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痛苦。
终于从沙发上振作的德莫尼克当场就想冲出去,等他开始找衣服的时候才不小心发现其实已经超过十
点,咖啡店已经关门,德莫尼克也只能脱下衣服洗澡睡觉等明天。
第二天的时候,德莫尼克深怕跟依图瑞错过,所以他算准时间等着,看着依图瑞走进咖啡店,然后绕
到依图瑞回家必定经过的巷口、一个离咖啡馆两条街以外的巷口,把自己藏近一个看起来不太可疑的
阴影里,开始祈祷依图瑞今天心情很好。
依图瑞心情不好。
就像喝咖啡的人有咖啡瘾,习惯比毒药更强悍更让人上瘾。咖啡馆消失的一大片阴影让他少了抬杠的
消遣……少了雪茄觉得嘴痒,少了德莫尼克是心痒嘴也痒。
「依图瑞,你知道德莫尼克为什么这么久没出现吗?」
「为什么我要知道?」依图瑞给戈培尔一个大白眼。
「你们不是好朋友?」
「你就不是?」依图瑞镜片后的眉毛挑得老高,不过戈培尔也回答得理直气壮。
「损友不算。」
「恶友也不算。」
「不知道就直说嘛。」
依图瑞眉毛又一挑,戈培尔撇过头假装跟布朗尼打招呼擦杯子,依图瑞冷笑,看戈培尔毫不知情的对
布朗尼做出亲腻的举动——笑吧!笑得无知!等你知道布朗尼在想什么保证更好笑!
依图瑞啜饮咖啡,小口小口的享受温度改变间的口感与香气,镜片一半模糊一半清晰,木质的橱柜与
吧台在灯光下散发出一种亲切却奢华的光泽,漂亮,但太无聊了。
漂亮的东西通常都太无聊。
「结帐。」
依图瑞在咖啡旁边放下零钱,戈培尔跟布朗尼正在忙,依图瑞拿起风衣穿上并不担心钱,因为雪莉正
低头拨弄他留下的钱,可爱又可笑的白猫掌柜确认好一切正确对他喵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他说谢谢
光临还是嫌小费太少。
夏天即将结束,太阳不在天空的时间,寒冷追逐月亮而来,细微的风带走土地对温暖的记忆。
德莫尼克为什么没有出现?依图瑞从怀里拿出雪茄和雪茄剪,然后收起雪茄剪拿出火柴,硫磺味在风
中散开、火焰漫过火柴的中段,雪茄靠近,在手中缓缓捻动、均匀燃起。
香柏木的味道散放在空气里。
依图瑞甩熄火柴,雪茄靠近嘴边轻轻吸了一口,开始走回家,含在口中的烟在时间中失去辛辣的部分
,然后从口鼻缓缓逸散,人像笼罩在一整团烟雾里,再拖出修长飘渺的痕迹。
安息香般的味道、一点点烟草与皮革的香味,一口一口的含着烟,近乎甜蜜的味道开始在火焰中苏醒
绽放,加了蜂蜜的咖啡与可可的味道,离开口中时,又多了那么些捉摸不定的柑橘和樱桃味。
想也知道大概是没钱了。依图瑞心想,能让德莫尼克连雪茄店也不去的理由只有没钱,虽然听老板说
他还是有去只是没碰到,不过嘛……
「大概还是没钱了吧。」
依图瑞又含一口,月亮、雪茄、与微凉的风让他怡然自得。虽然他也觉得德莫尼克消失一个半月真的
很久,『不习惯』这三个字让人颇不舒服,但他又能做什么?
好好的来请求一番倒还有得考虑。
依图瑞正这么想着,走过街角,突然有人从后面抓住他!
「——德莫尼克!?」依图瑞吓一大跳,吓到被雪茄烟呛到,而从嘴上掉落的雪茄则被德莫尼克心疼
的接住,再依依不舍的放回依图瑞手上。
「是,不好意思……」德莫尼克打量依图瑞的表情,实在没有一见面就借东西的勇气。「刚刚吓到你
,不好意思。」
「嗯。」
依图瑞站着,一口一口的抽着雪茄,烟如轻纱,可以说什么也没想的站在德莫尼克面前,因为没有必
要。
一个多月不见的人在深夜拦住你,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会告诉你——不然他拦住你干嘛?
