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掌门大人严格遵循“春捂秋冻”的老话,生怕一向吊儿郎当的陈小公鸡一不留神感冒了。
两人的幸福甜蜜同居生活,算算已经两个多月了,陈初小同志让窦聿施给调养的长了十斤有余。每次
窦聿施摸着那日渐隐没下去的肋骨和不再浮突的胯骨,都得意的不行,成就感爆棚。相比之下,陈初
可完全是另一番心思。对着镜子捏着腰间的肉,从前可是死命拽也拽不出来的呀!照这个速度长下去
,自己还不得成猪?但是呢,请注意但是,这些个怨念啊一对上窦大经理按照专门营养搭配理念给摆
上桌的各种美食,就当即,立刻,马上化成烟不知飘到哪去了。
说不感动那是瞎话,陈初现在完全是幸福的冒泡啊。特别是最近一段日子,窦聿施工作上忙的不可开
交,可每天还是惦记着自己按时吃饭没,玩网络游戏不要太久,跟于达喝小酒不能太频繁等等。
连同事们都看出来陈初这是由内而外散发着“我过的很滋润”的信号,更有甚者直接发表“陈初最近
脸色奇好连皮肤都水当当”的惊爆言论。
右手捏着脸皮,用力拉,镜子里的人一脸扭曲。一松手,还是自己那张除了胖了点没啥变化的脸啊。
“肯定是他们太夸张了。这帮没事闲的。”
“什么夸张?”突然出现从后面搂住陈初的窦聿施,在人家腮帮子上响亮的亲了一口,也不管怀里人
怎么挣扎,上下打量着镜子里那张微红的脸。
和往常一样,挣扎未果,陈初干脆放弃,微向后仰着靠进身后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同事们说我
皮肤变好了,还有女同事来讨教护肤品,跟她们说我就用大宝她们还不信。”
窦聿施得意了。估计有尾巴的话得翘的老高。
“这说明我养得好啊。”
陈初瞥他,这话我哪说得出口。转回眼睛看镜子里的另一个人,怎么看都觉得比自己皮肤还要好。果
然注重生活规律什么的很重要啊。
“我倒是觉得你最近那么忙,怎么气色还那么好呢?”
“这个啊,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陈初一扭脸,窦聿施逮着嘴巴先亲一口,低头就看见陈初领口露出来的四季豆。伸手
把它拎出来,窦聿施眨眨眼,偷笑一声,“你以前跟我说过‘玉养人’对不对?那你有没有听说过‘
人养玉’啊?”
“啊?”陈初一头雾水。
窦聿施细细捻着玉坠,举起定在两人眼前,“你看,它是不是比你刚戴时光滑了,颜色也更漂亮了?
”
陈初接过玉,仔细观察,好像,是有点变化。
窦聿施又笑,“所以说啊,玉养人同样人也养玉。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玉吗?”
