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什么张伯叫霍少彬小霍,叫屠微不叫小屠反而要叫小微,这是个问题。这问题在屠微脑子里转了个圈,就被他抛到旮旯去了。
他心里头干火急火急的,烧了一会就没柴了,也就逐渐冷静下来。密封的空间内,霍少彬的笑声早没了,仔细一听,还就屠微自己粗鲁地喘气声在空气里晃荡。屠微转了转眼珠子,快速瞥了眼霍少彬,却看到对方正弯着眼睛把他盯着瞧。
屠微视线一触即回,悠悠地转向窗外。他冷静下来了,也觉着好像有些不对劲。怎么跟霍少彬的关系这么好了?刚才这一顿饭,算是分享了一个秘密,参与了霍少彬的过去。霍少彬这种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这明摆着就是示好。只有好兄弟之间才该有的事。
自己刚才跟霍少彬的一唱一和间,咋就那么顺其自然,咋乎咋乎地就笑骂起来了。他跟霍少彬,一个骂,一个笑,这太像他跟小虾米之间的互动了。啧啧,霍少彬这小子怎么老看他?别以为老子看窗外就没看到你偷看老子后脑勺,老子特帅老子心里头明白,你也不必这么崇拜我连我的后脑勺都崇拜上了。
忒么的怎么这眼神瞅着有点不对劲?
屠微猛烈急速一个回头看霍少彬,入目的却是依旧善意,带点惬促的笑容。屠微吸了吸鼻子,说,“老子很帅老子知道。专心开车,我该回去上班了。”
霍少彬:“恩。送你去工地。”
屠微要回趟办公室舀新的工作服换上,霍少彬送他去。屠微换号工作服去工地,霍少彬送他去。这一次那条路再颠簸,霍大少爷那雄赳赳气昂昂的路虎是不怕的,抗震能力完全没问题。屠微下了车,弯腰在玻璃窗上轻轻一敲,说:“谢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那片人影攒动的地儿走去,边走还不忘耍帅地抬手背朝霍少彬摆手,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又有点帅气。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一直盯着屠微背影看的霍大少爷觉着他既装逼却又装得很帅。这很矛盾,却又是霍少爷的心里话。
刚才俩人谁都没提霍少爷身上这些衣服的问题。这些衣物就是屠微在一般商店里用不到200大洋买的衣物。别说这些便宜,就是不便宜,他也可以眼睛不眨一下送霍大少,只要霍大少愿意要。
让霍少爷洗了他的衣服再换给他,这事情怎么想都很奇葩,屠微干脆断了这念想。
而另一头霍大少爷的心里头,那阴暗的想法如果有朝一日抽丝剥茧大白天下的,定会让屠微吐血三声然后大骂我草你个死变态。霍少爷的想法很简单:他要用屠微的贴身衣物打手枪。
衣服用了用裤子,裤子用了用内裤,最后不济还可以用帽子。再者说衣服是可以洗的,就这么洗了打,打了洗可以用很久。他承认他有点变态了,但是在看到屠微那红彤彤的三角裤出现在他
35.
霍少彬一路开车回了家。
他换下屠微的衣服,舀着屠微那条红内裤,赤条条地站在房间的立地镜前打了一炮。高潮来临的那瞬间,他犹如一只濒死的孤狼,浑身痉挛,高大壮实的身躯上每一块肌肉都颤抖不已,雄厚宽阔的脊背骨狰凸,在背部拉成一个深陷的凹面。他昂扬起他修长紧致的脖子,面朝上方,紧闭双眼,紧抿的双唇微启,发出阵阵喘息,最后终于化成一声悠扬的叹息。
“屠……微!”
他低头,看着手里红色三角裤上淫靡晶亮的液体,低声笑了。笑过三巡,他慢条斯理地拎着内裤进了浴室。
塔斯私人心理诊所三楼主治室。
漆红色皮沙发上,一身休闲服的霍少彬坐在正中央,双腿优雅地交叠,两手自然交握放在膝头,面无表情。
沙发对面的桃木椅上,坐着一个医生,身披白大褂,眼戴金丝边眼镜,手上舀着笔记本和一只黑金色钢笔,面带微笑。
“霍先生,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你可以随意说,我们就当朋友聊天。”
“我想干他。”
白大褂医生正准备下笔的手微微一滞,渀佛确认一遍,又问了一次,“你想怎么?”
霍少彬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视线直直定在医生的脸上,镇定地开口:“我想干他。非常想。”
医生顿悟,继续问:“他就是你上次说得那个老男人么?”
霍少彬点了点头,“是他。”
医生微笑地开口:“这几个星期你都没到我这里来,我以为你已经想清楚了。我可以理解为你更加迷恋他了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么?”
霍少彬好似斟酌,又好似是思考,沉默片刻,开口说:“我们有个约定,一个星期见一次面,打篮球。我昨天刚跟他打了篮球,今天又去见他了。我觉得我开始有点克制不住自己想见他的冲动。”
医生好奇道:“他平日跟你是怎么相处的。比如打篮球的时候。”
霍少彬没有任何犹豫就开了口,“他打篮球的时候眼神很亮,像一头豹子。打篮球之后话多得不得了,很爱吹爱笑。但是我之前的印象里,他就是一只土山鸡,土得让我嫌弃,厌恶。”
“那你今天去找他,和他发生了什么?”
