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
苏执生赶忙走上前去,连礼数都忘了,对着季大人急道:“大夫大夫!他伤寒了!快找大夫!!”
季大人皱眉:“他?墨衫?”
“恩!”
季大人点头对身后的小厮道:“去找大夫。”后又转头问:“怎么会伤寒的。”
苏执生叹了一口气:“定是昨夜那一身湿弄的……天啊!”话音刚落人就没影了,季大人也急急的跟
了上去,从小墨衫有个伤寒病痛都能要了一家子的命,季陆尧小的时候在严府住过几月,那鸡飞狗跳
的盛况他可是见识过的。
一进门季大人就蒙了……这一地的水?!二公子正使劲扒着严老板裹着在身上的被子,被子湿哒哒的
滴着水,严老板昏昏沉沉的死活不撒手,嘴里嘟囔着:“冷!你这该死的奴才!我扣你半年月钱!!
!”
季大人眼角抽了抽,怎么这话这么耳熟呢?
二公子瞪着那烧成碳一样的大红脸,心里直打哆嗦,一边使劲一边吼:“你放手!在不放手冻死你!
!”
严老板也怒了,睡个觉都不让了?闭着眼睛就将床上的玉枕仍了过去,二公子躲闪不及“咣当”砸中
脑门,季大人往后退了一步,其实他是想跑,身边的丫鬟吓的脸都白了:“大……大人……”
“找大夫快去找!”
二公子晃了晃身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阴森森的瞪着缩成一团的严老板,抄起地上的木桶就要砸
过去,季大人赶忙上前拦着:“别别!病着还病着呢!”
大夫进门的时候,怔了一下,随后对季大人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大人,小的先医治哪个?”
二公子一脚将人踹到床边:“先看他!”
俗话说医者父母心,老大夫看着跟遭了洪一般床塌脸都青了:“这人烧成这样还给他盖湿被子?!”
二公子无言反驳,撇过头去冷哼,季大人对身后的小厮说了什么,小厮应了一声又跑出去。老大夫犯
难了,这人怎么睡着了还这么不老实!手紧紧地抓着被子不撒手,想号脉也抓不到手腕,折腾了半天
老大夫败下阵来,转头对二公子道:“我先给你包扎吧。”
二公子狠狠的瞪着床上的人,面上黑成了炭,心中却急的发颤,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把这湿被子拽下
来,又气又自责,冷脸都甩给了那倒霉大夫:“包扎什么!一个都没看明白还想看第二个!!?你个
庸医!我让你医馆关门!!”
老大夫一辈子没受过这气,谁不把他老人家端在上面敬着,皱着眉扫到季大人那边,眼中的意思明明
在说:要为我做主!你是父母官!
季大人轻咳一声摇着扇子往门外看……我什么都没看见,这事与我无关……
老大夫气绝,刚要甩衣袖走人,就见方才的小厮又匆匆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暖炉,往床头一放,严
老板眼睑动了动,紧拽着被子的手松了松力气,慢慢的摸索着暖炉的位置,随后一脚将湿哒哒的锦被
踹到地上,抱着暖炉睡了过去。
见那人终将手腕露了出来,二公子松了一口气,刚要上前跟季大人道声谢,只听“咚”的一声闷响,
苏二公子直愣愣的倒在地上,额头上的血还在“哗哗”的往下流。
老大夫咬牙切齿的看着季大人:“我到底是先看哪个!!”
五十、苦中作乐(下)
乔灵围着两个小炉子可劲的扇,季大人在门外就被呛的鼻子发紧嗓子冒烟,跌跌撞撞的摸了进来去,
一把拽住乔灵的胳膊就往外拖,乔灵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而后尖着嗓子叫:“药!药!”
季大人将人拽到院子里面看着厨房冒着的滚滚浓烟:“你……”
乔灵猛咳了一阵,扒腿就想往里跑:“我的药啊!!”
