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换 下+番外——喧哗葬礼

这一刻，苏杭坐在茶馆，心里突然不可抑制的疼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柴梓衍会这么就放了他，甚至没有冷嘲热讽，没有拿出他的卖身契来威胁他……柴梓衍，他到底在想什么呢？苏杭不明白，柴梓衍心理想的，他一直都看不透。这个人，高傲到骨子里，被自己这样伤害，不翻脸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

付钱，回家。

陆崎在家做好了饭，见苏杭回来露出了愉快的笑意。“回来了。”苏杭好半天才发现陆崎再和他说话，“嗯？你说什么？”陆崎走过来，帮他脱了鞋子，“想什么呢？”

苏杭跌坐在地上，他从来都没想过，当他和柴梓衍真的划清界限的时候，自己会这么痛苦，他曾说过，柴梓衍就是他的另一半，已经融进了他的血液，是另一个苏杭。现在，他要将骨血从身体里抽离，怎么能不痛？

“小杭？”

“我彻底失去他了……他不会原谅我了……”

“柴梓衍吗？”

苏杭站起来，低垂着眼，苦笑。“吃饭吧。”避而不谈。以后，再也不想谈起那个人，太疼。原来比起痞子，医生，萧老大，韩江，安雪洋，柴梓衍才是重要的那个。

那么，是陆崎重要，还是柴梓衍重要？

他不敢想。

八岁那年，柴梓衍给了他新生，柴梓衍教会了他，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牵连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唯利益而已。可是也是柴梓衍，在他痛苦的时候，摸摸陪伴。只不过，太迟了，柴梓衍对他的好，太迟了，在他伤透了心，对他没有半点希冀的时候，再多的温柔，再多的弥补都是亡羊补牢。

说到底，他们之间，永远都是云泥之差，永远都隔着韩江和安雪洋的命，苏杭忘不了，每每想起就心痛难当，自己的懦弱，面对这个男人的无能为力，终其一生只能做他的提线木偶，没有自由。

分道扬镳的第二天，苏杭拿着电话，魂不守舍。可是先拨出的电话的却是柴梓衍，好似昨天的决裂不存在一般，柴梓衍的口气和平日里一样，“苏杭，我要回欧洲了，你自己保重，有事就找我，我总是在的。”

“小衍，我们是朋友，是不是？”

苏杭的朋友，真的是太少了，数来数去，只有一个医生。萧老大说了，他们不是朋友，只是因为利益而凑到一起的合伙人。哦，可能，他苏杭的朋友还有景彦清。

“我们当然是朋友，不仅是朋友，还是兄弟。”

突然，迷雾般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了，“小衍，如果你有事，也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我知道的，苏杭啊，你还真是个好孩子呢。”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可是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那个孩子，倔强又迷人。”

和柴梓衍通完电话的苏杭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陆崎下班回家的时候看见苏杭准备好了晚饭，着实吃了一惊，他或许知道与什么有关，不过他下意识的选择的沉默。

“陆崎，我找到工作了，MG的市场部经理。”

这个消息倒是让陆崎很吃惊，苏杭毕业以后就一直没有找工作的打算，他都准备一辈子养着苏杭了，不过……“你决定了？”以后留在自己身边，不再四处跑了？苏杭笑笑，“是啊，决定了。”

没有失去小衍，没有失去陆崎。

苏杭去送柴梓衍的时候，柴梓衍还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苏杭，有朝一日，你后悔了，尽可来找我。”

“小衍，有朝一日，你无处可去，我也可以收留你。”

“你啊，从来都不肯低头。”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必低头。”我们这样像，我们又这样不像。

柴梓衍走了，现在的他们谁也想不到，如他这般强大高傲的人，日后也会死的那么凄惨。

Charter 41 新的生活

爱这个字，太沉重，我担不起，我只想守着他，了此残生罢了。——苏杭。

苏杭醒的时候，陆崎还在睡，草草的收拾了自己之后就去厨房做两个人的早饭。他一直都是会做饭的，不过是懒，外加总有人请他去外面吃，算起来他的厨艺也是这几年和陆崎过居家生活才得以显露。

鸡蛋煎了一半，有人从身后搂着他的腰。“怎么起的这么早？”早上陆崎的声音是沙哑的，很容易就让苏杭想起昨晚……陆崎看他红了脸，舔舐着他的耳垂，“想起什么了？一大早就这么色……我昨晚没满足你吗？”苏杭一脸的羞赧，“咳咳，吃……吃饭了！”陆崎见他这么害羞，也不好再逗他，这么逗下去多半就会逗出事来。“好。”

吃完早饭，陆崎开车送苏杭去上班，然后自己再去上班。虽然苏杭总是说不用他这么折腾一趟，可是陆崎对接送他上班这件事很执着。似乎，一分一秒也不想错过与他相处的机会。苏杭总是笑他，“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这么粘我？”陆崎叹气，苏杭的心里年龄多半还是个孩子。

