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FZ）+番外——筱园

因为他们……不敢相信。

想了想我小时会经常去的地方，果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那个孩子，他依旧是如第一眼看到他的那样，蹲在墙角，望着自己通红的手掌，不言不语的沉默。

快速的跑过去，还有点气喘吁吁，呼出一口气，我轻轻的拉起他的手掌，轻柔的吹了一口气，

“晓晓，痛吗？，想来想去，我想是不是我随便给你取名字，所以你才会打我一下，毕竟孩子总会有点小脾气”

与晓晓的生活是平淡的，晓晓是一个非常沉默的孩子，每天除了看书之外就是看书，有时候几天几夜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他望着人的目光中有着排斥，这个时候我就会轻柔的揉着他的头发，温柔的对他笑。

晓晓，他不是不相信人群，排斥人群，而是害怕接受之后，得到的是人群更多的排斥。

晓晓，还是个孩子。

与晓晓开始有交集的时候是在一个夜晚，晓晓正在做着三年级的课程，但因为基础不太好吧，很多都做的乱七八糟。

这令他心情烦躁起来了，因为我站在晓晓身后了很久，他都没有发现，以晓晓这个只要靠近他十米之类就有警觉的孩子，除开心情乱到不行，没有其他的解释。

“怎么不来找我呢，晓晓”我开始帮他解题，晓晓望着我，一言不发，但显然听的很认真。

在这之后，除开书店的工作，在每天晚上，我开始帮助晓晓讲题，解题。

晓晓的基础果然掉下很多啊，很多东西讲解了几遍他才明白，不过他是个孩子，对于一个孩子，我没有烦躁的心思，一遍一遍的讲解到他懂为止。

晓晓不是个喜欢说话的孩子，就算是讲题，也基本是我在说，他在认真用功的听，依旧一言不发。

收养了晓晓的两个月零三天，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超过三句。

但是有一点是我意料之外的，晓晓，给我寄了一封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谢谢。

孟晓。

果然是个孩子，我回了一封信，也是一句话，晓晓果然是个孩子，我想，晓晓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在这之后，晓晓和我的话语变得更少，一个月都不说一言都有可能，家里几乎都是我在絮絮叨叨的说这说那，而晓晓……沉默的听着，偶尔点点头。

晓晓在学校并不受到人的喜爱，甚至是厌恶，这些我从晓晓极力掩饰，但是还是又伤口的手上看了出来。

也对，孤僻的孩子，从来至终都不是大家喜爱的类型。

而我也可以推算的出来，晓晓为什么受到欺负，人们总是接受同类，而排斥不同类的人群，

先开始也许是一个人的欺负，之后变成了几个人的欺负，之后其他人为了得到那几个人的认可，加入他们的群体，就和他们做一样的事情，而晓晓恐怕也反抗过，但是一个人难敌数人。

在这之后，一天夜晚，我告诉了晓晓应当怎么去做，要怎么去和同学搞好关系，至少，晓晓他不能这么被欺负了。

晓晓望着我，一言不语，过了许久，他别开头，走进了他的房间。

我和晓晓的语言交流一直以来都很少，而字面上的则是很多，甚至到了可以装满一个箱子的地步。

我给晓晓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我告诉他，如果让别人不欺负你，至少你要变成和她们同类的人。

我希望，下次晓晓回家，看到的是他，没有任何伤痕的手臂。

望着晓晓逐渐的长大，他的变化也越来越多，他可以在外面和人聊上很久很久，但是回到家永远是沉默的，不发一言的看着书。

我们之间的交流更是变得少到可怜的地步，多数的时候不是用语言，而是眼神，晓晓很明白我的感受，一旦我有一点点不对劲的时候，他很快就察觉出来。

然后，安抚的拉住我的手，给我一个柔和的眼神。

我想，晓晓他，恐怕是还是一个不会表达的孩子吧。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即使我的过去是那样的发展，但是母亲告诉我，只要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相信有爱，那么一定是有的。

母亲的话，没有错，和蔼的邻居，与我彼此相伴的晓晓，有一家很小的店面，但是足够温饱，这样的生活是我所希望的，平和而安定。

我感谢上天，能给我晓晓这样一个人，让我们彼此相依，我的愿望很简单，平和安定的生活，有一个不会离开我的人。

晓晓的一天一天的长大，让我欣慰，让我高兴，但同时也让我恐惧，晓晓长大了，那么也会离开我了对吗？

他以后会有女朋友，会有爱人，会和我分别，会不要我这个养父，这个大他十岁的养父。

这种恐惧和不安让我心里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我杀了晓晓，然后将他的尸体保存起来，这样晓晓是不是就会不离开我了。

但这个念头被我很快就打消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害人的想法，发觉自己有了这样想法的那个时刻，我开始纠结，痛恨自己怎么会有那么邪恶的想法，我……这不是害了别人。

晓晓的小学毕业典礼是我参加的，他站在台上，注视着我，我温柔的看着这个被我养大的孩子，心里有自豪，也有安心。

在回家的时候，我踌躇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晓晓，你相信我吗？接受我了吗？”