陈初这才明白了。
玉养人,人养玉。
你滋养了我,我润泽了你。
陈初感动的最直接影响就是晚上两人在床上深入探讨了一番互相滋润的问题。
隔天一早俩人还是照常上班。不过前夜里除了探讨那个问题,两人还决定了一件事——争取请到同一
时段的长假。干吗呢?呃,也不能算是蜜月旅行吧。不过是兑现一个承诺,完成一个心愿,去一个远
在海外某处的国度,见三个陈初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有那么一点紧张,有那么一点忐忑,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期待。没有犹豫,也不会后悔,这是他们
自己的决定,不是受了任何人的影响,只是源于对方的感情。认定了就要走下去,我要的只有你给得
了,你要的也只有我给的才行。
所以,不是你不行。
非得是你才行。
爸妈(叔叔阿姨),他(我)是我(他)的爱人。
——正文完——
番外1
对于食物,从理性上来说,窦聿施并不排斥任何食材,他认为关键在于你怎样烹制,口感如何,对于
食材本身,他是完全没有挑剔过的,起码不是很挑剔。
但是从感性上来说呢,窦大经理十分,非常,极其,甚至没有回转余地的尽量回避软体动物。那种又
细又长,周身滑不溜秋无毛甚至无鳞的东西,每当看到它蠕动时,窦聿施就有一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
冲动。
在路上看到毛毛虫,连抬脚迈过都难以忍受的窦聿施每次都是直接绕着走。何况是入口的东西呢。因
此当不明状况的陈初将夹在整块炒鸡蛋中的面条鱼端上桌时,窦聿施的俊脸直逼菜色。
陈初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人,脑袋瓜子极速回放之前各种用到鸡蛋的料理,好像都没见过窦聿施这样
,于是他果断的认定问题出在鱼上。
“你不是挺喜欢吃鱼的吗?”陈初咬着筷子尖问。
窦聿施幽怨的瞥了一眼,咳,关于那一眼究竟包含了多少无奈痛心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成分,我们就不
做细致研究了,全当做幽怨处理了。为什么有恨铁不成钢?废话啊,你说好歹俩人在一起也一年多了
,怎么这人的逻辑推理能力一点也没受到自己的良性影响呢?这种情况下,明显不是“鱼”的问题,
而是“这种鱼”的问题啊!
唉唉。看来,还是太过高估陈小公鸡的脑袋瓜子了。鸡脑袋就那么大点,一件事转悠个半圈就到头了
。
“我只是不喜欢面条鱼,看着心里别扭。”窦聿施心想,这样够直白了吧。
谁知陈初听到后盯着盘子看半天,冒出来一句,“白花花的是有点别扭。”窦聿施还没反应过来跟“
白花花”有什么关系,就听人家说:“那下次做泥鳅好了。”
……
你让窦聿施说点什么好。
他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花了一分零三十六秒的时间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于面条鱼的不喜欢之处究竟
是哪。
好吧,陈初了解了。
可是你不喜欢不代表陈初以后就不能吃了啊。窦聿施心里默念了三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抬手掠
过那个白瓷盘子伸到芹菜炒肉那里。对此陈初什么都没说,似乎连看都没看。
只不过,从那天之后,饭桌上就再没出现过那外观细白口感绵软的小鱼儿了。本来嘛,又不是非吃不
可的东西,统共就俩人还有一个连看都不愿意看,何必鼓捣上桌给人添堵呢。
面条鱼落得如此下场,只能怪它没有招某人待见的模样,更重要的是没有抓住另外一个某人的胃。
证据就在于大约两三个月后,陈初迷上了一种小吃。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事实上陈初迷上的是那家
小吃摊。
因为这种小吃陈小公鸡打小学起就尝过了,并且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可惜上了中学高中大学甚至从学
生族变成了上班族,地方不断换,当年那个摊位可没跟着他挪窝。并且在他初中一年级的某天流着口
水杀回小学校门口时,人家早已毅然决然的换了招牌——麻辣烫。
自此陈初再没遇到让他满意的摊子,记忆中的味道成了陈初唯一的念想。
可是,这个味道没有就此永远的消逝。陈初他们小区市场上新来了这么一个摊位,摊主是一对中年夫
妇,单从面相上就有让陈初缩吧成小学生的错觉,更别说那个念想了多年的味道了。陈小公鸡肚子里
攒了十几年的馋虫子呼啦啦全涌了出啦。
摊主于是受宠若惊的发现,刚刚落脚于此市场的他们,非常幸运的当天就揽到了长久客户。每天必光
顾,每次必十五串。
咳,这到底是啥小吃让陈初这么欢欣鼓舞呢?其实吧,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就是——铁板鱿鱼。
这个如此讨陈初喜欢的铁板鱿鱼,却非常无辜的成了窦聿施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怜的小吃怎么招他了?
