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纠缠+番外——夜悦

“恩，麻烦你，能不能让外面，就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进来，我想和他说一句话，两分钟之后再推走。”曹瑾想想，还是要说一句话才行，不然外面的这个笨蛋，肯定会晕过去的。

“好的。”这件事情，还是要同意的。

常衍站在门外，头昂起来靠在门上，闭着眼睛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旁边坐着杨威还有黎馨夫妻二人。

“他让你进去，说是有话要说。”霍医生拍了他一下，看看时间，点头示意了他一下，“快去吧。”

常衍走进去的时候，曹瑾已经半坐在了床上，微笑的看了他一下之后，又严肃的对他说，“现在把头低下去，我可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这个样子，难看死了。”曹瑾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

“这个样子……不错，挺好的，看着凉快……”常衍看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可是却被半路给截了下来。

“等到我出来了再摸吧，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好看的。”笑了一下，曹瑾躺了下去，然后笨拙的给自己拉上了床单，闭了一下眼睛，感受着自己依然能感受到的光亮，然后淡淡的说到，“常衍，不管结果怎么样，今天晚上都回家去好好睡觉，好好的……活着。”

病床推出去的时候，曹瑾微笑的看着和自己相处了很久的其他病友，还有自己的好友，可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最后一句话，留给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手术的过程是严苛的，没有一丝的大意，杨威专门找了病房给妻子休息，她不想回家去，可是身体还受不了，只好让她住在病房随时随地的照顾。

曹瑾闭上眼睛，随着麻醉师打药之后，意识也跟着一点点的流逝。

常衍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像是感受到了里面人的心理活动一样，把头埋在自己的手心里，闭上眼睛，想着里面的手术过程。

“常衍，先去吃点东西吧，”杨威虽然觉得自己就算是说了这句话，他也未必会动。

“没事，我不饿。”现在他的心都是满满的，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清晰的感受到曹瑾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里正在进行的改变。

手术室里一直都没有出来任何一个人告诉他现在里面的状况，他不是医生，当然也不知道现在曹瑾究竟面临了什么样的危险。

手术室内，一阵惊呼出现，所有人的神经都立刻紧张起来。“大出血……”血管的问题一直都困扰着所有人，而他的瘤正好长在了血管上，这次的切除，本想避免这类的出血，谁想，还是发生了。

第八十四章：只爱一个人

手术室内发生的事情，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常衍低头沉思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急促的跳动，心脏的急速收缩让他觉得心惊起来，突然抬起头看向手术室的门，两只眼睛都有点直愣愣的。

“怎么了？不舒服？”他紧张的动作让杨威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没……没什么……”常衍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心里一直在默念着，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他会没事的……

“这几天一直都没休息好，去休息一下吧，医生不是说了吗？需要很久的。”脸色过分的苍白，额角的汗水自己看的是清清楚楚，这个人，曹瑾遇到真的是幸运……

“没事的，问还是在这等着吧。”不管杨威说几次，他还是这个决定，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的想要进去，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一定要好好的活下来，然后自己能抱着他，就这么过一辈子。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医生一直都没有出来，倒是有几个刚刚换上手术服的医生急匆匆的走了进去，这让外面等待的人，心里不由得一沉，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可是谁都没有停下来给他们一个解释，常衍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来回的走了几圈之后，他用右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左手，然后再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曹瑾，活下来，活下来，只要你活着，什么我都答应你，要活下来……”

手术室内的曹瑾，大脑内的影像呈现着不规则的排列，有自己小时候的乖巧，还有大学时遇到常衍时的幸福，可突然出现的几张脸让自己觉得那么的陌生，那个只会喝酒抽烟赌博的父亲，只会想方设法去拆散自己的常衍的母亲，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把利刃扎在自己的心上，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所有的不开心是不是就能消失，然后知剩下自己的幸福？没有人打扰的幸福？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张面孔，焦急而憔悴的人，他的身影突然转过来，一脸可怜的看着自己，不停的念叨着要活下去活下去……可是活下去真的好累啊……想要大声的告诉常衍，自己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女人，这样就不会被拆开，两个人也能这样永久的过下去，得到最多的祝福……只不过才说完，那个身影就很生气的对着自己大吼。

“我只喜欢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喜欢曹瑾一个人。”大声的，带着一阵阵的轻笑……那天的太阳真的好好，隐约记得，那天，常衍郑重的告诉自己，他喜欢一个人，名字叫做曹瑾。

