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人间·魔神 中——千水

全身而退的随陌再次做出了令人惊讶的事情，他不顾危险的窜上了桅杆，攀爬上了船帆，口中叼着从里维斯那里抢夺而来的刀，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够看清楚随陌的神情，他便能看到随陌眼睛里奇异的黑芒，那么幽深，那么凛冽骇人！

“嘭嘭嘭……”半高空传来随陌砍绳索的声音，一下一下铿锵有力，节奏均匀，显出了随陌的沉稳与自信。

顷刻间，这阁声音奇异般的让众人烦躁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呆愣片刻之后，他们立即更加迅速沉稳地干起了自己的工作，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他们忙却不乱。

吧嗒……豆大的雨点砸在随陌的脸上，竟然有几分刺痛。随陌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但是用在船帆上的绳索无疑是异常坚固的。此时此刻缠绕在一起的绳索，一时间竟是斩不断。

随陌的动作依旧不慌不乱，但是他的手从虎口一直到手腕都震麻掉了，从骨头处传来的疼痛让随陌皱起眉头。

这时候一个闪电劈了下来，俨然就劈在随陌的身旁，但是随陌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冷静得不像个活人，俨然是地狱中的魔鬼。

狂风摇曳着帆布，几乎将随陌甩下海去，他抓着帆布的手已经麻木了，但是他死拽着不松手，疼痛从肩胛骨处传来，好像整条手臂都要断裂了一般。他在风中摇晃的身子，更是显得危险非常。

“挣……”的一声，绳索终于被砍断了，但是骤然的断裂带来的后果却是船帆迅速地滑下，随陌被帆布甩了一下，几乎内伤，胸口一股闷疼的同时，身体被甩了出去，竟然掉出了船舷外。

随陌一惊，眼疾手快的他一把抓住了，飞甩出来的绳索。抓住的瞬间，他就将绳索缠绕在了手臂上。

“嗯……”随陌一声闷疼，手臂似乎被扯断了一般的疼！

他的整个人摔在空中，眼见着随时有甩出去的危险。甲板上传来众人的一声惊呼，早在绳索被切断的一瞬间，人们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看随陌。

鲜血从随陌的手臂上滑下，飞溅出来的血珠子砸在随陌的脸上，他的脸色已经苍白，手臂断了一般的疼痛。绳索卡在肉和骨头里，撕裂的疼痛让随陌咬紧了牙关。

他的表情沉着，眼睛迅速地扫过，企图找出一个自求的方法。

就在这个时候，卸完另一个帆布的亚斯骤然扑过来，竟然没有半丝犹豫，他死死地拽着绳子，整个人因船的倾斜而滑了下去，几乎摔进海里，但是他一把扯住船舷，另一只手死死地拽着绳子，平稳而有力地将绳子收回来。

随陌一惊，竟是没想到这个高个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船身摇曳，危险非常，每个人都各顾各的找了个东西死死抓住，只有亚斯扯着绳子企图救随陌。

这时候，随陌忽然使力，身体像矫健的豹子，在空中竟是不知如何借力，竟然荡着绳子甩回到船上。

原来这个时候一个装着酒的木桶因为船身的倾斜甩了出来，迎面朝着亚斯砸去。亚斯已经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却忽然听到啪得一声，是木头断裂的声音。亚斯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到随陌竟然挡住了木桶，木桶砸在他的身上坏了，葡萄酒淋了他一身，于此同时还有他满身的鲜血。

亚斯一惊，随即迅速地接住随陌的身体，两人摔进了船舱里，算是暂时性安全了。

“为什么救我？”亚斯惊恐未定地问道，身上沾染了随陌的鲜血，他摸着随陌的手臂，感觉到手臂脱臼断裂了，挂在随陌的身上，无力地甩动着。

亚斯脸上的惊慌更甚。俨然就像是看到亲兄弟受伤的大哥，痛心不已。

“不欠你人情。”随陌着，语气里透着冷意。

第104章：斗气

随陌一条胳膊伤得着实不轻。但也因此虏获了十数个奴隶的好感与爱戴，这其中便有亚斯。在随陌养伤期间，大块头亚斯没少照顾他，养伤期间不能干重活，水手们竟然也没有为难他，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因只是四个字“不欠人情”。红发鹰眼的副船长里维斯虽然残暴，却也有着战士的骄傲，那天这一船的人都算是随陌救下的了。副船长便下达了指令，不为难随陌。

