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已故。臣,殷庭。”
第二十八章
“裴相已故。臣,殷庭。”
殷庭用绝不同于内心那样惊涛骇浪的口气淡淡的说完了这句话,头颅深处的抽痛让他自觉清晰地神智有些分崩离析。
他到现在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荒诞的梦。
周身的无力感和迷蒙感让他坚信这是一个诡谲得让人不悦的梦——即使似乎作为梦境他的触感太过清晰真实和不可思议。
他挣扎着试图醒来,可是似乎被魇住了,尤其是被帝王充满了欲念和认真的眼神和那一句让他脊背生寒的“朕要你”摄住之后,他开始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接受这个噩梦。
虽说梦由心生,但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居然会有这种诡异到极端的心思,即使——是说即使——在心底里有那么几缕不该存在可实在割舍不开的、荒谬情思,可也绝不至于衍生出这种比西戎军攻入洛阳更让他不知所措无法接受的梦境。
那个压在他身上的帝王用柔软温热的嘴唇暧昧的厮磨着他敏感的脖颈和锁骨,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更是作死的伸进了被扯开的衣襟了,情色的抚摸着很久很久没有被这么抚摸过得单薄身体,另一只更是开始拉扯他的稠裤。
真真是不知到底作何反应才好,幸而清晰地触感和若即若离的意识并不相契。
所幸只是个梦呢。
殷庭安静了下来,细细看着眼前轮廓俊朗五官精致的景弘,渐渐地生出了听之任之的念头。
被触碰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战栗,不知名的酥软感顺着脊索流过,汇聚在腰椎处……喘息渐急,就连眼角都依约有了湿意。
帝王的动作温柔的像是在侍最弄珍爱的情人,可这些暧昧温存的亲吻和触碰让殷庭觉得不安,一小部分彼此赤裸相贴的肌肤甚至开始出现微薄的汗意,粘腻出别样的情色气息。
若不是本就不多、又被渐渐升起的情欲冲散的残存的理智气息微弱但歇斯底里的喊着快停下,他甚至都不会去说那句绝对会激怒景弘的话。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假使这并非梦境,自己绝对会被帝王一掌掴到榻下的。
俗语有言,龙有逆鳞,触之必杀。
然而眼前的帝王表现的却很平静,他只是撑起身子用深邃得不堪窥探的眸光打量着自己,然后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轻笑:“说什么呢。”
“莫非卿以为,朕已经昏聩到连自己的枕边人是谁……都辨不清了么?”醇美动听的音色带了些许病中的低沉和情欲的微哑,显出别样的魅惑感,和着湿热的气息一起喷在殷庭敏感的耳廓上,让他腰间积聚的酥软感更甚。
一瞬失神,分毫都不合时宜的想,梦里的这位陛下心情倒是不错。
然而下一刻猛然突入体内的手指却让殷庭忍不住呜咽出声,难以启齿的私处被猝然残佞的侵入,所带来的不适绝不只是疼痛这么单薄的词汇可以描述的。
这个举动带着分明的怒意和十足的惩戒意味——在说着那么温柔的情话的同时不以为意的做着这么残忍的事,果然这位陛下无论在梦里梦外都还是恶劣如斯。
连自己都不曾碰触过得禁地本能的排斥着异物的侵入,殷庭难受的咬住了唇,强咽下喉间的低吟,瞪了正在温柔的亲吻自己眼角的帝王一眼。
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羞愤难堪。
一番暧昧的厮磨之后身体被以这种方式侵入,即使是再笨的人也会多少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何况殷相可绝不是什么愚鲁之辈。
他竟是要自己雌伏承欢。
忍不住就狠狠地推了对方一下,奈何对方不为所动,反而挑起了一边眉毛强行挤入了第二根手指——这该死的手指竟还不安分乱动着!
不堪的胀痛感顺着尾骨椎传遍全身,比之先前更甚的羞愤和屈辱感催生了莫名的难过,伴着淡淡的委屈汇聚到眼角流出。
被人温柔的舔去了。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兰阶,你怎么总是这样想。”
殷庭忽然就觉得莫名的心安,眼前的帝王虽然真实的让他心里发毛,可竟会这么温柔的唤自己的表字,则此情此景虽然不堪……却笃定是梦无疑。
到底只是心底卑微的恳愿,就如同那些本不该存在的情思一般,只应梦中有。
殷庭自问无德无能,却好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自知之明,什么可以想什么不该碰总还是知道的;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争不过也总还拎得清。
那一点点作孽的情思由来无端,待到发现时已在心中蒂固根深,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将心底的那一小块谨慎的封印起来,只要今生今世再不踏足便是。
说不上不甘,那本就不是可以用来肖想的人,且不说隔了纲常人伦君臣之分,单就他心中恋恋不忘的那一位就足以让自己自惭形秽,又何苦要自取其辱。
故而便是朝夕相对,也决不许自己向心中的禁地踏足半分。
恩师过世后,将心比心,也知他心中想必是曾经沧海除却巫山,再难为水云了。
却偏偏在这时开始被招惹。
帝王眼角眉梢指端唇畔不经意的含情脉脉自己都看在眼里,那些由浅入深渐次分明的情愫自己只怕比他还要清楚些。
刻意顶撞的原因绝非是不解风情或是自视甚高,只是自爱罢了。
既然求不得,索性便君明臣贤好好地过,身后青史留名干干净净哪里不好。殷兰阶十岁上就自知比不得裴端允,可任是再不堪,却也决不许自己被景弘当做他人来施恩予爱。
缘何对方竟这般纠缠不清,即使是梦里都还不肯放过。
唇再次被吻上,被迫着与对方缠绵悱恻的唇舌交濡,身后的胀痛更甚——对方似乎又加了一根手指——咸涩的液体越来越多得背叛了眼睛,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委屈的。
这人的给予,无论是对谁,都是这样强势霸道的不容反抗的么?
