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纪天还不等淳于彦下什么命令,径自走到那两人面前,拉下他们的黑色蒙面布。哎哟!这两人还说不得,这小相貌也长得俊俏。个子矮小的那个看上去比较稚嫩,应该年纪很小,估摸着大概也就跟华晶差不多。武功高点的那个,相貌俊朗,英气不凡。
淳于彦正在思索着要怎么让他们招供,看着眼前这两人好像不太好对付,有必要的时候是要用用严刑拷打这一招,就像之前对待南蛮王那样。
第二十六回
淳于彦正要质问他们的来头,有什么目的。那个年纪偏轻的刺客却一直在不停的挣扎,应该是想要挣扎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看他的神情似乎并不服气。纪天只会觉得这种人幼稚,功夫不如人的话,在怎么不服气都是没有用的。知道他年轻气盛,所以才会有这般举动。
“你别乱动了,这是活结,越挣扎绑得越紧。”说话的是另一个刺客。
“要你管,就是你。”那个小刺客瞪着他,盛气凌人。“拖后腿!”让纪天看了他这副样子,只想冲上去给他两个耳光,他这说话的是什么态度啊?纪天以为另一个刺客一定会反驳,哪知道他只是低着头没有说任何话,原来是个懦夫,纪天不禁有些失望,他还想看好戏来着。
那小刺客还在不停的挣扎,他不动还好,这一动就动出事情了。绳子绑得更紧不说,还“啪”得一声掉出了东西。
淳于彦让林森捡起来给他看,那两个刺客的脸色瞬间苍白,很是紧张。想来这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东西了,现在那个小刺客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淳于彦接过一看,原来是上好的象牙制作的牌子。上面有着较为繁复的图腾,凹凸不平的纹理,还有较为突兀的两个字“西域”。
“呵~原来也是西域来的啊!”淳于彦冷笑道,但是唯一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们有这样一件东西,想来和之前来的那些刺客不一样,这两人身份应该不低。“这样一来也不用费那么多口舌了,直接说吧!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吗?”他们的目的,刚刚就很清楚的说明了。
“哼!”小刺客冷哼一声,气势丝毫不输于淳于彦,“你刚不都听得一清二楚吗?”
淳于彦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象牙牌,思索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着说,“原来西域王子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了。”
纪天震惊,林森也震惊了,准确的说整个屋子的人除了淳于彦以外全都惊呆了。
纪天完全是不知道他们可能会有什么来头,还以为他们只是和之前的那些刺客一样,都是些三流货色。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小孩会是王子,他情愿相信那个英气非凡的人是王子。不过回过头一想也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高傲的王者气派的,如果那个小孩不是王子,他会有那么大的气势,有那么大的脾气吗?
林森虽是知道他们的身份可能不低,但是他也绝对没有想到可能是王子。要知道西域王子是独生,从小倍受宠爱,一直待在深宫内院,怎么可能跑到千里迢迢之外只为刺杀他们。
“你怎么知道?”西域王子问道。
淳于彦摇摇手上的牌子道,“在西域只有这么一块象牙牌,只有西域王或者是西域王储才有权利佩戴。西域王我原先还未出征的时候就见过一次,当然认得出来他,再说他现在正在边境挑事侵犯我朝,所以我想你应该就是西域王子没错了吧!”淳于彦自信的笑笑。
这回小王子算是蒙了,他未料到淳于彦什么都知道,这回栽在他手里,可没有好下场了。他们两国可是敌对的啊!不乘机除了他才怪!他和他的秘密护卫单枪匹马的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能乘机杀了淳于彦,好一举赢得战争的胜利,却没想到这会儿要反过来被淳于彦解决掉了。怪只怪自己太天真,以为能轻易的摆平淳于彦。哀怨的看了一眼身为一直惜字如金的护卫大人,看样子这回是真的逃不掉了。也许只能带着对他的丝丝眷恋去来世了。
护卫大人似乎也意识到西域王子看着他的灼热目光,所以别过头,但是脸颊却有点微红。
这一幕怎么逃得过纪天眼睛,虽说他是没有真正爱过什么人,但是也好歹游历花丛许久了。这些暧昧情愫,他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有问题。而那个小王子明显是主动示好的一方,另一个人只是一个懦夫罢了。
良久护卫大人才小声的说出一句,“放心,我一定保你周全。”
看得出来小王子很感动,只差没有当场热泪盈眶了,“不是出于一个护卫的责任,而是出于……”他哽咽道,却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
护卫大人难得没有再懦弱,直视小王子泛红的双眸道,“不是出于一个护卫的责任,而是出于一个爱人的责任。为你我愿意倾尽所有。”
小王子是瞬间眼泪决提,怎么止都止不住。他等这句话很久了,他等这天也很久了。他终于坦白了,他们终于心灵相通了,但是却离死亡不远了。这将会是他此生唯一的遗憾,相爱却不能相守。
在这种情况下,可想而知其他人会是什么表情。纪天无奈的想,现在可不是打情骂俏腻歪人的时候。特别是当着他和淳于彦这两个本来就很尴尬的人的面。
“你会杀了我们吗?”小王子不愧是天真不懂世事,他弱弱的问了一句。
淳于彦只觉得好笑,他直接道,“你觉得呢?”
