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看不见的地方,令人大脑充满更多想像,范文完全不知道陈品君的手现在正在干嘛?
「嗯呜……总监,不要弄了~~」张梦嘉拧着眉,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我出去就是了,你、你不要碰他!」范文忍无可忍,却也只能举手投降。
陈品君露出胜利的笑容,冷眼看着范文走出房门。
「阿!好痛!」张梦嘉喊了一声,睁开眼睛,就看见总监怒发冲冠地瞪着他。
「张梦嘉~~你为什么告诉Devin我们要去登山?」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捏他。
「他问了阿……」张梦嘉小声地回答。
「他问你就答吗?」如果有刀,他现在一定会架在张梦嘉的脖子上。
「不然呢?这个不行、那个不准,我什么都不是,你想我怎么样嘛?」张梦嘉一心觉得总监为了阿文
学长而责备他,大大的委屈和小小的忌妒,让他受伤的感情无可避免地溃堤。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陈品君挑眉,真不敢相信,这个小子,昨天晚上还对他……算了,不提这个
。
「我——我不敢。」张梦嘉想发火也没胆,论资历,他不过是个小企划,谈感情,也是他偷偷爱总监
爱得要死,他有什么资格大声说话?
难怪人家会说「爱到卡惨死」,就是形容他这种为爱痴狂的傻瓜。
「我暂时不跟你计较,等我们换回身体,我再跟你一笔一笔好好算。」陈品君冷眼瞪了张梦嘉一眼。
「起床穿衣服,我们要准备上山了。」
爬山本来就是一项很不容易的运动,运动本身就是会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的事情,如果还有人要在爬
山的时候,硬是要聊天的话,就会更加辛苦。
「小嘉,早上你为什么尖叫?」范文想起出发前,自己站在房门口等待时,听见张梦嘉发出了惊天动
地的叫喊声,他不停用力撞门,但是不到五分钟,两个人已经整装待发,站在门口看他。
「呃……」张梦嘉不想也无法解释这件事,他是因为刷牙的时候,看见镜子里赤裸的身体,布满了不
该有的东西,才会被吓到,但是任凭他怎么问,总监就是不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张梦嘉哀怨地望着总监笔挺的背影。
总监~~总监~~你玩完了就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呜呜~~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阿!」脚步滑了一下,陈品君疑神疑鬼地向后一看,果然看见张梦嘉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看着他,他
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张梦嘉三步并做两步,两手拉着背包肩带,跑到总监身边。
「总监~~你告诉我嘛,昨天——」
「昨天到底怎么样了?」范文也跟着跑过来,大声斥问。
眼珠子暧昧地在两个人中间晃来荡去,陈品君勾起唇角深沉一笑,挑眉问:「想知道吗?」
「嗯嗯!」那两人无不用力点头。
「去问神吧你们!」陈品君说完就大踏步离去。
「总监~~」留下张梦嘉凄凉地喊,伸出的手也只能抓到空气,连总监的衣角都碰触不到,好悲哀阿
!
「哼!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一路走在前面,陈品君不悦地努了努嘴。
九个小时过去,一路上他们只有在中午吃饭团的时候,休息了半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努力地在山林间
前进,除了一开始还有力气说一点话,到了后来,就连喘息都费力气。
中间他们穿过了两条小溪,走过一座用竹子搭成的吊桥,风景是愈来愈荒凉,路标是愈来愈稀少。
「要什么时候才会到阿?」张梦嘉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不时擦掉脸上的汗水。
他很想但是没种问,总监是真的知道巫师住在哪里吗?这么偏僻的地方,连数字便利商店都没有,会
有人住在这里吗?会不会人家早就搬走了?还是总监根本就走错方向了呢?
「King,到、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阿?这种地方会有人住吗?你该不会走错了吧?」喘着气,范文忍
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抱怨。
张梦嘉用一种看「勇士」的眼神看着范文,学长可真是把他想说又不敢说的话都说尽了,勇气可嘉阿
。
「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就算摔落悬崖,粉身碎骨,你也怨不得我。」陈品君回头,却只是冷冷地讽刺
他,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总监~~我不想粉身碎骨阿!
张梦嘉用热切的眼神望着他的总监大人,总监大人却轻描淡写地望了他一眼,就转头继续前进。
那眼神彷佛就是在说「跟着我就算摔死,也是你的福报」,就是那样狂妄的意思。
「呜!我真是太不争气了!」张梦嘉用力捶心肝,为什么就连被总监冷淡「虐」待,他都还是觉得总
监帅气逼人呢?没志气阿~~张梦嘉,你忘记你的人格和尊严了吗?你是人阿!你不是总监喊你就跑
过去的——
「张梦嘉~~」总监突然喊了一声。
「臣在!」张梦嘉飞快小跑步奔过去,内心甚至来不及哀掉自己的失败。
32
夜晚他们在山中供旅人住宿的小木屋待了一晚,吃了点乾粮就睡下。隔日一大清早,又动身出发,往
更深的山里走,寻找传说中的神秘巫师。
走了大半天,全身都快虚脱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间山中小屋。
「总监、是这个了吧?」拜托不要告诉他只是另外一间小木屋阿!
