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帝手指抚上密诏上的字迹,一面深思。细想起来,父皇留这么一道密诏,其实并不让人意外。他
对薛娘娘的爱重、对十三弟的宠爱,远远超过了其他的妃嫔和皇子。父皇一直到缠绵病榻都拖着册立
皇子的事,无非就是要等着十三弟的归来。
真是可笑。当初自己被册立时,还满心感动,以为父皇终于认同了自己的努力。现在想来,自己这个
没有背景,也不曾受宠的儿子能坐上储君位置,不过是因为十三弟他不想要这皇位,而自己偏偏又曾
受过薛娘娘恩德、与十三弟向来交好罢了。而且没有背景更好,少了得力的外戚相助,十三弟要拿回
皇位的话,受到的阻力也会小很多。
不仁不爱不恕不让……
“呵呵~”佑宁帝轻笑了两声。我若是对十三弟不好,就是不仁不爱;若是十三弟犯了事,我要追究
,就是不恕;若是十三弟想要什么东西,哪怕就是要我这个皇位,我不给,就是不让。
父皇啊父皇,您可真是为十三弟考虑周到啊。那我呢,我在您的眼里又是什么?我对您的遵从,对十
三弟的爱护,难道您从来就没有看见么?难道,在您看来,我就只是一个被迫拿来充数,而且还需要
处处防范的外人?
佑宁帝想着,心都要滴出血来。
可恨啊。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道密诏的存在?为什么不让他继续无知下去。
这件事情,韩荻十有八九是不知情的。虽是东西是借他的手拿来的,但是以他的立场,不会愚蠢到拿
这样的东西来向自己邀功,或是威胁自己。
韩琛也同样没有理由,但他确实做了。
佑宁帝的眼神转暗,韩琛,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
舟行江上,月挂天中。
“堡主,你告诉毓采这么多事,究竟是要做什么?”沉默了一天的文瑾终于淡淡地开了口。
韩琛懒洋洋地躺在船头,似睡非睡。听见文瑾的问话,他眼也不睁,回道:“不做什么。”
“毓采不信堡主真是那么无聊的人,说别人是非不是堡主的爱好。”文瑾摇摇头,神色淡漠。
“呵呵~”韩琛低低笑了起来,睁开眼睛。“我说与不说,跟事情是否存在有甚么关系么?欺瞒你的
事不是我做的,血脉关系也不是我定下的,我不过知道事实,又实话实话罢了。毓采,你为了这些与
我无关的事情质疑我,岂不是冤枉无辜么?”
韩琛见文瑾沉默,又轻描淡写地说道:“毓采,你现在既然已经与那薛宁分手,又何必这么在意他的
身份、以及他与我之间的关系。若是不能接受,忘记也就是了。”
“毓采不是堡主,不能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可以忘记。”毓采平静地陈述出事实。
堡主挑了挑眉角,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你怎么说好了。”望着头顶的月亮,他突然又叹道,“再
过两天,就是那家伙受审的日子了啊。不知道会不会被打个吐血而亡,要是那样,倒也有趣。”
“堡主又来戏弄毓采了。小宁是当今皇上的爱弟,又怎么可能真的受刑。”文瑾面上淡淡的,眼中却
浮起一丝牵念。
“怎么不可能啊?无情最是帝王家,不管萧越他有多疼爱自己的弟弟,一旦涉及皇权,只怕是兄不是
兄,弟也不是弟了。你以为三堂会审是儿戏么?”
“怎么会?”文瑾脸上终于变了神色,“这不是小宁使的苦肉计么?”
“苦肉计啊,也有可能。”韩琛毫不在意地应道,“隔了那么远,谁知道那家伙现在是舒舒服服地躺
在床上享福,还是被吊在天牢的墙上受刑。”
他这一番话让文瑾越发紧张了,要是真的被堡主说中……他看看韩琛,心中虽然疑虑丛生,但还是放
不下对薛宁的担心。
“江流越来越急了。”韩琛伸手探了探船舷旁的江水。“再过一会,就到津县了,会看到好景色哦。
”
“嗯?”文瑾觉得韩琛话中带了其他意味,不由抬眼看了看江水。
“宁静宁静,宁江静河。前面正是宁江分岔的地方,宁江入海,静河入京。宁江不宁,分流时的景象
更可谓壮观。小毓采,你待会可以开眼界了。”
宁江入海,静河入京。文瑾默念了几遍,突然心中明悟。
“唉,困了。毓采,我要进去歇息了。”韩琛说着,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进到船舱中。不多久,就传
来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望着前面黑夜中波光粼粼的江水,感觉到身下的水流越来越急,文瑾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轰轰~
远处高大挺立的黑色山崖,如一柄利斧破开奔流的江水,江水一只继续向东,一只却转向偏北。浪花
狠狠扑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阵阵的轰鸣。
小船开始颠簸起来。
文瑾站在船头,目光深沉。行近山崖,原本行在江中的小船,被湍急的水流推挤,渐渐偏向东面。
文瑾在船头取了长篙。韩琛行船,向来随风随水,这长篙在船上放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拿了起