晓晓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平静的注视着我，他开口，：“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

这句话，让我心底的不安心和恐惧一霎那之间全然的消散，在底下，我偷偷的握住他的手，而晓晓，安然的回握住。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把晓晓当作一个孩子，而且晓晓和小时候的渴望关爱的我，一模一样，对于晓晓的心思，我通常可以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用语言，不用动作，一个眼神，我就可以了解晓晓的需要。

这个时候，我感觉，我是被人需要的，而不是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礼物。

在晓晓初中的时候，那个夜晚，我遇到了给我的人生造成重大曲折的那个人，齐思则。

我以为自己又会再次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这个时候，我看到晓晓出来找我，他，还是一个初中生，但是却丝毫不怕齐思则这个比他高大的多的大人。

“齐微，我们回家”

只是这样一句话，心中便缓缓的流出一条细小的河流，虽不是波涛万顷的大海，但是却胜在细水长流。

对，我还是有家的。

这个发现让我的恐惧我的害怕全部都消散的毫无边际。

在那个晚上，我第一次威胁一个人，晓晓。

很邪恶吧，之后我也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什么时候我变得那么偏激了，甚至到了心理扭曲的地步，我想到温柔的母亲，对于自己的做法，陷入了纠结之中。

晓晓，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是支持你的，只要你别离开我。

你可以结婚，可以与其他人相爱，可以结婚生子，可以与任何人的交往。

但是除了我死，你不能离开我，你可以和别人生活后离开这个屋子，但是，一年你至少要回来看我几次。

否则，我就杀了你，就算坐牢也可以，被人认为是疯子也可以，至少我可以抱着你的尸体，至少，没有人在和我抢你了。

威胁。

威胁。

再威胁。

我不能，我不能让我生命中给予我温暖的人逃走，不可以。

绝对不行。

我知道我是一个渴望别人关爱，渴望温暖，害怕一个人的一个人，童年时母亲给我的教育给我的温暖至今还恍如在眼前，历历在目的上演。

母亲的死去，让我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父亲身上，但是，父亲给我的是豪华的住所，奢侈的消费，偏偏，差了那个温暖，偏偏，没有给我真实的温暖。

齐思则对我的做法，让我更加渴望温暖的来临。

收养晓晓，和晓晓的相处，晓晓虽然沉默，但是一起相处的过程中，晓晓给我的温暖，给我的柔和的目光，给我的陪伴。

让我不愿意在放下这个孩子。

只要他不离开我，他做什么都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都可以付出。

时光如流水，我看着晓晓被人告白，晓晓变得在家变得更加沉默，与人的相处逐渐的好了起来。

我欣慰，高兴，我的晓晓他要是幸福，那我也同样的幸福。

当我发觉我对晓晓的感情变了质的时候，变成了爱情，而不再是单纯的互相取暖，我的心里开始复杂起来。

晓晓，他还是一个孩子，而且是我看的长大的孩子，我怎么能对他产生这种感情？

中间我观察了晓晓好一段时间，我发觉晓晓跟男生，根本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反倒是女生亲昵的跟晓晓说话的比较多。

我认知到晓晓，他喜欢的，不是男生。

那我能怎么样，让晓晓转变性向吗？不行，这样是自私的行为。

但是心里又一个声音告诉我，晓晓他喜欢女生，以后不是会不要你。

应该不会吧，就算晓晓以后娶妻生子，他还是陪伴着我，只是其中的感情不是爱情。

为此，我开始相亲，如果我找一个女人，那么是不是可以断了对晓晓的心思，最后和一名叫做陈文静的女人谈定了，准备过段时间就领一个结婚证。

陈文静是个很好的女人，温柔，体贴，对于她我产生了很严重的愧疚感，我怎么可以因为个人而将一个无辜的女性给拖进来。

我发誓，如果我们结婚了，我会宠这个女人一辈子，她的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甚至她以后出轨，也可以。

这算是一点点补偿。

只是我知道我的补偿还是不够。

我给晓晓写了一封信，请他来参加我和陈文静的婚礼。

晓晓果然回来了，他一言不发的望着我，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生气，而是太过平静了，平静到犹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样反而更让我觉得，不安和愧疚。

对于晓晓，我对他的感情很深，这中间还有很严重的取暖，我需要一个人给予我长久的陪伴。

但是，我不明白晓晓对我的感觉，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爱而强迫晓晓来爱我。

这样晓晓以后就可以很正常的生活，而且这样晓晓以后结婚什么，也不会离开我，虽然一年只会回来几次来看我，还是以养子的身份。

但是，齐微，你应该知足。

我这样的告诉自己。

最后去做一个了结吧，夜晚来临，我轻手轻脚的打开晓晓的房门，蹲在他床边，默默地说出我对晓晓的感情。

我想，说完之后，我就会永远的退场，以后就以养父的身份和晓晓平静的生活下去。

但我没有想到，晓晓根本就没有睡着，而且晓晓对我也是有着同样的感情。

这让我欣喜，但随之就是悲伤。

这样的我，配的上晓晓吗？

大晓晓十岁的我，被人给SM的我，有那样的过去的我，怎么配的上他。

我躲在房间里面，思考，思考。

晓晓，他才十几岁，以后就会发现对我的感情是依赖而不是爱情吧，而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向晓晓去要求爱。

