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竹马——阿笙

唐穆直直的看着他不说话。

在他的目光下，宋禹觉得自己尊严扫地。他明知道他成心跟他发脾气，撇下他不管，他也不打电话，也不愿意说软话，说走就走！倒是他自己心急如焚，折回来找人。

宋禹气得咬牙切齿：“唐穆，你这冷血无情的白眼狼！”

唐穆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良久才说：“宋禹，你怎么这么幼稚？”

“什么？幼稚？！”宋禹脸顿时青了。

“对，幼稚。你非我众目睽睽召告天下我们的关系吗？我一表现出一丁点不情愿，你就发脾气。你觉得这样好么？”

“我召告天下怎么了？是你害怕了你不乐意了你觉得丢脸了是不是？唐穆，你从前都这样，只顾着你自己！”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该这么想吗？是你的言行举止让我不得不这么想！”

“难道我留在你身边还不够证明我的决心吗？”

“那是我逼你留下来的！如果我不逼你，你早就逍遥海外，压根没想过要回来是不是？”

“不是！”

“你放屁！”

“宋禹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我真想走，我随时可以走！”

“嗬！你终于承认你要走了是不是？”

“你无理取闹！”

“我就无理取闹了！觉着我碍着你的眼了是不是？你不是说我幼稚吗？我就是太幼稚才会死死揪着你不放！我就是太幼稚才会以为你也有一丁点在乎我！我就是太幼稚才会相信你已经可以和我走下去！”

唐穆疲倦的阖眼：“我们为什么要为这种事吵？我们折磨的还不够吗？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不离开是因为我在乎你。宋禹，我们都别再相互猜忌了好不好？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是怕你在同事面前难做。我现在除了你一无所有，我还能怕别人说三道四吗？可你不一样啊，如果捅破一切，舆论压力、公司压力、影响到些某商业运作，这些你扛得住吗？就算你扛得住，你无所谓，但我舍不得看你这么累。”唐穆摩挲着他的脸，在他唇下印下一吻：“我不想再失去，真的。”

两人在路边接吻，路灯下的影子拉得老长紧紧贴合，纠缠的你我不分。有人走过，神态各异。也有车鸣喇叭，有人在叫嚣……这个世界，乐以围观、评头论足。

欲望来得惊涛拍岸，相互吸引的身体让人不能自抑的颤栗。宋禹沙哑着嗓子说：“我迟早会死在你手里。”唐穆吻他汗涔涔的额头：“我会给你守坟。”

生理与心理饥渴的让人窒息，撞击出簇簇火花，白火闪顶，强烈的让人无法控制贪婪的欲念。灵魂似乎得到救赎与升华，妙曼的翩翩起舞……

激情过后，相拥而眠。宋禹习惯性的缠着唐穆的腿和腰，鼻子蹭着鼻子，柔情万千的厮磨着。唐穆累得昏昏沉沉，宋禹有锻炼身体的习惯，体能自然比他好许多，他在床上生龙活虎越战越勇，他却不行。最后那几下他几乎累得晕过去。

宋禹轻柔的摩挲着他的背，坏笑：“以后咱们得多做运动，瞧你体力差的。”

唐穆贴在他颈窝处，呢喃：“是你的体力好的不像正常人吧……”

宋禹得意的笑：“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吧？”

“嗯……”

“你不能敷衍了事，认真回答！”

他已经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还想他怎么认真回答？宋禹任性起来，绝对的让人吃不消。

“真的，真的，珍珠都没那么真。”

宋禹笑出声，重重在唐穆唇上啄了一下，慢慢往下啃，身体也明显发生了变化。唐穆目瞪口呆。宋禹有些无辜地瞅着他，“怎么办？”

唐穆叫苦不迭，恼羞成怒：“宋禹！”

宋禹很委屈的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我也没办法，说起来就起来，不受控制……”