还是一旁的护卫大人现实点,“王挑起战争不过也是为了王子,只要你能安全的放王子离开,退兵不是什么难事。我想你也不想再上战场,看到更多的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吧?”
“你真好说道了点子上。”淳于彦笑着接着说道,“但是我毕竟不是皇上,用不着管百姓的死活。”
纪天只觉得浑身的寒颤,不管比人死活,这的确不是淳于彦的作风。他应该只是暂时装作这样的吧!
没有理会那个护卫的怔愣,淳于彦自顾自的说,“西域王挑起战争怎么会是因为王子?”他一点是他想不明白的,“再说就算我放了他,也不会放了你,我总要留下一个人,为前几次的刺杀负责吧!”
“我从未指望你放过我,只求你放了他。”这个护卫可算是尽职尽责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身份。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战争的缘由。”护卫看了看小王子,眼神里满是疼惜。
“你别跟他说,别相信他。”小王子说道,告诉了那个叫淳于彦的将军又怎么样?谁会放弃杀掉王子这么好的机会。他压根就不相信淳于彦,这不过是他不了解淳于彦罢了,其实淳于彦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护卫大人这回似乎没有听小王子的话,他只不过是想保护他的周全罢了。为此付出所有都不怕,又何惧说出这些缘由呢?“其实的战争的原因很简单,王不过是想求王子罢了……”他的声音低沉,缓缓道来。原来这个护卫是从小和王子一起长大的,一直担任着保护他的任务。王子是西域王唯一的儿子,在八岁那年被封为王储。不知怎的,也许是惹来了其他嫔妃或者大臣的嫉妒和不满,在十岁那年他被人刺杀,种了噬心的毒。用了噬心草之后,毒素转为慢行,就和纪天一样,每个季节毒发一次,每次都是痛不欲生。西域王不忍见到唯一的儿子受着这份痛苦,下令寻遍整个西域为他找寻噬心花解毒,但是经过两年都没有找到。就在万念俱灰之际,他想到了早先进贡给京朝皇上的贡品中就有噬心花,也知道京朝的皇上并没有用掉那朵花。虽然知道送出去的东西不能要回,但是看着两年来倍受折磨的亲生儿子,西域王还是动了这个念头。写了封书信让使者带去给京朝的皇上,书信中语言诚恳谦卑,为得只是能要回那朵噬心花。但是京朝皇上可没有答应,他回信说噬心花现在已成为皇位的象征,不能送人。西域王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甚至亲自到京朝面见圣上,当面请求。但是京朝皇上并没有动容,而且对待西域王是不理不睬。终于西域王恼了,回西域屯兵,发誓要用武力讨回噬心花,经过三年秘密的招兵买马,西域王终于起兵了。他轻轻的说着,整个屋子的人都静静的听着。
小王子早已泪流满面,那是他的父王为他所做的一切。他为了自己那么不顾一切,他不能坐视不管。他劝过父王不要起兵。他可以不要噬心花而挺住每次毒发的痛楚,但是他父王根本听不进去,一定要为他讨回噬心花。最后他知道他要做出些什么了,既然不能退兵,那么就攻打下京朝好了。知道京朝的威武大将军淳于彦正致力于南蛮战争,马上回京,并且是与大军队分行,他便多次派来刺客实行刺杀,可惜都没有成功。于是他才冒险,和他的贴身护卫乘父王出兵之际,偷偷溜出宫,亲自实行刺杀,却没想到就这么的给栽了。
纪天看着那个眼眶湿润,满脸都爬满泪水的细雨王子,不禁有些动容。他也有父亲,但是他的父亲并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他的父亲只是例行义务在抚养他,他的父母常年在外,没有给过他任何关心。纪天甚至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地球的哪个角落,他的父母当然也不知道纪天在美国到底是死是活,就连纪天回国了,他们也不知道。纪天想他穿越到这里来,从那个世界消失,他的父母应该也不知道,那个世界应该没有人会去在意他的消失,因为在那个世界没有人会关心他。
至于那个西域王,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父亲为一个孩子所做的罢了。没有多么大的阴谋,没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他只是想让他的孩子平安健康,这是普天底下每一个父母的愿望。
第二十七回
纪天挪到淳于彦的身边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淳于彦没有回答他,良久才对林森到,“把他们押下去吧!关好。”
林森领命,让几个将士把那两人带来下去。
淳于彦靠在椅子上假寐,酒劲似乎有些上来,开始发觉有些头晕。纪天站在他旁边,难得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
“关于他们的事,我会请示皇上。”过了一会儿,淳于彦才静静道。
“啊?”纪天开始还没哟反应过来淳于彦说的是什么,“哦,那会怎样啊?”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哦”纪天又问,“你真的打算杀了那个护卫,然后放了那个西域王子吗?”