季大人赶紧将人拽了回来,连哄待骗的将人往院子外面拽:“药熬好了,早端过去了。”然后对着身
边的小厮使眼色,小厮了然,瞪着厨房做出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表情冲了进去,乔灵眨着眼睛
想了好一会才道:“那那大夫开的药都在我手上,怎么会熬好呢……”
季大人呵呵两声,蒙混过关。
老大夫帮着二公子包扎完伤口,又交代几句便匆匆走了,小厮端着两碗药走进来:“苏二爷,这是给
您的,这碗是严爷的。”
二公子点头:“都放下吧。”
小厮将药碗放在桌子上退下身去,二公子苦着脸将自己的那碗药喝了下去,又端过严老板的那碗走到
床边,看着那人冻的发抖的身子,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坐在床边,将人扶起倚在肩上,药碗放在嘴边
倾了个弧度,黑糊糊的药汁顺着嘴角直接流到了干净的锦被上,二公子皱眉,两只手指夹着那人的脸
颊一使劲,嘴张开了,推着那人的下巴,端着碗一阵阴笑,黑糊糊的药汁见了低。二公子刚要得意,
就见严老板那边猛的挣开眼睛“噗”的一声全吐了出来,烧的微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二公子:“你这
该死的奴才给大爷喝这么苦的药!不要命了么!!”话音刚落“咣当”一声又倒在二公子的怀中睡了
过去,苏执生气的嘴唇发白,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伺候过人!如今这般伺候人不说还要挨着骂?一把
将人扔到床上药碗一摔,走人了。
在门外转了几圈心中越发焦躁起来,远远的见乔灵过来,招了招手:“抓的药呢?”
“在厨房!”
“带我过去。”
季大人坐在公堂上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突然没有由来的眼睛一抽,心脏部位有点发虚……
乔灵跪在炉子边上猛吹着气,二公子将手中的药全都倒进锅里,乔灵抿着嘴颇有经验的道:“二爷,
一会烟可能会大点,您出去吧。”
苏执生轻叹了一声:“我就在这等吧。”
乔灵一阵感动,二话不说接着吹,厨房已经烟雾缭绕了,方才乔灵进来的时候,本在厨房中忙活的奴
才都跑了出去,生怕当了池鱼。
二公子咳了几声眯着眼睛看乔灵:“怎么这么大的烟?”
乔灵捏着鼻子:“我也不知道,方才就这么大呢,可说来也奇了,这木头怎么光冒烟不见火苗呢……
”
二公子对这事也没什么研究,看着乔灵直皱眉:“这么半天水还是凉的,这得熬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你怎么做奴才的……”
“……大……大爷没让我做过……”
“……”
季大人退堂回来,厨房又冒烟了,几个奴才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大人,那凶巴巴的二公子也过来了
……咱们几个实在不敢拦……”
季大人点头,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乔灵一下子像是看到了救星:“季大哥!!”
“先出去吧,药一会让他们熬。”
二公子坐在花厅满是心不在焉,季大人了然:“可是,墨衫不喝药吗?”
“你怎么知道?”
季大人笑:“那人从小的毛病了,药碗得放糖,很多的糖,多到药味尽失才行,别看着墨衫表面上一
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其实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二公子该多担待些才好。”
“小孩子季大人还真是抬举他了。”
季陆尧摇了摇头:“你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都是将彼此最强的一面表现给彼此,我不知道二公子如
何,但墨衫的确如此,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不服输的,其实就算他弱势一点也没什么要紧的,严府那
么大的后台,那么大的家业,不是谁都敢惹的,墨衫是严府的独子,家里的人都娇着惯着,慢慢的就
养成了如今的这般样子,碰上二公子也算是势均力敌了吧。”季大人喝了一口茶低声笑:“若我没猜
,二公子在家中该也是这般模样的吧。”
苏执生没抬眼,也没回话。
“前些日子,我接到了祖姑母送来的书信,说你们会过来,信中种种所言,都是墨衫如何如何不孝,
若我没猜错,二公子进门,严家定是没人拦着的吧,可二公子该想想,严府就他一个独子又怎么能容
忍墨衫娶男人呢,传宗接代这事在小家小户都尤为重要,更何况严府那么大的家业呢,我不知道他是
想了什么法子说服苏家老夫人的,但严家那边却弄的一家子人人心惶惶,墨衫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到
到缺德事没少干,他也总说,奸商么就该有个奸商的样子才好,从来不让自己吃一点亏,可在二公子
这是事上,墨衫却没少受罪,跪祠堂一天一天的不吃不喝,祖姑母虽然心疼孙子,但又不能让祖上绝
了后,祖孙两人这么耗着,那时候正是初夏吧,到了晚上还是凉的很,墨衫瞧着外面下着大雨就从祠
堂钻了出去,跪在祖故母院子里又是一夜,第二天站都站不起来了,祖姑母瞬间就软,先不论墨衫这
苦肉计用在自家人身上有多卑鄙,这罪却是实实在在的受在自己身上了,先不说你们此次扬州之行是
奉命行事,即便是没有皇上的旨意,墨衫也定会将你带离严府避一段日子的。”说完又将桌上的信拿
了过去:“祖姑母找我从长计议呢,但你要相信他才好,墨衫对你,定是动了情的,否则没谁能让他
在自己身上开刀。”
五十一、东窗事发
严老板起来的时候已经子时过半了,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嗓子紧的像是有谁嘞
着一样,软绵绵的抬起手架在额头上,心中暗叹:完了。
二公子趴在桌上睡的迷迷糊糊,桌上的药热了凉,凉了热,原本想着等药熬好直接给人灌进去,谁承
想这人睡着的时候竟也霸道的不像话,死死的咬着牙关,说不喝就不喝,二公子最终软化下来,看着
那人由红渐白的嘴唇,心没有由来的就是一抽,其实,即便是没有季陆尧的那翻话,没有京城来的那
封信,自己也早就陷进去了,谁比谁早不敢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如此一来,也算是
两情相悦了。
“咚”的一声闷响,二公子猛的一下抬起头,严老板正皱着眉毛想要爬起来,苏执生完全没有同情心
的笑了起来:“你还有这般窘迫的时候?”
