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知了 下——亡灵序曲

地穿。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跟我说过？”苏扬惊讶。

“你又不让我送，每次去你学校总是有意见。”叶煦还抱怨上了，这语气听着还倍感委屈。

“就因为这样？”

“我想我下班回家的时候随时能看到你。”

“哦？”

“我不想你老是一大早坐公车跑那么远。”

“还有吗？”

“还有。可是，你还想听吗？”叶煦笑。

“别，你还是别说了。啊，快一点了，再不回去老妈要发飚了。”苏扬穿上了外套。

“能不回去吗？”叶煦问。

“难道你真的没打算让我回去？”苏扬可不信他是说真的。

叶煦点头。

“那我穿衣服的时候你都没拦我。”

“穿上可以再脱的啊。”

“……”

两个人静静地站着拥抱了一会儿，苏扬最后还是选择回去。凌晨一点，城市安静许多，偶尔几声烟花

冲上天的声响，车子到苏扬家的时候还有几声狗叫。苏扬下车的时候很不忍，叶煦从N市过来，自己

却在深夜就这样扔下了他，尤其这天是除夕夜，团圆夜。

苏扬回头，车子在原地没动。又折了回去。

“你晚上睡酒店吗？”

“不知道。”

“那你是要回家吗？”

“不知道。”

“那你要去哪？”

“不知道。”

“你别老是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难受。”

“那我是真的没想好啊。”

“你还是带我走吧。”

“回去吧，我们以后会有很多个除夕夜可以在一起。”摸脸，真是摸不够的一张脸。

苏扬凑过去吻叶煦。“那，我走了。”

“恩，去吧。”

苏扬刚把门开进去，苏妈就跳出来喊了，“死小子，上哪去了，出门也不说一声，家里房子拆了没电

话你不知道吗？”

“大过年的别死啊死的，孩子这不是回来了吗？”苏爸也起来了。

苏扬对父母有愧疚，随便了苏妈骂。上床前偷偷往窗外瞄，车子还在。

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被你妈骂了吧。晚上我有点任性了。

回复：任性的你比较可爱。可是沉默的你真的很讨厌。

回复回复：太晚了，睡吧，我回家。

苏扬看着窗外的车子渐渐远去了才睡下。

大年初一其实是非常无聊的日子，很多人总是感叹圣诞气氛越来越浓烈，春节却越来越惨淡，李萧萧

很感叹这个，说中国人就是崇洋媚外，苏扬倒不这么认为。圣诞是消费的节日，各在商场推出各种各

样的优惠活动，商家们无所不用其极的卖力推销自己的产品，连餐饮也一样。春节却不然，街道店门

紧闭，去外面吃个饭，也是疯狂涨价，坐个车，票价翻倍，在这种状态下要是还能热闹，还真是见鬼

了。这天没什么好玩，苏扬和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打打牌，掷骰子玩牌九，因为手头上有了点

压岁钱，林宣提议下赌注。苏扬的手气很背，一天下来把压岁钱输得差不多了。伤心欲绝地给叶煦去

了电话。

“我的压岁钱输光了。大年初一的，555……”

“乖，别哭，回头我给你个红包。”

“哦，包多点。”

“好的。”

“你在干吗呢那么吵？”

“我在帮你把输掉的赢回来。”

“我靠，你也这么无聊？”

“你以为我没事都干吗呢，坐着喝酒等着王母分蟠桃，然后底下还有一群美女跳舞吗？”

“难道不是？”

“别想得太深奥了，孩子。我这太吵了，先不说了。”

“哟，又钓上什么女人了。”赵小丰说。

“赌桌上别提女人好吧。”叶煦说。

“……”

叶煦这天在赵小丰家玩，因为赌的不大，虽然都是他赢，也就才了几十万。跟赵妈要了个红包，包了

五千起来，等着下次见苏扬给他。

赵小丰还是不死心凑过来，“这么幼稚的事也干，这次的女生很不一样嘛。”

“我说赵小丰，你他妈还真是没用啊，还把姓李的小妞散放在外面勾引人。”叶煦把红包放进了口袋

。

“勾引人？你怎么知道的，你那个朋友说的？要我知道她看上的人是哪个，我管他是谁，砍了再说。

”赵小丰激动了。

在你砍他之前我会先砍你。叶煦想。嘴上却说着，“和平年代，别整天砍砍杀杀的。还是政府工作人

员呢，啧啧。看你还特意跑W市去了，那妞那么难搞定？”

“唉，别提了。她说喜欢那个人很久了，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过来了。”

“哈，有点意思。”

“是吧，我也觉得。”

“漂亮女人那么多，你赵小丰一个月也能换上十个八个的，除了你那个初恋叫什么来着，也没见你这

么激动过。我很好奇那女的到底好在哪。”叶煦是真好奇。一开始，他是肯定苏扬对她没感觉的，可

是昨天晚上的情况，他不确定了。想到那幕，心里又一阵不爽。

“怎么说呢，我觉得她长得挺顺眼，而性格又够普通。”赵小丰说。

“你口味越来越独特了。”

