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亭子里被清理妥当,一道道精美的菜就被呈上来了。
上官晨居于上位,脸上挂着笑意,站起来,举起酒杯,“今日是在下生辰,幸得各位赏脸应邀,在下
不胜感激,今日,各位要尽兴才是,有失礼之处还多包涵。”
众人早跟着上官晨一起站了起来,上官晨话一毕,众人就道“世子客气,能得世子的青睐,是我们的
福气。世子礼贤下士,是我等学不来的风度啊。今日我等祝世子身体康健,心想事成。”
“承众位吉言,在下先干为尽,众位随意。”
言罢,上官晨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座的也举起杯盏,纷纷喝下。
翟宇虽然也喝过酒,但是度数不高,平日也甚少喝。此时一口饮下,没想到这酒性烈,喝下去后喉咙
火辣辣的,幸好没被呛到。
酒席之间的主角当然是世子,但是偶尔也有人给翟宇敬酒,翟宇和这些人初次相见,不好得罪,至于
悉数喝下,几杯下来,翟宇已是微醺,脸上微红。
上官晨和翟宇坐得较近,见翟宇这番光景,一是担心翟宇真的被灌醉,二是有那么一些不为人知的心
思,不想翟宇现在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瞧见。当下对众人说:“炎炎夏日,若是醉酒,最是难受。若是
待会难受了,可得怪我这个主人伺候的不好了。”
众人虽不知世子为何突出此言,以为世子不喜人醉酒,但世子言语亲近,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哪有不
顺着世子的话做的。
翟宇不知道世子是为了他,但没有人敬酒他确是松了一口气。看向和他说着话的世子,越觉得他顺眼
。
此时翟宇微醺,平日里清亮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汽,加上他因为喝酒而比平日更红的脸颊和嘴唇。
上官晨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心里就是一荡。眼见着翟宇的眼里对自己的信任,上官晨心里愧疚,
怎的刚才会将翟宇和那些在人之下的小倌联系在一起。
收敛起心思,又言笑晏晏的与众人说笑。
从宴会回府后,翟宇的脑袋还是因为刚才喝酒而晕晕的,身上也沾染了一丝酒气。翟宇这么多年颇为
讲究,受不了这酒气,吩咐下人准备温水沐浴。
沐浴之后,感觉身上清凉许多,在花藤下躺着,脑袋也恢复了清明。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叫着,黄
昏时分,吹来一丝带着凉意的微风,拂去了周围的暑气,翟宇惬意的叹口气。
另一边,上官晨就没有翟宇这般惬意了,自众人散去后,上官晨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显现出翟宇今日喝
酒后的样子,竟觉身体燥热起来,明明已是黄昏,为何身体越来越热。
正当此时,廉王有事叫人请上官晨到书房,上官晨趁此清空脑海,走向父亲的书房。
当天晚上上官晨就召了玉衡,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应是去年十四岁生辰父亲赠与的。
躺在世子身边,偷看着世子俊秀的脸,玉衡满心欢喜,今日的世子格外温柔,莫不是世子对自己有那
么一丝喜欢,刚才也是叫自己“玉儿”。
上官晨没有注意到玉衡的偷看,脑子里却是乱乱的,刚才和玉衡云雨时,看着玉衡清秀的小脸,自己
脑子里想的却是翟宇的醉态。点侍应时,也是下意识的点了玉衡。
在今日之前,上官晨一直对男子无此方面的兴趣,况且上官晨一直将翟宇当做朋友来看,并无猥亵玩
弄的心思,今日种种必是意外。上官晨决定忘了今天发生的事。
即便如此,上官晨也是整夜难眠。
情丝一旦起,又岂能是自欺欺人可以瞒得住的?
