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盛世里的光影错落,交织成了谁的含情脉脉。 战场上的旌旗猎猎,演奏出了谁的雄心勃勃。
是谁斩尽群雄,驰骋而来,目光矍铄。 是谁大权在握,翻云覆雨,笑容哀默。
是谁纵横江湖,剑饮长歌,身影洒脱。
他曾对我说过,莫怕,有我。 在一个淡漠哀伤的丧葬之际,那时,他只是一个孩子。
他也曾对我说,那两年里,枕剑而眠刀刃噬血,却从未怕过,我明白自己得活着回来。
在四溢的花香里,我们阔别而拥,那时,他已然。 他还曾对我说,我心里有你。
漫天大雪,像暗夜的幽灵,那时,我们同为男子。 我会作出一个选择,即使那是一个错。
朱小苏评析: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走运地俯身名门之家。
作为一名准备悬壶济世的大夫,他并不见得治好了许多病人,
但他却结结实实地诱心无数,引一拨纯良美男为其纠葛。
楔子
黑暗
疲乏
我仿佛半悬在空气里的尘埃,既无方向,也无气力,身不由己地飘荡。
四周是若有若无的气流,轻轻扫过我的身畔,有一个声音在空灵地反复吟唱。
开始,一切都重新开始。
这是……
哪里……
我有些吃力地抬了抬眼睫,嗷,真不是一般的累哟,我唔嘤了一声。抬起手揉了揉。
God~
我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眼睛瞬间瞪成了标准圆,敢问眼前这只珠圆玉润小巧玲珑的手是谁的?我不可置信地晃了晃,白白嫩嫩的小手指柔软地直了直。
任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怎么营养不良生长迟缓,也不可能长出这么只手啊,这分明是双小豆丁的爪子啊,太太太小了!!!!!!!
我一下子警觉地坐了起来,瞬间,被刺激了个体无完肤……
飘渺温润的罗帐,柔和的烛光在素雅的绸布灯罩里微微摇晃,精致的雕花静静匍匐在顶栋上,中央的毛毯上放着一只三脚紫木香炉,轻轻地飘着一缕烟雾,四散在整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硕大地一滴汗。
我呆了一会儿,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先别紧张,先别紧张,把事情捋一捋,再作分析。
我本来是在家里的房间做功课,嗯,没错,然后呢?然后是去厨房拿了根黄瓜垫肚子,再然后去老爸书房闲逛了下,之后有点热……之后……从书架上抽了本破书……扇了起来,那风哗哗地,真凉快!最后……被风吹晕了过去……
我咽了下口水,照着这个情形,是赶上怪力神奇的穿越了么……
Shit!!!!!!!
我一祖国未来的花朵要在明年盛夏迎接高考的冲击热烈盛放的说,怎么能来这里!
我扫了身上这件红彤彤的迷你小童装,红彤彤的小童鞋。
这种低俗的style……要死……
还我健康无敌修长结实的身材!还我激情四射的奋战时光!!
我要回家!!!!!!!!
正当我欲哭无泪,心力交瘁地内心嘶吼时。
门开了,有人来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拄着一根精美的杖子率先走了进来,两边有两个侍女恭敬地扶着。
她一眼望过来,苍老的眼睛瞬间柔光熠熠,快步走了过来,急得两个侍女直喊“老太太小心”。
怎么着?我疑惑地眯了下眼睛。
老太太二话不说,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搂在了怀里。照着她驾轻就熟,轻而易举的动作来看,我就是一彻底地小不点!
我又瞄了下那短短的两只小脚,哦,无话可说。
“熙儿,熙儿,我可怜的孙儿。”老太太没说几句就呜咽起来,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来,有几滴还滴在了我的脸上。
不会吧,我,我拿女人哭可没什么主意,我有些束手无策地抬头望着那位伤心的老太太。
正巧,她也正泪光闪烁地看着我。
我幻想过与异性的深情对望,来是来了,似乎别样地诡异!!!!!
