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望着黎明前更加黑暗的天色,心中却回到了一年多前。那时他对上官鱼能死而复生感到十分蹊跷。所以故意安排与上官鱼相识。
几番试探之下上官鱼给他的感觉确实像林真所说的对那件事一无所知。怎么会这样?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主子怎么会留上官鱼一命。早让他们父子团聚了。
第二天白天,林真装作去买早饭才回来的样子。将昨晚吴起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上官鱼。不过改成了他买早饭时,一个陌生人拦住他让他告诉上官鱼。
听到这个,上官鱼担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果然如他所料。那晴哥儿暂时没有危险。可是新的疑问又来了。
东西?什么东西啊?
第三章:盒子
还好,来得及。好累啊。
……
在猫儿嘴的半山腰登上一处大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粉色不期然地进入人视线,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围茂盛的树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层,将中间的几株桃树围了起来,由于地势稍高的原因,阳光仿佛给桃树渡上了一层金边。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
桃花夹着醉人的香气纷纷扬扬地飘落,生生灼痛了人眼。一片片的胭脂色毫不做作,也没有矫情,让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粉色,那是任何染料都调不出来的颜色,让上官鱼一想到前世女生身上装嫩的各色粉红时就忍不住恶心。
晴哥儿七手八脚的扒着地上的泥土,冲入画中的一只“野猴子”拉回了上官鱼和施遥的思绪。
阳光将树叶照得半透明,上官鱼眯着眼睛,初夏的太阳照的人懒洋洋的。不一会儿就靠着施遥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或者不应该用“梦”字来形容才对,应该是把他带回到了一年前那个不同寻常元宵节的第二天……
东西?什么东西?他不知道啊。难道是他穿过来以前的事情?那只有鬼知道了。可不是嘛,知道的都死了,那知道的只有鬼了。有时候上官鱼都不得不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他都能想岔。
上官鱼一脸疑惑的回到他和施遥的房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如果以前的上官鱼知道,那他这一问不就暴露了嘛。
左右权衡,还是自己的儿子更重要。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阿遥,我爹死前有没有交待过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我们家有什么传家宝?”
施遥担心了一宿,根本没有睡着。现在只一心想着晴哥儿,那听的进去其他的事情。上官鱼握住施遥的双肩,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阿遥,这件事很重要。关系晴哥儿的安危。”遂后又将林真的话转述了一次。
施遥这下认真起来,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道:“夫君,这件事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怎么问我?”
上官鱼半是尴尬,半是局促的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那副熊样。再说了,我爷爷不是很喜欢你吗?从小就把你定下了,告诉你不是什么稀奇事。”
施遥起先一脸迷茫,随着他深入的回想昨日种种,才恍然大悟道:“夫君这样说,我还真想起一事来。我与你成亲的前日,老太爷曾经把我叫到他房中。给我了一个盒子。说是给我的嫁妆。说如果哪天你休了我再打开盒子。”
“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上官鱼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没打开过,我答应了老太爷的。”施遥理所当然的说。
上官鱼有些丧气,不过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人们将承诺看的十分重要。君子一诺千金。比什么保证书都有用。哪像前世的骗子这么张狂。
“盒子在哪里?”上官鱼紧接着问了下一个重要问题。
施遥刚要张嘴,上官鱼就示意他写在桌上。施遥也知道当前情况特殊,不能马虎大意。就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父亲墓前”
第四章:猜测
“阿遥,当初那盒子明明是爷爷给你的,让你在走投无路之下用的。你为什么把他埋在了你爹坟前。”上官鱼从假寐中抬起头,耀眼的眼光刺的他睁不开双眼。
施遥微笑注视正玩着泥巴的晴哥儿回道:“因为我知道不会有那一天。即使你放弃了我,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而那之后的事情变简单了。上官鱼、施遥和林真马上赶到上京,去了施遥爹爹的墓前。当初施遥爹爹死后,留下的最后遗言就是好好照顾少爷。为了完成爹爹的遗愿,也是为了自己心中所想,施遥就把那个盒子埋在了爹爹的墓前。
祭拜完施遥爹爹后,上官鱼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里面只是简简单单的放着一张纸。纸上的字迹施遥认得是老太爷的字迹。
上官鱼打开信,信中所述上官风也就是上官鱼的爷爷和先皇如何推翻前朝的始末。又写到狡兔死,走狗烹。历朝历代开国皇帝诛杀有功之臣屡见不鲜。规劝后世子弟,安分做人,平凡度日。信的最后说如果上官家始终逃不过这一劫,那么就用一张配方保一命。并让上官家弟子发誓永不踏入京城半步,永世不为入仕途。
信的后面附了一张配方。上官鱼一望之下,为之一怔。只见上面写道: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
前世在学校里一待就是二十年,他怎么不会知道只要牵扯到硫和硝就会与火药有关。看来这个配方是信中提及,上官风在攻打城镇时无意从一名尸体上发现的,并且帮助他那一仗关键性胜利的秘密。而由于这个攻击性太大。他就没有再用过。
上官鱼想绑走晴哥儿的人就是想要这个。
而一路上京,人们都在传言边境又动荡不安。而皇城四皇子和七皇子为争储位的战火已经从朝堂烧到了民间,甚至他身上。
只怪陈家村却是避世的最佳去处,可惜的是消息闭塞。他根本不知道危险其实离他很近很近。
那么绑走晴哥儿的是四皇子还是七皇子呢?
