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杂志上这几天不用看也知道曲越占足了版面,本来演唱会就够他上个几天头版头条的了,这轰动的消息一出,更是把别的明星挤到了边边角里。
演唱会成为曲越最后的绝唱,许多人都为没能亲临现场观看而扼腕叹息,于是“十年同行”的DVD尚未发行就得到大批粉丝的疯狂追捧。
有资深媒体人表示,曲越这颗巨星的陨落,将给整个华语乐坛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更有可能使“天王”级别的歌手不可避免地出现一段时间的空窗期。
不过无论外面如何翻天覆地、血雨腥风庄稼都不关心,照顾曲越才是他的工作,应付媒体那是董爱卿的专长。
扭转把手,推门而入,一瞬间满室芬芳扑面而来。灿烂的阳光通过薄薄的窗帘透进房内,将窗边的各色鲜花照射的异常娇艳。
这几天送花的人特别多,歌迷的、艺人的、媒体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直将曲越的病房装饰成了一座花的海洋。
曲越前两天刚刚动完手术,现在正是恢复期,要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开口说话,他穷极无聊之下,只好叫庄稼给他带几本书让他打发时间,但不知是不是庄稼给他带的书更加无聊,每每看不到一半他就会挨不住睡着。
就像现在,他闭着双眼靠坐在床头,腿上盖着一本倒扣的硬皮书,暖暖的微风吹过他的发梢,睡得俨然香甜。
庄稼几步走到病床前,看到他的样子又微微放轻了动作。
没法儿,他只好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安静地等待对方醒来。
曲越睡着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十分柔和的感觉,倒不是说他醒来时多冷酷,只是他一向不容易和别人亲近,久了难免留下难以相处的印象,特别是他不苟言笑的时候,被他看上一眼都要打几个哆嗦。
“他啊,醒了是大灰狼,睡着是小白兔!”有幸目睹曲越睡颜的董爱卿曾这样调侃道。
会吗?庄稼不知道他为什么感触这么深,但他觉得曲越很好啊,不管是睡着还是醒来,一举一动都惹人喜爱。
他把他的想法告诉董爱卿,对方痛心疾首地指着他说他是色迷心窍了,就算曲越把他卖了他都会跟他说谢谢还要帮着他数钱那种。
也没什么不好,他就是愿意被曲越卖,只要他高兴。
董爱卿摇头叹息:“商之纣王,周之幽王,你搁古代就是一耽于美色的昏君,好好看着你的美人,你一个失去判断力就够了,千万别让他再祸害别人了!”
董哥这一定是缺爱了,口气这样泛酸。也难怪,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成家,听曲越说他准备娶他的工作为妻一辈子打光棍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孤家寡人,总是会嫉妒他们这些有家室的。任董爱卿在耳边唠唠叨叨个没完,庄稼自顾有自地这样想着。
反正也没事做,曲越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他开始细细观察起曲越的五官来。
他发现曲越的眼线很长,微微上翘,睫毛也是又浓又密型的,小刷子一样。睁开的时候,勾啊勾啊就把人勾走了,庄稼回忆着它们平常的样子,觉着它们睁开时杀伤力更大些。
视线往下,曲越的鼻子高挺细窄,倒是有些像外国人的鼻子。
仔细看看其实他的五官都挺深邃的,皮肤也要较一般人的白,曲越都不怎么提起他的父母,搞不好真的有外国血统也说一定。
再往下,曲越的唇纹很少,含在嘴里的时候又滑又软,庄稼盯着那个淡粉色的部位有些微微愣神,看着看着脑子里不自控地就开始回想起它的触感柔软度什么的了。
打住!意识到自己越想越岔,越想越猥琐,庄稼立马别开头冷静冷静。
冷静没几分钟,又被那微微张开着的唇吸引住全部心神,呼吸一点点混乱,整个人慢慢就着魔一般地覆了上去。
舔了舔淡色的唇,果然是香软顺滑,让人有种吞进肚里的冲动。
他动作这样大,曲越怎么可能不醒。
甫睁开眼,他起初一愣,发现自己被偷袭后,又微微上扬了嘴角,开始更猛烈地反击。
勾住庄稼的腰,将他拖上床,牙齿轻轻啃咬着对方的舌头和嘴唇,交换着彼此的唾液,舌尖舔过口腔的每个角落,气息一点点火热起来。
感到对方的手开始从后面伸进他衣服里,庄稼在情势一发不可收拾前抵着曲越的胸口把他推开。
“就到这里,你别乱来!”一把扣住曲越的手把它从衣服里拿出来。
曲越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看着庄稼,意思相当明确——明明是你先开始的!