果然，还是放不开这个人吗？可是……耳边出现的一阵阵的讨论声，一阵阵的商议，曹瑾似乎是听得真切，似乎也听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耀眼的白光，接着有人的手指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黑暗降临……看不清任何事物，果然……还是抗争不过着命运吗？

第八十五章：危险？

常衍觉得自己的呼吸很是困难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可是出来的人给他的话，却让他整个人的心脏受紧缩在一起。

霍医生一点时间都没有耽搁的迅速走到常衍的面前，这个时侯他还是走出来把事情给他说一下，“现在病人的一个重要的血管正在出血，还是比较严重的，我们会尽力去做，但是也请做好思想准备。”

一句话，简单的交代，却像是把人踢到了边缘地带，常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以至于大脑处于停摆状态，脚步只是跟着医生的在移动，如果不是杨威拉了他一把，他很可能就这么撞在了门上。

“我，要进去……”他在挣扎，在失血，他要进去看着他，要进去陪着他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冰冷冷的……

“现在别冲动，”杨威一把拉着常衍，苍白的脸上满是无助，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虽然他能理解医生出来告诉他们一声的，是为了给出一个提前的准备，但是，这样的一句话，对于站在外面等待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再等等，相信曹瑾，他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这之后的每一秒钟，就像是在过着一个漫长的冬季，周围的空气冷的让人打颤，常衍靠在墙上，低着头，闭上眼睛，给自己想出一个画面，假想着自己走到了曹瑾手术台的边上，伸出手，去摸摸他有点冷冷的脸颊，然后告诉他，“起来吧，我需要你，很需要，没有了你，我可怎么活？瑾，我好爱你的……”

杨威听到身边人那低低的啜泣的时候，心脏一阵阵的紧缩，三十岁的男人，哭出来，真的好困难，可是这个时候的男人却是情到深处，无助与爱恋不停的纠缠着他的内心，唯有这眼泪，是对曹瑾最大的支持吧。

“没事的……”杨威抬起手，犹豫之后还是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的劝慰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手术室里依然有没有一点声音，有那么一段时间，常衍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的，像是被谁挖去了一大块，这让他恐慌，第一次，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瞬间消失掉，常衍对这瞬间的失去，慌乱的两手紧握，记忆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强迫自己不能再有这样的空白。

手术室内，医生依然在尽力的阻止血液的流出，但是似乎依然没有什么很好的效果，而在手术进行到中段的时候，大家惊讶的发现，他血管上的这个肿瘤虽然切除比较顺利，但是一些细小的肿瘤已经扩散到了他的脑干位置上，这样的发现让在场的人都惊讶的僵了一下，霍医生之前一直担心的扩散问题，真的发生了，但是简单的检查之后，还没有发现大面积的扩散，这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事情吧。

又是半个小时，血管上的问题总算是得到了暂时的缓解，霍医生想着曹瑾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还能不能再来一次手术，还是浙西冒险把这些小的肿瘤切除呢？

第八十六章：决定，赌博

短暂的决定需要的时间不长，可是却很困难，这样的决定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亲人的手上，曹瑾本已经被揪起来的心，在看到医生一脸凝重的走出来，更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变的紧致起来。

“怎么回事？”杨威站在他的边上，主动的帮他问了出来。

“这个……前期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他的后脑也有大量的小的血管瘤……”说到这里的时候，霍医生停顿了一下，常衍整个人的状态，让他都不忍心把嘴里的话说出来，可决定不能太延迟，毕竟，病人的生命还需要他去解救。

“怎么会这样？”杨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僵硬的询问着医生，“这……”

“说实话，我们也很震惊于现在的发现，但是我现在想要告诉你们的是，时间有限，我们的决定，是一次性把他头部的肿瘤全部摘除，当然，这样的风险也会加大，但是，如果等到下一次的手术，风险会大到无可估量。”霍医生的一番话，已经让常衍完全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这就像是赌博，成还是不成，只能选择一个，而且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知道了，我要做什么？”常衍异常明确的问到。

“这个……”霍医生把东西放到了他的手里，“这个你要签一下。”

常衍手里拿着笔，犹豫了一下还是签了下去，收回手的时候，手里的笔竟然折成了两段，“拜托……”

霍医生抬起手，想要安慰似的拍他的肩膀一下，可是胳膊却异常的沉重，最后还是放下，转身进了手术室。

接下来的时间，杨威黎馨，都没有再去劝常衍做点什么，只是陪着他等待这结果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里依然是安静的让人害怕。