夜晚，晚风习习带着寒意，海上的星空出奇的漂亮，唯独奇特的是，这个世界有两个月亮，大月亮每晚都在，小月亮却是缝初一十五才露个脸。

随陌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的双月，习习的晚风吹得有些凉。没有任务，没有消遣，随陌的日子过得着实单调，人也越发的冷俊起来。

年纪小小却透着狠烈，劣舱里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叫叫板——就算他在养伤期间，也没有人敢逆鳞。随陌就是一个眼神就几乎令人窒息。这就是杀手的气场。

这时候，一件破旧却干净的毛毯盖在了随陌的身上。大块头亚斯的动作显得很笨拙，给人很憨厚的感觉，也正是因此，随陌允许这个男人靠近自己。因为感觉不到恶意。

“海风很冷，你的伤还没好。”亚斯说道。

此时此刻，随陌正坐在栏杆上，双腿闲闲地荡着，透着几分少年的顽皮和可爱。

亚斯却看得心惊胆寒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进海里。亚斯只在他身边站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背脊冒冷汗，随陌的姿势实在是太危险了！

随陌沉默着不说话，身体往前倾，迎着海风，显得很惬意。亚斯额头冒了一颗冷汗，禁不住伸出手企图扶住随陌。就在这个时候，随陌忽然回过头，一双漆黑的眼瞳如同夜泉一般，深邃而波光粼粼，漂亮又显得危险。

亚斯尴尬地搔搔头，嘴角挂着一丝僵硬的笑容。

“还，不睡觉？”亚斯问道，语气里透着关切。保持充足的睡眠，伤势才好得快呀。

随陌摇摇头。恍惚间，有些像执拗的小孩子，透着几分固执，又透着几分顽皮可爱。

亚斯直觉得小孩儿可爱极了。

“早点睡觉。”亚斯不免在可爱的小孩面前找到了几分做大人的“威严”。

“不要。”随陌道，甩着双腿显得很欢实，“吵。”

“为什么？”亚斯下意识地问道，随即明白过来随陌在说什么，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尴尬至极，心里便有些恼那些不知道分寸的家伙，不知道船舱里有小孩吗？竟然公然做那种事情。

不管在哪里，船上？还是奴隶主的种植园，奴隶们总需要发泄，做那种事情就显得自然而然了。仅仅是性交，就无所谓男女，无所谓夫妻与否。

这时候亚斯却有些恨起这种不知道节制和收敛的行为。

下意识地认定，这种事情对于随陌来说，太限制级了！

却不知道，随陌在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这种事情了。最早的时候是母亲，太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很各种男人……最终也没有找到一个肯娶她，肯爱她的人。那些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娶她，但最后的借口大多数都是随陌这个拖油瓶。所以从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恨起了随陌。

“斗气是什么？”随陌忽然开口道。，明月下的一张脸，漂亮的出奇。

亚斯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般的人家，根本不知道斗气是何物。

于是，亚斯就跟他解释什么叫斗气。他是一种魔法元素的收集与运用。不管是斗气还是魔法，都需要一定的天赋。

亚斯更加惊讶了。不知道斗气是什么东西的随陌，竟然有着如此身手，不可谓不厉害。一时间，亚斯就动了教授随陌斗气的心思。

斗气和魔法依旧有着明显的区别。亚斯不知道神秘的魔法是如何研习的。

但是斗气最为主要的收集自然原始的方式，就是呼吸吐纳。自有一套法门。

斗气几乎是所有能够凝聚自然元素为极有的人都能够学习的。不想魔法需要那么高的天赋能力，没有这种能力便完全不能成为魔法师。

——魔法师的要求比修习斗气要高得多。如果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人能够修习斗气的话，就只有一个人能够练习魔法。这需要资质，也就是悟性。