本就稀缺的清明神智被绵长的亲吻带来的窒息感弄得支离破碎,体内作孽的手指猝然抽出让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可随后抵上来的却是更加骇人的硬热。
殷庭却已懒得挣了。
若这是真的,他定是宁死不屈,可现在……罢罢罢罢罢,既是黄粱一觉南柯梦,便许了你又何妨。
第二十九章
天光未明。
殷庭慢慢的睁开眼,头痛欲裂之余还有些茫然。
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印象中可能会于之醒来的地方。
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让他吓了一跳,慢慢回头,就看到了帝王安静的睡颜。
全然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却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记忆的最后是被帝王拉着小酌对饮,而后的就……怎么也想不起还有同塌而眠这一节。
抬手揉了揉眉心,只怕是自己昨夜酒醉而后逾矩了,不管怎么样,总还是先起来得好。
便想坐起身,却在下一瞬被腰间的酸软和私处的钝痛狠狠地掀回了榻上。
一下子就记起来昨晚那个荒谬至极的梦。
殷庭愣了很一会,待到彻底忆起那些让人难堪的抵死缠绵之后连指尖都有些颤。
身侧的帝王睡得很安稳——脸上甚至透出了一丝该死的餍足——殷庭无法想象若是此刻帝王忽然醒来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罢了,大抵也不过自裁和弑君两种……前者的可能性大得多。
好容易从晴天霹雳之中回过了神,狠狠地掐了掐自己左手食指的指尖后他开始小心翼翼的试图坐起身。然而这个过程绝不似往日那般轻易,身体极度的不适让他强压下的怨怼又多了几分,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醉成了什么样子才会把昨夜种种当做梦境而没有反抗,竟任由帝王把自己拆皮煎骨吞吃入腹。
下榻时疼的倒抽凉气不说,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堪堪稳住后又不得不俯身拾起自己的衣物,个中艰辛简直苦不堪言。
腿间一片湿凉滑腻,强忍着不去想这到底是什么,殷庭扶着腰一小步一小步的朝门口挪去,怨气十足的想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正欲出殿,却觉得有什么东西拂过脸颊,痒痒的。确认后颓然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已经散开了,莫说玉冠,便是定冠的牙簪也寻不见。
一想到自己若是就这么披头散发的出殿,宫中会传出怎么样的流言便已经没有了推殿门的勇气,可……回头望了望仍旧睡得安稳的帝王,殷庭自度过了六岁之后除却恩师过世,自己还是头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借着四角的宫灯昏黄若垂暮的光,吃力的挪回了那张噩梦般的锦榻边,细细的打量了良久,方才看到了自己的发冠和簪子,松了口气小心的将之捏在手中,目光逡巡着开始寻找妆镜和牙梳。
待到收拾妥帖,已近拂晓。
“殷相?这是怎么了,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浮欢的声音不太高,丝丝的透着关切。
“无妨,只是宿醉昏沉……腿疾似也犯了。”往日温软的声线沙哑得很,并透着浓浓的倦怠。
景弘慢慢的睁开眼,无法抑制的想到了昨晚那人断断续续的抽泣。
很撩人。
算着时刻想必那人已经走远,这才坐起身唤了一声:“浮欢。”
其实是他先醒的,看着枕边人睡梦中犹自蹙起的眉惶然无措的想起了昨夜种种荒唐,惊讶并失措之余,思忖良久,仍旧装睡。
太祖在上,若是殷庭醒来发现自己也醒着,想必只会做两件事——一是弑君,二是自裁——且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些。
叹了口气掀开了被褥,看着榻面上的浊白痕迹不禁脸上微红,看到里面掺杂的血色后又微微蹙眉。
原来是弄伤他了么,难怪看他连路都走不稳。
抿了抿唇看向进殿的浮欢,景弘慢条斯理的下了榻,端起桌上的凉茶狠狠地灌了两口,而后指着那张狼藉的锦榻压着嗓子吩咐道:“处理干净,朕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浮欢犹疑的目光猝然间成了夹杂着恍然的惊异,而后低头福身,轻轻的道:“婢子明白。”犹疑了片刻又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殷相他……”
“浮欢姐姐。”景弘跌坐在一张太师椅里,声音闷闷的,艰涩无措,“朕心里好乱。”
浮欢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道:“酒能乱智,只要陛下不提,想必殷相不会太在意。”
适才出殿时殷相的神情活像是见了鬼却强作淡然,要是自家主子能绝口不提此事,他必然非常乐意当做没有发生过。
景弘惨然的低笑了一声,抬手覆眼,“到底怎么会这样……朕当时明明清醒的很。”
这句话的冲击力要比那张锦榻更富冲击力。
浮欢将这句话消化了很一会儿,倒抽一口凉气,越发小心的开口:“恕婢子斗胆,陛、陛下以为……殷相比裴相如何?”