唐穆两眼一闭，无力的任由他胡作非为。

或许为了赔罪，宋禹大早就下了两碗面条，还有几碟爽口的小菜。

唐穆换衣服时看到自己脖子上胸前暧昧的痕迹，羞窘的加了条围巾。宋禹抱着手站在门口，“要不今天批你休息？”

唐穆懒得理他，拿了钥匙催促他出门。宋禹很自觉的接过车钥匙开车，到公司停车场，宋禹非要让唐穆亲他一口才放他下车。唐穆无语：“宋禹，你怎么越来越像一小孩了？”

宋禹大言不惭，“小孩待遇比较好。”

“……”不要脸。

宋禹算是捏准了唐穆的软肋，孩子气演得越来越自然逼真，而且乐疲不倦。

上午开部门会议，阿J主持。阿J拥有几乎所有香港的通病，说国语时腔调有种特立独行的怪，而且夹杂着英文。这种会议原本跟唐穆没多大关系，但这次阿J却接而连三向他发难，那种鲜明的针对性，让唐穆有些错愕。

其他人也是一脸莫名。

会议结束后，旁边的同事拉着他去茶水间，问：“你是不是得罪总监了？怎么他一个劲的刁难你？”

唐穆一脸无奈：“我几乎没有单独跟他相处过。”

“这倒也是，而且你也不是那种会与人结怨的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那总监不待见倒是真的。咱民不能跟官斗，你自个儿小心点，别出错，免得让他抓到把柄。”

唐穆有些感动，也不由检讨自己。同事这么久，他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清楚，平时聊个天，也多数是敷衍。他第一次真诚向眼前这个清秀的男生道谢。那男生脸色发红的抓了抓头发，“你不要那么客气，咱是同事，又是邻桌……”

唐穆要是定神认真的看着一个人时是很迷人的。即使是男人也会感叹造物者的偏心。

阿J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同事一看到他，招呼了一声就溜了。唐穆端着马克杯向他示意，“喝点什么？”

阿J直接冲了一杯咖啡，斜着身子倚在玻璃台前打量着唐穆，说：“你是直的吧？”

唐穆一怔，抬眼与他对视。

“既然是直的，干嘛要缠着别人不放？”

唐穆忡怔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然后含笑的回望他说：“你好像挺愤愤不平的。劝你一句，不要肖想别人的东西。捏死你，我还是有把握的。”

唐穆轻轻的说着，嘴角甚至还含着温和的笑意，但吐字出来的煞气和专横让人不寒而栗。

阿J没想到平时温温和和的一个人能迸发出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心里有一丝惧意，更多的是恼怒：“就凭你一个废弃的太子爷？”

“难道你没听过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如果没听过，你大可以试一试。”

“你威胁我？”

“唔，是啊。”唐穆微笑着拍拍他的肩，“黑咖啡太苦伤胃，换换口味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几天，阿J虽然没给他好脸色，但也没故意找他麻烦。但因为阿J这件事，唐穆也开始考虑另一件事情。

第25章

周末难得两人都休息。一觉睡到大中午，然后将多余哄骗到宠物医院做结扎。多余嚎得跟死了亲爹似的，狗太监给他的打击太大，导致他一天都恹恹的，不吃不喝也不理人。唐穆暗自着急，宋禹则没事人似的对唐穆说：“人太监从真男人割成了半阳人都要花上个十天半个月来吊唁呢，还不许人多余多愁善感一会？没事的，过两天他肯定又活蹦乱跳。”

唐穆只好让它自个儿在哪忧伤，为了补偿，他特地为他炸了一大盆小黄鱼，香喷喷的。

宋禹斜眼觑他：“你跟那黄医生挺熟的嘛，他一看到你，笑得一脸摺子，像朵菊花似的。”

唐穆对他的比喻不以为意，“你就不能省点心吗？人家笑人家的，怎么又碍你事了？”

“他想勾搭我男人还不关我事？”宋禹怪叫。

“什么叫勾搭你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勾搭了？你心眼真多。”