“我可没有答应。”淳于彦冷冷的道。纪天无语,刚刚不是还那么说来着。他接着说,“我只是说如果我放人的话,但是这个如果根本不成立。”
纪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
淳于彦睁开眼睛,认真的看着纪天。“我是将军,必须为百姓的生死负责,有些险我不能冒,也不敢冒。”
“你不是说你不是皇上,不用管百姓死活吗?”纪天郁闷的问,这淳于彦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
他只是淡淡的一笑,“说说罢了。”纪天就知道,他不可能那么硬心肠。其实淳于彦无论何时都很软心肠,某些时候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人都要一个伪装,更别提是身为将军的淳于彦。这个过高的身份给了他过大的压力,他必须保护自己。
看着淳于彦一副独自神伤的样子,纪天也没有多说什么。看到桌子上的酒瓶,走过去掂掂,已经空空如也了。无奈的看了一眼淳于彦道,“我先回房了,你好好休息吧!”
“纪天。”轻轻的,淳于彦唤了一句。刚要推门离开的纪天就这么怔愣住了。
“怎么了?”他也轻轻的问了一句,但是却没有回头。
身后的人半晌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纪天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慢,他开始以为淳于彦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他开始以为自己就将成为化石了。
“没什么。”终于他这么说了一句。
“嗯”纪天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逃似得离开了淳于彦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怕淳于彦和他继续说下去,虽然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但是他一点也不好奇。
夜依旧很深,依旧很长。在孤单的黑夜中,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寂寞的。寂寞不是一种心态,而是一种状态。纪天倚在床榻上,却早已无眠。不知道这样下去是对是错,也许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隔壁房间的淳于彦,借着酒劲上来,像好好的沉睡过去,但是始终昏得只有头而已,并不是思绪。
夜一点一点的在流失。
第二天一早,淳于彦就写好请示皇上的文书,派人送回京去了。接着为了不耽误行程,众人继续上路了。在没有得到指示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对两个西域的刺客松懈。所以林森用绳子紧紧的绑住了他们,也许是因为想要小小的报复一下纪天,林森提议让他们两人和纪天同乘一辆马车。马车很小,又很颠簸。纪天一个人坐就已经很够受的了。其实只要纪天说一个“不”字,淳于彦就不会同意那个提议。但是当纪天看着西域王子那泛红的眼眶和未干的泪痕的时候,他就无法说出那个“不” 字。
马车里纪天坐的离他们两个远远的。虽然那两人是五花大绑,,嘴巴上也塞了块布。不过纪天一向不愿意跟不太熟的人靠的太近。就这么在马车里闷了一个上午,纪天就快疯了,他需要忍受的事情更多了。不在只要忍受狭窄,颠簸这么简单,还有和这两个陌生人无言的相处。
终于到了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了,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是到了一条小溪旁。小溪也很清澈,水流很急,水声很大。不似漠城的那条小溪般缓慢安静,旁边也有一些郁郁葱葱的小草。也许是因为人的心境不同,所以对事物的感受也不同吧!虽然这里的风景也很美,但是纪天并不是很喜欢,他还是怀念漠城风景的感觉。落寞寂寥,绝望中又透着丝丝希望。在漠城的每一个人,都能被那里的风景感染。
大家简单的休息过后,又启程了。纪天甚至没有时间好好的停留一会,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了。
过了几天,京里回了文书。皇上让淳于彦好好的关押住两个人,他打算用他们威胁西域王退兵。这无非是最好的一个办法,对于刚刚经历过常年大仗的京朝来说,就接受不了的就是又一次的战争,这样民不聊生,很容易毁掉整个国家。
淳于彦对纪天来说,这不失为一个好结果。这样既可以让西域退兵,也可以保住他们两的性命。纪天低着头没有说话,因为这样一来,西域王所做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毫无意义。西域王子依旧要忍受每季的毒发,面对那种痛不欲生,却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又过了几天,京里再次来了文书。说是西域王已经答应退兵了,不过他等不得大军回京,再去接王子。因为不放心,总是担心京朝会不守信用,把王子扣留在京都。其实这是完全不用担心,一是京朝作为一个泱泱大国,从来都是很守信誉的。二是只要不接到王子,他就不退兵就行。但是身为一个普通的父亲,他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的。所以他决定冒险,让大军镇守边疆,然后他带领小部队亲自上路接王子回西域。他完全可以派有能力者来接,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其实他不单单只是在冒险而已,同样是拿自己的命运做赌注,万一淳于彦连他样抓住了怎么办?那么整个西域都完了。也许他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或许他完全想到了,而且想得透透彻彻,尽管冒险也要尝试。
果真过了小半个月就见到了西域王。为了路上能够节省时间,所以并没有带那么多人。看的出来他很疲惫,应该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纪天在没有见到西域王之前,根据关于王子的事情,他也对西域王有着些许猜测。想着这么疼爱自己的孩子,应该是一位面容温雅,性格慈爱的父亲。但是真正见到了他以后,才让纪天知道自己的想象完全是错误的。西域王很魁梧,看上去也有些粗狂,与其说是一个王,他更像是一个山野屠夫。这是纪天完全想象不到的,眼前的人看上去和慈爱的父亲根本搭不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