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眨眼之间就没几个人了,只有一些干部和腿脚慢了的,还在犹豫不决。
“青哥,我们怎么办?”一位忠心耿耿的干部问道。
常青抹抹嘴,
仰天长叹一声:“虽然我是诸葛亮,奈何碰上这么一个阿斗啊!”
什么意思?那干部瞪着眼,没明白怎么就扯上三国演义了。常青说他自己是诸葛亮,那么谁是阿斗?
此时,何止玄术学院,大半个城市都闹腾开了,很多市民都听到一个小道消息“医者出现了”。
各家媒体更是冲锋陷阵似的搜索一切小道的消息,有术者身份的一些记者争相登陆《术者无敌》,都想获得第一手的资料,如果能逮住医者来个专访,基本就是青史留名的荣耀啊。
虽然医者还没现身,可是无数的专家教授学者们终于露了脸,管它是哪个学科的呢,现在都被各个电视台疯抢,第一时间进行现场的直播,连八竿子打不到的种猪繁殖专家都在电视上大喷口水。
不过在某些人看来,苏易跟猪已经没有什么分别,比如常青和郑建军他们……
这一晚,但凡能够有资格进入《术者无敌》的人,都在极尽所能的登陆游戏,都想见证历史的奇迹!
《术者无敌》的服务器理论上可以承载这么多人,可谁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自游戏运营以来,这是第一次面对几乎同一时刻涌入的庞大人流。
游戏公司的老总都奔赴一线,硬着头皮来坐镇了,连放假的员工都招了回来,每一个员工都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这才让游戏没出什么岔子。
玩家实在太多了,大部分都挤在中心广场上,那显示着“我来了”的屏幕还保持原样。
如果放在现实里,早就一个个夹成肉饼了,再怎么拟真,毕竟还是游戏,挤死人的情况还没发生,可还有更大量的玩家正在登陆,等他们再上来,就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已经有GM接到数个非常惊悚的投诉,不是看不到自己的脑袋,就是自己的脑袋在别人裤裆下边,其实,这就是多年未见的“系统延迟”,俗称“卡卡卡更健康”。
最头疼的还不是这些玩家的问题,而是军部发来了命令!
军部第一时间知道了医者的归来,就立刻命令游戏公司将该玩家的账号锁定,并实时监控。
军部直接下发的命令,游戏公司的老总怎么敢拒绝?!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布置下去,就接到属下的一个电话,差点气晕过去。
易帅奶八方这个医者的账号,下线了!你一个游戏公司再怎么能耐,还能阻止玩家下线吗?还能对不在线的玩家做什么吗?
而越来越多的玩家们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术者无敌》,他们可不知道医者已经下线了,其实就算知道了,也会固执的来亲眼看看“我来了”这句留言,哪怕截取一张人山人海卡掉了脑袋和蛋蛋的图,那好歹也是见证了历史。
作为术者的最高权力机构,军部的高层人士却比较的冷静。他们是掌握最高机密的人,早就知道医者的存在,《术者无敌》这一事件,只能进一步说明,潜伏在暗处的医者终于现身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谷三丰的案头已经铺满了机密文件,逐一翻看,却还是一头雾水,“医者的留言,是不是针对军部的?难道是一种威胁?”
谷三丰对疑似医者的郑建军下过杀手,这时候就特别的心虚,终于得了被迫害妄想症,加上苏之境的失踪案也牵扯到医者,他的心里更是没底。
有的人承受的压力越大,越能超常发挥。作为高层的精英人士,谷三丰也超常发挥了一把。
短短两个小时,他硬是把“我来了”这个简单结构,扩充出一篇上万字的分析报告,估计中文教授都对他的联想力和语言组织能力甘拜下风。该报告最后写道“总而言之,医者给军部下了一封战书!……”
今晚,整个军部为了应对医者的归来,更确切的说,是为了应对医者归来所造成的巨大影响,争取尽快平复广大人民群众的情绪,各个部门都是加班加点的工作,连军部总司令都取消了所有既定的安排,开启了战时指挥部,随时批示文件,并下达了三级警示令。
军部的工作人员都觉得这位老大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因为城市发生暴动时,才能发布三级的警示令,可现在的城市里头顶多有一些市民在放鞭炮庆祝。难道是《术者无敌》有乱子了?可没听说过,这三级警示令还管虚拟世界啊。
战时指挥部中,唯有两个人,中央只亮起一盏小灯。
其中一人正是敖征天。他扔下谷三丰的那份报告,口吻犹疑的说道:“我已经签发了三级警示令。不过是否小题大做了。多少年了,他们早就死光了,一个漏网之鱼跳出来,还能翻盘吗?”
另一个男人却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嗓音嘶哑:“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名医者,他们才是掌握生死的人,这是巨大的力量。还是慎重些。”
这人喷出一口烟气:“也不用下死手,派人好好查查,为什么他要跳出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最好能控制他,最好为我们效力。”
敖征天点点头:“我手下调查过了,疑似医者的人叫郑建军,不过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在同龄人中,玄术实力倒是不弱,但是医术根本没表现过,也不知道真假。有意思的是,他还是我们军部资助的。”
那男人说:“按你说的,这小子一直潜伏,似乎很低调,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可为什么今晚要留言呢?难道他以为用了游戏ID,我们就追查不到?”
