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安千言

王小兵气得直骂，这群没良心的，就把他一个人扔这了！

郑琰哲走过来，笑道：“王同学我想咱们现在有时间来好好谈谈怎么挽回杜蒙名誉的事了。”

王小兵被杜蒙按在墙上，嘴还硬：“什么卷子，老子不知道！”

“咚”杜蒙在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疼的王小兵蜷缩着身子半倚着墙，满身虚汗。

杜蒙道：“你不知道？”

“不……不知道……”王小兵吃力的说。

杜蒙抬手要打，郑琰哲拦住了他，蹲下说：“你还不知道吧，陈东什么都说了，估计现在就在校长室呢，我俩就是来把你带去，其实你说啥已经不要紧了，校长很生气，就等你去承认错误呢！”

王小兵汗如雨下的道：“不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

“哈哈，那就是说你知道咯？”郑琰哲笑道，跟杜蒙使了个眼色，杜蒙把王小兵拎起来，盯着他说：“你是想自己找校长说，还是我打你一顿再找校长？”

“你……你敢打我，我明天就去主任那里告你，你就等着记过吧！”王小兵恶狠狠道。

杜蒙将他的头按在墙上，道：“那你可以试试，老子又不是没记过过！”抬手照肚子就是一拳，打得王小兵“嗷嗷”直叫。

郑琰哲道：“还是走吧，杜蒙未成年打死你都不判刑的！”像是要验证郑琰哲的话，杜蒙随手抄起边上的一根棍子作势要打，吓得王小兵直叫。

杜蒙又问了一遍：“去不去？”

王小兵看着棍子咽了口口水，咬咬牙道：“去！老子跟你们去还不行吗？！”

杜蒙放下棍子，道：“那就快走！”说着推了王小兵一把。

王小兵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问：“那我要是承认了我怎么办？”

“你已经背着过了，义务教育，能拿你怎么办？！快走！”郑琰哲不耐烦的说。

王小兵想了想也是，恨恨的道：“老子栽了，你俩够狠！”说完气冲冲的往学校方向走。

郑琰哲和杜蒙在他身后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相视一笑，然后紧紧的跟着王小兵。

12.山人自有歪计

校长正在处理事情，很不耐烦的让他们进来，看见杜蒙，大声道：“你还知道回来上课！把你家长的电话给我，我要好好跟你家长谈谈了！”

“你要谁的？”杜蒙道。

校长道：“你妈妈的电话！”

杜蒙淡然的平视校长：“我没妈。”

“你！”校长没想到碰了钉子，“啪”的甩下手中的文件，指着杜蒙道：“杜蒙！你不要太张狂了！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张狂的地方！”

郑琰哲忙对校长说：“校长您别生气啊！他……真的没有妈妈，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校长一怔，继而道：“那你爸爸呢！”

杜蒙道：“我给你电话，你可以打打试试，不过这个时间……肯定打不通。”

校长眼冒怒火，道：“杜蒙！”

郑琰哲急道：“校长，这个，他爸爸的工作比较特殊，他说的是真的！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说件事，前几天作弊的事情学校冤枉杜蒙了！”

“什么？”校长总算转移了点注意力，看着郑琰哲道：“你说什么？你有证据吗？”

郑琰哲扯过王小兵道：“校长，他就是证据！您可以问他！”

校长打量了王小兵一下，迟疑道：“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他整天逃课，您不认识正常。”郑琰哲道。

校长坐下，道：“你说吧，我听着。”

王小兵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郑琰哲着急，给杜蒙使了个眼色，杜蒙了然，转过身背对校长，死死的盯着王小兵。

王小兵一哆嗦，小腹还隐隐作痛，看来今天不说，真的会被杜蒙弄死，咬咬牙，道：“校长，杜蒙，是冤枉的！”

然后把那天他们怎么弄坏了电闸，怎么溜进教导处，又怎么塞到杜蒙书桌里的事零零碎碎的说了。

校长眯着眼睛道：“你说我就会信？如果你是杜蒙找来的替罪羊呢？”

杜蒙道：“校长，你要有证据！”

“闭嘴！没问你！”校长吼道。

郑琰哲悄悄往杜蒙身后退了一步，按下了手机的发送键。

王小兵挠挠头，望向杜蒙，意思是我都说了，人家不信，没办法了，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杜蒙显然不这么认为，上前一步说：“不是我就不是我，如果你想给我记过就要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一定不会罢休的！”

校长气极反笑，这个初二的学生挺狂啊，看着是比别的孩子长得大一点，但是毕竟是个学生，又没什么背景，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的还是头一个，道：“你说来听听，怎么个不会罢休？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工作者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

杜蒙咬牙要顶回去，校长办公桌上的电话这时响了。

校长示意他们闭嘴，接起电话，刚问了一句，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哦，您呀……是是是……您辛苦了，我哪有，老骨头了！……嗯？叫什么？……啊？！”校长猛地抬头看着杜蒙，声音也有些变调：“是……是吗？啊……他不错，学习……也……挺好，您放心……一定一定……”