“他笑得那么贱，不是勾引是什么？”宋禹强词夺理。

“你成天想什么呢？人是直的！”

“他是直的，你也是直的，属性相吸，更容易出事。”

“宋禹，我觉得你是故意找揸，想吵架是吧？”

“哪能啊？”宋禹贱兮兮的扑上去，“斗嘴有助于感情升华，你不要那么没情趣好吧？”

擦！去他妈的情趣！

两人在沙发上地毯上打滚了一会，唐穆钳住宋禹到底使坏的手，正色说：“宋禹，跟你商量件事。”

宋禹不死心的乱蹭，“嗯？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想辞职。”

宋禹神色立马就沉了下去，从他身上爬起来，拧着眉：“为什么？”

“我想出国一趟把爸妈接回来。”

“可以休假。”

眼看着宋禹又要钻牛角尖，唐穆拉他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我一直呆在公司不见得就好。阿J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说实话，跟你在一块我很难控制不对你做越逾的事，想必你也是一样。阿J可以看出，难不保其他人就看不出。我离开昊宏，是最好的选择。况且我对那份工作也不大热忱，你也知道我的专业是操盘。”

宋禹陷入了沉思，似乎十分的矛盾。良久，才闷闷的说：“你不都决定了吗？还来问我作什么？”

唐穆将头枕在他肩上：“你是我爱人，不问你问准？”

他说的是爱人，而不是老板。宋禹胸口那口郁气顿时去了大半。

对于唐穆的辞职阿J有点惊诧。但心里面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所以层层上去，手续不消半天就交接好了。没有上司下属的局限，唐穆大方进出宋禹的办公室，偶尔心血来潮会做些点心拿去公司。唐穆闲置下来，也没急着找工作，他打算调整一下状态就出国把父母接回国内，毕竟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俩老人生活肯定不习惯。他为出国做准备，宋禹忙得昼夜不分，出发前一晚，宋禹也收拾起一个行李箱，唐穆惊讶：“你要出差？怎么没听你提过？”

宋禹埋头把收拾出来的衣服装进行礼箱：“我跟你一块去。”

唐穆愣了愣：“这……”

宋禹站起来正色说：“你爸妈这关肯定得过。我不想坐以待毙，如果他们不同意就磨到他们同意，反正未来日子长得很，我就不相信他们儿子变成槽老头子没人要时他们还不肯让步。”

“……”什么叫变成槽老头没人要？

于是第二天，两人飞英国。

前来接机的是丁萧和郭小尧，两人俨然已是英国绅士，无论是衣着还是其它，都沾上了浓重的英伦范。果然是在资本主义国家浸泡过的人。

他们在英国已经生活了五年，英籍华裔，生活工作已基本在这边固定下来。当年他们闹得不欢而散，丁萧在国内放纵了两年，后来跟唐穆取得联系之后，远渡重洋。前半年他和唐穆作伴，后来唐穆遇到了玖久，丁萧离开回到了他曾呆过几年的英国。丁萧不是一个清心寡欲，坚韧执拗的人，他内心脆弱，害怕孤单，他享受热闹，所以在英国有着许多可供玩乐的朋友。在那边他交了一个男朋友，据说那人的家族在英国有不小的爵位。丁萧独身在英国时，生活是波澜壮阔的，夜夜笙笙。他的英国男友有着到骨子里的浪漫气息，绝对的享乐主义极致的推崇者。丁萧跟着他醉生梦死的过，直到郭小安找到他。

唐穆和丁萧是所有朋友中维持最久，也是最亲近的。对于丁萧来说，唐穆黑暗前最后一点光亮，他曾那么热烈的想要靠近，试图抓住，可最后还是失败了。他不知道自己对唐穆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没有情欲，却莫名依赖。也或许在唐穆身上他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没有人会厌恶自己，无论从前还是未来。