庄稼自知理亏,亲了亲他说:“这儿是医院,再怎么样也得回去……啊。”
曲越瞟了瞟关得很好的房门,再看了看庄稼。
“就算锁门还是会有人进来的,那位肖医生不是每过四个小时就会来查房吗?这会儿时间快到了吧。”
曲越瞥了瞥嘴,拿过床头的纸和笔写了几个大字递给庄稼。
——我要出院!
“董哥已经帮你去问了,医生说能出院才可以出院,不然你就得乖乖待着。”这点上庄稼绝不让步。
曲越闻言泄气地躺回床上,咬着唇满脸的不甘愿。
庄稼就当没看见:“对了,董哥说等会儿有个好消息跟你说,不知道是什么,我问他他不告诉我,真是小气。”
打开带来保暖壶,里面是他大早起来煮的鱼汤,奶白奶白的,里面还放了些嫩豆腐。
他盛出来一碗,勺子伸到曲越嘴边一口口的喂他,边喂边说:“毛球这几天你不在很老实,也不会再对它的伙食挑三拣四了,我觉得你平时的教育方法有问题,交到我手上它跟变了只狗似的,说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昨天啊我……”
他说着一些日常的琐事,一碗鱼汤慢慢悠悠喂了半个小时。
“你的镜子我每天都会帮你擦擦,可亮堂了,一点灰尘都不落,不过……”他手指轻轻抚着曲越脖子上一圈圈的纱布,眼里有些心疼地说:“你不在,我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挺害怕的,我也想你早点回去。”
抬手,缓缓覆上庄稼的手,再把它扯到自己唇边轻吻,一双眼笑得勾魂摄魄的,庄稼咽了咽口水,觉得这该不是曲越的新招吧,想让他忍不住反扑他什么的。
“唉!真是,非礼勿视!”董爱卿有些后悔自己没敲门就进来了,可退回去又晚了。
走他后面的肖晓七纳闷地停在那里:“干嘛?你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曲越和庄稼的关系,这几天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那样明晃晃的秀恩爱,只有庄稼自己觉得伪装得很好,其实简直嚣张的一塌糊涂!
庄稼见有人进来了,连忙把手缩了回来,听到俩人的话整张脸轰地就熟了。
曲越冷冷盯着两个不速之客,懊恼于被打断的亲密时间。
董爱卿这几年防寒工作做得很好,在这样的视线下穿行一点没影响:“瞪什么啊?你又没在门口放免打扰的牌子。”
肖晓七抽出床头的病床卡头也不抬地说:“这是医院不是酒店,请自重。”
“曲越,跟你说个好消息,今年的亚洲流行音乐金曲奖颁奖典礼,虽然具体的奖项不知道,但肯定是有奖的,而且会是个大奖。”这个消息还是王赛金从饭桌上某个喝得神志不清的评委那里得知的,虽然曲越得奖是必然,但听对方意思今年或许会有些不一样。
曲越听了也不见多少高兴,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不想出席。
他的嗓子最起码还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开口,可颁奖典礼却在一周后,到时候难道让他用手语说获奖感言吗?
“这……”
肖晓七闲闲插上一句:“搞不好这就是你人生最好一场音乐颁奖礼,不亲自去当心后悔。不能说话让别人代你说不就好了,你这样别人会以为你一蹶不振的。”
曲越再好修养也忍不住想拿碗砸他,这张嘴真是毒的人神共愤。
“肖医生说得有理!”董爱卿点头附和。
——你替我说吗?
曲越举到肖晓七面前问他。
肖晓七不冷不热地笑了笑:“这种事我一个跟你没啥交情的人不好出面,演唱会上说得那么好,说什么要患难与共,你找你老婆去!”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庄稼,看得庄稼冷汗都下来了。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们怎么……”知道的?
