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乌云只在我们的头顶,城中方向根本就没有乌云,这云有古怪,大家快跑啊。”有人一叫
,很快很多人就跟着动起来,那些感觉不妙的围观者都吓得急忙远远退开。
姐姐坐在木柴堆的最上面,火势渐渐大了,我见姐姐被烟呛着咳嗽起来,急道:“公子,火大了,要
烧到姐姐了,怎么办?”
尚方冷静地催促道:“伯玉,快点。”
许伯玉立即再请了一道符,随即天空中一个响雷,不待众人吓一跳,姐姐四周开始大雨滂沱起来,那
雨滴大得几乎可以砸死人。
雨非常大,很快就浇灭了火势,也把姐姐淋了个透,还有河滩上的那群人,以及周围那些围观来不及
逃开的人。
尚方看着被雨砸得四处逃窜的众人,摸摸下巴,淡淡的表情上看不出在思考什么,突然尚方转对我道
,“烈儿,让红黑把蛇群叫过来吧。”
“叫过来可以救姐姐吗?”我抬头看尚方。
“恩,你先把蛇群招来,越多越好,等下听我指示。”尚方吩咐道。
“好。”我从衣服里放出红黑,交代它把附近的蛇群全部召过来。
“哲悦,为什么要召集蛇群,那样不是会让场面一团乱吗?”许庸医不赞同道。
“乱点好。”尚方简言答道。
“哈?”许伯玉莫名,其实我是完全不解。
尚方看我,并不答许伯玉的疑问,我挠挠头,看红黑,红黑滑到地上,高傲地扬起蛇头,张大嘴巴,
“嘶嘶——!”地发出比以前更加低的声音,并保持着张嘴的动作好久好久。
没过一会儿,四周开始悉悉索索窜动,许伯玉愣了一下,惊叫道:“来了。”
目光所触及的四面八方,渐渐涌来了数千条蛇,地面上爬满了各色各样的蛇,许伯玉瞪大眼睛,嘴巴
颤抖道:“这附近有这么多蛇吗?”
尚方一派镇定,脸上未见其他表情,看着蛇群的动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姐姐全身湿淋淋的,对于天空中突然来的一场及时雨也是一脸诧异,在看到蛇群后,表情愣了一愣,
不过她没有轻举妄动,相反则是周围那些围观的人,还有河滩上围着烧姐姐的人,开始恐慌和尖叫,
因为源源不断的蛇群朝河滩涌过去。
尚方提醒道:“烈儿,先让蛇群把欣儿保护起来,不要让人靠近。”
“好。”我点头,唤来红黑,吩咐它叫蛇群保护好姐姐,把姐姐与那些人单独隔开。
尚方再道:“顺便把在河滩上的那群人也围起来吧,其他人不用管,让他们跑。”
我看向河滩上那些慌乱的人,是客栈里的那些人,他们就是刚才放火烧姐姐之人,于是我便让红黑用
蛇群将那群人围堵住,不让他们离开。
河堤上的人被蛇群吓得全部往回跑,还有人叫着:“快跑啊,肯定是妖女发怒了,她招来蛇群要吃人
了!”
场面真如许伯玉说的,乱成一锅粥了。
“喂,三少啊,他们把欣儿姑娘当妖女了啊。”许伯玉皱眉道,似乎觉得不妥。
我看尚方,等待他的下一个指示。
尚方终于回答许伯玉的疑问,道:“原本欣儿就被人误会成妖,那就妖到底,这样比较好善后。”尚
方说得玄乎异常,我听不懂,不过许伯玉终于恍然了。
然后尚方趁着最乱的时候,对许伯玉道:“伯玉,可以用符把欣儿接过来了。”
“好。”许伯玉又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纸,这次只是闭着眼睛冥想了一下,然后猛然睁开眼睛,将符纸
抛出去,大声喊道:“招来!”
符纸在空中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人影,速度极快飞向姐姐那边,然后“刷——”地掠过坐在木材堆上的
姐姐,我睁着眼睛,才一眨眼,姐姐就不见了。
下一刻,那个白色的人影带着姐姐飞到了我们这边,许伯玉双手接住姐姐,白色人影“嗖——!”地
飞入许伯玉的袖子中,一下便不见踪影。
那边的雨还在下,但渐渐小了,没过多久就停了,而我们站的这个位置一滴雨都没有下,我跑到姐姐
身边,哭道:“姐姐!”
姐姐惨白着一张脸,抬眼看向我们,许伯玉将浑身湿透的姐姐轻轻抱好,姐姐身上都是血,还有好多
伤口,许伯玉看着破口大骂:“那些人还有没有人性了啊?”
尚方为姐姐诊脉,并拿出两粒药丸,让姐姐吃下,封住了姐姐几处穴道,为姐姐暂时止血。
我凑在一旁看着,关心问道:“姐姐,你怎么样?”
姐姐半睁开下眼睛,虚弱地看了我一眼,没回答。
尚方一边为姐姐扎针,一边道:“欣儿她失血过多,我做下应急处理,剩下的要等回去再治疗。”
我点点头,问:“公子,蛇群围着的那些人怎么办?”