三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大门总算是打开了，推出来的时候，曹瑾的头上抱着大量的纱布，根本就没有给他一点时间，直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杨威轻推了常衍一下，他才想起来自己要去看看他，剩下的人，握着医生的手，一阵阵的感谢，但是出来的三个医生，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严肃。

“医生，手术？”杨威看他们都不说话，自己倒是着急的问了起来。

“先观察几天再说吧。”医生们摇摇头，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去，留下杨威和黎馨，心里一阵阵的不安，怎么回事？

而完全没有时间去问问手术结果的常衍，只是站在病房的外面，看着里面的护士们忙碌的身影，还有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

手术结束了，这么多天，他们分离的时间最长的一天，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只是几个小时不见，却像是有了前世今生般的度过。

“瑾，你终于好了……”常衍用手指轻轻的摸摸玻璃里面的那个人的影子，“快点好起来……”

杨威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后，不安的情绪一直在蔓延，这两个人，究竟要经历多少事情，才能这么安心的在一起呢？世事多磨难，老天爷难道就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吗？

第八十七章：成功与否

也许老天爷要给他们两个人的考验还远远没有停止，当天晚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走廊上想了起来，一直是呆在加护病房外面的常衍，整个人的神经都跟着紧张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门口，眼睛盯着里面的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脸色苍白的曹瑾就这么任由医生的摆布，半夜时分，就像是有着鬼怪到这里来索命一样，曹瑾身上安插的仪器大声的叫了起来，显示着床上的人的身体状况急速的转危。

整个走廊里，灯光已经转为了微暗，常衍的眼睛就算是一阵阵的刺痛，他也依然没有闭上，在看到医生已经开始了心肺复苏操作的时候，常衍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膝盖上的疼痛已经没有办法传达到了他的大脑，眼睛上迅速蒙上来的水汽，让它就这么流了下来。

医生究竟什么时候出来的，他早就已经不知道，霍医生伸手把他给拉了起来，“暂时没事，你好好的休息去吧。”

突发的状况，让医生们的心都提了起来，本以为今天晚上不会出现问题，但是他的问题却远远的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常衍只是愣愣的走到窗前，手指触摸着玻璃，那份让人心碎的背影，霍医生叫来当班的护士，给常衍穿上防护服，“进去陪着他吧。”

常衍感激的对着霍医生点了一下头，然后跟着护士离开，其他的几个医生本来正在聊着病人的病情，看着他离开了，也都凑过来，“他们……是兄弟？”

“要比亲人还要亲吧。”霍医生叹口气，每个人这辈子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做，就比如这两个年轻人，他们要做的，只是坚持，再坚持，都已经到了现在，什么困难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无所谓，有所谓的，只是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

凌晨，病房的窗子上已经结了冰，今年真的很冷，病床上的人还是淡淡的呼吸着，氧气罩上一阵阵的白气，还有床边仪器上那一阵阵的跳起的白线，让他知道，这个人还活着，灵魂还和自己共存在这个空间里。

伸出手，触摸着他的手指，细白的手指原本是那么自信的拿着画笔，可是现在却只是被夹着，用来测量他的生命体征。

“瑾，最近是太累了，想好好休息的话，我们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了……”低不可闻的话语淡淡的诉说着自己的爱恋，不知道床上的人是不是听得到，握着他有些冰冷的手指，常衍侧着头，把自己的脸颊靠在上面，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这么多天的疲惫在这一天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可前提是，他的爱人在身边，所以他安心，他不怕。

三天之后，霍医生惆怅的脸色总算是得到了缓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杨威和常衍，“今天最后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首先还是要说，那天的决定我们做的很对，这样就避免了第二次的手术，这样也让病人不至于经历第二次的手术。”

“结果是什么？”常衍更加急切的是想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吗。

“我只能是说手术是成功的，也就是说病人身体上的情况不会继续恶化，只不过……病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这样的状况，我们是谁都说不好会持续多长时间。”

第八十八章：平静

这样的回答，就像是给别人判了一个无期徒刑，只有无尽的绝望，却没有短暂的痛快。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就像是医生说的，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自从那天晚上的突然出现危险之后，曹瑾就像是个睡着的孩子一样，外界的所有都没能唤醒他的意识，而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他的身体没有再出现什么其他的糟糕现象，可恢复的却很缓慢。

常衍的心也跟着慢慢的平静下来，从最开始的害怕彷徨，到现在的冷静的等待着他能醒过来，时间，需要的并不多，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