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纠缠+番外——夜悦

第四十八章：雾都是不是会迷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曹瑾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是知道，自己又看到了常衍，就算只是一会儿，而且最后他被一个男孩子拉走。

“干什么呢？”霍医生走了进来，看着自己的病人正一脸笑容的看着窗外，曹瑾，对于从医多年的霍医生来说，是个奇怪的例子，他没有亲人过来看望，有的只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很好，曾经不止一次的，他想要去问问他，为什么不害怕死，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生命的消逝吗？可是他却没有问出来，因为只是看着他每次的笑容，就知道自己根本问不出来和死字有关的任何一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想着，外面的雪还是那么多，什么时候春天才能来呢？不知道我是不是能看见……”曹瑾说完这句话，就抚着墙壁向床上走，最近可能是药物的关系，他的这条腿还算是好的，走路的时候注意一下，还不至于摔倒。

“当然能看得到，不要多想了，今天觉得怎么样？”他总是在说到绝望词汇的时候露出笑容，反而让他们这些想要表现出同情的人觉得同情都是对他的侮辱。

“还不错，我已经很感谢了，至少我还能走路呢。”

“明天有一个系统的检查，我已经和别院的医生讨论过了，看看做手术的可能性。”

“恩，好，谢谢。”这个医生为自己的病情联系了太多的人，“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有的时候想太多了反倒不好，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那个点的到来。

霍医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看着他一出去，曹瑾就忍不住挪到窗台边上，看着那个还没有走出去的人，还是喜欢打车自出走吗？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常衍是个小路痴，这件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一个地方不来回走上十几遍，他是不会记得的。

回去的路上，常衍看着逼着眼睛靠在车窗上的余瞳，他不知道，究竟在病房的五分钟里，他的哥哥说了什么让他选择了离开，但是至少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这次，这个孩子，是真的要放下了。

第二次，余瞳被常衍安排到了他的卧室里去，给他盖上被子，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余瞳像是睡着了，静静的闭着双眼，呼吸都变得深长，悄悄的走出去，想着给公司打个电话，明天，这个孩子还是要去送一下的，遇见他，和自己有着类似经历的孩子，他们，算得上是朋友。

拿了一杯水走到门口，却听见了一阵阵压抑的哭上，常衍没有进去，而是靠在门边上，等着哭声渐弱，能哭就是很好的，哭有的时候就是愈合的开始。

一整个晚上，常衍都没有睡觉，他坐在客厅里，看着无声的电影，卧室里一点点的声响都能让他马上站起身，毕竟这个孩子之前的自杀做法他可是很清楚的。

一晚上，余瞳都这样睡了过去，早起的时候，眼睛有点微微的肿起来，洗了一把脸，坐在床上低着头，这一晚上，他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的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可是，不想还好，想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活到这么大，生活的中心居然只有那一个人，只为了他一个人才或者吗？

“醒了？”常衍推开门，刚刚他接到了打给余瞳的电话，飞机是上午的十一点，他们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可以等。

“恩，时间到了吧？”看看外面的阳光，不错，至少自己走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晴朗的，那个被称作雾都的地方，现在过去的话，肯定都是一片迷雾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迷路？

“十一点。”常衍走了出去，等着他出来吃早餐。

早餐过后，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要出发，余瞳和常衍坐在客厅里，彼此都没有说话，这次只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吧。

“这次走了，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再回来的意义都已经消失不见，一点理由都没有。

“放下了？”只是希望这个孩子是真的想明白，而不是给自己找到一个逃脱的借口。

“大概吧……”不明白又能怎样？余瞳看着自己的手，是自己的这一双手把人完全推了出去，可是却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身上有自己留下的一个痕迹，这辈子都抹不去的痕迹。

“活着总是好的……”常衍喝了一口水，淡淡的说道。

“你这个人……嘴真笨。”明明想要告诉自己要珍惜性命，可是却说不出来，这个单纯的男人，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他绝对不会放手，只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那个心情去了解另外一个人，就当做是朋友好了，“就冲着你嘴笨这个良好的特点，把你的邮箱给我吧！”

两个人像是要即将分开的好友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转眼时间到，下楼的时候，余瞳只拿了两件东西，一个是录取的通知书，还有一个是他哥哥的结婚喜帖。

去机场的路上，余瞳想要四处看看的力气都没有，倒是在经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停了下来，走进去，看着两只银质的戒指，很简单，买下来，一个带在自己的手上，另外一个……放进了喜帖的小袋子里，然后交给常衍，“帮着我保存一下，说不定什么时候我想明白了，回来把你给娶了。”