唉,这是一个循序渐进,哦不,应该说是雪上加霜的过程。
首先,某天,出差归来的窦大经理在陈姓小庙了下大工夫花大力气准备了丰盛的一桌晚餐,端坐桌前
眼巴巴等着比平时晚归了至少半个小时的某小公鸡。
终于在人家期待的目光中款款进屋的先是一只手,一只举着大把酱呼呼,如柳条般摇摆震颤的不知名
物体的手。窦聿施瞬间就觉得略感头疼。紧接着陈初的脸冒了出来,嘴角还沾着半路偷吃的酱汁。
“聿施快来快来,前几天就想让你尝尝了,可惜你不在,这才是我小时候吃的那种味儿啊,绝对比别
的地方的好吃!”陈初兴奋的拉开椅子坐下,对满桌美食视若无睹,满心满眼只有手里的东西。
窦聿施微皱眉。近看才能透过厚厚辣椒酱看清里面的东西,竟然是铁板鱿鱼。
陈初把一大把搁在摆成花状的火腿盘子里,鲜红的酱汁顺着盘沿缓缓流下,右手举着一串凑到嘴边,
伸出舌头卷过一条鱿鱼须吸进嘴里把酱汁嘬了个干净。“啊!”满意的眯起眼睛,陈初扭头瞅窦聿施
,“他家的酱真是好吃!”
窦聿施此时完全顾不上欣赏陈初那被辣的红润的嘴唇,两只眼睛只盯着那条刚刚剥去辣酱的白嫩的,
轻微抖动着的鱿鱼须。怎么看怎么能让他回想起曾令他不甚愉快的面条鱼。
窦聿施连后背都僵了。
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变化的陈初三下两下的干掉了十四串,才想起今天是拿来献宝的,宝却已经被他吃
掉了大半,赶紧举起剩下的最后一串递给窦聿施。
窦聿施忍着皱眉的冲动,尽量平静的,温和的,体贴的说:“你既然喜欢就都吃了吧。”
然而五分钟后,他为自己这句话后悔不已。陈初懒洋洋的放下竹签子,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角抱怨,“
怎么这么好吃啊,撑死我了,可惜实在是吃不下了。”
“你吃饱了?”窦聿施不甘不愿的问。
“是啊,啥也吃不下了。”说完陈初还适时的打了个饱嗝。
望着满满一桌子,窦聿施回想,陈初好像连筷子都没碰过。
他可真是有些不高兴了。盯着残骸般横尸在桌角的竹签子,恨不得盯得它们直接自己烧起来化成灰。
脑子转了转,窦聿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个礼拜,你晚上都吃的什么?”
完全没有警觉的陈初无所谓的回道:“就它啊,哎呀真是爽死我了!”感慨完就陷入陶醉的回味中。
窦聿施这下可是生气了。这人你不好好盯着,好不容易调整好的饮食就又到当初乱七八糟的状态。他
咳嗽一声把陈初从回味中拉回来,郑重严肃的反问:“你就光吃的这个,别的什么也没吃?!”
“哪还有地方吃别的啊,”陈初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看我都撑成这样了!”
窦聿施使劲揉揉额头,无奈的叹了几口气,“这下我回来了,明天下班还是回我那边吧,给你炒几个
清淡点的小菜,总吃辣的对胃不好。”
陈初望天琢磨了一下,点头道,“也行。那你饭做得稍微晚点啊,就晚四十分钟就行。”
窦聿施奇怪,“干嘛?”
陈初给了他一个“你真笨”的白眼,“废话啊,我下班了回这一趟再去你那可不得四十分钟么?”
窦聿施更奇怪了,“回这干嘛?”
“买铁板鱿鱼啊!”
窦聿施差点跳起来,“都吃了一个礼拜了你不腻么?”
“我都想了十几年了,这才吃几天啊,还没吃够呢!”