放下电话，校长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道：“杜蒙……咳……这件事学校考虑不周，是……学校的错，周一大会上就为你恢复名誉。”

杜蒙一愣，王小兵也一愣，这是怎么了？接了谁的电话啊！

郑琰哲见状赶忙道：“也是我们不对，给校长添麻烦了！”

校长闻言暗松了一口气，硬挤出点笑容说：“没什么，这是本来就没调查清楚，是学校……嗯……做的不严谨。你们回去上课吧。”

郑琰哲拉了正纳闷的杜蒙一把，笑道：“嗯，我们这就回去！校长再见！”说完就走，王小兵也想跟出去，校长道：“那个同学，你留下，等下叫你的班主任来，咱们还要研究下你的处分问题！”

王小兵傻了。

直拉着杜蒙走出了好远郑琰哲才憋不住笑了出来，捂着肚子几乎没摔倒。

杜蒙一把拽住他，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郑琰哲笑够了道：“我就说山人自有妙计！你不信都不行！”

杜蒙伸手掐到他痒痒肉上：“你说不说！”

郑琰哲连忙躲，道：“我说我说！昨天我就觉得不稳当，如果王小兵翻供了怎么办，或者老师不信怎么办？所以我在等王小兵放学的时候就给一个人打了个电话，你还记得赵叔叔吗？”

杜蒙想了下，问：“那个我爸部队里回市里当领导的那个？”

“嗯！杜叔叔怕你闯祸，给了我一个电话，就是赵叔叔的，今天我跟他说你在学校不大爱说话，老师对你印象都不好，问他能不能给校长打个电话帮你说几句好话，他立刻就答应了，还说放假要带咱俩吃烧烤去，刚才在校长室我看不对就给他发了个信息，说校长有时间了，可以打电话唠唠了，他就打过来了！”

杜蒙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道：“跟你交朋友是我最明智的一个决定，否则都得让你玩死。”

郑琰哲瞥了他一眼，道：“谁跟你似的神经大条的快赶上大象了！”

杜蒙挠了挠脑袋，呼出口气：“可算找回来了，要不真的憋屈死了！”

“喂，帮你这么大忙，是不是酬劳一下啊！”郑琰哲一脸“你不请客死定了”的表情道。

杜蒙直接无视：“去我家，冰箱里有菠菜鸡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琰哲一愣，继而对着杜蒙大背影大骂：“白眼狼！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的混蛋！”

13.训练

午后阳光正好，郑琰哲钻进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背单词，还有两个月就中考了，张霞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营养餐，郑小雪大他五岁，已经去外地上大学了，一套套参考书往家里寄，没办法，考试通病，都这样。

杜蒙不爱学习，还比郑琰哲小一年，每天玩玩混混，只有郑琰哲想放松一下脱离母亲魔掌去他家住的时候，才被郑琰哲逼着看几眼书，说来也有意思，只有郑琰哲在的时候杜蒙才能稍微听话点。

杜蒙找到郑琰哲的时候，林风徐徐，正好吹起郑琰哲的一绺细碎的刘海，在他点墨般的眉头轻轻摇晃，细腻白净的一截脖颈延伸到衣领里，微抿的唇，专注的眼神，正看着手里的一本英语书。同样是校服，在他身上就能闻到一股书卷味，永远没有那些男生身上的污渍和汗味。

郑琰哲真的很好看呢！杜蒙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可能是被人注视有种特殊的感应，郑琰哲不舒服的抬了下头，看见杜蒙在远处看他，道：“干什么？”

杜蒙走过来道：“开运动会，我报名了，晚上要训练，你先回去还是等我？”

郑琰哲道：“报的什么项目？”

杜蒙说：“百米和五千。”

郑琰哲：“……”半晌道：“你是外星人，你跑不死，我回去谁给我做饭？吃泡面吗？你忍心让考生吃泡面？”

这次换杜蒙：“……”

“不就是训练嘛！也就一俩小时，我等你……”

杜蒙道：“良心大大的！”

郑琰哲笑眯眯合上书继续道：“……等你回家做饭。”

话说完杜蒙忽然一顿，出奇的没有咆哮，只“嗯”了一声就走了。郑琰哲微微有点诧异，这家伙……知道照顾考生营养需求了？

晚上放学杜蒙果然在集训，一帮半大小子排着队绕着体育场一圈一圈的跑，五中的体育场不算大，却也不小，一圈五百，几圈下来累到一半。

教练吹着哨子，大手一挥：“体委！跑不动的去爬楼梯，十楼，来回五趟！给你们三十分钟，完不成就三千！”