常衍看着这枚戒指，最终还是放不下吗？自己就替他保存着，等着他可能会需要的那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能不能到来。

一切事情都进行的很干脆，余瞳走进去之前，只是用力的抱了一下常衍，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毅然决然的身影，无名指上的那个小巧的戒指，会陪伴他多久呢？这个无视自己父母安慰和嘱托的孩子，一个人在异乡，会有怎么样的生活呢？常衍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是留下这样一个小巧的戒指，等着这孩子想明白，然后回来，把它取走。

第四十九章：舍不得逃离，那就面对吧

飞往英国伦敦的飞机上，一个坐在头等舱的年轻的孩子，坐在靠机窗的位置上，俯瞰着这个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城市，心里萦绕的还是他们的那段对话。

“为什么不躲？”余瞳沉静的问道。

“没必要，我欠你的。”虚弱的声音，但是包含着歉意。

“我不需要你欠我的，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不躲。”余瞳很坚持。

沉默，长久的沉默，虽然只是几分钟，却像是回想了他们这一辈子的纠缠，余翊闭着眼睛，然后张开，坚定的看着余瞳。

“瞳瞳，放开手吧，算我求你。”

一个求字，让余瞳怔愣的说不出来一个字，为什么叫求？长着么大，自己给他添了很多的麻烦，甚至故意找茬，他都没说过一个求字，却在这里说了出来，原来自己的一刀，换来的居然是他这么郑重的乞求。

既然他已经求了，呵……对于他的第一次请求，自己能说什么，他都想用死亡来逃避自己，自己还坚持着，已经没有意义了，走吧……这样就好了，忘记吧。

常衍送走了余瞳，站在机场，抬头看着直接冲向天际的飞机，这一走，不太可能会回来了吧？手里的那个请柬，里面微小的硬硬的触感，常衍把他放进了兜里。

他的劫数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么自己的呢？几天之后，那个女人就会回来，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做？这个城市里，有太多的属于这个家族的势力，他自己一个人究竟能做多少去改变？离开这里？另谋出路？可是却舍不得，既然离不开，那就去面对好了。

“做的很好，既然他已经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付钱，那我们就让他非付不可不就行了吗？他的妈妈不是在吗？这就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常父站在书房外面，听着妻子在里面打电话，他不知道她嘴里的那个他是谁，自从前两天送走了那个叫梁络伊的女孩子，妻子回来的时候神情都是异常的怪异，似乎实在等着什么，而今天她回来的时候格外的高兴。

“你站在门外干什么，想进来就进来。”常母放下电话，便注意到了那个伫立在门口的影子，当然不是别人，自己的老公而已。

“我路过，看见你在里面就站下了。”常父推门走进去，看着这个在灯下依然优雅的女人，自己的最爱，可是这优雅的外衣下，现在残留着的是什么呢？算计？心计？

“我正好有事要和你商量。”常母难得的，主动走到老公的跟前，拉着他的手，两个人做到沙发上。

“有事你说吧。”难得的，既然难得，肯定是有事要说吧。

“我要让你帮我一件事情。”常母也不绕圈子，直接把话挑明了说，“这两天络伊那孩子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要演一出戏，到时候你可是最有力的作证了。”

“唉，你这是有想难为小衍吗？你知道他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夫妻连心，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妻子的用意。

“难为？”一个用词不当，把这难得的的温柔也扫除的干干净净，常母激动的站起来“我难为他，拜托，是你自己的儿子在一直难为啊，如果不是他放不下那个狐狸精，我会这样吗？”常母已经只到了那个小狐狸精已经离开，那剩下的一个，自己现在也已经下手，她就不信他还能呆在这个城市里勾引着他的儿子。

“好了，我不想说了，关于儿子的事情，我希望你是真的为他着想，而不是因为你的公司的利益。”就算自己不参与经商，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听到一些，那个梁家，财力不小，可这并不能成为结束儿子幸福的筹码。

“站住，”常母看着他要出去，立刻叫住他，“这次你说不行也要行，我要儿子去喜欢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难道你不想看着儿子有他自己的骨肉吗？难道你就不想当爷爷吗？”

“可是我不想逼孩子，孩子善良，我不想欺骗他。”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底限。

“好啊，你不欺骗，那你回老家去一段时间吧，但是我告诉你，不要坏我的事，如果我不成功，到时候随便你怎么说。”