上官鱼一转身烧掉了手中的信;“林真你说晴哥儿现在在干嘛呢?”毫不在意的语气却说着让人心惊的事实。
第五章:被关
林真没有被发现的慌乱,仍是平静的看着上官鱼和施遥。
“我知道,我的身份一入京迟早就要被拆穿。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晴哥儿怎么样了?”施遥瞧着与平时不同的林真,心里虽然有些接受不了。但还是问出了最为关心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很好。”
“那怎么说来是你主子无疑了?”上官鱼紧紧的盯着林真的表情,不想错过一丝一毫。他注意到提起“主子”两个字时,林真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现在还需要问吗?”林真摊了摊手,“既然被你烧掉了,那么你们就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出了树林,林子外早候着一辆马车。他率先坐了上去。
上官鱼和施遥互相望了一眼也一起走了过去,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起来,施遥掀开车帘,他认得这是回京的必经之路。
人声逐渐多了起来,也越来越热闹。施遥扒着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上官鱼揽他在自己的怀里,柔声轻语:“看什么呢?”
“从前爹爹要我严格遵守诫条,不许我踏出家门一步。一年就只有元宵节那天能坐在马车里远远看上一眼。我记得头次白天出门还是上官府被抄家那日。”也许是回到阔别已久的地方,也许是段段一年多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更或是晴哥儿的失踪。上官鱼觉得施遥的情绪始终很低落。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慰他。只能紧了紧抱着施遥的手,无声的传递自己的力量。
林真坐在两人的对面,合了眼。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马车里静默非常。
很快马车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院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很普通。这应该不是贤王府。由于当今圣上还没有立储。所以四皇子和七皇子分别封为贤王和廉王,赐住王府。
大门被人打开,好嘛,又是熟人!
来迎接他们三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宁德有过一面之缘的玉笙。上官鱼暗地里有些奇怪,不是说贤王对烟花之地谨谢不敏,而且廉王的亲信付大人正与玉笙打的火热。看来不能尽信传言啊。
上官鱼对四皇子更添了几分好奇。
玉笙见到他没有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种愤慨。甚至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与林真单独聊了几句,就让人把他们带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皇子的人把施遥和他分别关在院子里的两个别苑里。上官鱼虽然很担心施遥的情况,但知道对方是在增加稳赢的筹码,强制按耐住焦急的心。
不过自从上官鱼住到别苑后,四皇子似乎又不着急了。在慢慢的折磨着上官鱼的耐心,从精神上让他先屈服。
终于在来到别苑的第七天,玉笙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第六章:结束
上官鱼被带上马车,来到一个像破庙的地方。门窗已破烂的七七八八。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望着用泥塑的菩萨,不只是在虔诚的祈求还是不屑的鄙夷。
带上官鱼来的人都退了出去。破庙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紧张的心情到了这一刻居然很放松,上官鱼慢慢踱步到男人旁边,也看着菩萨。
“你说,这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是真的吗?”男人将手背在背后,脸上居然带着笑意。
上官鱼上前向菩萨一礼:“大概吧。贤王这般费尽周章弄我于此,应该不会就是想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吧?”
男人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眼中带了狠意:“我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我要配方。”
“好,我可以给。你放了我的夫人和孩子。并在这里发下重誓,今后在不得找他们麻烦。”上官鱼一指一旁的菩萨。
“两个哥儿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应该庆幸。”
“那好,我要亲眼见他们离开。我在告诉你不迟。”上官鱼说完就径直打开了门,“该回去了。”就自己坐进了来时的马车。
等待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一会儿后得到主子的命令才驾着马车离开了。
破庙里,消失了许久的林真从泥菩萨背后钻出来:“你会放过他们吗?”
男子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怎么,小真不叫我主子了?”
“属下不敢。”
男子向前跨了一大步,用力捏住林真的下颚:“不敢?本王派你打探消息。你却假戏真做。”男人看着林真的呼吸被自己逼的错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终放了手,轻轻的拍拍林真的后背帮他顺气。
林真一侧身,避过男人的手。一躬身:“王爷,侧王君在府中等着王爷。”
“你是说楚凌?哼,本王现在没工夫陪他玩爱情的游戏。你去将施遥和那孩子放了吧。”男人不耐烦的对林真说道。
林真听到这一句如同大赦般露出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纯真笑意。一躬身快步离开了破庙。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男人望着那笑有些痴了……
上官鱼在亲眼看到施遥抱着晴哥儿离开后半个月将配方交给了贤王。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扭转乾坤的力量,只能照办。至于施遥和晴哥儿是否安全,他现在也无能为力。至于自己的结局他也无法预料。
在被囚禁了一年零两个月后,他居然被放了出来。原因很简单,先皇驾崩,四皇子即位。
今天是四皇子即位大典,他却无心观礼。匆匆忙忙拿着林真给的盘缠离开了上京。别人的事他管不了,他现在只想回到属于他的世外桃源。
那片桃花树下,青衣长衫的男子怀抱着小小的粉团儿在等着他的归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