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转醒,身子是暖暖的温度,耳边轻微的声响,一般该是无法听见的吧,但这声音在破晓的耳里,却如雷贯耳,睁开眼,周围是陌生的环境,转头,四个男孩直直的盯着自己,紧缩在被子里的手已经弯成习惯的弧度,若熟实的人看了,恐怕已经知道被看中的猎物已经必死无疑了吧,然而还是自己多疑了,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恶意,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把他看得若不经风,突然便喜欢上这种总是被保护着的感觉,虽然,那个叫做李晓贤的家伙,总是故意找茬,比如莫名伸出的脚,无意打翻自己饭碗的幼稚举动,难得自己心情好,竟也愿意高度配合,渐渐的却还是被那人找到,罕见的没有遭到惩罚,反而的了男人的御用大夫——黎的精心治疗,呵呵,该笑?还是不知足的吧,任务虽一次难过一次,却从未真正受过伤,为了不离开,为了继续留下来,手里的刀举起落下,一条条的鲜红,刺目,却又是愉悦的,黎总是在自己演过戏后适时出现,熟练的替自己包了伤口,然后用让人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细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出言讥讽,黎却总是淡淡的不应声,终于有一次,黎不再沉默不语,却只说了一句——我愿与你共生死。嘴角轻扬,都是聪明人,道破也只是为自己找麻烦,干脆,便什么都不说罢!
也分不清何时起,总是贪恋那人身上淡淡的茶滋味,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喜欢凑到那人身旁,总是装的甜甜的嗓音喊了声宇哥哥,然后看那人红了脸却强硬的姿态,深深地迷恋着,本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可以瞒天过海,却还是瞒不过宇哥哥的法眼,呵呵,明晃晃的刀子划过身体时,真的,一点都不疼,却在看到男人不敢置信张大的双眼时,突然觉得浑身疼得仿似背过气去,于是在男人强硬的姿态里和盘托出,自己不同于常人的身份,本报着被驱离的念头,得到的却是男人宽慰的怀抱,心疼的爱抚,心,从未如此温暖过,才发觉,原来,活着便是最最幸福的事了!
终于还是向那个总是高高在上被称为父亲的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是的,唯一想要的便是自由吧,平淡自由的活下去,没有血腥味的存在,平淡过活,没想到男人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破晓看着手里的白纸,诺大的白纸上仅有三个字——初擎忝,自己最后的任务了,杀了他,自己便是自由的了吧,默默精心的策划着,从未如此认真的策划过,初擎忝,说黑亦白,说白亦黑的存在,世界顶尖的杀手出动了一批一批又一批,却全是杳无音讯,不知是生是死,而初擎忝,却真真实实活着的,仿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嘴角微扬,呵呵,那个男人,果然从不做吃亏的买卖,如他死了,男人也只不过是失了条起了异心的狗,若死的是初擎忝,呵呵,自己为他赚取的不言而喻。而他,想活下去,如此强烈。
果然,传闻中的人物,呵呵,还是中了计谋,身上滚热的鲜血不住的流着,目标却一滴血未流,嘴角牵起明媚的弧度夺去太阳的光辉“我要杀得人,岂有不死之理。”
黎还是来了,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自己受了伤,那人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替自己料理伤口,血还是不断的流着,漫天雪花里冒着滚滚清烟,多美的画面啊,双眼迷离,宇哥哥,你还是来了,黎静默退场,耳边充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宇哥哥只是站在远处,红点明明灭灭,自己最喜欢的M24却毁在那双看似柔弱无力的双手里,僵硬的张合着唇“若破晓能重生,若你不觉得烦,便,永远,不离不弃……”
天边破晓,黎明前夕,手术室的灯明了又灭了,窗外的雪还洋洋洒洒的下着,又是一个好天气……
“完了?”