夫妻二人像是在讨价还价一样，讨论着儿子的事情，常父逼着眼睛，静静的想了一会儿，他又能阻止什么呢？就让她再做这一次好了，让他知道，儿子都已经而立之年了，不再是那个可以任她摆布的孩子了。

可是常父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时间可以增长一个人的经验，一个人的阅历，却不一定会改变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善良的灵魂。

常父离开的很匆忙，甚至没有和他这个最亲的儿子说一声再见，他给了她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如果儿子还是没有答应，他会回来告诉真相，如果儿子答应了，他的决定……这个家，已经不是他想要的了。

常衍在公司的时候接到了电话，不认识的号码。接听的时候里面一阵嘈杂，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声，接着是一阵叫喊，“常衍……你妈妈昏倒了！”

毕竟是妈妈，常衍丢下了工作冲了出去，到医院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两个公司的人还有那个梁络伊站在急救室的外面。

看到常衍过来，梁络伊停止的哭声立刻又显现了出来，走过来，红着眼睛带着她精致的妆容看着常衍，“阿姨本来是去接我的，结果才出机场就昏了过去……”

常衍绕开了她，静静的靠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长跑的继续呼吸慢慢的稳定下来，大脑里的混乱也跟着慢慢的理清楚，拿出电话，打给父亲，可是电话却一直都是关机，人去了哪里？父亲提前退休，一直在研究所上班，说白了就是一个闲职，另外多做一些研究而已。

半个小时之后，急救室的灯灭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医生，后面跟着一张病床，病床上的人带着氧气罩，看上去脸色苍白。

第五十章：突如其来的变故

常衍怔愣的看着床上的女人，神情总算是有了点变化，走到病床边，听着周围的几个人不停的呼喊着，而常衍却只是盯着她看，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生病了？

梁络伊看着常衍的态度，不禁有点奇怪，自己的母亲这样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说这样根本就没用吗？

“小衍啊！别太着急，你爸爸呢？”闫医生走了过来，他是爸爸的好友，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医生，上次自己住院就是他主治。

“我也不知道，一直都打不通，我妈妈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常衍压抑的心情，看着他的手就知道，他在拼命的压抑，这一切来的太快，没给他一个喘息的时间。

“呃……你们先把病人送到制定的病房去！”闫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立刻要求他们把人先送走，然后拉着常衍做到走廊的位子上坐下。

“小衍啊……叔叔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你妈妈这病情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才送过来呢？”闫医生说的时候还一直看着站在一边没有离开的梁络伊。

“医生……您是说阿姨的病情已经很久了是吗？”梁络伊适时的插话，而这一句强调，很快的引起了常衍的内疚心里，这么多年，自己很少去关心她的身体。

“是的，怎么说也有半年的时间了。”

“什么病？”太过突然的病情，让人不能相信，常衍拉着医生询问。

“你妈妈是胃癌晚期了，好好陪陪她吧……”说出这句话，闫医生有点回避常衍的眼神，这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怎么会呢……”不是可以做手术的吗？“为什么不快点做手术呢？”常衍拉着医生的胳膊激动的问到。

“这个……”

“刚刚医生不是说了吗？阿姨已经是晚期了，我听说活这个时侯做手术的话，死亡率会很高的，反倒是不做手术的话，用药物控制，倒是会长一点。”梁络伊倒是一脸的沉稳的说道，“这些事情还是等等再问吧，先去看看阿姨的情况。”

梁络伊像是个懂事的儿媳一样，安慰着她已经认定的这个男人。常衍站起身，向妈妈被推走的方向跑了过去，留下来的两个人，都长舒一口气。

“闫叔叔，真是谢谢你了，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帮助的话，真的是很难办成，这是阿姨让我给您的。”梁络伊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交给闫医生。

“不，这个我不能收，虽然不知道老常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过来，但是我只是因为想让这个孩子幸福才帮忙的。”闫医生没有接下钱，这个被自己好友的妻子认定的女孩子，真的那么好吗？希望自己没有帮错人。

常衍站在病房的外面，看着里面两个护士仔细的安排着各种仪器，没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常衍悄悄的走进去，坐在病床边，身上的衣服是她最喜欢的面料，这个高傲的女人，从自己小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子，她也曾经是一个温柔的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了这么多的隔膜。

颤抖着手把妈妈的手握住，现在他，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要抱怨吗？

床上的人悠悠转醒，常衍看着醒过来的母亲，立刻靠过去。“妈……你还好吗？”

“小衍啊……你怎么来了？”常母惊讶的看着他，再看看自己周围的情况不禁有点奇怪，“我怎么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