丁萧穿着粗呢大衣，下身是漂染的牛仔裤牛皮短靴。微笑着与唐穆拥抱，却冷淡且敷衍地跟宋禹握了一下手。然后拉着唐穆走在前面。郭小安无奈的耸肩苦笑，对宋禹说：“他对你的敌意挺重。你别见怪，在他心里唐穆可比谁都重要的多。”

宋禹对丁萧也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也装不出笑脸一派和气，“理解。”

原来丁萧想让唐穆住他们那里，但宋禹一口回拒，说是来办事的，又不是游玩，最多停留两三天，住酒店方便点。

丁萧很失望，愤愤的瞪了宋禹一眼，满心不忿。唐穆哭笑不得。

稍作休息，丁萧驱车送他们去疗养中心。唐穆给父亲户头里的钱足够让他接受很好的治疗与疗养环境。再加上有母亲作陪，倒也不十分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第26章

疗养中心有独幢带着花园的小洋楼，通常几个病友住一间，共同使用厨房与花园。但丁萧明显下足了功夫，争取到了一间，让两老居住。

唐穆从栏栅外看到老爷子正坐在花园里晒太阳，手边放着一本中文刊物。唐穆叫了声‘爸’，老爷猛得抬起头四处张望，看到唐穆时眼底明显有惊喜的，但一看到唐穆身后的宋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宋禹也叫了一声‘姑丈’。老爷子将刊物拂在地上，一语不发，转身进屋。唐妈闻声出来，一看到半年多未见的儿子，顿时泪眼婆娑。

一行人进了屋，唐妈把烤好的糕点拿出来，招呼大家吃。丁萧很讨唐妈欢心，把唐妈逗得破涕为笑。只有唐爸始终板着一张脸，坐在另一边，一言不发。

宋禹虽然面带微笑，但唐穆可以感觉到他挺难受的。唐穆将手叠放在他手背上，紧紧握住，十指交叉，“要不要先回酒店？”

宋禹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我能行，别担心。”

这一切都落入了唐妈的眼里。刚收起的泪意，眼眶又有一些发潮的迹象。

唐穆走过去跟老爷子坐在一起，斟酌了小半会才开口：“爸，我们来是想接你们二老回去，医生说你的病情已经稳定，只要留心休养，回到国内也是一样的。”

“我们？那个我们？”老爷子目光如炬，怒道。

唐穆往宋禹哪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爸，你能不能别这样？宋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我要怎么对他才公平？放鞭炮欢迎？说我唐建国的儿子搞了个男媳妇，而且还是表亲？”

“宋家是外婆那边的外亲，你明明知道，您为什么非要这么不饶人呢？”

老爷子死瞪着他不说话。

唐穆叹了口气，也不敢逼得太紧，来日方长吧。

“行，爸，咱们先不谈这事。回国的事……”

“我不会回去！添堵！”说完不给唐穆说话的机会，往床上一躺，闭上眼。

丁萧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伯父确实不想回去，就别勉强他了。这里医疗环境不错，也适合休养，舟车劳顿的对伯父的身体也不大好。”

唐穆了解自家老爷子的犟脾气，说一是一，顽固得不可理喻。再劝下来也是徒劳无功。

唐妈出来打圆场：“老头子挺喜欢这儿的，这些天跟隔壁的病友叨唠着学英语，兴致高着呢，现在让他走，当然不乐意。”

唐妈这么一说，老爷子立马瞪圆了一双眼：“老太婆胡说八道什么呢！”

一行人待到下午才走，唐妈将他们送出门，单独叫住了唐穆跟宋禹：“老头子性子就是拗，其实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得很开了。如果是换作以前，肯定撸袖子动手了。说实话，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按照正常的顺序结婚生子安享天年？但这些年拆也拆也，打也打了，骂得也不少，但还是拗不过来，想必这就是命吧，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也就认了。老头子那边我会试着做工作，你们安心工作，不要太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