不是说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嘛！”乐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这些酒还醉不了。”向黎又变魔术般的从身后拿出一袋零食，这么晚了卤味店早就关了门，只能随便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些东西凑合凑合。

江面上吹来的风带着水汽特别的寒，刚才一直走路脚下出了汗，这会儿停下来才感觉蚀骨的冷从底下冒上来，十根手指都冻僵了，乐宇踢了踢脚下的啤酒瓶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刚才也看到了林奕凡吧！”乐宇指的是向黎把他拉出酒吧的那一刻。

“嗯。”向黎仰头喝了半瓶酒，他在心里小心的措词，“他好像还没放弃。”

“可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乐宇苦笑，“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世上有他得不到的，不甘心我不听他的话，就好像我注定是他养的小狗，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就好像今天这种情况，林奕凡再愤怒，也不可能为了他和李惜瑶闹翻脸。

两三年前的事，向黎也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这些年一直都是他自己连蒙带猜的在还原事情的轮廓，乐宇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性向，还真是第一次。

向黎用力一抛，手上的啤酒瓶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扔进江里面，“碰”的一声溅起水花。

圣诞的夜晚气温已经降到零度以下了，厚厚的羽绒服也抵挡不住寒冷的入侵。乐宇想起那年圣诞酒醉，向黎背了他一路，才没让他烂泥似地瘫在大街上冻一夜。

“如果那晚不是你把我背回去，恐怕我早就冻死了。”乐宇皱了皱鼻子，笑道。

“少说些这么个有的没的，”向黎开了包薯片递到他面前，“走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填点肚子吧。”

两个人坐在江边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渐渐地身上也暖了，向黎的酒量很好，乐宇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他还清醒的很，手肘轻轻的捅了捅，“这个时候学校的铁门也关了，你怎么回去？”

乐宇打着嗝，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回不去……就不回去了呗。”

他的双颊被风吹得红红的，因为酒气上涌眼眸微湿，就这么无辜的坐在深夜的大街上，怎么看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天上竟又下起了小雪，向黎把乐宇的连衣帽带上，白白的一圈毛绒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凑过身去，手隔着帽子贴上他的脸颊，静静地对视。

乐宇忍不住又打了个嗝，口腔里特有的味道混合着酒气迎面扑来，向黎俯下身，把唇贴了上去。

乐宇眨眨眼睛，起初有些不明所以，向黎牵着他的胳膊环上自己的脖子，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口腔里的温度炙热的快要融化了，两个人都闭上了眼。

细密的雪花纷纷扬扬，江面上吹来的冷风降不下骤升的气温，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安静的亲吻。

乐宇的手机在黑夜中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林凡的来电，在招摇的铃声响起之前，向黎眼疾手快的按下了关机键。

气氛正好，瞄了一眼还在沉醉当中的人，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

这一个吻持续了很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两人忘情的拥吻。

终于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向黎的口袋里传来剧烈了震动。他姿势没动，手迅速的伸进口袋挂掉电话。但是电话再次坚持不懈的响起来。

电话铃声已经把温热暧昧的气氛打破，向黎眉头皱了皱，还欲挂掉，乐宇顺势推开他，神色清醒了几分，示意他接电话。

手机闪动的小屏幕上“温妍”两个字映入眼帘。向黎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你在哪呢！把我一个人留着受苦受累，你知不知道这些图有多麻烦！！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存心的！我告诉你，姑奶奶我不伺候了！！今天可是过节！我要放假！！！”

向黎蹙着眉，把电话拿的离耳朵远点，顿了三秒才回答：“那就先不用画了，也不是明天非要完成，还可以拖一段时间。”

此时乐宇也被这吼声弄得完全清醒了。想让温妍一直温言，还真是很难，平时对人好的没话说，性格直爽，理解能力也特别强，但是发飙的时候还不是一般的狂风席卷，不过飓风来的快散的也快。

听了向黎的话，顿时那个河东狮吼的声音变成软声细语，“你不早说，那好，就这样了，不打扰你快活了。”说完不等向黎回应的就把电话挂了。向黎无语的看一眼手中的电话，摇摇头放进口袋中。

被她这一断，没有了刚才的感觉，两人面对面一时有点尴尬。

乐宇踹一脚身边的酒瓶子，瓶子咕噜咕噜滚到远处，他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因为在地上窝的太久，又喝了一肚子酒，猛然站起来难免有点晃，冷风吹过来，眩晕的感觉。

地上的人也跟着起身，手臂一抬，把他扶住，两副身体又贴在一起。

“我们去哪？”

乐宇边揉额头边打哈欠，“这么晚了能去哪，去你那好了。”

“我那？”向黎挑眉，黑暗中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