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想了想,点了点头。
哮天犬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好娘子,好娘子,你是不是也该变回来了?”
媚娘一看哮天犬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顿时小脸“唰”的通红,推着哮天犬倚过来的身子,道,“这……这还是大白天……”
“那有什么关系?”哮天犬伸出舌头,舔了舔媚娘可爱的耳垂。
身子一软,媚娘就掉进了哮天犬的怀抱。身形迅速变小,一张平凡的女子脸孔逐渐变得精致媚人,眨眼工夫,就恢复了狐妖少年的模样,被哮天犬猛的扑倒在了床榻之上。
低低的压抑的呻吟声传来,就在隔壁的金富贵欲哭无泪,只得连忙布下几个隔音结界。
没有得到若寒大人的许可,他可不敢私自走人,只能可怜兮兮的坐在房间里喝着茶水。
那株阳木的消息是谁传出的他并不清楚,但他却知道,那个消息最初是从建台城传出。根据他的鼠小弟们收集的情报来进行判断,一名法力高强的妖怪在半个多月之前遇到南宫炎时感受到了阳木的气息,虽疑惑自己的判断,那只有上界才有的阳木怎么会出现在下界?但之后却也当做闲聊时的谈资和朋友谈起了此事。之后,这阳木的情报便一传十十传百,被有心妖惦记上了。而只在短短半月间,妖怪们就把阳木的底子查了个一清二楚,顺便得出了南宫炎乃是阳木转世的结论。
在下界自知自己资质不够难以成仙的妖怪们,哪里会放过那只要吃一口就能凭空增加三千年修为的灵丹妙药?纷纷开始动起了脑筋。
那次袭击显然只是试探,说不定有强大的妖魔在背后。
至于那些妖怪是否知道阳木会自爆,可就不是金富贵打探得到的了。
若寒当时听完,先是恍悟,继而又一脸懊恼。
即便是转世转了十世,世世都是人类的妖,有的还会出现返祖,散发妖气,更别说这一株才转了一世的阳木。
算算时间,南宫炎大概就是在和他分别没多久,正巧路过建台那座城的时候,全部吸收了熔岩草的药力,从而泄露了身上阳木的气息的了。
虽是巧合,但若寒略略思索一番,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以阳木那得到玉帝赏识的身份,或许没有被真的洗去所有记忆转世成普普通通的凡人。而是为经历红尘以求正道,又或者是如他这般为渡劫从而转世到了下界,这样他恢复本身的能力实属正常,泄露气息、甚至觉醒也是理所当然的。
怪,只能怪他考虑不周。没有事先想到这样的情况,没有给南宫炎挂上能够敛去气息的法宝。
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且南宫炎因祸得福觉醒了一部分能力,若寒觉得,即便消息走不走漏也都一样了,这才放了金富贵离开。
前往堂江的路上,幸存的士兵们都道是自家主人修为精进,但只有南宫炎知道,他这并不是普通的修为精进,而是恢复了一部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能力。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在自己沉重的不甘之后,像是什么东西被猛地戳破,他的修为猛的暴涨,记忆里更是多了许多他根本不知道的法诀。
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般,他对那些法诀无比熟悉,继而放出火龙,用最炙热的火焰消灭了那些妖魔。
在那之后,他在慢慢适应自己新的修为的同时,脑海里也逐渐出现一些记忆片段。
他不知道出现在那些记忆里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记忆中他身在哪里,但却清楚的认知得到,那些记忆是他失去了的片段。是他,南宫炎忘却掉的记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失去那么一段记忆的,那些片段太少,无法让他将一切拼接起来。
也许……只有等自己修为更为高深了,才能找回其他的记忆片段。
南宫炎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红色,英挺的五官,又仿佛蒙上了一层狂傲的光,单只是站着,就自然而然的产生逼人的光华,让众士兵的脊背弯的更低了。
这样的南宫炎,会让在一旁的偷看的若寒产生一种自傲的情绪,忍不住抬起下巴向哮天犬和媚娘炫耀道,瞧,这就是他的情人!
哮天犬虽然疑惑若寒和南宫炎之间的关系,却也聪明的没有过问,而是在几天后拉着媚娘离开了,只留下若寒一人对着南宫炎冒着粉红的泡泡。
有若寒护航,众士兵一路平安无事到达了堂江,一抵达,众士兵就立刻被接到南宫产业下的院落休憩。
炎卫早已得到南宫炎等人被袭击的消息,并多次外出探访,却一无所获。
“这三个多月附近没有妖魔肆虐的事件发生,也查不到附近有其他妖怪出没的信息。”炎卫回报。
南宫炎沉思,无论是哪里,至少都会有一些不长眼的妖怪存在。炎卫这样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反而说明这次袭击不是那么简单,定是有预谋的。
将妖魔放在一边,南宫问道,“关于那支劫匪,你查到多少?”
炎卫不敢抬头,只是递上一份报告,开始详细讲述自己所查到的,语气里流露出对自己主人的钦佩,道,“主人真是料事如神,正如您交给我们的地图上所标注的,那匪徒们就躲在上方那处森林里,还安营扎了寨。”
南宫炎嘴角弯起,却是想起了若寒给他在地图上标注的模样。
不知道若寒看到现在的他,会是什么反应?