来。但这次拿着它的人虽然双手紧握,却是良久静立不动。
月色明朗,照在文瑾如玉般美丽的面容上,却照不出他心中所想。
最终,长篙向右探去。
月夜中,一叶小舟在波涛汹涌的分岔口终是转了向,进入静河中去了。
第六十九章
下半夜过得很是平静。船下江水湍急不息,船上夜色淡雅宁静。月光幽幽淡淡撒下,映出江面一片水
波粼粼、水声不息。如此一番动静相较、明暗相对,越发衬得四周夜幕沉沉、万物寂静。
文瑾随小船跌荡其中,遥望天幕苍穹,心境豁然开朗,觉得这身与这水、这天已经成为一体,天地之
间唯此一舟一人而已。甚么犹豫、甚么思量、甚么过往、甚么喜怒哀乐在这时都已成了云烟,不再萦
绕心间。反而是“到京城去”这个简单的信念,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心无杂念,真气自然随心意流转,竟是从未有过的自然无滞,往常总是偏于阴寒的身子也变得温暖起
来。文瑾自得了这一身功力,到此时才觉出好处来。手上长篙每一点出,小船便在水上前进数十丈,
在江中行驶真如急行的飞鱼一般。
小船行得极快,一路顺水而下,到京城的时候,才不过是次日的清晨。文瑾一路急切,但这时远远望
着渡口近了,却不由有几分情怯。心情一荡,那圆转自如的意境顿时便破了,持篙的手也停了下来。
与一路经过的地方不同,虽然太阳还未升起,这京城渡口已经是热闹异常了。不仅是江面上已经聚集
了不少大船小舟,连渡口内也已是人来人往了。
啊~
韩琛打着呵欠从船舱内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意。见了船外景象,他点点头:“这就到京城了
啊。这船……倒是行得不慢嘛。”那若无其事的神态,仿佛一早醒来发现身在京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情了。
文瑾身形微微一动,却不回头,也不应声。无论身边这个人的心思是如何莫测,现在他都已不想再去
理会了。就象小宁他曾经说过的,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就让他放肆一回,随自己的心意而动吧
。
韩琛也不在意,拍了拍被睡出些皱痕的衣裳,就随意在文瑾身边坐下了。
长篙虽然停了,但水流却依旧推着小船前行,不多时就到了渡口外。文瑾仪容出色,一身洁然白衣站
在船头,很快就吸引了渡口内外无数好奇目光。但当众人的目光扫到一身黑衣的韩琛的时候,却都不
约而同地闪躲开了。明明那人只是闲闲坐在船边,还面带笑意,但众人却莫名觉得胆怯,不敢再多看
一眼。只是在避开眼后,他们心中不免嘀咕这两人的来历,琢磨他们的关系。
文瑾却没有留意到周遭发生的事情,一双清亮的黑眸直直向前望去,穿过嘈杂的人群,穿过高高的城
墙,那个让他牵挂,让他犹豫,让他彷徨的人就在那京城深处。
不知静静望了多久,文瑾沉静若水的眸子终于微微一动,缓慢却又坚定了迈出了步伐。从漂浮的船板
,到结实的土地,心也跟着安定了。
韩琛坐在船头,看着文瑾一步步走远,渐渐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淡淡的。直到文
瑾的身形再也看不见了,他才微微一笑,懒洋洋站起身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小船已是得了力,
载着他离了岸,随水而走了。
远处的树下,文瑾转过身,望着那大江天际一叶小舟,眼中闪过些许夹杂着放松与迷惑的神色。他,
没有跟来。那个人没有阻拦,他是能猜到的;但是他居然就这样放过自己了……这一路上的照顾、撩
拨、取笑……以及开解,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一个疑问,连同着往常深藏在心中许许多多的疑问一并涌了出来。他,从来都没有明白过那
个人,或许也永远不会明白那个人吧。
还好,已经没有关系了。所有的疑问,即便没有解答,也不再重要了。看看手心,回想曾经握住的温
暖,文瑾的眼睛又变得清澈坚定起来。
小宁,我来了。
……
“喂,你说这个姓薛的江湖人会不会被杀头啊?”
“说不准,他可是杀了朝廷命官,犯了大罪。”
“但是那个死了的什么岳县县令可是个大贪官,连赈灾的粮食都拿去卖了,这个薛大侠虽然杀了人,
但是救的人更多啊。”
“可不是这样。但是老话说的好,官官相护,朝廷上那些官儿别看平时体面,其实私下里不干净的人
多了去了,保不准就有当官的使坏想让姓薛的死呢。”
“唉,好人难做啊,可惜了……”
还未开审,京城刑部大堂外已经被听审的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听着周围的叹息,一身寻常人
打扮的郑恳握紧了拳头。虽然陈大人再三保证薛公子会平安无事,但他还是不放心,便告了假来京城
了。路上听见三部会审的消息,他便觉得心里被压了一块大石,而现在听了旁人的议论,他更是心寒
了。
如果朝廷真要处罚薛公子这样的大好人,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郑恳正想着,就听见大门内差头一声高喊:“升堂!”