我慌得低下了头。
老太太又一次将我搂紧了些,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看老太太伤心欲绝的模样,我大胆地猜想道,我别不是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靠!我才刚来,就又要上路,这什么狗血剧情啊。
就在我汗毛直立的时候,一位美丽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拿着绢子拭了下眼角,盈盈地靠近老太太,温婉道:“老太太,仔细身子要紧,您这样,三哥泉下有知,也难安心啊。”
泉下?!
有谁死了么?
一来就遇丧事,哦,这算什么呢……
美女阿姨又无限怜爱地抚上了我的脸颊,哦,温柔地像圣母玛利亚从天而降,我忍不住盯着她看。她有些哽咽地说道:“熙儿这孩子如今就剩您和太爷,为了他,您也得千万保重啊。”
老太太的哭声弱了弱,又搂我紧了些。
我转了转眼珠,这是啥意思?
美女阿姨继续道:“我和芙儿情同姐妹,如今她随三哥去了,熙儿便算是我的孩子也无不可,您若无心照料,放他到我那儿和骁儿一处,我权当生养了两个儿子,必会照料得当……”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止了哭声,道:“你有这片心,林家已是感激,熙儿是我家的孙儿,他爹娘这么一去,我便是半身入土的主儿,也得撑他个十几年,将他抚养长大。怕只怕,天不遂人愿,半道上就硬要我这条老命,我家熙儿……”
美女阿姨有些不忍地扶着老太太的肩膀,颤着嗓子:“老天不糊涂,三哥为了大殷朝去的性命,老天自当保佑林家,保佑太爷老夫人长命百岁,保佑熙儿福气安康。”
殷?!
这是个什么朝代啊?历史书上没说过啊?!
我小心地趴在老太太的怀里一动不动,耳边是她们时而哀伤时而悲凉的对话。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淅沥淅沥地下起了雨,我听见雨滴落在院子里发出沙沙的声响,有些淡淡的凄凉,正好应了屋里这伤怀的气氛。
我还是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至少对这个小豆丁来说,情势似乎不容乐观。
第一章:他是发小
我静静地坐在大堂的台阶上,原本挤满了人的厅堂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满眼的缟素和百花,柔软的白缎子在黄昏的风里似有似无地飘着。
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天了。
对于这个小豆丁的身世,多少也从他奶奶每日一次的哭诉,身边伺候的丫头小厮的窃窃私语里了解了个大概。
小豆丁叫林佑熙,今年才两岁多一点,他爷爷和父亲都是皇家的御医,是名扬天下的医药名家。半年前,大殷朝六军齐发征讨世仇北蛮,皇帝德宗御驾亲征,林佑熙的父亲林子轩随军行医,这仗虽打得艰辛,大殷朝的军队却是有进无退,最后关头,德宗却不慎慎重毒箭,毒性来势汹汹,德宗昏迷不醒,眼看危及性命。林子轩奋不顾身,为德宗吸出毒液,又强撑着为德宗处理伤口,竟无暇料理自己,最终一命呜呼。德宗与众将士均无限悲痛,消息传至殷都,林子轩之妻肖芙便于次日在房中服药自尽,随夫君共赴黄泉。
事情的后来,又过了三个月,大殷朝的军队最终大破北蛮,了解了纠缠了近百年的仇怨。
然而,今天的大殷朝不会因为一个御医的牺牲而停止举国欢庆,但德宗对林家的封赏也无限优渥,不但赏赐了金银财宝,为林夫人立下了烈妇碑光宗耀祖,甚至连林子轩的幼子林佑熙也得了推恩令。
只是,这似乎仍然止不住林家上下对逝去的生命的悲戚。
这些天,有许多受过林家医术恩泽的人都来吊唁,无不情真意切,满满当当的人里还有大将军霍匡,林子轩生前与他交情深厚,人们常说,大将军身上的伤疤十处有九处是林御医治疗的。
霍匡的妻子,也就是那个美丽的阿姨和林夫人也是闺中密友,情谊菲比。
他们的出现,无疑是葬礼上的小高潮,一时间,满堂的人群无不对霍林两家的交情啧啧赞叹,随之又是对林子轩和林夫人的歌功颂德,追忆缅怀……
穿着孝服的小小身体,目前也就是我,在这样一场精彩纷呈,生死相随的年度大戏里,就是一条滚动的防盗版宣传,华丽丽地忽视了。
倒是一同前来的霍匡的儿子,年仅四岁的霍骁在这样强烈的氛围里,用冰冰凉凉的眸子望了我一眼,那小孩的眼睛就像是南极玄冰似地深不可测,却流光溢彩。
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就率先移开了视线,往又开始掉眼泪的老太太身上靠了靠,轻轻地唤道:“奶奶,别哭别哭。”