夜半时分,南宫炎已经睡了,若寒才从虚空中现身。
施展了一个让对方陷入沉睡的法术,若寒坐在床边,嘟起了嘴巴,小声嘀咕道,“都是你这家伙,干什么非要现在觉醒,还变得这么厉害。”
“害的我现在心网都解开了好大的一个角……”
“可别再变厉害啦,不然再解开心网的话,我这宿体可就受不住了。”
他捋了捋南宫炎额上的发丝,露出南宫炎紧皱的眉头,摇摇头,不满道,“都说了不能皱眉的……”
手指按上,将对方额头的“川”字轻轻抚开,若寒点头微笑。
眼前浮现的是南宫炎站在一片火焰之上的决然之姿,那双血红的眸子如同最纯正的宝石,带着震人心扉的傲气,让他的心跳再次加速起来。
他早知道南宫炎拥有一副得天独厚的英俊相貌,即便整日冷冷的扳着脸,也依然通杀十岁至八十岁的女子。然而这次觉醒,却是锐化了他的棱角,增加了几分邪气,让他整个人更加气势逼人。
若不是南宫炎一身正气压住了身上那丝邪气,若寒肯定,他只要勾勾唇角,就绝对可以通杀五岁到一百岁的男女!
若寒知道他的相貌随着觉醒还会继续变化下去。光是今天南宫炎进城,就已经引得无数女性双眸发亮,更有不少胆大的直接上门打听南宫炎的身份,若寒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南宫炎回复本体的相貌,那就引来多大的麻烦。
仿佛想到将来南宫炎招蜂引蝶的情景,若寒的小脸扭曲了一下,南宫炎应该没有那么蠢,不知道幻化相貌吧。
不过如果他真那么蠢,也不要紧,他可不会让那些莺莺燕燕进门,南宫炎只能是他的!
他一人的!
呜咽一声,若寒一手捂住了脸,半响,才看向床上那人,似无奈又似叹息,道,“怎么办,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直到天际发亮,若寒才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去。临行,他不忘轻薄一下南宫炎。舔上对方的嘴唇,在他那性感薄唇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舔了舔嘴唇,似乎又有些意犹未尽,若寒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在南宫炎的额头上轻触了一下,轻轻道,“做个好梦,亲爱的……”
离去的若寒却没有发现,那躺在床上的南宫炎,耳根早已经变得一片通红。
不再担心南宫炎是否有能力消灭劫匪,留下一个当南宫炎遇到危险会给他示警的法宝,若寒回到了南宫府邸之中,认真的为南宫炎管理起了整个南宫世家。
管事们虽然得到过南宫炎的指示,他不在的时候,一些事务可以请示若寒,但一来若寒未开口,二来他们也不相信若寒的能力,只当炎少爷是为了讨自己的小宠欢心才这么说的,却是从未放在心上,向来都是越过请示,按照惯例来做的。只是他们没想到,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若寒公子居然突然想要接手了,纷纷准备看好戏。
哪里知道,无论是账本还是产业纠纷,这柳若寒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能找出一些报告上的错处,让众管事刮目相看。
“这是绣房每月的账目明细?”若寒弹着账本,抬头询问。
方大娘陪着笑脸,道,“是的,我们府里的绣房本来就不是如门下绣房那般专门锈了物件卖的,并没有什么进账。反而因为每季要为府里的人修改、增添衣物,倒是入不敷出的较多。”
若寒笑笑,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您是……”
方大娘陪着小心,跟着她的绿草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不耐。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若寒却可以通过探心术看到她的内心。
她这是觉得我在恐吓方大娘,准备给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立威……
这丫鬟莫非是家斗文看多了?
不对不对,这里哪里有什么家斗文。那么是被害妄想症?
也不像……
那么说……若寒嘴角弯起,这丫鬟是看不起他了?
“整个南宫府邸不过区区二百多人,即便算上雇佣而来的丫鬟、长工,每月都为他们更换服饰,这绣房的开销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方大娘微笑,有条不紊道,“若寒公子可以再仔细看一下那账本。”
“不说两位少爷身上穿的服饰是最上等的布料制作而成,那些一等大丫鬟,一等小童们的衣服也都是上等料子制成。”
“还有那些居住在南宫兵营的士兵们,他们的衣服也都是我们绣房负责采办的。”
“哦?”若寒撇了撇方大娘,似笑非笑,道,“兵营里我没去过,但向来给士兵们用的布匹不会昂贵,是以耐磨耐脏的布料为主。”
“而那些大丫鬟和小童的服饰,我倒是见过小琴穿过一次蓝山绸,但其他时候穿的都只是普通的一等品。”
方大娘微微一笑,道,“许是小琴姑娘不舍得穿吧。”
“是这样么,小琴?”