虽然战士的晋级比魔法师要简单的多，但是这个门廊，有时候也是每个人都可能一辈子跨不过去的槛。

在亚斯极力的要求下，随陌“勉为其难”地开始习初级的斗气。

随陌看了一眼本质质朴的亚斯，低头的瞬间，脸上泛起一个狡黠的笑意。俨然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随陌知道，无论在何时何地，力量永远是一切！如要摆脱掉，例如神王的纠缠，想要自由，就必须要有一定的力量。

夜晚的凉风习习，随陌却全身是汗迹。作为斗气的入门，随陌要做的就是俯蹲的姿势，犹如东方中国的扎马步。同时配合一套独特的呼吸吐纳的法门，随陌开始了初步的斗气研习。

银色的余光洒在随陌的身上，他似乎能感觉到月光的热量，周围的风变得极其缓慢，甚至连它经过的轨迹都被清晰的发觉。随陌隐约似乎能够抓住使用这股子劲风的能力。

那种东西配合成拳，便是拳风。配合成剑，便是剑气。随陌隐约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理解。

悟性这种东西，随陌从来不缺乏。

也不知道是因为魔王的缘故与否，随陌感觉到斗气这种东西，竟然比普通人快了无数倍。又或者是这个身体本身就记录感受斗气的记忆。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随陌隐约已经能够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波动了，闭着眼睛似乎能够看到模糊的风元素波动。

亚斯不得不惊讶于随陌的天赋。这种普通人或许得用上几年，他竟然仅仅几个小时就学会了。

“该休息了。”亚斯说道，他还记得随陌的伤势，随陌本人倒是把伤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随陌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愿意这么早就睡觉，他有些急切的想要学习。

这个时候，亚斯却变得莫名的强硬起来，就像一个照顾小弟的大哥，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弟乱来。

在亚斯的坚持下，随陌不得不跟在他的屁股后头回到船舱里。

随陌和亚斯像做贼一样穿过一层的船舱，往二层爬去。他们的动作尽量放松，因为第一层住着奴隶主和水手，他们大多都是战士，对声音极其的敏感。

进入第三层，空气中的味道立即就变了。一种腐臭的味道从这个空间里传来，那是奴隶们的气息，带着一种死亡与腐朽的味道。而夜晚的三舱更添上了几分淫靡的气息。

随陌感觉这种气息恶心得厉害，这也便是他一到晚上就不愿意呆在三舱的原因。

“嗯，哼……饶过我吧……啊……”舱门口便传来细碎的呻吟，其中掺杂着几分难耐与痛苦。这种单方面粗暴的占有，对于承受的一方，根本没有欢愉可言。更多的，甚至是耻辱。

这边是来自于奴隶之间的相互欺压。弱者永远能欺负更弱小的人。

“嗯嗯嗯……好疼……”男人的哭声，确切的说是男孩的声音。

“宝贝，你的里面真是舒服，好热，爽死哥哥我了。”淫秽、肮脏的声音。

随陌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甚至开始厌恶于自己极好的听力。

走在随陌前面的亚斯，禁不住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他侧过身看着随陌，有些不愿意这个干净的少年，沾染上这些肮脏的东西。

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少年不应该在这里。

或许是错觉，他似乎看到了随陌的眼睛里泛起了一抹危险的红光，光芒之中俨然是可怕的杀意。

那微眯着的眼睛里，带着几分阴邪，显得可怕非常。

亚斯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仿佛看到了夜色中的腰。霎时不寒而栗。他有些明白，随陌这是生气了，少年生气的样子尤为可怕。

第105章：遭夜袭

黑暗的空间里，听力和感知变得异常的敏感，随陌累了，就抱膝坐在角落里，把头埋在手臂之间。年纪小小，身子显得瘦弱不堪，那么安静的坐着，把自己缩成一团，就像个柔弱无助的小孩。