我放不下晓晓，但是我对于自己已经产生了一种厌恶。

如果晓晓，离开我，永远不见我，我肯定会做出极为偏激的事情让晓晓留下。

但是我想给晓晓是最好的，而不是有着这样坑脏的自己。

我的思想，我的观念已经完全的变态了。

最后，我选择了顺其自然，也许，晓晓长大了，就会不要……我了吧，也许那个时候我的身份就会是养父。

之后我便开始帮助陈文静相亲，对于她，我还是愧疚加愧疚，毕竟她是一个无辜的女人。

决定了，先帮她相亲，直到她找到爱人，为止，如果找不到，那就继续帮她找。

平安夜我细心的雕刻了一个小苹果，想象着晓晓收到礼物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笑出声来。

晓晓收下那个苹果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去做其他的，而是，看我的手指有没有受伤。

感动，感动，感动，只有这个字能说明我的心情，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天，我收到了晓晓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一个吊坠。

里面刻着我的名字。

晓晓会和我一起走在公园的小路看着落下的夕阳，晓晓不爱说话，但是晓晓他会柔和的注视着我，他会默默地拉起我的手。

我和晓晓至今没有约会过一次，最多的就是在公园散步，他在家拿着一本书在看，我在学习日语和上网。

对于日语，我开始学的很勤，我想有一个一技之长。

虽然过去在那个宅子里，只要是被称为少爷，小姐的都会被要求学这学那，礼仪，上流社会的交往。

但是我学习的很差劲。

元旦之后，晓晓拉着我，去了一个俱乐部，原先以为是很普通的类型，到了那里才知道那里的人，都是同。

那里的人都很亲和友善，处于这种不被排斥的环境，我的心情越来越好。

我知道，晓晓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晓晓是一个不注意自己身体的人，就算是感冒发烧也不当回事，于是在考试之前又生病了，

这让我很生气，晓晓，你应当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但对着晓晓，我发不出来一点脾气，只能监督他每天按时睡觉，按时吃药。

晓晓不会说出，我爱你，我爱你一辈子这样的话，但他会在一点一滴的小事中体现对我的关心。

我们回到了以前那个城市的小屋，一切都没有变，邻居还是那么和善，房子也虽小，但是看着这熟悉的一个桌椅，一个床，莫名的我感到温馨。

打扫房间，晓晓宣布了我打扫的地方，不出意外，都是很轻松的地方。

我知道如果晓晓什么都不要我做，那么就是把我当做什么都不用做的男人。

所以只给我一点比较轻的活计。

打扫，那是在过去的我没有不用做的，家里的佣人很多，我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用去做，但是打扫这样的一个小家，看着它越来越干净。

我心中充满了欢喜。

晓晓接了一桶水，打湿了抹布，然后递给了正在擦窗户的我，我在打开水管，将拖把洗干净，拿给了晓晓，他擦着桌子，我擦凳子。

四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将小屋已经打扫完毕。

去了江边公园，在那里我问晓晓，：“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其实，依我对晓晓的了解，他的答案一定是继续生活下去，而且如果我死了，晓晓也算是陪伴我终老了，我希望晓晓接下来的生活，无论怎么样都好，都好。

一定要快乐，一定不要悲伤，一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晓晓可以忘了我。

果然，晓晓的答案如我所料。

在江边，我用光秃秃的柳枝编了一个花圈，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就想做的事情，我将它戴在了晓晓的头上。

晓晓对我说，都是过去。

他一直都知道，我一直都放不下过去的阴影，一直都认为自己这坑脏的身体配不上他。

新年的来临之前，我遇到了吴令，我的那个朋友，他现在已经结婚，妻子是一个很漂亮而开朗的女性，孩子也很可爱。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没有逃跑，而是跟他打了招呼，我和吴令聊了很久，他说，齐微，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

还是朋友吗？我那样吼了他，他还把我当作朋友。

吴令告诉我，朋友是不会介意这点小事情的。

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他是不会介意你的过去，你对他发的脾气，虽然他会因此生气，但是他不会介意，过几天就忘记了。

吴令的话令我豁然开朗，但是晓晓真的不介意吗？最后我向吴令鞠了一躬，好好的谢了谢他过去对我的帮助，和现在对我说了这一段话，并说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只是不知道自己帮不帮的上。

回家的时候，晓晓和我聊了很久的话，这是第一次，晓晓在一天之类对我说那么多话。

齐微，也许我说的不好听，你是一个不敢的人，越是在乎的人你越是害怕失去，如果稍微发生了一点点你无法承受的事情，你就开始逃避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