若寒转头询问,本是站在一旁伺候的小琴,连忙点头。
她这几日看多了若寒少爷的手段,在佩服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欣慰来。炎少爷管外事居多,这内院的杂事却向来都是交给各位管事的,其中猫腻可有不少。正是缺少像若寒少爷这样的贤内助。
不过这方大娘她却是知道,已经在南宫府邸待了十多年,资格老,人又好,断不会有什么贪赃的事情发生,便又开口为她说了几句好话。
若寒不语,却是盯着方大娘微笑。
方大娘面色如常,道,“若寒公子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有了,你可以离开了。”
回绣房的路上,绿草很是不满,道,“那小倌凭什么管我们?”
“还嫌我们开销太大?也不想想,若不是我们这些年来总是接一些私活,这损失哪里会只有这么一点?”
“还不是有我们丫鬟、绣娘自己补贴进去的?”
“这些方大娘你为什么不予他说?”
“好了!”
绿草瞪大眼睛。
“别乱说了,他毕竟受得炎少爷宠爱,身份地位比我们高很多,可别因为一时意气而得罪对方。”
“方大娘你人就是太好,才容易被别人欺负。我可忍不住。”
“你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什么吗?都说那小倌不满男宠地位,准备开始夺权,说是将来要做我们南宫府邸的另一半主人。”
方大娘摇头,道,“那只是流言。”
“可我看他那架势就像。”
绿草鄙夷道,“就凭他,一个男宠?还妄想做我们南宫世家的另一位主人?”
“异想天开吧。”
“不说那世俗舆论,光是长老们就不会同意。”
和绿草分开回到小院,方大娘取来一方空白锦帕,想了想,在上面动起针来。
第二十章:决心
每日,若寒总会下意识的到南宫府邸的大门那里转上一圈,待得时间不会太长,却总是眺望城门的方向。
小琴打趣若寒,道,“若寒少爷莫不是在等炎少爷回来?”
引得若寒直瞪眼,连忙摸了摸脸蛋,道,“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只能说,这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魔什么的,一碰上恋爱啊,那智商就降低不少。更何况若寒这样的万年来第一次谈恋爱的家伙呢,简直就和碰到自己暗恋的女孩一般的毛躁小子,恨不得天天等在那城门口,就等着在南宫炎回来时,第一时间奉上自己的笑脸。
一晃二个月过去了,那些见到柳若寒手段的管事们都变得服服帖帖,一时之间若寒的小日子是过的舒舒服服。
他每日里想的尽是南宫炎,时而想着等他回来,要给他准备什么好吃的补身子,时而想着等他回来,看到这样宛如焕然一新的南宫府邸,会怎么夸奖他。
末了,还特地去了冥界,请教大腐女唯追男人的三十六计。
“若寒少爷,快,快,南宫少爷回来了!”小琴气喘吁吁道。
“真的!?”若寒甩下手中毛笔,也不管那被墨汁溅到的账本,披上袍子就立马冲出了书房。
府门口,正是一派热闹景象,帮忙提行李的,取暖炉的,牵马匹的,应有尽有,还有不少丫鬟贴着侍卫们寒暄温暖。
人群中,若寒一眼就看到了那宛如寒冬中绽放的火玫瑰,又似一滴滴落在白雪上的鲜红。虽然比喻有些不恰当,那男人的五官、气质也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娇艳,或者柔软,却偏偏站在一片雪白之中,给人以一种惊艳感。
若寒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嘴角上扬,脚下脚步加快,就想要一路飞奔过去,却见那男人转身下马,从后面的车厢里抱出一个人来。
若寒的心一惊,随即在看清那人的模样时,那种惊讶转而变成了迟疑。
是尹尘。
他看着南宫炎小心翼翼的抱出尹尘,温柔的和他说着什么。心突然变得很痛,脚步停止不前,直到小琴拉了拉他衣角,才豁然醒悟,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来。
南宫炎喜欢的是柳尹尘,他不是早就知道的么?既然注定过去的事实无法改变,那只要他把握住未来不就行了么?
快步迎了过去,道,“你回来了。”
“嗯。”
真心微笑的若寒看起来耀眼极了,南宫炎颇有些承受不住,连忙撇过脸去,却不知他的这个动作,让若寒心里刺痛了一下。
“若寒。”
“尹尘。你怎么和炎少爷一起回来了?南宫俊呢?”说着他左瞧又瞧。
尹尘摇了摇头,道,“他还在北方巡查店铺。”
一边说着,尹尘小脸黯淡下来,道,“我身体不好,他就派人先送我回来了。”
若寒拍了拍尹尘的小手,表示安慰,而一旁南宫炎则道,“北方的气候本来就干燥阴冷,你身子骨弱,受不住也实属正常。”
本是温柔的话听在若寒耳里却说不出的刺耳,挑了挑眉,道,“南宫炎说的对。”
“这么风尘仆仆,路上肯定受累了吧,先去休息。也许过几天南宫俊就回来了呢?”
尹尘居住在南宫俊的绿竹院,即便是在这寒冬之中,院中也依然是一片青翠,翠绿的竹子迎风而晃,带着一缕清香,又让人觉得风雅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