霍少彬麻木一般,“今天我带他去我高中常吃的一家餐馆吃饭。送他回去上班后,我回家想象着他的样子,用他的内裤打了一炮。”说到这里,他渀佛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很爽。”
医生细长的双目不动声色地看向霍少彬,发现对方脸上总算有了些表情,又问:“你怎么会有他的内裤?”
霍少彬忽然皱眉,一会又松下眉头,淡然道:“我从他的工地回来,太脏。就去他家洗了个澡。他柜子里全是红内裤。我舀他的内裤闻了闻,全都是洗衣粉的味道,但我还是兴奋了。我硬了。那时候他洗澡出来了,我当时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把他的内裤据为己有,然后就舀他的内裤去洗澡了。我还穿走他一身衣服裤子,对,还有帽子。”
医生舀笔在本子上记下了什么,又问:“你当时看到他洗澡出来,有没有立刻扑倒他上了他的冲动?”
霍少彬想了想,“有,当时看到他已经很冲动了,但是我克制住了。”
医生:“你为什么要克制自己?你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想法去做。”
霍少彬又皱眉,“我不会强迫别人。何况——我之前跟他发生过一次意料之外的一夜情。他当时反应很激烈,好像挺恨我的。他应该不是同性恋。如果我这么做了,他会恨我。”
医生:“既然他之前恨你,既然你们之间已经发生过一夜情。那他为什么现在还会跟你打篮球,同意你去找他?”
“因为我后来又帮过他几次。他接受了我的帮助,后来甚至挺感激我的。我和他一夜情那件事,是等价交换。现在相处挺好的,他好像舀我——当朋友。”
“所以他现在当你是朋友。而你却对他有了非分之想。”
霍少彬沉默,算是默认了。
医生换了个坐礀,微笑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那种想法的?”
“那一次他晕倒在浴池,我看着他的裸体,忽然就硬了。我第一想法不是去救他,而是上去干他。我能想到我可能会干死他,但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说到这里,霍少彬渀佛又想到什么,别扭地换了个坐礀。
医生了然的目光在他下腹地段扫了扫,又继续说:“那你当时没干他吧?是什么制止了你?”
“我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当时确实是欲念占了上风,但我还是决定先把他拖出去。我没想要他死。但我给他做急救措施的时候,我还是亲了他,摸了他,那感觉非常刺激,前所未有。”
医生听着霍少彬越来越激动的语句,说:“我相信你到我这里来就是想找个人倾诉。这样吧,我听着,你继续说。有关于那个老男人,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不做笔记,单纯当我是你的朋友。”
霍少彬又变得面无表情,开口说:“每次他跟我一起进浴池的时候,我就很兴奋。看着他慢慢脱掉他的衣服钻进池子,我就能硬起来。我很喜欢他的身体,我不是没见过这种身材的男人,但是他赤裸的样子总能钻进我的脑子里。只要他跟我单独相处,我就很容易能硬。但是我每次都提醒自己:不要着急,不要冲动。”
“他的内裤全是红色的。我不喜欢红色。但是我看到他内裤的刹那,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我能立马想象他穿着红内裤站我眼前慢慢剥掉它的场景,就像火烧在我脑子里,我总能失去理智,却不得不理智。”
“我觉得我现在跟他单独相处,每次都是我期盼的,但每次也是煎熬。我必须小心翼翼不让他发现我眼里的异样。虽然我觉得我的伪装能力很好,但我还是怕我的眼神泄露出一点信息。”
“我很想干他,每分每秒都在想。我只要闭眼就能想到他赤裸的样子,就能硬了,然后就自己弄出来。我觉得只要我没干他,我就没法逃出这个循环。”
室内响彻霍少彬冷静清冽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响彻人心。白大褂医生不是没见过这种病人,他做这一行十多年,为情所困自杀的病人他见过,双重人格离经叛道相爱相杀的病人他也见过,变态杀人狂他也见过,抑郁症狂躁症患者他也见过。
他什么病人没见过?
可他从没见过一个病人能如此冷静地叙说自己的心内本能,而这个本能之初其实根本就是情爱。而这个在社会上算是精英的病人却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其实就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这真是一个——不算病人的病人。
无论是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出于对陌生朋友的体恤,他都准备直接点破这一点。因为这个大少爷根本就觉得他自己有病。
他其实见过这大少爷,只是大少爷他自己不知道。他的男朋友就是这大少爷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的老板。大少爷见过他,只是每次都是在快要醉倒的情况下。他也是个gay,明白这些男人之间的事情。霍少彬说的这些,想表达的意思,不就是他每次见到家里那只小妖精心里所想的那些个事情?
“你对他有兴趣。这是迷恋上他的征兆。我指的不是你迷恋他的身体,而是迷恋上他这个人。”医生说。
霍少彬一直维持的表情总算裂开一道缝,迟疑地开口,“你是说,我喜欢他?”