敖征天说:“我也想过,会不会是背后有人指使的?可据谷三丰说,这小子的性子非常沉着冷静,不像是轻易就上当受骗的。”
那男人说:“这就奇怪了。照你这么说,这小子也不是一个白痴啊,应该知道,如果他势单力薄的一个人跳出来,只能被我们立刻掐死。这么看来,他既然不是受人指使,那么就是他背后有一个团伙了。”
敖征天恍然的一拍桌子:“很可能是这样!姜还是老的辣,弟子服了。现在看来,三级警示令还是不够谨慎了。”
那男人笑着说:“目前看来,没什么事。医者不是下线了吗?看他们如同乌龟一样,露了一个脑袋,这就立刻缩回乌龟壳里了。这帮医者当年就是我们手下败将,如今也成不了事。”
敖征天问道:“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男人说:“光明正大,直来直往!既然医者都现身了,我们就大张旗鼓的热烈欢迎,毕竟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嘛。”
敖征天明了的笑了。
如果这两人知道医者的真相,以及医者为什么下线的真相,一定会泪流满面,为了哀悼他们耗费的脑细胞!
他们想的太多了!苏易这家伙根本玩不了那么多弯弯绕,而所谓“背后团伙”,也就四个人,除了郑建军和常青有两把刷子,剩下俩货就是单细胞生物。
郑建军反应是很快,其他人还傻愣愣的看着世界频道,他就把苏易的网线给拔了。
这时候,发出任何消息,都会立刻淹没在广大玩家的口水刷屏中,绝对翻不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几个人的座位都不挨着,郑建军坐的最远,几乎和苏易是对角线,可这家伙的腿脚实在太快,再加上,
他非常的损,走直线就飞一般的过来了,途中踹翻了两三个人还踩塌了几个座椅,多亏这些人都是玄术学院的,身体够硬实,普通人挨上一脚估计一个月。
网吧很黑,屏幕的光显然不够亮。被踹翻的人爬起来大骂“哪个王八蛋”的时候,郑建军已经拖着苏易跑的没影了,紧随其后的崔鹏和常风还幸灾乐祸的看了几眼热闹,结果被网管逮住,倒不是赔椅子的钱,而是交网费。
网管刚才一直在前台看小电影撸管,对网吧里的骂声是充耳不闻,别说骂人,在网吧里打起来都是常事,不出人命就行了。
这时候,崔鹏和常风才明白,为啥拖着苏易的郑建军在门口略微停了几秒,原来是给网管甩钱的。
网管什么都不管,只管收网费,对网费有先天的第六感,连郑建军这种牛逼人士都能逮住,更别提崔鹏和常风了。
四个人回到宿舍,都长出一口气。常风握着苏易的手,羡慕的说:“恭喜你,哥们,你红了!你是名人了!”
苏易郁闷的抽出手:“滚蛋。”
“呦,害羞了。”常风的大脑就没正常运转过。
苏易刚抬腿踹他一脚,手机却响了,及时拯救了常风的屁股。
“喂,苏易吗?你在哪?”常青来的电话。
“我在宿舍。”苏易说。
“好,我马上到。”常青说完,挂掉了电话。
苏易转头刚转达了常青的“问候”,就听见敲门声。
“这是谁?”崔鹏问。
没有一个人想到是常青。
郑建军很谨慎的说:“我去开门。”大有情况不对,就直接把来人杀死的气势。
来的人还真是常青!
“这么快?!”大家都惊讶了。
“我就在你们楼下,当然是马上就到。”常青自来熟的拖过一个椅子坐下,脸色不太好看的问,“苏易,你是猪吗?”
苏易还没回答这耻辱的一问,宿舍的其他人异口同声的响亮回答:“是,他就是猪!”
第61章:GAY吧
常青很认可这个答案:“既然是一头猪,我就直接宰了你吧。”
郑建军心领神会的说:“反正也是一死,不如被自己人杀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宿舍总共就四个椅子,常青霸占了一个,谁也不敢让他抬屁股,其他人只能眼疾手快抢着坐,等苏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位置了。
此时,他像罚站似的站在众人面前,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羞愧的说:“我又不是故意的啊。”
崔鹏问:“你是不是发错频道了,不小心发到世界了。”
苏易摇头:“真没有,我确认过了,绝对是个人信息频道。”
大家从方方面面对苏易进行了严肃的审问,直到常风问道:“你说医术派有个女的NPC?好看不?多少罩杯的?”,大家才发现,离题已经万里之遥,赶紧中断了本次审问大会。
常青说:“基本情况我都知道了。苏易这么光明正大,有这么多人的见证,军部起码在明面上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因为当年毕竟是轩辕九刀一个人的过错,这个黑锅是扣不到医术派弟子的头上。”
苏易高兴的说:“也就是说,我没什么危险了。”
常青鄙视的瞪他一眼。
郑建军说:“常青说的是明面上,军部不会动你,暗地里就不好说了。”
常青点头:“我们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而且尽量的低调,不要给人把柄,就算你医者的身份暴露了,军部也不好对你动手,毕竟对一个废柴又白痴的大一学生下手,这影响十分的不好。”
苏易很不满的哼了一声,可没人搭理他那颗受伤的心,都赞同常青,也就是说,既然不小心掉进一摊浑水里,没摸清深浅的以前,就别胡乱挣扎了,弄不好可得淹死。
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这个高个子就是常青了!