第十五章:落榜
接下来的日子,翟宇继续两点一线的生活。早上照常到私塾,下午回翟府,到书房练习字和温习功课
。
翟宇交好的人除了世子等大都是考生,这个时候谁也没空和自己联系感情,至于世子,最近也没来打
扰他,怕是不想打扰他备考。
日子不久就滑过去了,很快就是京试。一会生二回熟,翟宇这一次没有上次紧张,倒是监考的人多看
了他几眼,想来是少见这么年轻的考生。
考完之后翟宇照例是回府狠狠地休息了一天,恢复元气。
这时京都中的青年才俊又开始活跃起来了,京都中好不热闹。街面上的酒肆和茶坊里随处可见高谈阔
论的学子们,德高望重的学者的府门前也是热闹得紧,要知道得了这些在文人中名望颇高的大儒的一
句称赞,自己的名气怕是马上就会被打响。
翟宇倒是不喜这些动作的,但是大家都这样做,独你一家要显得与众不同,未免会有人心里不喜的。
翟宇询问了父亲的意见后,拜访了几个与翟府有来往的文人,剩下的日子里就静等消息了。
省试的结果倒是发下来了,张鸿进了三甲,曲文章落榜了。
三人聚在一起玩时,张鸿显然很高兴,也是,在14岁的年纪就过了省试,虽比不上翟宇,但也是年轻
人里出类拔萃的了。暨翟宇考上三甲之后,张鸿却是憋着一股劲的学习,现在有了回报,他怎的会不
高兴。
至于曲文章,翟宇本来会担心他情绪会失落一段时间的,见了面之后却是很平静的样子。
现在的去文章也是14岁的小大人了,他的容貌本就偏向英俊,现在更是逐渐显现出线条,显得他是越
发的英挺了。曲文章没了以前的跳脱,帅气的脸上常常是没有表情的,翟宇已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什
么,但见他和往常一样,也就放下了心。
张鸿心底里觉得翟宇这次的京试是一定会过的,毫不顾忌的和翟宇讨论这次京试的话题。
说实话,翟宇现在的把握其实是不大的,那天考题拿下来时,翟宇就知这次要过可不会像上次一样能
够靠奇兵突袭了。可能是上次京都出的考题里算学格物出的题太过难,这次考官初遇他们的考量,降
低了算学格物的难度,却把经学等的难度提高了。
翟宇虽尽力答题了,但要说进天府学,还真说不准。
“翟兄,我是相信你的才学的,只怕你将会是进入天府学最年轻的人了。”张鸿摇着扇子,语气有点
酸的说。
翟宇确实不好接他这话,明说自己没把握,张鸿定会以为自己和他也不说真话,若说自己有把握,那
要是落了榜,那可真是笑话了。
张鸿见翟宇只是笑着摇摇头,又端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也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想到最后榜单的结果下来,真被翟宇料中了,没进。其实翟宇当初是否被选入天府学是引起了争议
的。不消说,翟宇的算学格物很出色的,相对起来他的经学策论就很一般了。当时另一个考生的答卷
也引起了考官们的注意,这份考卷和翟宇的正好相反,经学策论即使是这些考官也是点头称赞的。其
他的19个名额是没有争议的,那剩下最后的这一个名额,就是翟宇和这个考生之间产生了。
一部分考官赞成翟宇进来,难得有算学这么好的学生。一部分考官觉得那个考生的答卷也是挺好的。
最后吵吵闹闹的竟然天子知道了,天子本人是偏向于经学的,当下断定经学的考生进。
就这样,翟宇这次的京试是没通过的了。
有知道翟宇没过的人,私底下也是幸灾乐祸的,私塾里的学生心底里也是比较高兴地,毕竟这些人的
小心思里对翟宇的名头是有些嫉妒的,当下见翟宇没过,心里也是划过快慰的。对翟宇没有以前那么
亲近了。
翟宇自是知道身边这些人的变化的,他自己倒是混不在意,翟宇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看别人的眼光过日
子的人。结果下来之后,看见张鸿和曲文章发自内心的担心,翟宇感到了来自友谊的温暖。
张鸿搭上翟宇的肩膀,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哥哥我考了几次才过了省试呢,你就一次算什么,
大不了下次和哥哥我一起考呗。”
“是啊,我上次能考中毕竟是取巧,这次没过倒好,我可以趁这个机会多学一些。”
翟宇说的倒是他的真心话,现在自己才12岁,若是考中也太扎眼了一点,倒是不说会有多少人关注自
己,就说自己的基础没有别人深厚,今后未免会露出这个缺点为人诟病,现在这样翟宇其实很满意,
再过三年中的话,那时自己的名声淡了很多,考进去后虽有人会因为翟家而关注自己,确实不会像前
者那样一言一语都置于公众之下了。
曲文章看着翟宇肩膀上的手,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说道:“不说这些了,去晓风茶楼?
”
最近确实神经绷得比较紧,去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对曲文章笑着点头:“正有此意。”
曲文章也笑了一下,翟宇看见了一楞,倒不是曲文章笑起来万种风情什么的,而是曲文章实在是面瘫
很久了,乍见笑意,翟宇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张鸿也看见了这转瞬即逝的笑容,愣愣的问翟宇:“我刚才没看错吧?”
翟宇在张鸿转过头时已经恢复了正常,见张鸿这傻楞的样子,笑意更深,说道:“好了,不就是文章
笑了一下么,瞧把你吓得?”
张鸿随即反击道:“什么叫吓得,只是眼见冰山竟然笑了,没反应过来而已。”
曲文章眼见着好友拿自己打趣,也只有无奈的摇摇头。
因为翟宇的落榜,李氏担心儿子心情不好,特地让他多休息散心,翟峰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翟
坤也担心的拍着自己的肩,说他还小,机会多的是,现在他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翟宇很无语,天知道
他一点都没为了没考上而伤心。甚至曾经拜访过的老师也把他叫过去勉励了一番。
那个老师对翟宇印象是很不错的,这个年轻人比同龄的甚至比他大的人要沉稳的多,京试的名额之争
他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很为翟宇可惜。叫翟宇过来也是担心打击太大而一蹶不振,可惜了这么好
的一个年轻人。没想到翟宇来时表现的和往日一样,并没有颓唐之色,倒叫这位大儒更加的高看了翟
宇几分。
翟宇自是不知那位大儒的想法,眼下他正惬意的坐在花藤下,看着刚递过来的名帖。
是诗会时认识的赵诚,诗会之后翟宇和他有过几次接触,对他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他没有那种书生
身上的酸腐之气,知识面也广,和他聊天也是很愉快的。
翟宇知道这次京试赵诚是进了天府学的,他不是那种会炫耀的人,若说以前他和自己联系有那么一些
联络感情的意思的话,现在自己落榜,即使三年后自己考上了,和他也不是一届的。莫不是他觉得自
己三年后大有可能考上天府学,现在和自己保持良好的关系也是为了以后的发展做打算。
翟宇猜中一些,赵诚约翟宇确实是有这么一些原因,他的舅舅是京都中为官的,因为外甥也是这届的
考生,自然对此次的京试关注了一下,知道了翟宇和那个考生的名额之争,和赵诚略提了一下,赵诚
也就知道了翟宇确实是有进天府学的实力的。但是更多的,赵诚想和翟宇有进一步的关系,翟宇这个
人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能够和他成为深交的朋友是赵诚邀翟宇明日游湖的主要原因。
接到翟宇的回复,赵诚很高兴,对对面坐着的人说:“子笙,明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可好?”