“这你就不懂了，如今这个发展个性的年代，太个性了，玩玩是有意思的，认真交往就没劲了，吃不

消的。她很符合我的口味。”

“这么说你还认真上了啊，有什么兄弟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叶煦搭上赵小丰的肩。

明明是一翻好意思，对方笑得也很真诚，可是赵小丰怎么就觉得叶煦看着那么地令人毛骨悚然呢。

晚上的时候李国辉叫了几个小时候的玩伴一起去KTV，苏扬和李国辉没什么来往，可是林宣李大明他

们跟他是有来往的，李国辉还特意叫林宣叫上苏扬，林宣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大家一个村的，而且长

大了，一起玩很正常，拉上苏扬去了。

苏扬见到李国辉的时候，挺惊讶。苏扬知道叶煦很排斥他，不想自己跟他有来往，甚至在听到他有他

手机号的时候还让他换号码的，如今却不可避免地又碰上了，他有点想逃。

李国辉对苏扬表现出的热络非常异常，一晚上苏扬都很不自在，李国辉叫了几个小姐，苏扬不要陪酒

的，李大明和林宣似乎对这个也习以为常了各要了一个，并很快和小姐调笑了起来，李大明的小姐得

空的时候过来贴苏扬身边，苏扬气场有点冷，对小姐爱理不理，小姐喝了杯酒无趣地走开了，苏扬说

想去卫生间，逃出去了。李国辉随即跟了出去。

“真没想到，你还这么纯情啊。”李国辉对着卫生间镜子里映出来的苏扬说。

“你特意让林宣叫我来的？”苏扬问。他想说他和叶煦真的不熟，没必要在他身上下工夫，但人家也

没说什么，他还真不法先开口。

没想到李国辉的话却让苏扬震惊了。“我只是想看看你对着女人会有什么反应。还是说，你觉得男人

更对味儿。”

苏扬心跳开始加快。“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四十九章

“你不要紧张，我又没想要怎么样。”李国辉笑着说。

苏扬想，你没想要怎么样，你这么费劲干吗。

李国辉盯着苏扬看，苏扬被看得浑身不舒服。这个事情被发现了，真是太糟糕了，前几天还在套他话

试图接近叶煦的，现在又好像被他知道什么似的，也不确定他知道多少。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苏扬也扯了个笑，看着他。

李国辉还没真想到要怎么样，昨天晚上回来看到他吻了车内的人时真是有够震惊的，但是因为角度不

是很正，只是偶尔有烟花的亮光，他依稀可辩有一个人是苏扬，并不确定里面的人是谁，但可以肯定

的是个男人。他还习惯性地去记了车牌号，查完车牌号后他是完全震惊了，根据苏妈的说法，也就有

理由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否则，两个家庭背景完全不同的人，加上工作上又没关联的，根

本没可能还能这么密切地来往。

李国辉只是注意着苏扬的反应，看样子一切猜测属实，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笑了笑，搭了苏扬的肩

膀，“我们从小认识的，我不会乱说，放心好了。出来这么久他们以为我们掉厕所了呢，走吧。”

李国辉什么都没说倒让苏扬更不安，当场逃脱显得也太没种了，继续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李国辉搭苏

扬肩上的手，让他厌恶。正在这时候秦帆来了电话，说在W市，被人绑过来的，刚逃出来，举目无亲

好可怜。苏扬接起电话就把肩膀上的手弄开，往一边去了。

“你被绑来关我屁事啊，举目无亲回S市找你的亲人去呀，找我干吗。”

一说完觉得不对啊，这会儿正缺个借口走人呢，于是又问，“你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在哪，在某个天桥下，对面有个XX大厦。”

苏扬走后没去理秦帆，在街上瞎逛，乱乱的心情，要是爸妈知道了该怎么办，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可是父母他不能不在乎，而且把叶煦扯出来，他可能比自己还麻烦。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那个天桥附近，一个心软还是过去了。秦帆看到苏扬，他乡遇故知，热泪盈眶

。而且他发现苏扬不太对劲，不像平时见了自己摆臭脸，一脸激动地说，“以为你敷衍我呢，不来了

。”

苏扬想，你倒是清楚，我是敷衍来着，可谁让我心太软。苏扬一肚子的话没处说，一直以来都在害怕

被人知道这件事，可是却没想过被人发现后会是什么心情，如今好了，知道了，这个心情就是整个人

都乱糟糟的。想着这个秦同学好歹有点同类的气息，可是也不能跟秦同学倾诉什么，这家伙对自己是

虎视耽耽的，突然间又觉得自己从一个虎口掉入另一个虎口。脑子也太不零清了点，一时间纠结得厉

害。

秦帆自顾自说开了，“苏扬啊，你知道我是怎么会跑W市来吗？”

