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舒砚回头跟段惜碧请了早退的假,保证明天把进度赶回来,拖着林让走了。
把地址报给林让,岑舒砚坐在车上,想着怎么给宫熠打电话。像昨晚上那种语气肯定是不行的,有点咄咄逼人了,那要怎么开口比较好?
犹犹豫豫着,岑舒砚决定还是先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是我。”岑舒砚努力调整语气,希望不那么低沉。
“呃,是……你啊,哦,有事吗?”宫熠惊讶的很,压根没想到岑舒砚能主动打电话给他。
“听说你今晚不打算回家?”
宫熠困惑地眨巴眨巴眼,道:“没有啊,谁说的。”
岑舒砚顿时放松了些,声音便变得柔和起来,靠在座椅上,缓声道:“昨晚……我问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没想到会不了了之……熠,现在你问吧。”
宫熠握着手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迎面吹着清凉的微风,嘴角有些僵硬地拉扯出一道弧线,支吾了起来。他爷爷的,岑舒砚干嘛冷不丁给他打个电话,要他问问题啊,难道不该先营造一个轻松和谐的气氛么!
“那个……我真的问了?”
“你问吧。”岑舒砚答的果断。
宫熠深吸了几口气,终于,一鼓作气地噼里啪啦说道:“我想问,你跟那个龙盛烟是什么关系,你们过去是不是恋人?你有没有还爱着他,是不是一直很惦记他?说要和我在一起是一时冲动还是想清楚的决定,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你不是成亲了吗,龙盛烟是男的还是女的,你妻子知不知道你爱的另有其人?现在你来了这里可能永远都不能回去了,你有没有不甘心有没有很难过,会不会还想回去,到时候会不会把我给忘记了?还有——我的心意,你确定肯定以及断定,自己真的了解吗?”
良久,岑舒砚没有回答他。
宫熠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盛烟……曾经是我暗恋的人。但我们不是恋人,他爱的不是我。”
我就猜到是了,暗恋啊,你看你,还真是俗套呢。
“没错,我也还惦记他。”
就知道,就知道,你旧情难忘对不对!哼!
“说要和你在一起,不是我一时冲动。”
宫熠仰起脸看窗外的天空,眼角突然间有点儿涩涩的。
“我结发的妻子,嫁入岑家时已经身怀隐疾,身子很弱。她对我的事知之甚少,其实……我和她并没有夫妻之实。”
岑舒砚你傻啊,这样的女人你娶来做什么?这就是所谓的政治婚姻么。
“如果永远也回不去,岑舒砚今生不能对父母尽孝,愧对先祖,不能再见多过往的朋友,我会觉得遗憾。”
遗憾吧,那肯定是会遗憾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孝子。
“有机会我想回去看看,对父母交代几句话,陪伴他们一段时日。”
好好好,你随便想,反正我觉得你肯定回不去了!真要能回去,大不了我牺牲面子死赖着你好……不准回去!
“不会忘记你的,为什么要忘记,你不会让我有忘了你的机会吧……你的心意,难道不应该亲自告诉我么。”
所以你真的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啊?!
岑舒砚站在楼下,脖子仰的是在有些酸了,叹了口气说:“要是不喜欢,一个男人会对另一个男人有那种反应么,笨蛋。”
……嗯?嗯嗯嗯?
宫熠差点激动得把手机给扔了,一颗心七拼八凑还原成一个完整的模样,轻声问他:“那你能忘了他么?”
“……不能。”
骗子,岑舒砚你个大骗子!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
“但是,我从来没吻过他,没有和他在一张床睡过觉,没有想把他身边的男人赶走,没有和他一起做过饭……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宫熠的睫毛簌簌地抖动了几下,站立在窗口,看见了楼下的那抹俊逸身影。
“从我决定放手的那天,盛烟就只是我真心关怀的弟弟了……他……”
宫熠狠狠把眼角擦了擦,该死的,这个节骨眼手机居然没电了!好,岑舒砚你等着,小爷我这就下去收拾你!
他疯狂地摁着电梯门,一头钻了进去,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听见身体里有一个东西在咚咚咚咚地乱窜个不停。
不久之后,“咣!”的一声。
宫熠睁大眼睛拧起眉毛,气急败坏地拍着玻璃墙壁,就瘪着嘴哭喊起来:“不是吧,这个时候给我玩电梯危情!”
好半天才想起来,上来时他们是走上来的,因为薛恩华说不相信这栋楼的电梯。
完了,自己这回真是乐极生悲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