严老板抬眉,烧了一天的脸已经成苍白状,看着二公子蹲在面前也不过来扶,气的牙齿打颤,硬生生
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要喝水!”
二公子挑眉,起身将桌上的药碗端了过去,抵到那人嘴边,严老板低眸,眉毛快要打结了:“我不喝
这个。”
“只有这个。”
“不喝!”
“那算了。”
“……”
严老板怒了,虽然他依旧提不上一点力气,头昏沉沉的又要睡着了,心里想着:苏执生,你别得意,
等我好了的……
眼睛还没闭上就感觉唇上一热,一股苦涩的味道直冲味蕾,严老板瞪着眼睛望着与自己尽在咫尺的人
,灌下去一口之后,二公子阴森森的道:“敢吐出来,我就让你喝一辈子苦药汁。”随后又是一口灌
了进去,严老板弯着眼睛笑了出来:“你这是关心我呢?”
二公子盯着空碗没说话,将碗放到一旁又起身将那人扶了起来,随后自己也躺在床上,手搭在那人腰
身上:“严墨衫,你早知道我的心意了,所以你不能让我心疼。”
严老板抬手揽住二公子的肩,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真的心疼吗?”
“恩。”
“那……在不会了。”
次日天明之时,小厮端来药碗放在桌上,严老板因昨夜的关系精神已经好了大半,二公子端着药碗伺
候到床边:“给。”
严老板苦着一张脸,揉着额头:“为夫……全身无力……”
二公子眼角一抽,挑着眉坐在床边将碗抵到那人嘴边上,严老板眉毛眼睛皱在了一起:“还是不喝了
……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公子冷笑:“那你怎么有力气张嘴说话?”
严老板一下子拉下来脸来,眼睛狠狠的盯着那碗黑糊糊的药汁,嘴角紧紧的抿着,那副样子明明在说
:你不亲自喂,别想我会喝下去。
二公子摇头,俯下身去,再次吻上了那薄薄的唇片,严老板心中笑翻了天,一口苦药下肚二公子刚想
将嘴移开,却为时已晚……
晌午过后,严老板端着药碗一个人委委屈屈的喝,二公子黑着一张脸像是要杀人。
严老板憋着一口气一下子将药罐进嗓子眼:“夫人……”
“谁是你家夫人!卑鄙的东西!!”
严老板叹气:“为夫……”
“给我休书!!”
严老板弯着眼睛笑:“别想在我手中拿到这个,一辈子都别想。”
二公子气极,抬手拿起桌上的碗砸了过去:“卑鄙!”
严老板还没回话就听到门外“咚咚”的敲门声,乔灵哭的嗓子都哑了:“大爷不好了大爷!季大哥被
人抓起来了!!!”
严老板一怔,赶忙起身去开门,乔灵满脸泪水,一张脸还高高肿起:“怎么回事?”
“我我……我也不知道,本还跟季大哥在院子外学下棋的,门外突然就闯进一群人来,说是来抓季大
哥的,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我拼命的拦着!!可可是他们打我!!大爷……大大爷怎么办啊!!
他们把季大哥带走了!!怎么办!!!”乔灵一双眼睛红的不像样子。
二公子皱眉:“怎么回事?不是让咱们过来查办的吗?”
严老板看着乔灵:“来的人呢?”
“在……在搜府呢……他他们把我扔到院子里……就就去搜府了……”
严老板皱着眉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后猛的拽过苏执生:“带着乔灵从后院走!快点。”
“为什么要走?”
严老板一边拉着那人一边走到床边找银子:“快走,来不及说,回京对谁也别说,先在苏府避着。”
“你什么意思?你呢?你不走?”
严老板还在翻找着钱袋,头也没抬:“我不能走,若是没猜错,严府也被查了。”
二公子一双眼睛直直的没了反应:“你……你什么意思?”
“来不及说了快走。”转身一下子撞到二公子身上,急急忙忙的将钱袋赛到那人手中:“小心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