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湿又凉。
叹了一口气,萧白风用指腹轻轻抚摸着被咬破的嘴唇。
“你何苦呢?”
林典睁开眼睛,朦胧中,他看见萧白风脸上还未褪却的情潮和无奈的苦笑。
“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失败……”萧白风用手将林典额前散乱的头发拨到他的脑后,“真的……这么
不愿意吗?你看你,流血了呢。”
过于温柔的声音抚平了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林典将额头靠在萧白风的胳膊上来回地摩蹭着。
“我怕我停不了手了。”叹息似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林典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那就别停……”脸上有些发烧,但林典还是开了口,“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为你还是不太愿意……”
林典用手遮着脸,轻声地说:“那就别让我有不愿意的机会和借口吧。”
萧白风笑了起来:“有时候,我还真弄不清你在想些什么。”
“那就不要多想,即便告诉你,那也不一定会是我的真心话。”林典也笑出声来。
“你是吃定了我吧。”
“吃定?那也是你自己愿意。”
“这才像你!”萧白风笑着,低头吻上了林典的唇。温柔而缠绵,全心全意地追逐吸吮着那还在躲藏
的软舌,将之纳入自己的控制,恣意地爱抚和欺侮。
两颗心跳在一处,已分不清谁是谁的,只有无序的喘息和将二人包裹住的红晕,在只有二人的世界里
。
18.
手指悄悄地潜入臀缝中,林典身体一僵,清俊的脸上飞红一片。
「刚刚很疼吧。」轻轻地揉着那里,萧白风微哑着嗓子问。
林典垂下眼帘,扭过头不去看他,只将红透的耳根和侧颈送到了萧白风的眼前。
刚以为林典不会回答,却听见略有些羞涩的声音轻微地传过来:「没、没有以前受过的伤疼。」
真是的。萧白风笑了起来,将林典放在了枕头上。林典只是躲避着萧白风的凝注,再次咬住了下唇。
「你啊,总是这么逞强。」萧白风用食指撬开了林典的嘴,「别再咬自己,疼得厉害的时候,就咬着
我的手吧。」
林典将萧白风的食指含入口中,一双湿润的黑眼睛将他的影子清晰地映照出来。
直视着林典的眼睛,萧白风再次将自己慎重地、缓缓地刺入那个柔软却紧窒的领地。
……
林典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穿透了薄薄的纱帐照在他的后背上。身体上传来的钝痛感时刻提
醒着昨夜自己沉沦的事实。知道时间不早,应该起来,可是他就是贪恋着紧贴着的肌肤上传来的窝心
温度,怎么也不想离开。
赤裸的腰被那个人的手紧紧环着,双腿也被那个人的腿紧紧勾着,好像守护着自己的所有物般,坚定
而固执。
林典的视线从下而上扫过线条有力的光洁下巴,略薄却不会显得无情的嘴唇,直挺的鼻尖,闭合着的
眼睛,修长浓黑的眉毛,直到干净的额线。林典不得不承认,萧白风是个很俊的男人,也是个非常吸
引人的男人。这个男人却偏偏将心思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偷偷将手爬上男人的唇,和强硬的躯体
不同,那里十分的柔软。
真是奇妙,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怎么可以那么亲密地楔合在一起?那些放纵的情绪和几欲将
人焚毁的热情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有些惊惶不安。那些就如同沾了蜜的毒药,明明知道会将自
己越拉越深,却让人成瘾般地无法舍弃。他有些不敢想像,一旦自己变成了那样,未来的日子将会如
何。
萧白风动了动,林典心里一惊,立刻闭上了眼睛装睡,但那颤动不已的睫毛却泄露了他此刻心里的动
摇。
萧白风没有将他戳穿。看起来冷漠又傲慢的林典其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将自己的情感完全封闭只
是他的求生之道。一直注视着他的自己如何能不知道。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但萧白风知道,林典
的心未必如同身体一样可以完全接受自己。
如此敏感却又守卫严固的小情人呐!萧白风看着那张过于俊秀的脸无声地笑了起来。没关系,反正自
己还有的是时间,就好好地将他放在身边,放在眼前,一点一点地将他的硬壳敲碎了吧。
被林典枕着的手臂因为血行不畅而酸麻,但萧白风并不打算将手抽出来,可以共同迎接清爽的早晨是
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或许这并非是林典的梦想,但是萧白风愿意,他想看着一向冷淡的、慎重的、戒
心十足的林典除去戒备乖乖躺在怀里的模样。昨夜那么狂放,现在的林典有着与昨天截然不同的样貌
。可是无论是将他拒之门外的冷漠,还是低泣着搂紧自己的软弱,他的每一面都是如此地吸引着他。
萧白风轻轻在林典的眼皮上烙下了一吻。
林典立刻睁开了眼睛。如同萧白风所想,白皙的皮肤再次染上了明媚的色彩。
「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要起身了。」看着林典的眼睛,萧白风温柔地说。