看上去柔柔弱弱，好像很好欺负，还显得有那么一丝可怜。

黑暗的船舱里，不断传来呻吟声，撕心裂肺的疼痛。被贯穿的羞耻让这些被欺负的奴隶狠狠地咬牙，或是楚楚可怜，或是忿忿不平，扭曲了恨意。

随陌对这些漠不关心，这种事情，以前就看得太多了，早就麻木了。

他不是什么圣母，不会仗着什么区保护谁。从黯学到的真理就是永远不要去同情谁，事不关己莫要管。

短命的人往往是好管闲事的人。

随陌冷漠地抱着膝盖，淡薄的身形显得黑暗中的他极其的小，弱的就像是躲在角落里的野猫，

平时凶狠，还会挠人咬人，一躲到窝里，就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显得柔弱无助。

亚斯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小孩儿，年纪看上去小小的，实在让人担心。

昏暗的船舱里，声音起伏不断，逐渐就令人麻木了。困意逐级袭了上来，亚斯靠着墙打起了盹。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小心翼翼地饶过他朝角落里走去。接着就是压低了声音的威胁。具体说了什么，睡梦中的亚斯没听清，就觉得事情要坏。睡得昏沉沉的脑子运作得缓慢。

“让我干一次怎么了？你敢不听话试试？了不起了，老子今天非干一干不可。小屁股挺紧嗯？帮你松松？”男人急了，威胁的话说得狠狠的。他盯着小孩一声不吭，似乎表情都没变得脸，小腹一阵急躁。看不清楚脸，却看清了小孩冷漠的眼睛，黑亮亮的，亮得令人心慌。

男人急躁越演越烈，终于克制不住心中的慌乱，脸上一狞，就一把扯住小孩的头发，把他按在地上，说着就伸手扯小孩的衣服，作势要尝个鲜。

小孩的眼神始终没变，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黑亮亮的令人背脊发凉。男人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手指都有些抖。他一咽口水，硬着头皮上。

小孩握了一下拳头，松开，又握紧，受伤的手臂好了一些，动一动到底还是有些疼，于是他便决定用没有受伤的手，掰断这个男人的脖子。

真是胆子肥了！把肮脏的心思打到他身上来！——小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烈，顿时杀气腾升。

压着小孩的男人，心慌意乱，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朝他伸来……只听着压抑的空间里传来一声巨响。那个脱了一半裤子的男人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船板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他挣扎着要爬起来。这时候，一个黑影压了过来，大块头亚斯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拳头重重地抡了过来。

“噗……”男人吐出满一口血，眼神顿时涣散，肋骨硬生生被这一拳头打断了！

小孩随陌半起身体，黑亮的眼睛盯着亚斯和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显得冷漠非常。

亚斯没说话，等男人缓过劲来，又是一个重拳，这一下却是打在男人脸上的，顿时，抡掉了男人两颗牙齿。

硬拳砸下来就是一顿闷响，一时间，船舱里寂静非常，所有人都听着这个动静，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欺负老实人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老实人一旦生气起来，那就是真气了，高个子有力气会揍人的老实人生气了，就更可怕了。要么把老实人揍趴下，再没力气跟你扛，要么被老实人揍趴下，不是死了就是半身不遂了！

船舱里气氛霎时压抑无比，正在办事的奴隶顿时就萎靡了，就听着黑暗里传来一下一下的闷响，听着就肉疼，这一顿胖揍，那不长眼的小子是死定了！

众人禁不住全身一哆嗦，都觉得明天要坏事，但是谁也不敢吭声。只听着这一声一声的闷响，心惊胆颤。

就在众人以为那小子要被亚斯打死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清丽的就像是冰冰冷冷的寒溪水，好听的同时令人一个激灵，遍体生寒。

“住手！你想弄死他？”说话的是随陌，他冷着脸看着亚斯，表情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