没想到,总监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领着他们走过去。
张梦嘉起先是感动地要哭了,但是随后想到,很快他就要和总监分开,内心不由得悲伤,脚步也轻快
不起来,还是范文拉着他,他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此时,总监已经坐在小屋里,和看起来很像是巫师的老人(因为也没有别人)隔着一张桌子用日语谈
话。
「您没有办法吗?」总监皱眉。
「不是我没有办法,是时机未到,时机到了,你们自然就会回到最初的状态。」巫师和蔼地微笑。
「时机未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总监问的,也是其他两人想问的问题。
「天机不可泄漏,但是不会太久。」巫师说着,倒了两杯茶,请陈品君和张梦嘉两个人喝。
这是什么?喝了这个就能变回来吗?张梦嘉狐疑地喝光了小杯子里的液体,但是味道就是很普通茶叶
的味道。
「不好意思,这里平常没有客人,所以杯子不够用。」巫师这么说,对着站在较远处的范文抱歉地笑
,却没有请他喝茶的意思。
「茶喝完了就走吧。」巫师老人说完,做出送客的样子。
不请自来的三人,也没有理由留下来,指好摸摸鼻子打道回府。
望着沿着原路走回去的三人,巫师老人看了看天色,微笑着道:「风雨要来了。」
三个人垂头丧气地走着,等发现的时候,风已经大得几乎要把人吹走,被风刮落的叶子,不时擦痛他
们的脸颊,更糟糕的是,天空乌云密布,山中甚至下起了雨。
狂风暴雨,让泥路更加难行。
「走快一点,去昨晚待的小屋里休息吧。」陈品君眼看已经走到这里了,折回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决
定。
冒着风雨赶路,三个人无比艰难地走着,每一小步,都要花费上山时双倍的力气。
「阿!」忽然之间,范文一个不小心被树枝绊倒,发出惊呼之后,眼看就要滚到坡度急陡的山坡之下
。
这时一只手飞快拉住了他,陈品君虽然来得及抓住范文,但是自己也被一股力量,跟着扯下去,这时
他也顾不得其他,抓着树干,用力把范文甩上来,但是却被范文慌乱中失去控制的手,一个不小心给
反推了下去。
「总监!」张梦嘉帮忙拉住了范文,却没想到总监反而滚落山坡,他急得眼泪都夺眶而出,看着总监
消失在细密的矮树灌丛之中,想也不想,就跟着下去找人,因为坡度时在太陡,他只好坐在地板上,
用双手推着陡坡滑下去。
「小嘉!」范文着急地待在上面,已经两个人下去了,他想自己跟过去也无济于事,要是两个人都没
回来,还得有一个人去求救才行,便焦心地待在原地等待。
「总监、总监——你在哪里?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张梦嘉恐惧地呼喊着,他好怕,要是总监出事了
怎么办?总监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的心意!
不远处的树灌丛里传来低沉的呻吟声,张梦嘉连忙赶过去,看见总监躺在地上,皱着眉头,额上都是
汗。
「总监、你、你没事吧?受伤了吗?」张梦嘉靠在总监身旁,睁大了眼睛观看。
「你……怎么也在这里?」陈品君忍住脚踝的痛楚,望着浑身是泥泞,跟自己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的张梦嘉。
「我看你摔下来,我担心你,就、就……」张梦嘉一时之间,没想到总监会问这个,现在想起来,才
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不经考虑,十分危险。
「你是白痴吗?不要命啦?」陈品君看着脸颊上也被树枝刮伤的张梦嘉,心疼他竟然为了自己受伤,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转了个弯:「居然敢这样不爱惜自己?你搞清楚,你用的是我的身体。」明明想
说的只有第一句,但是后面两句很多馀的自尊心附加说明还是冒了出来。
「我……我,对不起。」张梦嘉此时也觉得浑身是痛,脸颊上也热辣辣的,想到自己应该不会让总监
破相了吧?那总监肯定是要恨他的。可是心底又有些小小的不甘心,忍不住要嘟嚷:「你还不是不要
命的去救阿文学长。」糟糕,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会犯起该死的忌妒心呢?
「你也知道我是救人阿?我救人和你找死,这一样吗?」刀子口是总监的专利,轰炸人是总监的权利
,实际上总监的嘴是机关枪、大炮、核子弹,他从小「讲道理」都没有输过谁,高中还得过三届辩论
赛冠军。
「有能力的人是去救人,没能力的人就叫去送死,还需要我为你详细说明,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看着那个小子执迷不悟的样子,陈品君心里就有气,干麻不好好待在上面等他?
「不用了。」张梦嘉低下头,内心也很自动地延伸说明,总监的行为叫做英雄救美,是去救自己心爱
的人,得到的结果就是心上人另眼相待;自己的行为叫做自寻死路,得到的结果就是喂母奶——自取
其辱。
两个人往坡上爬的时候,张梦嘉也觉得自己真是不要命了,连爬都这么费力的坡,自己当初怎么就有
勇气冲下来呢?