德莫尼克本来想等依图瑞问了再顺势说出来,等了很久才发现依图瑞笑得跟狐狸一样的盯着他……好
吧。
「因为……因为某些原因,所以……」德莫尼克希望依图瑞有点反应,可惜对方头也没有点。「请借
我雪茄……我……认识你之后不知为何库存的量就越来越少……结果现在熟成的雪茄不足所以……」
「你还有便宜的雪茄、熟成早的雪茄。」
「……不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德莫尼克只能别扭的说不要。「……总之……我知道熟成的雪茄
千金不换,所以我会补三倍的新雪茄还你……我只要一点点就好,真的。」
「宁愿跟我借也不愿意屈就?」依图瑞又笑了,有个正在浮出水面的想法让他非常开心。「跟我借雪
茄代价很高。」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果然还三倍不够……
依图瑞笑着把口中刚含住的一口烟吹向德莫尼克,果然看见对方一脸馋得想冲上来抢的样子,很好。
不只是没钱,是非常没钱,不仅缺钱还有钱也没雪茄,很好。
「你确定?」
「我确定。」
「那么,陪我上床。」
德莫尼克惊讶得发不出声音——因为任何声音都不足以表达个中情绪!他只能指着依图瑞想确定什么
,然后看见依图瑞挑挑眉毛表示他再确定不过。
「我、我是男的!!」
「噢,我是GAY。」
「所、所以因为我是男的就找我?!」
「你是我的菜,一直都是。」
德莫尼克开始深呼吸,这真是太惊人、太惊人,要不是因为他知道依图瑞不是开玩笑要不是他认识依
图瑞要不是为了雪茄……
「——你要我为了借几根雪茄卖身!?」
「噢……」依图瑞举起手指摇两下,「如果是为了『借』,那你的身体是抵押品,而且别担心,我的
技术很好。」
很想要雪茄又不想把自己抵押出去,德莫尼克只能乖乖等着,等依图瑞继续说下去。
「你很想要雪茄,但你不想抵押身体?」
「……对。」
「如果我说你不用还我三倍量的雪茄,却依然有得拿呢?」
依图瑞满意的发现德莫尼克真的挣扎了。
「不……不能换个法吗?」
「我不缺雪茄。」依图瑞摊手。
德莫尼克深呼吸——
「——那我要加价!不能给我太少!」
依图瑞笑了,笑得恶劣、情色、别有用意,深奥又傲慢,从头到脚把德莫尼克打量一遍,然后停在某
个很实用的部位一下,再抬头对上德莫尼克的眼睛。
「让我做到爽,」依图瑞抬手比了个『三』。「我给你小德莫尼克三倍体积的雪茄。」
德莫尼克愣住,过片刻才了解依图瑞说什么,瞬间脸上发热。
「……我……我就算喜欢做爱也……」
「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你,」依图瑞非常爽快,既然夜都深了自然也百无禁忌。「你,做我,我
喜欢被上,而且,」
「而且什么?」
「做到我明天下不了床,我给你一盒。」
依图瑞笑着说道,雪茄芬芳的香气随着语言深深诱惑德莫尼克。
「想想看,德莫尼克,一盒雪茄,做到我动不了柜子上的雪茄就随你抽,爽完之后来根雪茄……完美
的选择。」
依图瑞朝德莫尼克递出一枝雪茄,有点傲慢的奸诈笑容延伸到手上,德莫尼克看着朝思暮想的雪茄舔
舔嘴唇,把心一横拿了起来。
「好,成交。」
第二章
德莫尼克坐在床上、赤身裸体,完全放空。
烟。
啊……香气真好……
床头灯光晕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标示一个不太健康的时间。
烟。
德莫尼克也不知道自己在放空什么,但至少知道自己在放空。
烟……
啊,好多雪茄啊。
烟。
……这大概就是所谓『受到哲学冲击』的空白感吧。
烟。
旁边似乎睡着的依图瑞动了动,被子外的颈脖与肩背看在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危险感。
轻轻的又一口烟。
德莫尼克突然不知道该惊讶(或者领悟)『原来男人的腰可以这么会扭』这件事,还是『原来那个地
方干起来这么爽……』这件事,或者把这两句的主词换成依图瑞……
……烟。
「唔……」
依图瑞的呻吟声让德莫尼克夹雪茄的手重重一抖。
依图瑞没戴眼镜的脸此刻显得非常陌生,德莫尼克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还好对方不像女人那样靠过
来,不然德莫尼克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睡了多久?」
平常依图瑞怎么听都很奸险、欠打、带着一丝冰冷的声音,这种时候却散发出一种险恶的暧昧色情…
…这真是太险恶、太邪恶,恶劣到德莫尼克闷抽雪茄却想着要不要把手放到对方身上,听着听着就莫
名的想摸两把这点简直莫名其妙。
「……一下子。」
德莫尼克说着转过电子钟,不管依图瑞看不看得到,总之他觉得应该能看到。
「喔。」
看吧,果然时间不是重点。德莫尼克心想,依图瑞喔了一声又不说话,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这件
事牵扯到他有没有一盒雪茄,而且毕竟还有时间继续做……
一大蓬极致郁闷的芬芳烟雾瞬间笼罩德莫尼克的脸。
「不爽?」依图瑞嘴角勾起,拉过德莫尼克的手含一口雪茄,再有点艰辛趴回原来的位置。
「爽。」一时间,德莫尼克觉得爽或不爽本身也是个重大问题。
依图瑞似乎散发出得意的氛围,无声的空间中充满微妙至及的气氛,逼的德莫尼克觉得他一定要说些
什么。因为他现在充满一种把人吃乾抹净还外带的诡异感触,总觉得有『这样赚太多』的良心谴责猫
抓般的在心头控诉。
「我老姊啊,是个护士。」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话题,依图瑞略感惊讶之馀依然冷静的嗯一声。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第一讨厌的是医生,并列第一讨厌的是军人,就算拿枪逼她也别想让她跟这两
种人在一起。」
「结果她嫁给军医。」
依图瑞低低的埋在枕头里笑了出来。
「她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念我——这么大了连个对象也没有,就算哪天带男人回家也没人会介意!