对面的人少见赵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对这个明天会见到的人很好奇,应了下来:“既是你这么推崇
的人物,我当然是要见一见的。”
即使是这么随便的语气,赵诚也不觉有异,显然是于这个人极其熟悉。
翟宇和赵诚私下不是很熟,不像张鸿和曲文章,可以随便一点。第二天早上起的倒是比往日早了一些
,到达桂湖湖畔时,赵诚还没到。
翟宇带着李平等在约好地点的一棵柳树下,清晨的微风吹来既是爽利,柳丝微起,带来清晨桂湖的气
息。湖边已有许多小摊已经摆好了,很多东西都有卖的,还有一些是湖里捞起的一些水产品,大多都
很新鲜,显然是清晨时采得。翟宇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鲜活的生活气息了,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个妇人
为了一个摊位的争吵,倒也没觉得等得不耐烦。正看着其中一个妇人落了下风,另一个脸露得色。翟
宇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的好心情。
赵诚带着晋维赶到了约好的地点,一眼过去就看见翟宇站在微动的柳树下,面带微笑的看着湖畔,只
觉翟兄当真是翩翩君子,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和翟宇交好。
晋维顺着赵诚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翟宇。诧异了一下。
此时赵诚已经出声招呼翟宇:“翟兄,是在下失礼了。”
翟宇微笑着说:“倒不是赵兄失礼,是在下来得早了,不过来得早也有来的早的好处,能够接触到真
实的生活实在是颇为有趣。”
赵诚见翟宇的目光看向晋维,:“赵兄,这位兄台是?”
赵诚语气亲切的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晋维,字子笙。”
赵诚又对晋维介绍翟宇:“这位是翟兄,未取字。”
翟宇拱手,温言道:“在下翟宇,见过晋兄。”
晋维见翟宇年纪不大,虽好奇赵诚为何会如此推崇他,但见翟宇年纪虽轻,但却气度不凡,刚才见得
第一眼,风度卓然委实然让人心折。
晋维也拱手,笑道:“在下晋维,翟兄叫我子笙即可。”
三人上了赵诚安排好的船,船上已备好了酒菜。今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坐在船上看四周桂湖波光
潋滟,确实是休闲的好办法。
“赵兄可是雅人啊,一盏微风,一盏水光,一盏闲谈,还有比这更悠闲地吗?”
“翟兄既是满意在下的安排,今日何不趁此放松一下?”
翟宇笑道:“极是极是,今朝有酒今日醉,翟宇今日就和两位兄台把酒话秋光。”
一时之间,席上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晋兄,恕翟宇冒昧,晋兄也是进京参考的吗?倒是没有见过晋兄呢?”
晋维之前一直听翟宇和赵诚的闲谈,甚少发言,听翟宇问他,放下酒杯,对翟宇道:“在下倒不是参
考的,家中做一点小生意,最近有事才到京都中来的。”
翟宇知道晋维口中的小生意只是谦虚而已,晋维的穿着打扮和谈吐气度都不是只做小生意的家里能够
教养出来的。
果然赵诚笑看了一眼晋维。晋维的家庭在南方是很有名的家族,家里世代经商,在南方商界的地位可
以说是他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翟宇对这个大陆上的经济运作很感兴趣,加上已经下定决心要朝这个方向发展,也就起了好奇心。问
了晋维一些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当然是不会涉及到晋维不方便回答的问题。
晋维本以为翟宇只是表面上的客套,没想到翟宇的一些问题挺“专业”的,对翟宇倒是另眼相看了,
对翟宇的问题也是仔细思考后才会回答。两人讨论的兴起,翟宇也没忘记一旁的赵诚,不时的问赵诚
一些问题,不至于喧宾夺主,冷落了赵诚。
赵诚挺高兴翟宇和晋维合得来,晋维在与翟宇交谈的同时也注意到了翟宇的这些动作,没想到小小年
纪在与人相处上倒是极为熟练。
今天与赵诚的距离因为晋维的关系倒是拉近不少,赵诚也没有特意避开京试的话题,说起的时候既没
有小心翼翼也没有露出得意,语气坦然,让翟宇心里对赵诚好感增加了不少,实在是最近被周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