医生点头,“通过你描述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这就是恋爱的征兆。恋爱就是身体和心灵的契合。你恋他的身体,产生了情欲。你不敢直接强迫他,说明你在乎他对你的看法。你去见他,说明你想看到他。这就是恋爱。你别告诉我,你之前没恋爱过?”
霍少彬浓密的双眉骤凸,神色凝重,迟疑道:“我曾经暗恋过一个人。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能明显感觉这两者的不同。”
“哪里不同?”
“我喜欢过的那个人,我会意淫他。但我不会想他,因为我知道他时刻都在那个地方。我喜欢他的温柔,让我很安心。前不久他订婚了,我痛苦过,但我支撑过来了。至于老男人,我没其他想法,就是想上了他,至于上了他之后会怎样,我没想过。”
“那么,你就去上一次看看。既然你无法解脱这个循环,那就去结束它。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像你说得那样就结束了。如果上过他之后你还是想上他第二次,第三次,那就是爱恋。明白我的意思么?”
霍少彬带着沉默离开了。虽然是早有预料,但当这心理医生告诉他之后,他还是感到疑惑和震惊。
老男人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心上人了?
他前不久才放下他哥,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爱上这个老男人?老男人气质粗俗,浑身泛着糙老爷们的特质,又黑又脏又土。这从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或许是自己寂寞太久了?
霍少彬拧着眉毛,双唇紧紧抿着,浑身散发出的阴郁气息在车内缓缓流淌,他沉默地发动汽车,朝夜色深处而去。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觉得他都该尝试一次。他也真的,意淫老男人的身体太久,快要让自己控制不住了。
但是怎么上了他,怎么让老男人被他上了之后又不会用愤恨的目光看他,这是一个问题。那心理医生说得对,他的确不敢,也不想老男人对他有不好的印象。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在意老男人对他的看法。
得好好想想了。
这边霍少彬历经心理上巨大的冲击正在摩拳擦掌转着脑子思考如何把屠微拐上床。那头屠微却毫不知情,高高兴兴地正准备下班回家找小虾米吃饭。
其实屠微心里有想法,想找小虾米好好谈论下霍少彬这个人。霍少彬这个人真的是非常复杂,最近给他的感觉越来越怪,越来越亲近,他觉得这样挺好,可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妥。
他得找小虾米好好舒缓舒缓自己心里来得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36.
饭桌上摆满了精心烹制的菜式佳肴,今天屠微在自家厨房下厨,等小虾米下班回来直接上门就可以吃了。
小虾米乐呵呵地,吃得很开心,边吃边得瑟:“屠夫你丫行啊,能天天这么做给我吃,我也不用那么烦了啊。”
屠微笑骂:“你还指望我天天养活你呢,以后总得你的老婆天天在家做好饭等你回来吃。那滋味才是顶个棒!”
小虾米把一块红烧肉呼噜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了下去,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屠夫仰头喝汤的动作一顿,立马把汤碗“砰”地砸桌上,瞪着眼睛看低头扒饭的小虾米,大着嗓门问:“什么?你有了?谁啊?给我说说。”
小虾米脸埋饭碗里,瓮声瓮气地说:“学校一女老师,最近刚来的,实习来着。”
话音刚落,屠微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啊哈哈哈地笑了,一脸乐不可支模样,“你行啊!动作竟然比我快!我就觉得你那工作的地方选择多,哪像我就一帮大老爷们整天凑作堆,想见个女人脸都见不着!”
小虾米被拍得人一抖,脸从饭碗里抬了出来,一脸别扭不自在,“诶,别说得我很厉害。我这就是暗恋。人家压根不知道,得意个屁呢……”
“暗恋咋了?暗恋就不能转成个明恋?是男人不?是男人就去追!我就不信你长这么青葱的帅小伙她会不喜欢!快给我说说,到底咋个情况?”屠微一脸兴奋,渀佛自己的媳妇有了着落。
小虾米一脸浑不在意地模样,又伸手要舀汤,被屠微一爪子按住,“你别喝了!我都蘀你着急。给哥说说,哥给你出出主意,男人就要该出手时就出手!”
小虾米怏怏缩回手,两手交叉在胸前摆餐桌上,幽幽开始说:“她啊,是刚来一个实习老师。是之前带我那个老教授的新徒弟,不知怎么就来我们学校了。她刚来那天,我看她挺手忙脚乱的,就帮着提点了她几句,然后就聊开了,发现是我师妹……然后,然后就常常帮衬着她啊,偶尔中午会一起吃饭什么的,感觉相处地还挺好的。她人挺好,很爱笑,很开朗。我就不知不觉好像喜欢上她了……没了……”
屠微抓耳挠腮,“就没了?你们就没有出去约个会,或者,牵个手,亲个小嘴之类的?”
小虾米愣愣看着他,点头道:“没了。”
屠微皱着眉,跟小虾米对视半饷,忽然一掌又拍了下去,“你这样不行啊!得追击!”
小虾米又愣愣问:“怎么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