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惑众生（生子）下——万灭之殇

当神门发现黑暗有了意识形体之后立刻召开了元老会议，元老们坚持要将黑暗意识毁灭，那时的无夜却坚持了自己的意见，一切存在的即为合理，就算黑暗只是有了意识，那也不应该毁灭，而无夜也不认为他们能够彻底将黑暗意识毁灭。

再这之后，便有了无夜与魔主的接近，有了相识，有了魔主第一次试着让自己化为人的摸样。

【为何这么看着我？是因为我变成了你师弟的模样？】带着故意戏弄的意味，魔主在第一次化为人的时候选择了变成无夜师弟的模样。

【虽然外形是一模一样，可是感觉一点也不像】微微的一愣之后，无夜的眼里盈出浓浓的笑意，尽管魔主变成了他师弟的样子，可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的师弟也并非是什么惊艳的男子，可就是这样同一张皮囊，换在了魔主身上却有了另外一番味道。

无夜不禁感叹，黑暗之魔神，本就有着惑乱众生的能力。

无夜这般想着的时候，魔主不知何时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低着头，脸上毫无表情的握住了无夜的手。

【你的手，很温暖】魔主只是想试一试触碰人体的感觉，并无其他意思。

只是这般细小的动作，却让无夜着实愣在了原地，魔主的手很冰，冰凉的让人想要握在手里轻轻揉暖和了。

魔主依然在触碰着无夜，仿佛是喜欢上了这种温暖的感觉，先是碰了无夜的手指，而后是手掌，紧接着还嫌不够的紧紧握住了无夜的手。

微微闭上了眼睛，魔主往前一步干脆整个人都投入了无夜的怀里，一手紧握着无夜的手，一手抱住了天神的肩膀，他的脸颊很冰凉，贴在了无夜的脖颈上，贪婪的蹭着这份温暖。

【冷吗？】微愣之后，反应过来的天神带了几分无奈的回抱住了怀里的魔主，或许从那个时候，天神看似温暖实则坚硬的心就破了一个口子，再也坚硬不起来了。

其实无夜是知道，没有感情的魔主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好奇而已，冰冷的魔主贪恋的是他身上的温暖，而他却没有办法将怀里的冰冷推开。

是否会有这样一个可能呢，他是否可以，将这片冰冷温暖……融化……

【不冷了】很舒服，魔主有些不愿意离开无夜的怀抱。

【你没有名字，我唤你宣华可好？】

【嗯……】

第八章：地境来客

极北冰原，严酷的天气下不见一丝人烟踪迹，厚厚的雪地上连鸟兽的脚印都没有，一片万籁寂静之时，天空中赫然出现一道浓密的黑烟，急速的在空中扭转之后重重落在了雪地上。

刹那间，雪花纷飞十分美丽，待雪花渐渐落下之后，雪地里出现了一个灰色人影。

“人境。”灰色的长发垂落腰际，面色冷沉的男子眯着眼睛望向遥远的南方，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阻拦的高山与大川，贪婪的落在那一片肥沃而又安详的土地上。

处于毁灭状态的地境早已经没有了太阳与月亮，没有了雪，没有了阳光，更没有了色彩。

地境的世界里除了深灰就是浅灰，满满的都是带着死气的灰，枯枝落叶，衰败的土地，仅有的存在之物为了稀少的资源而互相掠夺残杀，能活下来的，能穿透地境与人境之间大门而来的，都不会是平庸之辈。

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灰色人影很快便往南面去了。

……

……

“地境种族。”本是闭眼休憩的宣华突然睁开了眼睛，略有所思的朝着窗外北面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便又收回了视线缓缓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能够在地境存活下来又如何，能够穿越地境之门进入人境又如何，任何的强大物种在魔主的都不过是卑微的存在。

位于世界顶端的人总是寂寞的，宣华其实并不会觉得太过于寂寞，他只是有些无聊，无聊到有时候会产生一些可能让天下大乱的想法，还好，他的自制力还算不错，他若是真的弄得天下大乱的话，可就是真的逼着天神和他站在对立面了。

那样的事情，可一点都不好玩。

宣华躺在椅子上睡着了，这一睡就是整整半个月，与凡人而言是不算短的一段时间，与拥有无尽生命的魔主而言却是极短的一段时间。

当岁月太过漫长时，沉睡便成了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宣华的本尊曾经被“封印”过一段时间，他也就是两眼一闭开始睡觉。

这半个月里，宣华早已经吩咐了下去，让选拔出来的正义盟弟子先在家中休息，待半个月之后就准备出发前往正魔两道交界的城镇秋水。

秋水与忘川是正魔两道里离彼此最近的两个地方，虽然人魔混杂，但多年来还算是相安无事，每一段时间就举办的武林大会也是轮流在这两个地方举行，今年刚还轮到秋水镇，从正义盟出发去秋水镇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武林大会将在一个月之后举行，时间点刚刚好。

直到出行当天，陌天才真正见识到了无名先生的排场，陌天平日里去千琮殿的时候未曾在府中看到什么人影，听说是无名先生不喜欢外人打扰，把原本留在千琮殿的下人们都分给了其他人。