快去找一个!然后我吼回去:我这辈子绝对不会跟男人在一起!然后现在……」
烟。
「恭喜你。」
依图瑞难得真诚的道贺让德莫尼克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德莫尼克暴躁的抓头,像揉搓面团一样的揉搓头皮,彷佛那些该死的、困扰的东西会不见。但现实是
他没办法跟依图瑞进行『你能不能下床?如果你觉得能那我还可以继续做。』这样的对话,然而卖都
卖了,没拿到那盒雪茄好像在说他『很不行』一样。
平常依图瑞不会放任困扰的床伴留在身边,因为那很扫兴,这是床伴的情绪和他之间的唯一关连,床
伴的一切烦恼都与他无关。不过德莫尼克的一切苦恼都是他刻意造成,他早就准备好看见一场苦恼混
乱的默剧,德莫尼克不需要太多动作就让剧情非常有趣。
当然,除了观赏、适度的揣测、考虑该如何才能保有下一次的机会外,其他的部分应该都不重要。
「不介意我打个电话?」
依图瑞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德莫尼克点点头,然后好奇的看着依图瑞,想知道这种鬼时间他会
打给谁。
「早,请帮我请假。」
德莫尼克差点被呛到。
「脊椎骨折以致于我明天没办法站着上课,什么?喔,对,你说的对,」
德莫尼克虽然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但从依图瑞的声音,他知道这大概是被拆穿还爽快承认的无耻画
面。
「如果你要换个说法才帮我写假单,那么你就写『情绪亢奋导致轻微脑中风引起半身轻度麻痹,暂时
静养。』这很合理,一切都是实话。」
这次电话里出现应该是破口大骂的各种杂音,然而依图瑞脸上的表情依旧非常得意。
「对,你说得没错,我不是医生,你可以『过渡激烈的性爱行为以致于……』写在请假理由上,我不
介意。」
德莫尼克转头默默吐烟,觉得这对话真是太凄惨了。
「噢,对,记得代课,告诉他们下礼拜要考试。」
任性至极的通话终于结束,依图瑞脸上的得意表情又恢复成德莫尼克习惯的那种,嘴边勾起的讽刺永
远不知道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手上的电话也不是放回去而是随便抛。
两人的眼睛终于对上了。
「需要揭晓答案?」
依图瑞这么说道,德莫尼克却不敢把雪茄赌在答案上——请假不代表什么!这家伙怎么看都有可能只
是想跷课而已!
一旦某人说了某关键字,那今天晚上我不就变成被白嫖的那个了吗?!
充满现实的危机感捻熄雪茄,变成压在身上的重量,压得依图瑞发出呻吟,转头想说些什么,觉得什
么都不说才安全的德莫尼克已经堵上吻,酸麻的腰际再次传来温热粗糙的抚触……搞不好腰真的会断
。
没有太多的爱抚,只是单纯的用手握住那疲软的部位加以搓揉,德莫尼克感觉依图瑞放松身体,连带
的似乎也放弃说话。亲吻从危机处理变成纯粹享乐,依图瑞鼻息间的哼吟和在他手中逐渐潮湿滑腻的
性器带来一种与恐惧并存的兴奋,就像拿着枪在荒原探险,而你不晓得会猎到什么。
没有猎人会希望自己变成猎物,所以德莫尼克飞快戴上保险套,把他半软的器官挤进依图瑞的身体,
用贯穿脑门的快感让那把枪硬一点、强大点,让呻吟声驱散幻想中的恐惧而留下同样战栗的欢愉感触
。
沙哑、低沉的呻吟无力的飘散,腰臀被抬高,依图瑞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疲劳却依然
兴奋的趴在床上,后面被同样尺寸惊人的凶器进出抽插,被摇晃的身体累到连回应都做不到,所以他
做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叫。
不是刻意,只要不忍耐就好,依图瑞放纵那些声音,然后德莫尼克用力的深入,那种熟悉的不适与巨
大快感有一瞬间夺走了声音和意识,浑身颤抖,射不出东西的性器颤颤地渗出稠液,又被那只大手握
住。
依图瑞发出叹息般的呻吟,痛苦又快乐,而德莫尼克则再次沉迷于之前的困扰。
很舒服。
挤进这个身体,感觉那个地方被自己拓开,又热又湿又紧的含着自己,对方颤抖的时候那里也会颤抖
,紧紧夹着的爽度简直像被雷劈到……
真棒……德莫尼克在喘息里赞叹,快速猛烈的侵入摇撼、抱住那又热又烫却抖得像在雪地中的身体,
甚至连低哑的喘息都觉得有趣,几乎忘记身下的人是他的嘴贱之友兼雪茄同好,直到语带哀求的声音
响起,德莫尼克在想起的瞬间把克制丢到九霄云外。
……放……手……德……莫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