这是这些天我在老太太堪比水电站的潮涌似地眼泪攻势后,必做的功课。
然后,也被作为葬礼上辛酸的一幕,开始催生新一波的泪潮。使这场丧葬显得更加凄婉决绝。
我拉回有些纷乱的思绪,在微风里拖着腮帮子,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想到我能够回去的希望微乎其微,就忍不住拧起了眉毛。
突然,一只手触了触我的眉心。
我连忙抬眼望了过去。
是霍骁?!
那小鬼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用和他冷漠的表情毫不相称的温柔口气说:“佑熙,莫怕,往后我护着你,任谁也欺负不了你。”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抚了抚我拧在一起的眉心,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我有些诧异地望着他,虽然我绝不相信一个小鬼的保护能力,但这番话还是颇讲情义的。我忽然想起,霍林两家这么有交情,那这两个孩子必定也是时常在一起的。
我心念一转,鉴于他是将门公子,将来有可能前程似锦,甭管会不会沦为纨绔一类,我似乎都应该好好拉拢他,作为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道护身符,就算将来真的堕落了,念在以前的情分,说不定肮脏事也做不到我头上来。
这么一想,我便冲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因为不知道两岁大的小鬼应该怎么表达,为了防止露馅,我只好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小孩子都生得白白嫩嫩的,想来这样的笑容必定纯洁无暇,有益无害。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没错。
霍骁静静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在黄昏的风里,再也没有说话。
直到,急匆匆来寻我的侍女玉儿惊叫着跑向我们,一把抱起坐在台阶上的我,嘴里喊道:“小祖宗,可让我好找啊~”
唉,人太小,没气势,我识相地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任由一个和原来的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抱着。虽然,很不好意思的说~
玉儿轻笑着望着霍骁,道:“霍家少爷,您也随奴婢来吧,同我家少爷一块用些点心可好?”
霍骁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玉儿抱着我,带着霍骁走向了里厅。
一路上,我趴在玉儿的肩头,心想,那小鬼也只比我大两岁,就能自己走路,一板一眼地像个大人。我又不是不会走,却整天被一帮子女人轮流抱着,还是个男孩呢,这是要培养成贾宝玉么?
霍骁朝我这里看了一下,似乎想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不过料他也不可能知道,我只是又对他笑了笑。小鬼,哥的心事你别猜~
霍骁便收回了视线,朝前望去。
我有趣地打量他。
对于一个正处于十分咋呼年龄的小鬼,他真是个特别的孩子,装酷的本事一等一。难道武家出身的小孩都被管束地很严么,还是一贯古代的小孩都早熟?哪像我们现在的小不点们,一个个都是话痨子,哪个是安分的主儿,话少的都被拉去医院检查是不是患了幼儿自闭症了。不过,童言童语,天真可爱,还是很招人喜欢的,像我的小侄子……
我又开始怀念原先的世界和生活,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二章:童年时光
大丧一过,我终于和林家的老太爷,也就是我的爷爷,正面交锋,咳咳,正式接触。
他作为整个御医殿的总管事,带着一股高不可攀的气势,当然,也因为经历了晚年丧子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极度点背的事情后,形容憔悴。
所以,也不会像我那个母性极强的奶奶,见人就抱,这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摸了我扎在脑袋上的总角发髻,低沉的嗓音有些疲倦:“熙儿,怕不怕?”