“呵。”景弘的表情说不上是苦涩还是气恼,“昨晚他也曾对朕强调过,他不是太傅。浮欢姐姐,你真当朕分不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
剩下的半段话生生梗在了喉间。
自己想要的……么。
似乎也只剩下了这个解释,可……可是……几个月前帝相不睦的事甚至闹得满朝皆知!
明明就不该是这种答案——自己怎么不知道那个混账有哪怕一点点的好?
即使真的是这样,也不该……简直就是孽障!
被忽视的尚仪女官兀自垂着眼眼观鼻鼻观心,俨然宝相庄严。
只敢在心底悠悠轻叹一声: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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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大家好,这里是初次见面的KUSO小剧场,我是小谢。本次小剧场的主题是《对于帝相夫夫的突破性进展,您有什么看法》,下面开始采访
裴相:[微微眯眼]啧,陛下果然长大了呢。
小谢:您难道不应该很震惊么?毕竟陛下可是明恋了您十几年,而殷相可是您最得意的弟子啊!
裴相:[挑眉,摇扇]本相一直有意将兰阶培养成陛下的股肱,于本相百年之后辅佐陛下成就一代盛世,兰阶向来都不负本相所望,只是陛下似乎与兰阶不睦,本相一直都很担心,如今这般,其实也好。况且本相向来视陛下如己出,你难道会希望本相对他所谓的“喜欢”有所回应么?
小谢:……
裴相:[合上了腰扇]啊哈,说起来本相也一直想要一个兰阶那样的儿媳呢,如此甚好。
小谢:……啊哈哈,我们还是去采访下一位。
苏相:[慢条斯理的咽下茶水]是么,竟有这等事?
小谢:是啊是啊,千真万确呢。
苏相:[眉头轻蹙]那可真是委屈兰阶了。
小谢:是啊是啊,陛下可渣了。
苏相:[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不过说起来,端允一直想要一个兰阶那样的儿媳呢,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现在的孩子,总是分不清到底什么叫喜欢。
小谢:ORZZZZZZZZ。
顾相:……
小谢:顾相?
顾相:……
小谢:您还好么?
顾相:[深吸一口气]你是说,陛下和我兰阶师兄他们有了……肌肤之亲?
小谢:嗯,委婉的来说确实如此。
顾相:陛下怎可如此行事!兰阶师兄好坏也是他的宰辅,他便是再怎么与师兄不睦,也不该做出这等下流龌龊的事情来!
小谢:矮油,总算有个对此事不这么乐见其成的了。
顾相:[眼里闪烁起了莫名的期待]不过既然木已成舟,那陛下也当给我兰阶师兄一个名分吧!虽说不至于立后,至少也得要是贵妃级别的……
小谢:=口=
齐将军:[摸下巴]哎呦,你是说我们家小殷丞相失身给陛下了?
小谢:额……确实如此。
齐将军:[立刻站起身]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这就给小殷送红豆饭去!
小谢:……【注:某些地方的风俗,初夜之后要给新娘吃红豆饭。】
齐将军: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和小殷丞相可是有过过命的交情的,如今他总算找到了好人家,我不得为他庆贺一番么?
小谢:虽然话是这么说可为什么……
齐将军:真是没想到啊,我还以为压倒顾相那样的才是他的菜,没想到他居然喜欢在下面么?啧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小谢:殷相您……遇人不淑啊。
浮欢:[腐女脸]其实我早就觉得主子待殷相不一般。
小谢:尚仪大人可否透露一二?
浮欢:深宫机密岂是你能知道的,边儿去。不过说起来,陛下下手居然这么快还是让我比较吃惊的,我一直以为他们俩还要再酝酿个把月,然后等某天吵架的时候陛下再来个霸气十足的推倒,啧啧啧。
小谢:……其实,这个想法也很诱人呢。
浮欢:让我惊讶的是陛下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喜欢殷相!天啊,主子果然是太缺爱了么!算了算了,他都会以为自己喜欢裴相,不知道自己喜欢殷相也是正常的嘛。
小谢:额,您似乎对此很了解……?
浮欢:旁观者清嘛,我从小就开始服侍陛下哟。
小谢:那么您觉得陛下和殷相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修成正果呢?
浮欢:[思考片刻]按照陛下和殷相的性子,大概等陛下再砸掉一桌子东西,然后再喝殷相滚两圈床单,他们俩才有可能把?
小谢:……哦漏,别这样……
浮欢:[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作者,这种前景还不是因为你的别扭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