尚方帮姐姐施了几针,这才抬头看向那边河滩处被蛇群围堵的人,目光闪烁一下,问:“烈儿,还记
得那堆人里面,哪几个是打你的人吗?”
我看着底下的人群,摇摇头,道:“不太记得了,不过他们都是住在客栈的人。”那时我光顾抱着头
跟肚子了,没注意看他们的长相。
尚方听罢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些人突然嘴角翘起,奇怪地笑了一下,于是我后来才知道,公子那
样的笑一直被很多人称作“阎王笑”!
只见尚方递给许伯玉一个瓷瓶,道:“伯玉,把这个用符送给那些人。”
许伯玉接过瓷瓶,也没多问,取出一张符纸,喊道:“送!”
随即符纸变成一团绿色的火焰,带着尚方给的瓷瓶,慢慢飘到那群人的上空,绿色的火焰,在空无一
物的半空中尤为明显,那群人同样注意到了绿色火焰的存在,有人脸色惊恐道:“那、那是什么?”
“鬼、鬼火?”
“救命啊!”
很多人都吓得大哭起来,但是蛇群围着他们,让他们无处可逃。
“公子,什么是鬼火?”我看着那群被吓到的人,问了一句。
尚方还没回答,许伯玉就插嘴道:“切,这可不是墓地里那种低级地灵的鬼火,而是专用来点鬼灯的
火焰。”
我郁闷地看着许庸医,结果关于鬼火,他还是没说清楚。
尚方摸摸我的头,意味不明道:“烈儿,不要对那方面太好奇,会被带走的。”
“哦,好的。”我抓紧了尚方的衣服,点点头,其实我想问会被什么东西带走,带去哪里?
绿色的火焰带着瓷瓶停在那群人的上空,瓶塞自动脱落,好像有双无形的手将瓷瓶倒过来,里面的粉
末随之撒入空中,飘向底下的人群和蛇群,那群人好多人都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连带着蛇群跟着一阵
骚动。
红黑突然窜到尚方面前,似乎是对尚方刚才向那群人撒了什么东西而殃及蛇群的事很恼火。
我急忙叫住红黑,尚方笑得无奈道:“差点忘了,这里还有只蛇群的老大在。”
许伯玉和我都不解看尚方,却见尚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拔了瓶塞,递到气焰嚣张的红黑面前,
让红黑嗅了嗅,红黑突然兴奋起来,再恼火尚方,反而朝着尚方撒娇似地吐信子,我看出来,它是在
向尚方讨要那个瓷瓶。
“哲悦,你对那群人做了什么?”许伯玉看着河滩上的人,问了一句。
“公子,那个瓷瓶里是什么?”同时,我比较好奇的是尚方让红黑嗅的那个瓷瓶。
尚方道:“秘密。”
我好想知道,看着尚方,心里念着那个‘秘密’,可尚方就是不答。
我问:“那些人要放了吗?”
尚方抱起我,轻声道:“不用,今晚就让他们好好陪蛇群过一夜吧,你吩咐红黑暂时也留在这里,等
蛇群散了之后再回来。”
咦?可是红黑脾气很倔强的,它会同意留在这里吗?我将尚方的话向红黑交代一遍,没想到居然红黑
会主动要求留下来监督那群人。
我不解看尚方,尚方不给我答,只是将红黑一直讨要的瓷瓶给它,红黑兴奋地卷着瓷瓶消失了在树丛
中。
许伯玉看着目瞪口呆,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跟蛇交流了?”
“能与动物交流的人目前我只认识烈儿。”尚方很中肯地答了一句,并不解释刚才的事。
接着尚方摸摸我的头,道:“该回去了,你和欣儿两个浑身是伤。”
我点头,现在还疼着。
尚方抱着我,许伯玉带着姐姐到了大公子住的地方,大公子也带回了杨夕,我看到被包成粽子的杨夕
,心情很好,道:“公子,太好了,杨夕没有死。”
杨夕看到尚方,拖着一条伤腿对尚方跪了下来,低头道:“杨夕有负三公子所托,没能保护好他们。
”
尚方既没斥骂也没责怪,挥挥手,让杨夕下去休息。
大公子走进来,对尚方道:“现在世医大会上的人,都在传这小鬼的事,哲悦,你应该跟我坦白了吧
,这小鬼和那女孩是什么来历?”
第三十四章:药箱
尚方一脸神秘道:“烈儿的身份比较好理解,不过欣儿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懂;不如衡旭你去问
问看吧,有了结果再告诉我。”
我莫名,姐姐就是姐姐,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这是要我为那个小丫头治疗吗,凭什么?”大公子冷笑一声,摆起架子。
“因为我现在很忙。”尚方说得理所当然。
“你再说一遍!”大公子恼羞成怒。
“欣儿受的伤很重,衡旭大夫,她就暂时拜托给你照顾了,需要什么的话,那个庸医可以借给你,随
便使用。”尚方无视大公子脸上要杀人的表情,毫不客气地将姐姐丢给大公子治疗。
许庸医躲在门外偷听,突然就窜进来,对尚方骂道:“哲悦,你太狠了吧,又让我去当出气筒,大少
脾气那么糟糕,我……哇呀,太危险了,大少,不要乱扔东西……”许庸医话还没说完,急忙接住大
公子砸过来的药箱……
尚方慢悠悠地抱起我,离开这里,似乎对于身后打得厉害的两人习以为常。
我问:“公子,我们去哪里?”