林典含混地应了声,抬起头让萧白风将手臂撤出。刚准备起来,却皱着眉头低吟了一声。
「还在痛吗?」萧白风立刻伸手在他的腰际按摩了两下,却被林典用手打开。
「没有事。」温和却又疏离的口吻。
果然如此。萧白风无声地叹息着,看着昨夜刚刚到手的爱人掀开锦被披衣下床。看着美人穿衣果然风
情无限!萧白风将双手放在脑后,一脸笑容地看着林典手脚麻利地穿戴整齐。
「不来帮我吗?」萧白风看着林典的背影问。
「你自己不会穿吗?」林典将佩剑结入腰间,随手挽着发髻。
「可是如果有人帮我穿,我会更开心的。」萧白风的声音变得有些轻佻,「说不定又会不想起了。」
林典面上红了一下,对萧白风说:「那你就躺着吧,睡到死也没关系。」
「如果要睡到死……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你才行!」萧白风翻过身,双目盯着林典的后背,「不是有句
俗语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我萧白风自诩人才不差,怎么着也要做个风流鬼才不枉此生啊
。」
林典没理他。
「林典?小典典?小林子?」甜的腻人的呼喊从那个明显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男人口中不断地冒出来,
让林典一阵火大。突然转过身,腰间长剑已经出鞘,迅疾将散落在桌边的长衫挑起扔到萧白风的脸上
。
「你再满口胡言,以后就别再碰我!」
既然这么说,那他们还有无限的以后了!萧白风忍不住咧开了嘴。
刚穿戴好,门口突然传来急急地叩门声。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
「怎么了?」林典打开门,萧白风正在系着领口的衣带。
萧白风的贴身侍卫看见是林典开的门,怔了一下。
「什么事这么慌张?」萧白风一面理着袖口一面踱出来。
「王爷!皇上不大好了!宫里传话,让您快点去!」
一听此话,萧白风和林典对视了一下,立刻抓着林典的手腕,将他拖出王府。
19.
赶到宫里时,萧衍城正坐在皇帝的身边哭。林典看着双目红肿的萧衍城,正想举步过去,却被萧白风
拉住。
「别去!在这里守着。」
「可是……」林典看着萧衍城,眼中满是不舍。
「听我的,别过去!」萧白风拍了拍林典的手背,林典垂下眼,点了点头。
皇帝的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看着萧白风,以目光要求他过去。萧白风跪在床上,轻轻将父
亲的手握住。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照顾五弟。」
萧白风看见,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然后他的视线越过了萧白风的肩膀,看向了站在一边的
林典。
萧白风迟疑片刻,问父亲道:「父亲,您是要他过来吗?」
皇帝微微!首。
于是萧白风将林典拉到床前。
「父皇,您还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皇帝伸出了手,萧白风立刻将林典的手放在了上面。
有些浑浊的双目失去了以往犀利睿智的光芒,凝视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林典看
着他,往日的仇恨却找不到了方向。眼前的老人已经油尽灯枯,最终也没能与母亲白首到老的他其实
也有些可怜。和他相比,早早结束了自己生命的父亲说不定还要幸福些。
「我……」林典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会去跟我父亲说……让他原谅你和我母亲……」还想说什么
,话却哽在喉间吐不出来。
皇帝脸上有欣喜的表情,看得出来,林典的话让他很高兴。萧白风感激地看了林典一眼。
皇帝将另一只手伸出,萧白风立刻握住,然后皇帝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处,牢牢地握住。
林典惊讶地看着皇帝的举动,未能明白他的意思。萧白风却哽咽了起来。他看了看站在床边的多宝公
公。老太监双目含泪点了点头。就是说,自己和林典的未来已经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和祝福了吧……
「父皇您请放心!」萧白风哽着声向父亲做出承诺,「林典和衍城,我会照顾他们一生一世,让他们
幸福、快乐。」
皇帝微笑着,阖上了眼,松开了手。
景和二十五年,皇帝崩。萧白风即位,改年号为大正。
天色将幕,萧白风走在长长的甬道之上。身穿着龙袍,头戴着冠冕,夕阳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拉在青色
的石道上,看起来有几分落寞,几分孤独。
林典就跟在他的身后。太监服已经换成了三品侍卫官服。登基的那天,萧白风告诉林典,他不再想让
影卫过着影子一样的生活,他也不再需要影卫的存在,于是正式将影卫编制成都廷卫,负责皇宫的守
卫和各府州的信息传递。林典成为了第一任的都廷卫长,也第一次在阳光下出现在了众臣的面前。
谜一样存在着的影卫会有一天曝露在阳光之下,这让众朝臣们都大吃了一惊,而当发现这个铁手铁血
的军团首领竟然是个弱冠的年轻人时,更加让他们觉得意外。只是有些眼尖的大臣在看到他们的新帝
看着林典卫那种特别温柔的眼神时,心里大大敲起了警钟。
魏若谷认出了林典,那个曾经在贤王府将自己拦下,声称可以帮助他的年轻太监,原来竟然是影卫的