一片哀嚎声响起，一个个慢慢爬起来，接着跑。

郑琰哲坐在体育场观众台边上，手里捧着本习题，闻言抬头，杜蒙还在队伍里跑，但是显然有些吃力了，不时撩起运动短袖的下摆擦汗。

好容易熬到教练喊休息，运动员直接横七竖八的就躺下了，郑琰哲放下手里的书，拎着几瓶水走过去，拧开，递给杜蒙，道：“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小心炸肺！”

杜蒙点头，抿了口水。

旁边的运动员盯着水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嘴里干的要死，怎么就没人给他们送水呢？

“学长……那个……”一个运动员吞吞吐吐的叫郑琰哲。

郑琰哲问：“什么？”

运动员指了指他手里剩下的两瓶水。

郑琰哲恍然大悟，本来是想给杜蒙洗脸降温的，可是这时候如果给他洗脸就得被人用目光杀死。把水递过去：“渴了？给你们，不多，一人喝一点吧！”

那运动员赶紧谢谢郑琰哲接了过去，满脸享受的一人喝了几口，立刻就没了。

郑琰哲微微乐了一下，好率真的学弟！

杜蒙不着痕迹的皱眉，把郑琰哲扯到自己身边，面无表情道：“你回去看书吧，再有一会儿就结束了。”

“学长你等杜蒙啊！”一个男生问。

郑琰哲点点头：“我等他训完一起走。”

那男生接着问：“学长你每天都来吗？”

郑琰哲道：“应该……吧。”最近妈妈很忙，没时间照顾他，他可能会在杜蒙家住一段时间，所以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男生很高兴的说：“那学长，我们每天都训练，你能不能给我们买点水，我们给你钱！行吗？”

郑琰哲愕然，他是来等饭吃的，不是来当后勤的啊！杜蒙一脸不满，刚要说话，就被郑琰哲悄悄推了一把，杜蒙不大爱和陌生人交流，不熟悉的人连话都不爱说，可以通过这个机会让大家对他多点好感，有什么事方便点。

于是说：“可以啊！钱就不要了，几瓶水嘛，就当我支持学校体育建设了！”

运动员听有人愿意给他们送水，都高兴得不行，但听郑琰哲说不要钱就都不干了，纷纷掏出钱要给郑琰哲，郑琰哲执意不收，众人也不好撕扯，就连连感谢郑琰哲。

哨子声响起，一片哀叹声中运动员爬起来站队，郑琰哲拎着空瓶子回观众台看书。

回家的路上，杜蒙不满的说：“你答应他们干什么！这队训练的三十多个，你得搬多少水啊！你闲出屁来了！？”

郑琰哲坐在后座顺手就给了杜蒙一拳，道：“还不是为了给你跟队友搞好关系！再说每次拎一提就够了，又不沉，又不用你拿！”

杜蒙道：“说那没用的，我还能让你细胳膊细腿的去搬水？没事找事。”

郑琰哲怒道：“我说用你了么？！我为了谁啊！你狗咬吕洞宾啊！”

杜蒙骑着车，闻言也怒道：“本来就是，看你的书得了，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

郑琰哲气得不轻，本来是为了杜蒙，杜蒙倒跟他发脾气，于是道：“好，算我多管闲事，我没事闲的才会管你！停下，我回家！”

杜蒙不耐烦道：“干什么你！你妈不在家你回去吃什么！”

“不用你管，回家省心！停下！”郑琰哲道。

“行了！”杜蒙吼道。

郑琰哲一咬牙就从正在快速行驶的自行车上猛地跳了下来。

一个惯性，郑琰哲反身摔在地上，一股疼痛的感觉从膝盖蔓延开来，

杜蒙吓了一跳，赶紧刹车停下跑过来，伸手扶郑琰哲，道：“你干什么！不怕摔断骨头啊！”

郑琰哲打开他的手，道：“不用你管，离我远点！”说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杜蒙看他疼的直吸气，皱眉喊道：“你有毛病啊！怎么了就这样！不就说你几句吗？玩自残吓唬谁呢！”

郑琰哲勃然大怒：“杜蒙！你丫脑袋让门抽了啊，我他妈图什么啊！不就是想让你跟人家能多交流有个伴吗！我他妈脑袋让驴踢了才会想帮你搭关系！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他么没事闲的！”说完吃力的迈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杜蒙跺了下脚，追上去道：“我背你，来！”说着在郑琰哲身前蹲下。

郑琰哲看也没看他，依旧费力的往前走。

杜蒙看他一摇三晃满脸冷汗的样子，有点心疼，走过去，道：“行了行了，你妈也不在家，你回去干什么，来我背你上车，回去看看你伤哪了。”

郑琰哲道：“不用，走开！”

杜蒙被郑琰哲无所谓的样子气的脸通红，脱口而出道：“我不是看你学习这么累还给自己找活干来气吗！我特么不是怕你累着吗！”

郑琰哲也喊回去：“那你不会好好说啊！拿话堵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