陌天时常有些奇怪，无名先生一看就是个什么事情都不会自己亲自动手的人，那千琮殿里平日的活计都是谁在做呢？

今天，陌天与正义盟弟子总算是看明白了。

一名弟子一般也就配上两名左右的仆从，带上几匹马，轻装上阵，陌天只带了一个仆从，于是当他们浩浩荡荡三十多人在千琮城城门等着正义盟盟主无名先生的时候，众人有幸看到这一次无名先生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外加仆人黑衣了。

可是，这样的阵势也未免……太像魔道了！

黑乎乎的一群人鱼贯而出，每一个都是披着长长的黑斗篷看不清面容，唯有全身都包裹在黑布劲装里的黑衣能让人看出来，其他人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根本分辨不出来。

两排黑乎乎的仆人，黑衣行在前面，他虽然是在走着，可那速度却一点都不慢，而黑衣后面跟着的一辆黒木滚金边的豪华马车定是无名先生此次出行的工具了。

陌天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无名也太好玩了，一身行头弄得比魔道还要魔道，再打上大大的“正义盟”三个大字，委实是趣味横生，这路上若是遇见了其他门派，估计会让那些人惊得目瞪口呆吧？

后来，他们在路上果然是遇见了一些其他门派的人。

大门大派前去参加武林大会，自然是不会走小道的，走的是康庄大道，宽而直，路上自然也少不了会遇见其他门派的人，那一些门派无不是离正义盟离得远远的，远远的看着，偶尔眼里闪过几分好奇与疑惑。

是啊，曾经每次出行必然是敲锣打鼓挂红旗的正义盟，此次不但行路悄无声息，更是一个个黑衣加身，弄得不少人还以为他们路上和魔道狭路相逢了。

……

……

“陌天大哥，来喝口水吧。”鹅黄的衣裳在阳光下翩翩飞舞，自小就与陌天相识的女子拿了水壶过来。

“谢了，梅语。”自马上一个潇洒翻身下来，陌天接过好友的水小小饮了一口，梅语是他身边为数不多单纯的女性朋友，从小就把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般爱护。

一行队伍已经走了六七天，他们偶尔会停留在河边休息片刻，无名先生极少会出来与众人交谈，或者说那个男人就没有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摆得明明白白的高傲那么理所当然。

陌天喝了一口水，视线跃过几棵大树落在了河边的一个黑影身上，那是无名，无名是个爱洁之人，只要到了有河水的地方就一定会让队伍停下来，可不要指望让无名大方的让众人先取水洁身，无名绝对会是第一个人走到河边的人，且霸道的不许任何人接近。

众人早已经习惯，且无名又是盟主一般存在的人物，众人并无多少怨言，可也不会生出什么好感来。

很快，就有一群披了黑斗篷的仆从将河边给围了起来，每一个都背对河面，形成了天然的屏障遮挡住众人好奇的视线。

陌天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知道此刻定是无名在河中沐浴，就干脆坐在树下聊起天来。

今天的天气有些热，陌天觉得身上有一些热，说不清道不明的，总会出神的往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河边瞟一眼过去。

作为无名先生唯一的一个弟子，陌天在一路上并未享受到多少特权，甚至也没有和无名有过一个交谈，一个眼神。

“陌天大哥，你见过无名先生本人的面目吗？”梅语好奇的在旁边问道。

梅语想问的，也是一旁诸人想知道的，一时间都好奇的凑了过来。

陌天微微一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瞥了一眼无名沐浴的河，竟有些羡慕起那些畅游在河中的鱼儿来了，总是很难想象那个男人沐浴的光景。

“见过。”陌天选择坦诚回答，不再朝那河边投去目光，陌天暗暗轻叹，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近日来总会有些心神不宁，仔细一想，竟然还是与无名先生有关，如同他骑马在路上的时候总会有事无事的盯着那透着肃杀威压的黑金马车望去。

陌天生的挺拔英俊，一身正气不失柔和，是一个让人看了就喜欢的人，老实说来，陌天在见过无名之后也仔细回想过无名的那张脸，其实也并非是完美的，例如那嘴唇未免薄了一些，眉也挑了些，可偏偏奇怪的让人看了第一眼就觉得惊艳万分。

“真的？那无名先生长得怎么样？好看吗？”梅语瞪大了眼睛，越发好奇。

“陌天，你见过了无名先生本人这事竟然也不跟我们讲，太不够义气了！”出声的人是梅三，梅语的哥哥。

陌天父亲当年就是和梅家争夺正义盟盟主之位争得不亦乐乎，好在上一辈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后辈的交情，陌天和梅三自小就开始互殴，打着打着成了朋友，梅语也因此受了陌天的照顾。

陌天一笑，道：“无名也是人，和我们一样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他虽然平时不喜露面，可其实也就是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奇的。”

众人并未在无名先生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这个话题上继续太久，过了一会儿，沐浴好的无名先生又回到了马车里，这时梅三他们才到了河边洗手洗脸。