首领……魏若谷不由得老汗淋漓。他记得那个青年,温和的声音,干净的容貌,一脸无害的笑容,却
有一双寒澈入骨的眼睛。
他不禁想起先帝跟他说过的如同遗言的叮咛,魏若谷再次仔细地打量守在新帝身边,沉默寡言的青年
。突然福至心灵,有些明白了先帝的意思。
若真是这样,萧氏的王朝莫非就要毁在萧白风的手里了?魏若谷的心怦怦乱跳,冷汗湿透了后背的中
衣。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先帝啊,您真是出了一道大大的难题给老臣啊!魏若谷看
着萧白风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悲哀。
朝堂之外的阳光很明媚,只是魏若谷知道,暗涌着的浪潮已经不远矣。
行至芳菲殿前,林典被一抹黄色的身影吸引住了视线。萧衍城躲在殿墙的一角,正探头向自己这边张
望。看见他,林典平静的表情起了一丝涟漪。这个同样流着母亲血液的孩子现在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
的亲人了。心里涌起的阵阵暖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笑容。
收到林典望过来的视线,知道自己已被发觉。萧衍城吐了吐舌头,将身体站直从隐身的墙角走了出来
。
「福王殿下,今天没课业吗?」林典见了礼,放低了声音问。
「嗯!」萧衍城黑白分明的灵动眸子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萧白风,也压低了声音对林典说,「今天老师
身体不适,告了假。我想有些日子没见到皇兄了,所以绕过来瞧瞧。」说着,偷着眼望了望林典,脸
上微红道,「也顺便来看看典卫哥哥。」
一声哥哥叫得林典通体舒泰,脸上的表情柔得能化出水来。
「多谢殿下能想着下官。以后抽了空,下官可否去殿下那里走动走动?」
萧衍城闻言大喜,将林典的胳膊抱住了连声道好。
「皇兄国事繁冗,宫里又没几个可以和我说说闲话的。典卫哥哥若是能常来看我,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
正高兴得满脸发光,萧衍城的手突然被人拉开,举目一看,正是适才走在前面又折返而回的萧白风。
「衍城,你怎么说也是个亲王,行止怎么可以这么轻佻!」板着脸训着萧衍城,萧白风过于露骨地将
林典拉入了怀中,「林典是朕的都廷卫,正三品的大臣,哪里有时间去你那里闲逛!有这些闲暇,去
随老师多念几本书,多学一些道理才是正事!」
萧衍城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皇兄当了皇帝之后,连口气都变得霸道许多,一点不如以前对自己温和可
亲了。
「是臣要去找福王殿下玩的,陛下您又何必生气。」轻轻将萧白风推开,林典站在了萧衍城的身边,
「若是觉得臣领了三品的傣禄不够资格,您大可不必封我这么高的官儿,各处都得万分的小心着,臣
做着还真是不习惯呢!」
好像开玩笑随口一说的话,但是萧白风就是知道林典在说认真的。
「朕也没说你不可以去找他……」摸了摸鼻子,萧白风挪到林典的另一边,再次将龙爪搭上了他的肩
头,「朕只是怕你太累了。」
「若是体恤臣下,不如让臣和玄武换换班,不要这么十二个时辰晨昏不分地跟着您。」时机正好,林
典立刻提出了盘旋已久的要求。
「可是朕想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随时能看得见爱卿你啊!」
啊,这么低声下气温言和声地讨好着别人的会是我那位皇兄吗?萧衍城打了个寒战,甩掉一身鸡皮疙
瘩之后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林典恨恨踩了踩萧白风的脚,脸上却还是一脸的淡定。
「陛下您在说哪里话啊,是不放心玄武的实力吗?他可一点不在臣之下呢!」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瞪
着萧白风,大有若是穿帮绝不饶他的气势。
萧白风干咳了一声说容朕想想,于是拉着林典就要走。
萧衍城对着林典的后背挥了挥手,大声地喊道:「典卫哥哥,有空一定要来看我啊!」然后放下手,
一脸的困惑。
「典卫怎么跟皇兄的感情那么好了?」一路疑惑着,萧衍城转身向来路走去,「不过典卫笑起来可真
是漂亮啊!」也不管自己对林典的评价若被他听到是否会气结,萧衍城一路走一路开心地笑,「比我
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美呢!等我行了冠礼,若是还没找到比典卫美的美人儿,不如就跟皇兄将他要过
来吧!」过于单纯的萧衍城根本没有去考虑林典是否会答应,心里已经擅自决定了自己的将来。
20.
刚进了宫,前脚还没踏进宫门,就被从里面出来的人抓了个正着。
「殿下!殿下!您这是上哪儿去了,让老臣一通好找啊!」须发皆白的老臣擦拭着额角的汗,气喘吁
吁地将萧衍城迎进了宫门。
「老师,有什么急事吗?您今天应该告假了吧,怎么现在又到宫里头来了?」有些莫名其妙地被年已
老甲的老人拉着走,萧衍城问教授自己国学的老师太傅徐怀望。
「是,有急事!」徐老将萧衍城拉入了内殿,萧衍城举目一望,殿内已经坐了四五人都在等他。
「魏老师也在?」萧衍城有些惊讶地看着本是萧白风专属的太傅魏若谷,「您怎么也有空到我这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