众衙役一敲水火棒,齐声喝道:“威武~”
堂外的嘈杂声顿时被这一阵肃然高喝压了下去,围观的众人心头一震,三名官员被簇拥着从后堂走了
出来,分座在堂上,看那官服,正是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的官员。
一席简短的开场过后,身着囚服的薛宁被押了出来。虽然一身囚衣跪在堂下,但薛宁的脸上依然带着
从容的笑意,好像不是在受审,而是与三五好友轻松聚会一般。
刑部尚书李愈看着堂下泰然自若的年轻人,不觉皱起眉头。明明是对方跪在堂下,怎么反而是自己这
个主审官感觉不自在呢?这个薛宁,不简单。
身为主审官,李愈早已把案卷翻了几遍了,对案情自然是烂熟在心。简单问了几句后,他就由着御史
台、大理寺的官员盘问薛宁了。
难啊。李愈心中叹道。
其实这个案子本身并不复杂,当事的人也对事实供认不讳,但如何判决却让他十分为难。按照大致朝
的例律,一介平民杀死官吏,无疑是斩首之刑。就算薛宁杀的是一个贪官,一个该死的贪官,为了朝
廷的颜面,也须得将他问斩。
但问题是……民心可虑啊。看着大堂外面围得密密麻麻的人群,李愈微微摇了摇头。不知怎地,岳县
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了全国上下,民众议论纷纷,大多同情这个薛宁,就连自己那个七岁的小儿子也
知道有一个为百姓仗义除奸的薛大侠,哭着闹着不许自己打他仰慕的大侠板子。
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不管对这薛宁是奖是惩,只需下一道旨也就是了,偏偏来个三司会审,弄
得沸沸扬扬。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反正三司会审明面是三司协同断案,但实际还是由皇上拿主意。但
昨天是会审前一天,自己在衙门呆等了一天,从天明等到天黑,也没有一个人来宣他进宫,就连一道
透露皇上心思的手诏都没有。这可叫他如何判啊。
李愈还在发愁,旁边的老御史已经审得恼了,干瘦的脖子扬得高高的,右手抓住惊堂木使劲一拍:“
薛宁,公堂之上你还敢狡辩!官是官,民是民,岳县知县贪赃枉法,自有朝廷法令管他,你一介白身
,居然以武犯禁,擅杀朝廷命官,已是死罪,还敢强辩什么民生、民意!来人啊,先给打这犯人三十
大板!”
老御史掷出的签子刚落地,两边五大三粗的衙役们便齐声应了一声,其中有四个走到中间,头前两个
弓下身熟练地把薛宁按倒在地,叉了手,后面的两个便高举起厚实的板子,看准了地方使劲落下。眼
看那板子就要重重落在薛宁身上,堂外几个心善的、胆小的都不禁惊呼了出来。
番外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儿?
小宁(瞥了某月一眼):跳过。
某月:又跳过啊,再跳过,就米几个问题了。小瑾,还是你乖,来支持妈一下。
小瑾(有点脸红):那个……耳朵后面……
某月:嘿嘿……(跑到小瑾耳朵后面吹气,然后不负众望地被小宁打飞~)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儿?
看看一脸执着的某月,小宁笑得很是灿烂,直到小瑾握住他的手,才无奈说道:耳朵后面。
小瑾(感受小宁手掌的温度,淡淡笑道):唇。
63、对于H时的对方,你有什么想讲的?
小宁(无视某人,凑到小瑾耳边,轻轻道):小瑾,你真可爱。
小瑾(脸红了):……
某月:小瑾,小瑾,你有什么要对小宁说的么?(看看两人情浓意切的模样)……看样子小瑾是米啥
说的了,完全被小宁迷惑住了。
64、是喜欢做呢还是讨厌做呢?
小宁:喜欢。
小瑾:嗯。
65、平常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想做?
小宁:晚上。不过有时候白天看见小瑾可爱的样子,也会想要……嘿嘿
小瑾:嗯。
某月:又“嗯”?
66、有想尝试做做看的地点吗?
小宁:有很多啦。我家小瑾这么可爱……嘿嘿
某月:小瑾可爱不可爱跟你脑袋里那些乌七八糟的想象有什么关系,明明是自己心思歪了,可不要赖
在小瑾身上。
小瑾:……
67、是在做之前还是之后淋浴?
小宁:之后。
小瑾:嗯。
68、在做的时候,两人有约好什么吗?
小宁:没有,临时看两个人的兴致啦。
小瑾:嗯。
某月(有点冒烟):小瑾,你算算,你“嗯”了多少次了。
小瑾(想了想):哦。
某月无力地扑倒……
69、有和对方以外的人做过吗?
小宁(冷笑):跳过!
小瑾(拉住小宁的手,轻声说):……有。
某月(看看小瑾,再看看小宁,迟疑一会):要下一个问题么。
小宁回握住小瑾的手,凑过去跟小瑾蹭蹭头。两个人都米说话,沉默了一会,小瑾先笑了,然后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