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不禁顺着这话想到,初来这个陌生的地方,我真的毫无头绪,无所适从,一来和亲人再见遥遥无期,二则未来也不可捉摸。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时常不免有酸意涌上来。
老爷子这一问,倒正扣住了我的心事。
小孩子的眼眶还真敏感,心上这么一颤,就给逼出了几颗泪珠。
老爷子很是怜惜地用苍老的手掌捧起了我的脸,拇指轻轻地拭去我的眼泪,微哑的声音很厚重,道:“爷爷知道熙儿心里委屈了,是不是?”老爷子还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我的脸颊,又道:“你爹娘啊,这一去,怕是要长时候不能回家了……”老爷子顿了顿,将眼中的痛楚隐了下去,又朝我说,“所以啊,咱们熙儿要乖乖的,别叫爹娘操心,是不是?”
我静静地望着老爷子疲惫的脸庞,和明显新增的霜发。
心下也有些体会这老人家的为难和苦楚。
孙子年幼,却遭遇了父母双亡这样的变故,任谁也没办法给他解释。
我开始有些同情这小豆丁了,他才两岁多,正是该受父母关怀的时候,就要承受这样的不幸。庆幸的是,现在这身体里的人是我,他也就不用知道这种无可奈何的悲凉。
我这样想着,也不忘对老爷子施了个脆生生的笑脸,说道:“熙儿知道,熙儿乖乖的,熙儿有爷爷奶奶。”
老爷子一听,很是感动地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放在我脸上的手,移到了我的肩膀上捏了捏,说道:“明个儿起,爷爷就教你医学药理,咱林家的衣钵,要熙儿来接了,可别叫爷爷失望了。”
我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对中医真的一窍不通,小时候喝中药也是被父母威逼利诱地给灌下去的,但从头学的话,也不是什么问题,十七岁的智商放在两岁孩子身上,应该算惊为天人的哟~问题就是,小豆丁十七岁以后呢?不知道我有没有三十四岁的智商来照应他。
我悄悄地叹了口气,有些担忧。
但后来事情的发展,比我想的要顺利。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我就开始了一名准御医的训练,老爷子白天去宫中上班的时间,我就在家里跟着夫子学习读书写字,和别家孩子不同的是,人家的孩子从三字经开始,我在老爷子的要求下,捧着《扁鹊镜经》开始认字。
夫子夸我进步神速,天资惊人,这不废话么,小爷早十几年就开始义务教育了,变个繁体就能难倒我么。
到了老爷子下班,我们一老一少就进家里东边的药园子里,老爷子手把手地教我各种草药的名字,外形,特性和功效,详尽耐心地告诉我,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那样一个堪比野生树林的园里,在一件件活生生的奇珍异草跟前,我学得还算乐趣无穷,也颇有成效。至少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曾无比心宽地说道:“天佑我林家,祖宗庇护,此子可成也。”
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我还和霍骁同志成了朋友。
但他这人不爱说话,从小就散发着闷葫芦的潜能,很多时候,都是我叽里呱啦地往外倒,霍骁一声不吭地听着,所以如果不是霍骁同志自个儿愿意往我这儿走动,那么,这场友谊将会建立地无比艰辛。久而久之,我也琢磨出他这人的特性,其实就是常说的面冷心热,在他严格的父亲霍匡严苛的教导下,将压抑个性当成了习惯,在我看来,就是古代小孩被长辈压迫后的典型表现,我深表同情。
但显然,他自己不这么想,他十分推崇自己的父亲,并且对这样的教育甘之如饴。霍骁同志不只一次对我扯些匪夷所思的句子,大致可理解为男人应保持沉稳冷静的态度,试图将我拉入他这样的气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