陌天刚刚从河边上来，就看到黑衣双手抱着剑胸前在路旁“看”着他，尽管黑衣连脸都黑布蒙了起来，可陌天能感觉到这名与无名一样神秘的男子在看着他。

陌天一理衣袖，极有礼貌的对黑衣拱手抱以礼数。

“主人要见你。”僵硬冷漠的声音，是陌天第一次听到黑衣说话，原来这黑衣不是个哑巴。

这里的“主人”，自然就是马车里的那位了。

第九章：陪我一下

陌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

在河中沐浴过后的无名回到马车上之后就把珠帘取了下来，黑袍的帽子也没有戴在头上而是放在了背后，男人盘腿端坐在柔软的垫子上，长长的头发还有些湿的落在苍白的脸颊、脖颈上，像一团墨蘸了水。浓开了。

“老师。”觉察到自己的视线未免有些逾越了，陌天很快低头不敢多看。

无名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子，示意陌天过去。

马车很大，很舒适，唯一让陌天不满的大概就是马车帘子一直都是垂下来的，遮挡了外面的阳光，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微微的窒息感。

“老师，马车里闷的厉害，不如拉开帘子透透气吧。”陌天领命坐在了无名身旁，只觉得身旁的男人在散发一阵阵的寒气，他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前些日子看了一些医书，知道有一些人是天生体寒，受不得凉，皮肤苍白，嘴唇发紫。

无名也是这样，不管多热的天都是带着帽子，带着珠帘，穿着那黑袍，苍白的脸颊，乌紫的嘴唇，寒冷的身体，不管怎么看都和书中描写的一样是天生寒疾，而且看无名先生时而咳血的样子，只怕是病的不轻。

听说这次武林大会神医世家也应邀观礼，陌天心中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让神医为无名先生看一看。

“无名。”一旁的男人并未回答，却突然说了两个字。

陌天微微一愣，不知无名先生为何突然说起“无名”二字来，无名先生到底叫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当无名先生掌控了正义盟之后，大家一开始就只是称呼“盟主”，若要追根溯源，其实“无名”这个称呼还是莫一日陌天在喝酒的时候带头喊出来的，显然陌天并未预料到后来大家就用上了这个称呼。

莫非，无名喊自己上来是知道自己是带头的那个，降罪来了？

“不要唤我老师了，就叫我无名。”他本来想让陌天唤他“宣华”的，只是才过去十八年的事情，难保会被陌天认出来他就是当年的魔将之首。

“无名。”陌天喊了一声，只觉得马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我不喜欢吹风。”无名又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但陌天还是明白过来了，来开帘子会吹进风来，可那风顶多也就是轻柔的微风，此时正是春夏交际时，天气多晴朗，分明就是无名不想来开帘子随便找的借口。

无名随后问了陌天一些关于武林大会的事情，两个人聊了此次前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人物大概有哪些，无名又和陌天讲了一些诸如玄门弟子等热门人物的武功路数，这让陌天觉得无名这是私底下在给自己补课。

陌天心里觉得舒服不少，他这弟子在无名眼里终究还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陌天就和无名一直坐在马车里，除了聊一些武林上的事情，无名也很喜欢听陌天讲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正义盟的队伍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城中，众人浩浩荡荡到了城中已经订好的客栈休息。

……

让人不敢靠近的黑金马车里，陌天先跳了出来，伸手扶着无名先生从马车里出来，无名并未喊他离去，陌天也不敢就这样拍拍手大步离开。

跟着无名进了客栈，又进了无名的房间，客栈里最好的房间。

“把门关了。”无名径直走了进去。

陌天听命将门关了，正想着和无名说“若无什么事情，学生就先行退下不打扰老师休息”的时候，他一转身就见着无名已经脱下了黑袍，黑袍下是陌天经常见无名穿着的月白色长衫，无名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屏风。

房间一进门就是一个屏风，陌天绕过屏风，见着无名已经坐在了房间的桌旁，抬头望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坐下，站着做什么。”

那似笑非笑的一个表情，刹那间就点亮了夜晚一般。

陌天听命坐下，他才刚刚坐下，门外就有人敲了敲门，无名未出声，门外人就推门进来了，是黑衣，手里抬着热乎乎的饭菜，放下饭菜后黑衣就出去了。

望着桌上的两套碗筷，陌天就知道无名这是让他陪着一起进餐。

无名吃的不多，一会儿就歇了筷子，陌天也不再动碗筷，黑衣好像是长了双眼睛在房间里一样进来收了碗筷出去。

无名站起来就朝床榻走去，陌天一个人坐在桌旁不知道要做什么，无名是要休息了吧？可也没有让他出去，陌天头一次感到了无奈，不知要如何开口退下。

“咳咳……”

陌天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几乎是同时，陌天人就走到了床榻旁扶住了坐在床榻边捂嘴咳嗽的男人。

一丝丝鲜红顺着无名的指缝间流了下来，陌天大惊，想用自己的袖子将男人嘴边的血迹拭去，又觉得自己风尘仆仆了一天袖子脏，一时情急就撩开衣服将觉得干净的衣服给撕了一块，匆匆拭去了无名吐出来的血。

“我去喊大夫。”陌天焦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