“完了。”
“回家睡觉。”
看着越走越远明明脚步漂浮却强自镇定的背影,净雪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那,这样,算不算很卑鄙?明明都说要离开了,却还是卑鄙的不想被遗忘……”
64.累了
第一次吧,如闲人一般在街边悠闲地漫步,没有目的地,只是一味盲目的走着,抬头看天,偶尔也能看见一两颗闪亮的星拖着长长地尾巴划过天际,灿烂美好,十一二点的样子,街上空无一人,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如此良辰美景,却把共度之人气的跑掉,这样,算不算对自己的惩罚?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想了多久,也不知想了什么,抬头,便看见一栋栋独立的房子或明或暗着“呵呵,不知不觉竟走到这了呢,也不知是好是坏。”
开门,吴宇齐诧异的看着面前笑若繁花的美丽人儿,怎么会是他……
“怎么,是太惊讶还是不欢迎?”净雪眼角带笑。
“惊讶,怎么会不欢迎呢。”闪身一边让那人进了屋,俯身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
净雪脱了鞋,雪白的袜子踩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并未接吴宇齐递过来的拖鞋,径自走了进去,然后偎进浓茶色的软皮沙发里,静静地看那人转身进了一扇门,然后便是吵杂的声音,然后,空气中便漂浮着咖啡特有的香浓味道……
“现磨的,你应该会喜欢。”
端起黑白格子的咖啡杯,凑至唇边,轻抿了口,感觉咖啡苦涩的味道沾满舌尖,闭了眼,让苦涩慢慢扩散。
吴宇齐看着对面闭了眼仰倒在沙发上的人儿,似是睡着了般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为什么你都不问呢。”净雪深吸了口气,缓缓坐直了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吴宇齐。
“问什么?问你从哪来?问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问你是不是哭过?”吴宇齐转头看向不知名的远方“雪,我希望你好好的。”
“刚刚跟林雨看完流星,从他家来,刚刚玩秋千时不小心划了手,哭?应该没有,只是被风吹了眼。”
吴宇齐愣愣的看着对面一口一口轻啄着咖啡的人儿,他从未想过那人会回答他,可是很明显,除了第一个,其他的都是谎话“今晚住下吧。”
“也许,林雨,是很特别的存在吧。”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杯子,咖啡便随着转动打着旋,卷起一层层的漠漠,袅袅青烟,一样的杯子,不一样的味道……
“我们不谈他。”
“第一次见到林雨时,只觉得是个呆呆傻傻的家伙,长得不好看,穿衣也很没品,所以不明白为什么是他。”
“净雪!”吴宇齐微皱了眉。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吴宇齐,你休想骗过我。”
“去休息好不好?”
“后来,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想跑去看看他,见他或惊讶,或惶恐,或白痴,或愤怒,或嫉妒的可爱嘴脸,渐渐地竟觉得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喜欢看,呆呆傻傻的样子,总以为自己把一切心思都藏的很深,其实全都挂在了脸上,一看便能猜得八九不离十,然后,渐渐地明白了,为什么是他。”
“净雪,没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吴宇齐坐过去,紧紧搂着那瘦弱的身躯,,吻,轻轻地落在那光洁的额头上。
“我知道。”伸手回抱着那人的身子,问着那完全区别于自己的味道,嘴角轻扬“那,吴宇齐,你还是一样。”
“什么?”
净雪微闭了眼,静静地靠在那人身上,很久很久,久到吴宇齐都相信,那人,是真的睡着了。
吴宇齐,你何时才能放下心伤,完全属于一个人,不再在身边竖起高高的围墙,不许任何人逾越雷池一步,吴宇齐,十年,我用十年温火,却终究没能融化你这块千年寒冰,总以为只要坚毅不拔,你始终都会有所谓,所以在你面前不提情,不提爱,不提过往,只是跟着你的感觉走,任你为所欲为,慢慢等你伤愈,终于寒冰渐渐有了融化痕迹,蓦然回首,却也只是一场殇梦,原来,你的生命里已经燃起另一丛火,那清澄明亮温暖的感觉才是你想要的吧,才是最终能使你融化伤愈的所在吧!
胸膛传来温暖潮湿的感觉,吴宇齐僵直了身子,慢慢搬开那人的身子,对上那天仙般的容颜,终究是不愿睁开眼的,眼角滑落的晶莹弧度泄露了一切“净雪……”声音带了微颤,记忆里,从未见这人哭过,即使遍体鳞伤,即使满身鲜红,可如今……似梦一场,手指碰上那晶莹温热,轻轻擦拭,然后将手指放入口中,舌尖传来咸涩滋味“你……”
“抱我。”净雪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怎会变得如此脆弱“齐,求你,紧紧地抱着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紧紧地把颤抖着的身子搂进怀里,然后低头寻找那柔软的触觉,摄住,深深捻吻着,嘴里有了咸腥滋味,却仍不肯放开,心里装满了疑惑,甚至有些惶惶不安,良久,紧贴的双唇终于分开,两人剧烈的喘息着。
“呵呵……哈哈哈哈哈……”由最初的浅笑变成后来抑制不住的大笑,直到笑的泪也流了出来,净雪才慢慢收住了笑,对面那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始终深邃藏着无尽深渊。
“雪,去睡一觉吧,别想太多。”
“好。”起身,虽从未来过,却还是一下便找出了卧室所在,一目了然,那人所喜欢的一如既往,仰倒在舒适的软床上,也不便钻进了被子里,闭上沉重的眼,思绪却清明的很,耍赖又怎样,就是不想你们好过,林雨……
吴宇齐看着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了的人儿“不服吗?”
“懒得脱。”
“我帮你。”
“不要,这么睡暖和。”
“那我抱着你睡。”
“恩。”
“睡吧。”
“再抱紧一点。”
“这样?”
“再紧点。”
“睡吧。”
……一室静默,很久,很久,本该睡着了的人儿此刻却又睁开了眼,眼角滑下晶莹的温热,嘴角却扬起明媚的弧度,好希望明天下雪呢,想看看那晶莹剔透的冰凉,想看看银装素裹的世界,想看看,那日醒来时,看到过的光,希望之光……
65.乱了、乱了
晴、无风、艳阳高照、林雨双眼睁得铮亮、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七、分针指向十一、秒针还在一点一点的动着、不想起来、被窝好暖和、不想动、浑身都难受、尤其是心、特别疼、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不知道、只记得星星很美、月很圆、心是乱乱的、似乎听了个故事、具体讲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林雨揉揉眼、伸了个懒腰、起身、虽然难受但班还是要上的、不然会被扣工资、严重的还会被辞退、他可不想再次变成无业青年。
吴宇齐推门走进办公室时、没有看到那个总是一脸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人、桌子上也没有冒着袅袅香气的清茶、桌子没有擦、文件也没有被翻过的痕迹、眉头轻轻皱了起来“还没有来吗?”