“想想晚上想吃什么。”下车的时候，苏杭这样说。陆崎拉住他，“今天跟我出去吃吧。”苏杭眯起眼，挑眉笑道：“哦？怎么突然要出去吃？”陆崎答的有些小心翼翼，“我们新游戏推出，说是要庆功，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可是商浩硬是要我去，跟我一起去吧。”苏杭沉下脸，冷冷的回了两个字，“不去。”

陆崎叹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吗？自从苏杭打算和他生活以后，对以前认识的人全都避而不见，这种逃兵一样的行为陆崎不认同，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不懂苏杭在介意什么。以前的那些朋友苏杭一个也没联系过，并且在他以前的圈子里消失的彻底。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忘记以前的那种生活。

苏杭现在在MG做市场部经理，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的都能让人忘记他的存在。虽然他这张脸能让他成为全公司未婚女性关注的对象，可是他手上的结婚戒指却硬生生的阻隔了这些视线。

中午的时候陆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我晚上还是回家吃饭，我想吃鱼。”苏杭的唇角，微微上扬，“好，给你做鱼吃。”那边的陆崎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一直都很怕，苏杭可能会离开他。那时候他出国，苏杭很冷静的看着他上了飞机，一句话也没说。虽然也联系过，但是他能感觉得到，那时苏杭身边是有别人的。

苏杭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嫂子啊！你为什么不来和我们吃饭？”嫂子？呵，真是好称呼。苏杭在心里说，叶响，你是找虐呢吧？陆崎干咳两声，“别听他的，晚上咱们吃鱼。”苏杭却不想这么算了，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真实的笑，“我改主意了，晚上我跟你去吃饭。”

“小杭……”陆崎的话还没说完，苏杭已经挂了电话。

陆崎看着叶响，叶响望天。商浩在一旁看了只是笑，装傻打趣道：“我们终于能看见嫂子了！”陆崎白了他一眼，然后为叶响默哀，希望看见他之后你还能好好的活着。

晚上，陆崎他们下了班就去了龙泽定的酒店，陆崎抽空给苏杭发了短信告诉他在那里吃饭。

商浩接了景彦清，因为这款网游依然是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所以他硬是拉着景彦清来了。龙泽说是还在路上，不过大家都听得出来，他这个在路上，很有水分。

景彦清他们熟，也没什么好聊的，所以话题马上就偏到了陆崎神秘的老婆身上，这里只有商浩和景彦清知道他老婆是个男人，其他人都以为是个美女，要不然也不能让陆崎这么顾家。

叶响不怕死的第一个说，“大哥大，嫂子长的漂亮吗？”然后叶响开始幻想起这个素未谋面的嫂子，“要是漂亮的话，能不能拉来给咱们游戏做模特啊？”

陆崎横了他一眼，“你活腻了吧？”

莫莱斐笑笑，“大哥大，你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可是等着见嫂子等了很久呢？”

“嫂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唇角含笑倚着门看着他们，他的眼里可没有半点笑意，眸光清冷却又泛着怒意。

叶响看见来人，不知死活的扑了上去，“呜呜……帮主，你怎么舍得出现了？你不是说去考研吗，怎么考了好几年，考研有那么难吗？”

“小杭。”景彦清走过来，把抱着苏杭的叶响拽到一边，“你好吗？”

苏杭看着他，勉强的笑笑，“不好。”

“呜呜……帮主，你果然是被考研给摧残了吧！”

陆崎为了以后自己还能有个建全的跑腿适时开了口，“叶响，你要是还想活，就闭嘴。”

苏杭哼了一声，向陆崎走过来，然后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坐在了他的腿上。“陆崎，你和他们说，有个嫂子？”

叶响石化了，商浩恶寒了，景彦清当机了。

陆崎笑笑，“这是我老婆，苏杭。你们都认识他吧，商浩，那时候我和他说别让他赢你，他还和我生了一阵子气呢。”

商浩听了这话险些没一头撞死。

可是苏杭还没笑出来，身后传来的某人的气息就让他变了脸色。转头，却又是最自然不过的笑颜，“医生。”

医生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小杭，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消失的那样彻底，竟然让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即便是在一个城市里，只要他苏杭要躲，便是谁也找不到。

苏杭收起了笑脸，和医生，不必那样虚伪。“那你就记好了，以前的苏杭，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和你素不相识。”医生别开眼睛，“是这样吗？回不去了吗？”

“回去干什么？医生，你应该为我高兴。”说完，他看了眼陆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一个人离开了。

夜明星稀。

苏杭回想着自己活过的那些光阴，不漫长却是精彩万分，他从未想过自己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他只是知道，他生来就是要过那样的生活的。现在这般，真是像回答景彦清的话的一般，不好到了极致。

“小杭。”陆崎追上他，握着他的手，心疼的说：“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家，我还能去哪？”