肖晓七一声嗤笑:“你还真把人都当瞎子了?”
董爱卿道:“也行,怎么样庄稼,配合一下?你都肯穿女装了,这上台发表感言什么的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庄稼想了会儿,十分认真地道:“我不是他老婆。”
曲越眼神一暗,其余两个人也具是一怔,心想这小子还在死撑什么?
只听他立刻又补上一句:“他是我媳妇儿。”他看向曲越。
曲越听了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还以为庄稼在外人面前不想承认他们的关系呢,称呼如何他不关心,反正到底谁是谁的媳妇儿,他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于是董爱卿和肖晓七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下肖晓七真是要笑了,还是那种“原来如此”的诡笑:“曲越,看不出你啊!你当年三年男校打遍天下无敌手没让一个人得逞,竟然栽在这么个小子手上了?!”
董爱卿干咳一声:“这……不管如何,你这是答应了吧?那个……咳,我回去写份稿子,你照着上面背背,背熟了就没问题了。咳,还有,要注意身体啊……我是指曲越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曲越竟然是……??董大经纪人真是心情复杂,不知是该拍手叫好呢还是默默扭头当什么也不知道。
庄稼自此除了每日为曲越煲汤又多了一项任务——背书!
天知道他多少年没这样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背过书了,但是因为这是曲越的得奖感言,他代表的是曲越,所以他是拿出废寝忘食的功夫在用功的,比曲越本人还要紧张的样子。
曲越在颁奖典礼举行的前一天总算得到许可出了院,回到久违的曲家堡。
与爱宠重逢、置身满屋子心爱的收藏中,就算还不能说话,也让他的心情好了不止一点。
还有就是……他总算能和庄稼睡一床了,这点尤为重要!
——明天会有很多人,你怕不怕?
曲越又回到了拿手机作为交流工具的那段时光。
庄稼摇摇头,笑着说:“不怕。你不能说话,我就代替你说话;你没有声音,我就是你的声音,想着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就不怕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甜言蜜语曲越很受用,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他就将庄稼扑倒在床上。
耳鬓厮磨着,四肢交缠,将爱意化作最炙热的喘息呻吟。
虽然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庄稼丝毫没有阻止曲越将他拆吃入腹的行为。
其实他也憋很久了。
看样子,以后这家法的惩罚力度还要酌情考虑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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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届亚洲流行音乐金曲奖颁奖典礼,曲越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最佳国语男歌手奖、最佳作曲奖、最受欢迎男歌手奖、最佳创作歌手奖、年度十大专辑奖、还有份量最重的——亚洲地区最杰出艺人终身成就奖。
那届的颁奖典礼几乎成了曲越一人的独角戏,奖杯拿到手软,上台上到腿软,不给别人任何机会,颁奖嘉宾到最后都开玩笑说:怎么又是你啊?
但曲越的得奖,却是实至名归的。
还值得一提的是,现场直播的颁奖典礼上,站在曲越身边与他一同上台领奖的年轻男子。
与曲越极其相似的铁灰色西装配上黑色衬衫,将那张年轻的脸衬得十分稳重,但当他说获奖感言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地上翘,眼睛也是圆溜溜地一眨一眨,顷刻便又有几分年轻人的俏皮可爱。
曲越在他说话的时候都会站在他身边稍后的位置,视线片刻不离地看着他的侧脸,脸上始终挂着闪瞎人眼的温柔微笑,结束之后又会揽着他的肩哥俩好的一起下台,整场下来笑都没停过。
所以就算他把同一篇获奖感言来回来回地背六遍,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掌声依旧热烈万分。
曲越将奖杯高高地举起,无名指上的银戒闪着幸福的微光,他侧目与那年轻人相视而笑,周围的空气都染上粉红色一样。只见他对着那年轻人似乎说了什么,口唇开阖着,那年轻人的脸颊瞬间就透出淡淡薄红,接着极快速地回了他几个字,隐约看出是同样的嘴型。
整场颁奖礼,六次上下台,如果有人细心留意,就会发现那年轻人脖子上面挂着的红绳,绳子上串着一枚戒指,与曲越那枚一摸一样的款式。
有时候爱情很简单,幸福也很简单,不过是人一对影一双,如此而已。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