手里的汉堡不知该放在哪、站在那人的桌前呆了半晌才想起来该整理一下文件、于是快步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抬手准备看文件时才发现汉堡还没放下、于是胡乱的丢在桌子一角、揉了揉眉心、翻开文件、一目十行笼统看过、却是一个字都没记住、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吧、也是自己来了那人却还没来、当时紧张胡乱猜测的心情现在还犹自记得、就像现在这样、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那人还没来、眼睛控制不住的总看表、精神总是无法集中、烦躁、想找人打架、表上的时针指向九分针指向十、手机听筒里传来柔美好听的女声‘对不起……’狠狠地挂断电话烦躁的想抓墙。
举起电话又烦躁的‘啪’声扣掉、再举、再扣、反复几次终究还是在键盘上按下一串数字。
“喂。”
“你知道林雨去哪了吗?”开口便直奔主题吴宇齐觉得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
“怎么他不在公司吗?”李晓贤本来没心没肺的弧度在听到问话时僵在了唇角。
“不在。”
“你没打他电话?”
“关机。”
“我去找他!”
吴宇齐茫然的看着挂断了的电话、心里乱糟糟的、一股火闷在心头、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李晓贤一样、明明在乎的很、却始终不肯表达、那人要的、也不过是自己一句喜欢罢了、他坚信、只要他肯说、那人便肯无条件跟从、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做恶梦了吧、梦里女人瘫倒在姐姐的怀里、嘴角挂笑、眼神凄迷‘凌、你是姐姐、以后要照顾好弟弟、妈妈要走了、不要记恨爸爸、妈妈、是自愿的。’女人闭了眼安静的仿佛睡着般、然而却再也没有醒来过、姐姐紧紧地抱着自己、哭着说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那年、自己二岁、明明不该记得的、却至今未忘。五岁、天真烂漫的年纪、那个男人在外总是衣着光鲜、在家却终日酩酊大醉、终于一日、那男人叫了姐姐和自己坐在身边、仍然满身酒气、双眼迷蒙‘凌、爸爸知道你恨爸爸、可是、我是真的很爱你妈妈、很爱很爱、她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生前却只知勾心斗角、明明是枕边人、明明是心里的一块肉、却不得不一步步逼了她选择离去、人没了、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活着是那么孤单、爸爸要走了、去陪你妈妈、你是姐姐、要照顾好弟弟’姐姐始终没有哭、只是如当年般紧紧抱了自己、然后对自己说‘齐、看到了吗?别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只做姐姐的弟弟好了、姐姐会待你好、一辈子都待你好。’明明该忘了的却始终印象深刻。那年、十一岁、背着书包回家的少年满心欢喜、只因书包里装了一张满是鲜红勾勾的数学试卷、姐姐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然而推门进屋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自己亲爱的姐姐深深地亲吻着、那嘴边邪肆的弧度注定了女人以后的悲伤、然而、姐姐却还是一如既往选择飞蛾扑火、紧紧地抱着自己已经不能够用小来形容的身子‘姐姐是真的爱他、不论他怎样想、只要他肯看我一眼、即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于是、姐姐便真的死了、过程不详、从此自己便真的是一个人了、心冷了、死了、化成灰、飘舞空中、从此便不再相信所谓的爱情、那些、是魔鬼、无血无肉、若陷了进去便是万丈不复的深渊、掉了下去、又怎能全身而退?妈妈是、爸爸是、最后、连说相依为命的姐姐也是、在最后、连身边的朋友也是!然而、那人的出现却扰乱了一池死水、本以为再也不会泛起涟漪、却在看到那人是总是泛起波澜、到底、该怎么办……
李晓贤套了胡乱打在椅背的毛绒长衫便急急的冲了出去、手哆哆嗦嗦抖个不停“林雨、你丫的要是敢出点什么事、我绝不原谅你!”冲出电梯、掏了手机。颤抖着按下铭记于心的十一位数字然后放至耳边……
穿好外套、林雨蔫蔫的拿了手机、关门、朝楼下走去、出门时时针与分针重合指向九、既然已经迟到、扣工资也是肯定的事了、迟到一分钟与一小时显然已经没了差别、所以、林雨准备慢慢悠悠的晃过去、天气好的完全不像十二月、怪事年年有、貌似今年特别多、先是漫天飘雪四五天、月全食、流星雨、再来便是万里晴空无云、更巧的是、全都发生在十二月、呵呵、林雨嘴角带笑“难得好天、真想去爬山、锻炼锻炼筋骨。”随即摇了摇头、还是挣钱吧、再怎么说、温饱还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