“不行。”窦聿施果断的下结论。
“凭什么不让我吃啊?”陈初猛的坐直上身,看见窦聿施难得严肃的脸,口气又软了下来,“我真没
吃够呢啊。”
窦聿施毫不犹豫的再次驳回,“上我那去就是为了让你吃点别的。”
陈初撇了撇嘴,靠回椅背,“那我不去了。”
窦聿施这回可是愤怒了。
好你个小小的铁板鱿鱼啊,我堂堂大经理还要给你个路边摊比下去不成?
硬的不行,咱们来软的。
放缓脸色,伸手搭在陈初膝盖上,见小公鸡没有跳脚啄人的趋势,于是又开始不紧不慢,轻柔的逐渐
往上摸。而且越摸,某种不言而喻的意图越明显。
终于摸到目的地,陈初才想惊倒的猫一样炸毛了,“哎!饭桌还没收拾呢!”
窦聿施笑了。听见没——桌子没收拾,而不是“你干嘛”啊“不行”啊之流的明着暗着的拒绝。哼,
还跟我装横,死小子根本也想我了还不承认。
“那,收拾了就行了?”窦聿施语带诱哄,手也没闲着。
陈初眼角泛光的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那明天去不去我那里了?”继续诱哄。
陈初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窦聿施咬住陈初泛红的耳朵,进行最后攻关,“那还回这边么?”
他这手口并用的直接就让陈初小脸立马跟耳朵一个色了,脑袋晕身上热,铁板鱿鱼什么的早就扔到旮
旯去了,只胡乱的点了下头。
紧接着湿热的嘴唇就压下来了。
然后呢,然后就是第二天早上俩人发现,饭桌最终还是没有收拾。
放着这一大桌子的菜不管,再去另一个家开辟新的一桌,显然不是两人的初衷。于是这天下班后,两
人还是在陈姓小庙吃的饭,并且,在陈初极度庆幸的高亢情绪中,窦聿施勉为其难的赏脸尝了一小口
鱿鱼。
应该说,闭上眼睛不看不代表脑袋里就不想,本来极不情愿的事,最终是窦大经理从陈小公鸡嘴里偷
了一口才算完结。
可是陈初却被他的举动完全惊呆了。结巴着问人家:“你不是,不是不喜欢吗?上次那个面条鱼你可
是一口没吃!”
窦聿施用食指抹掉陈初嘴角的辣酱,放回自个嘴里舔干净,对着那张瞬间红晕的脸说:“那怎么能一
样呢?这个铁板鱿鱼可是能危机到我某方面幸福和利益的强大对手。”
陈初一愣,等明白过来小小鱿鱼是怎么样威胁到了他哪方面的利益时,脸可就更红了。
“所以呢?”
“所以啊,这个讨你欢心的我的对手,当然要和平共处了。”
得了吧,还能整出个五项原则来啊。其实就是人家那么喜欢的东西你自己不想每次都坏人家心情呗。
好端端的非上升到政治层面干啥。
陈初自然是理解了窦聿施的用心,冲桌边的手机努努嘴,“刚你热饭时我接了你的电话。”
“哦?谁?”
“你秘书。说你们老板要犒赏你这次的工作,请吃建设路东新开的那家鲜粤楼。”
窦聿施脸色一变,这家高档饭店几乎全市都知道,招牌菜就是红烧眼镜蛇,老板既然请客,还专门挑
了这一家,必然要拿这菜尝鲜了。
陈初见他为难的样子,心里偷笑,脸上却不露痕迹,“不过我帮你回绝了。”
窦聿施诧异的望着他。
“知道你吃不了那个,所以我说你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
“哦?”逃过一劫的经理大人心里美得不行,还得了便宜卖乖,“什么重要的事啊?”边说着这手脚
可就不老实起来了。
陈初一把拍开想偷鸡的狐狸爪子,义正言辞的说:“家务事。”
窦聿施扑哧乐了。可不就是家务事吗,还是最最要紧的家务事——果断迅速的拿下陈小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