陆崎觉得，是自己绑住了他的羽翼，让他再也不能自由的翱翔于九天。苏杭本不是这样内敛的人，他有嚣张的资本，以前的苏杭，谁敢给他脸色？谁敢让他不痛快？但，陆崎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以前的苏杭了，现在的苏杭只想安稳的和他厮守一生。

“我们一起回去吧。”

苏杭是愧疚的，陆崎甩下他的同事来追自己。“陆崎，我没事，你回去和他们吃饭吧，我不想让你的生活因我有什么改变。”陆崎轻抚着他的脸颊，“傻瓜，你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对于他来说，什么都可以不要，无论是工作还是名声，只有这个人，一丝半点也不能割舍。

“那我们回家吧。”

他还有陆崎，还好还有个陆崎。

门关上的一瞬，陆崎紧紧的抱着他，好像下一刻苏杭就会消失一般。“小杭，别走。”苏杭轻笑，“你要我走哪去？我的工资可都是交给你了。”

陆崎打横抱起他，大步走进了卧室，双双倒在床上。苏杭拨开他额前的刘海，“有点长了，明天我带你去打理一下。”这个男人的眼睛，真是好看极了。

第一次见他，那时他才上初二，这人却是要毕业的初四生。他记得那天是去老师的办公室，偶然的路过了陆崎的班级，不经意的向教室里瞥了一眼，然后便是看见了这样一双眼睛，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可是当你在这双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便会觉得十分欢快。

现今，陆崎的眼里，看见的只有苏杭一个人。

“你知道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正在拆人家的手机，那个人看你拆自己的手机也不生气还笑嘻嘻的和你说话。我那时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苏杭今天很反常，他以前从不回忆过去，哪怕有再多的欢乐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陆崎听着，动作却未停，利落的扒了二人的衣物，从枕头下摸出KY，挤到手上。苏杭看着他的动作，满足的笑，他只是陆崎的，心给了他，身子也是他的，自己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个男人才能掠夺。

起身抱住他，“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直接进来就好了。”

“这会儿又不怕痛了？”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探到他身下，苏杭抓住这只手，头抵在他肩上，闷闷的说：“偶尔想疼一点。”这一刻，好似心意相通，疼了才知活过。

妖孽并非真的没心没肺，只是他知道什么该疼，什么不该疼。

“好。”就着这个姿势，托起他的腰，硬生生的挤进那未经开拓过的地方，陆崎的眉头紧皱着，想来也是难受之极。苏杭一口咬住他的肩膀，眼泪就这样一滴一滴落在他肩头。

柴梓衍，你他妈的说对了，我苏杭的确受不了这样平淡的日子，可是和陆崎在一起，受不了我也会受着！就像你，受不了我也会受着……

血慢慢的渗出，干燥的甬道变得湿润起来，陆崎的手扣着他的腰，不再是先前的温柔，粗暴的掠夺起来。苏杭几乎要支撑不住，只能死死的抓住他的肩膀，呻吟声被他扼在嗓子里，只能听见几声断续残破的音节。情动之处，陆崎把他压在床上，继续新一轮的掠夺。

苏杭心里叫苦，这叫什么？自作自受吗？整的强奸似的……

发泄过后，陆崎抱起他去了浴室，细心的为他清理。明明是浸泡在热水里，但是苏杭还是觉得冷，他一直是小强体质轻易不会发烧，所以他觉得这种寒意是因为陆崎反常的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苏杭想想，是啊，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人的生活习惯，那是那么容易就被抹去的，便是每天挂着笑颜，陆崎也看的来，他的苏杭不高兴，他的苏杭不喜欢这样朝九晚五平淡如水的生活。

柴梓衍啊……这个人的名字划过心头，真的这么寂寞吗？没有柴梓衍，苏杭真的就不知道要怎么活了吗？

爱吗？倒是未觉得，只是时时想起，时时惦念。这般牵肠挂肚连苏杭自己都受不了，他和柴梓衍，虽说是一起长大，可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他们之间的羁绊却不是因为爱。

不是爱，那是什么？

是什么呢？

这样想着，思绪又飞远了。

记忆里最初的人，便是柴梓衍，那人傲慢至极，几乎都是用鼻孔看人。反观自己，比不上人家少爷的身份，还是个被买来的孩子，好在骗际联盟不在乎出身只看能力。八岁被柴梓衍带进骗际联盟，16岁和柴梓衍做了搭档，柴梓衍选择了他，一如他早就选择了柴梓衍。这搭档，一做就是十年。整整十八年，他们之间，怎么能断的干净？

“回魂了。”陆崎拍拍他的脸，说是拍但苏杭却觉得这手劲明明就是扇他耳光。

苏杭炸毛了，“你怎么这么使劲！”

陆崎冷哼一声，“你不是要疼吗？”

“你奶奶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苏杭脾气上来了，挣扎着要站起来。陆崎也不管他，就让他自己折腾，见他实在是站不起来，冷笑道：“继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