“回房。”尚方看了我一眼,淡淡答道。
“回房做什么?”我还有点担心姐姐的伤势,尚方有提过,姐姐失血过多,又吸了浓烟,伤及肺腑,
好像是很严重的伤。
“当然是疗伤了!”尚方说着,带着我进了单独的一间房间。
尚方将我放在床上,道:“先在这里等下。”
我点头答应,眼睛却瞄到房间里那张大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充满好奇,眼见尚方离开,我立即爬下床
,走了过去。
桌上摆着一个药箱,这是尚方的药箱,之前一直都是晨风背着,没机会看看里面什么样,这次终于有
机会了。
我心里挣扎了一番,公子的东西不该随便乱动的,但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于是我打开尚方了的药箱
。
药箱里面好多东西,摆放得非常整齐,而且很干净。
干净的布巾,一排插在布匹上整整齐齐的银针,很多小刀,还有很多白色纱布,最特别的是有好多各
种各样的瓷瓶。
我很兴奋,以前家里见过的很多大夫,他们的药箱大多就带一些纱布,止血和疗伤的药膏,但是尚方
的药箱里面的东西都好奇怪,那些瓶子的花纹很好看,我很喜欢,禁不住拿起来把玩,然后我看到了
一个之前尚方给红黑的那种瓷瓶,上面的一样花纹是一样的。
我将那个同样花纹的瓷瓶拿起来,红黑那时候为了这个瓷瓶里的东西,居然会跟尚方妥协,太神奇了
。
我好奇打开瓶塞,立即传来一阵扑鼻的芳香,好好闻;我将瓷瓶放在鼻子下,努力嗅了嗅,真的好香
。
我猜红黑那家伙,那时候肯定是嘴馋了!
我忍不住将手指伸到瓷瓶里面,蘸了一下,是凉凉的液体,我将手指放到嘴巴里吮吸一下,“哇,好
辣,呸、呸……!”
我吐着舌头,嘴巴好辣,这到底什么东西,好难吃,被骗了。
我心里郁闷,舌头被辣得想冒眼泪,丢下瓷瓶,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找尚方,“公子……”
尚方拿着一盆准备好的热水和个密封的罐子走过来,正好与我在门口撞上。
尚方见我模样,有些诧异,问:“烈儿,怎么了?”
“呜呜,公子,好辣!”我见到尚方,一把抱住,努力蹭掉被辣出来的眼泪,不过嘴巴里的辣意好像
也在渐渐淡化了,转而是一种怪怪的香味留在唇齿间。
尚方愣了一下,似乎嗅到我身上的味道,道:“烈儿,你动了药箱?”
我点点头,抬头看尚方的表情,发现他没有生气,这才问道:“公子,我的嘴巴会不会烂掉?”说着
我将嘴巴张开给尚方看。
尚方低下头,凑到我眼前,轻轻啄了一下我的嘴巴,接着直起腰,点头思索道:“味道似乎还不错。
”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怎么回事,尚方就笑道:“先进来吧,烈儿的嘴巴不会有事的。”
我听着高兴,太好了,嘴巴不会烂掉了,随即跟着尚方进了房间。
桌上是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药箱,还有东倒西歪的瓷瓶,以及被我扔在桌上,洒出来的那种辣辣的液
体,整个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浓醇香,我用比鼻子嗅了嗅,还是那么好闻,可惜一点都不好吃。
我突然恍然了,该不会那液体其实是香水,不能吃的。
可是闻着这个香味就让人忍不住想流口水。
尚方好笑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狼藉,接着将热水放在床头的案几上,道:“烈儿,先到床上呆着。”
我乖乖爬上床,尚方又将乱七八糟的药箱拿过来,整理一番,一同摆在床头案几上,我好奇凑过去,
问:“公子,那个瓷瓶里的东西是香水吗?”
“那不是香水,而是我用来伤口消毒的一种药物。”尚方收起已经空空如也的瓷瓶,答了我一句。
“消毒?”我愣了一下,印象中,以前受伤的时候,有个大夫说过刀子消毒必须用火烤的,怎么是用
那个香香的水来洗了?
“是啊,这种药物也可以用来清洗伤口,不过很难提炼就是,现在我手上只剩下一瓶了,烈儿,以后
药箱里的东西不能动哦。”尚方摸摸我的头,吩咐道。
我点点头,有点难过起来,我把公子珍贵的药给撒没了,道:“公子,对不起。”
“知错就好,烈儿,先把衣服脱了吧。”尚方拿了干净的布巾浸入热水中,抬头朝我道了一句。
我听话地把身上的衣服除个干净,才看到自己身上到处青青紫紫,淤青严重,还很脏。
尚方先是为了我扎起头发,然后把热毛巾拧干,这才坐过来,先是为我擦脸,还非常小心地绕开我的
伤口。
我闭着眼睛道:“公子,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