想着,心里又更委屈了。自己这样不要命的爱着总监,总监却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不顾性命。
他,他看来是没机会了吧?
人家都说患难见真情,他现在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呢?
等到张梦嘉和总监爬回刚才的地方,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此时也突如其来的停止了,但是总监脚扭伤了
,无法下山,自愿背着总监,张梦嘉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这荒山野岭一个人走就够吃力了,更何
况身上还背着另外一个人。
手机又无法通讯,别无他法,张梦嘉于是请阿文学长一个人先行下山去找救兵。
范文尽管不放心,但是想陈品君是因为自己才会受伤的,只好答应。
「你们到昨晚我们待过的小木屋去,我很快就去找人过来帮忙。」说完,他一个人快步往山下走去。
山路蜿蜒,雨后泥泞绑腿,下山时膝盖又比上山更吃力。
张梦嘉走着走着,腿不禁有点抖,说实话,能撑到现在,多亏了他现在是用总监那经过千锤百链的身
体,要是他自己那副瘦弱的身躯,他都没把握可以背总监走到这里。
虽然一开始觉得很不方便,但是,如果不是灵魂和身体互换的话,他不可能有机会这么靠近总监,这
样认识总监,更别提喜欢上总监,还有像现在这样,成为总监的依靠。
就算、就算只是暂时的依靠,至少,他还有为总监付出的能力。
「张梦嘉,放我下来吧。」发觉到张梦嘉的下盘开始不稳,陈品君立刻说。
「不要,我还可以。」根据现在的状况,某人很明显是死鸭子嘴硬,两条腿跟风中残烛似地,烛火抖
阿抖个不停。
「不要闹,你想搞坏我的身体阿?」劝导无效,总监直接威吓。
身体不是自己的,张梦嘉也不敢硬撑,不然他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只好放下总监,改为让总监搭
着自己的肩膀,搀扶总监走路。
天色渐渐暗了,树枝密林化为张牙舞爪的鬼影,林中传来凄厉诡异的鸟叫声。
「阿!」张梦嘉害怕地身体震了一下,视线开始不清楚,他一下子六神无主。
「别怕,我在你身边。」知道是自己的夜盲症导致,陈品君柔声说,空出的手握住了张梦嘉的右手: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夜晚,换成陈品君来引路,藉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他们用极慢的速度前进。
「小心一点,前面有小树枝。」陈品君说着,用手帮张梦嘉挡住了前方的细枝。
黑暗之中,他们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张梦嘉有股错觉,自己像是被总监搂在怀中一样,那样的触感很真实,很温暖,足以让他以为自己是
被总监所珍惜的人。
眼泪默默地流下来,张梦嘉吸吸鼻子,要自己坚强。
「张梦嘉,你哭了吗?」听见声音,陈品君奇怪地问。
「没有呀,是风吹雨淋的,有点感冒的前兆吧。」张梦嘉故作开朗地回答。
「也对,我有乾眼症,没那么容易哭。」陈品君想着,也就释怀。
张梦嘉咬紧牙关,泪水却在此刻决堤,反正也看不见,他索性闭起眼睛,皱着脸用力的哭,安静的哭
。
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失恋的感觉,比摔下山还痛。
明明身体还在,为什么却觉得已经粉身碎骨了呢?
总监,很抱歉,我这个不争气的部下,擅自喜欢上你。
「张梦嘉,到了!」陈品君看见小木屋,开心地说。他顺势抬头往上一看,夜空中挂满了星星,完全
看不出上午经历过短暂的狂风暴雨。
真美呀!透过张梦嘉的眼睛,他看见了过往未曾见过美丽的星星。
「张梦嘉——」陈品君转头,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情,却不期然地撞见一双湿润的眼睛,含着泪水比星
星更令人动心。
啪!手电筒没电了。
33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在夜晚的山林里只听得见夜行性鸟类和虫鸣,鼻间的空气也带着潮湿的气息,
错觉中天空上的星星,彷佛正一闪一闪地闪烁的白色的光。
「张梦嘉?」眼睛慢慢在适应这漆黑的环境,眼前的轮廓逐渐变得稍微清晰,一个人影笨拙地摸黑向
前移动,跌跌撞撞地姿态,看得陈品君都为他紧张起来,不自觉张开了双臂。
咚!让那个人跌进他的怀里。
「总监?是你吗?」
在他怀里的人一个挣扎,抓着他的肩膀,站直了身体。
「对,是我。」在这种鷄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还希望会有谁在?陈品君已经不是第一次想
剖开张梦嘉的脑袋。
「总监……」张梦嘉颤抖着伸出了双手,悄悄环抱住总监的腰,把头靠在总监的肩膀上。因为这是他
的身体,所以低了一点,如果现在身体换回来的话,高度会更刚好吧……
「想干麻?你说吧。」陈品君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张梦嘉有所求的声音,虽然这小子无论什么事情
,开头都是「总监、总监」的喊,可是日子久了,他已经开始可以区分出,张梦嘉不同语调里包含着
不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