当晚,常青拿走了笔记本,说是回去慢慢研究。以他准门主的地位,对一些术派的隐私显然有更多的了解,大概能从笔记本中,看出普通人看不出来的东西。
从这一晚起,满世界都聚焦“医者”俩字,铺天盖地的新闻不是“XXX专家对医者留言的最新分析!”,就是“解密医者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关于医术的鸡毛蒜皮都被挖掘一空,却没有丝毫笔记本里的内容,更没有长生池的存在。
不过,有一个新闻倒是提到了长胜街。那里的酒吧一条街前所未有的沸腾,聚集了很多肝火旺的年轻人和酒鬼们,以庆祝医者归来为名头,疯狂的谈情说爱疯狂的大吃大喝。新闻最后说道:“……社会各界热烈欢迎医者的归来!”
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在打嘴炮。军部更是热情洋溢敲锣打鼓的欢迎医者。
谷三丰这位调查部部长再次成为军部的代言人,在电视上发表了长篇大论的演说,说的热泪盈眶,最后竟然哽咽难言,还掉了一滴眼泪,好像医者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
苏易等人对谷三丰的演技只能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长生池被填平了,盖起了一条酒吧街,可地方毕竟还是那个地方,也许任务有一线成功的可能。
几天后,苏易再次走出了校门!
除了两个跟屁虫似的保镖,他毫不犹豫的拉上了郑建军。历经多次生死的考验,现在俩人是如影随形,几乎连上厕所都要一起去了。
崔鹏嘲笑他们是一对“闺蜜”。
苏易瞪他一眼说:“郑建军那么牛逼,跟他出门有安全感!再说了,带上郑建军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就跟做爱要带套一样!”
不幸的是,郑建军没有听到表扬他的前半句,却意外的听到了后半句。于是,苏易的哀嚎回荡在宿舍大半天,那一天他都过的很坎坷!
“原来长胜街的前身就是长生池。”郑建军相信了苏易的说辞。
苏易告诉他,这是医术派“祖传”的秘密,而长生池的下边有一个医术派的遗物,他想去找一找。
在军部他们看来,医术派的门主轩辕九刀跟一个叛匪也差不多少。苏易这么说,无意间还挺靠谱。
各个术派都有自己那一套的传承,多半是必须保密的。
郑建军自以为听到了医术派的传承机密,居然有几分不安,让苏易暗自翻了好几个白眼,心说:“你TMD杀了多少人都没有不安,为这种子虚乌有的玩意愧疚个屁啊。”
苏易只能继续胡编:“你就别较真了,反正医术派就剩我一个了,我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
郑建军一听这话,瞬间就舒坦了,虽然没有眉飞色舞,但是脚步轻快的仿佛要飞起来。苏易小跑了几步才跟上他,结果郑建军蓦然回首,一把揽住他的肩头:“苏易,以后有事别憋着,尽管跟我说。”
第一声的“苏”字就像一股暖风似的,吹进了苏易的耳朵了,又痒又麻,浑身像爬满了蚂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嗯,一定一定。”苏易赶紧挣脱了郑建军的怀抱,掏了掏耳朵。
至于两个保镖,苏易根本不用给出什么理由,说一声“我要出去玩”就应付过去了。
长胜街很远。俩人研究了校门口的站牌,也咨询了几个等车的乘客,最后还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因为公交车的旅程可以一言以蔽之,就是换车换车再换车。
两个保镖这次不用在车顶兜风了,跟着苏易一起钻进了出租车,一个坐后边。
这辆出租车本来就狭小,后座挤了三个男的,越发没有施展的空间,而苏易很悲惨的坐在中间,身子只能前倾,几乎要成为四十五度角。
他羡慕的看着独霸一个座位的那名保镖,可也没开口抱怨。谁都知道副驾驶的座位是高风险,只要看过警匪片的也知道,司机是第一炮灰,第二炮灰就是副驾驶了。
司机大概很孤独,好像一天没见过一个人类了,憋了一肚子的话,发动了车子的同时,也发动了他的嘴巴,一路开车一路讲话,就没歇口气,让苏易非常惊讶此人的肺活量,也担心他的三心二意,千万别把刹车当油门了。
司机说的很热闹,说到自以为精彩的地方还哈哈大笑,声音在憋闷的车厢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