苏扬没回答他，想着我正烦着呢，管你是怎么来的。

秦帆也不管苏扬理不理，继续说着，“我他妈真是倒霉透了，惹了个地痞流氓，看着一副清纯模样，

妈个逼的，原来他的兔子样是扮的，他还绑架了我。”秦帆哭丧个脸。

“你这不是好好地站着嘛。”苏扬看着他，刚才烦着没发现，这么一看，秦帆还有一点点狼狈。

“苏扬……”秦帆欲寻求安慰。靠近了一点苏扬，苏扬立刻把人隔开，“我们不是很熟，你远点。”

秦帆往后退了退，“我跟他在床上打了一架，最后我牺牲了点色相，趁他不注意打晕了他，然后逃了

出来的，你看我的脸。”秦帆又把脸凑过去。

苏扬看了一眼，是有点青了。“我靠，这么逃出来你来找我？我跟你很熟吗？被抓到你不会拿我挡子

弹吧，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只是晕，没断气？”

“没那么容易挂掉的。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唯一想到的人就只有你啊。”秦帆还委屈起来了。

“苏扬，我饿。”又靠过去。

“你死开远点。”苏扬往后退。

“没班车了，我回不去。”

“坐出租啊。”

“这个市的出租公司归他们家管。”

“我靠，归他们管怎么了，司机又不认识你。”

“我不能冒险，你不知道那人多可怕。”

“那叫你们家司机接你回去啊。”

“拜托，S市到这里要四个多小时，等他过来我已经被抓到打死了。”

“那去开个房间躲躲啊，蹲这这里这么可怜干吗？”

“不能用我的身份证登记，公安局长听他爸的。”

“听他爸的怎么了，难道还大年初一的一家家查过去啊。”

“我不能冒险，你不知道那人多可怕。”

我靠，苏扬想，这惹的是什么人啊。吓得就只会这两句了。

“那你找我来有什么用啊。”

秦帆从口袋拿出手绢呼了一下鼻涕说，“你能带我回你家，顺便煮碗热汤面给我吃吗？”

苏扬白了他一眼，大男人还带手绢，恶心。看他一副可怜相，好好的公子哥，一下子这么落魄，真是

应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有点于心不忍。

“你今天晚上必须就得走，打电话给你司机了吗？”

“打了，一小时前打过了。”

苏扬本想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一个房间好了，最后想想还是带回家得了，反正也就呆几小时。他想着

还是跟叶煦说一声吧，要是那个李国辉有什么行动，叶煦也好防着一点。瞪了一眼秦帆，觉得这个人

的存在真是麻烦。

拿起手机，打电话好呢，还是发短信好，要是短信收不到怎么办，打电话呢，当着这个白痴的面，也

不方便。于是对着秦帆说，“你一边去，我打个电话。”

“你打吧，我闭耳朵。”

“你以为耳朵是眼睛，说闭就闭啊。”

“那我去出去。”秦帆说着准备往外面走。

苏扬瞟了一眼秦帆。“算了算了，我出去。”反正也得避着爸妈的耳朵，苏扬去了外面。

“喂。我跟你说，我们的事，好像被你表哥知道了。”苏扬说。

“我们什么事啊，怎么会被我表哥知道？”对方说。

苏扬啊了一声，怎么是个熟悉的女声，对着手机一看，居然播到李萧萧那里去了。

“没，我们在一个学校读书的事，你表哥知道了。”

“苏扬，你神经了吧，大年初一特地打个电话过来隔壁就是告诉我他早半年前就知道的事啊。”

“是啊是啊，没什么我挂电话了啊。”苏扬一脑袋汗的挂了电话。

看来自己是太紧张了。

叶煦叶煦，这个事情我要不要跟你说呢，这个李国辉阴阳怪气的，说了叶煦也要担心，不说暗箭来袭

防不胜防，苏扬又转回到屋子里，秦同学已经吃上苏妈给秦帆煮的面，苏妈还给他加了个鸡蛋。秦帆

吃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连连说，“阿姨，你做的面真好吃，我家厨房里那帮人都是白拿工资的，明

天回去全都给遣散了。”

苏妈茫然了，就这么随便一碗面，看这孩子吃的。

“妈，你别理他，他脑子不太好。你回去睡吧，等一下他家里人会接他回去的。”

“这孩子长得挺好的，怎么脸上长个胎记，真可惜。”

“妈，那不是胎记，让人给揍的。”

秦帆配合地点了一下头。

苏妈拉着苏扬小声说，“大过年的，怎么跑咱家来了，这么晚了没饭吃，还让人给揍了，我看不像正

经人家的孩子。”

“妈，睡去睡去。正不正经也就呆上两三个小时。你真罗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