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の泣——悠隶

“当然了，这条街可是著名的景点呢。所有店铺全部都是个体户或者……”店主小声告诉我：“无照经营户。只有晚上才可以营业。后来店铺越来越多，这条街就成了著名的景点。”

“嗯？无照营业？那不是违法的么？”我歪着头，这个城市还真是奇怪，难道不是根据国家的法制生活的么？

“当然是违法的了。不过……无照经营的大都是些可怜的人，老人，或是下岗工人。家里面没有亲人，社会保险又不足够给他们支付全部生活费。所以……这里的政府可怜他们，允许他们在这里做些小生意。不过你放心……本店绝对是有照营业，所以，放心消费。”店主笑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哦，那有空要过来逛一逛了。”我转过身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花花绿绿的灯，还有吐出的白雾和映着光线的雪花，真的会让人有幸福的感觉呢。

“现在不是也可以么？难道要男朋友陪么？”店主侧着脸笑笑。

“诶？你怎么知道……”天哪，这个店主会看相，竟然知道我跟泽……

“这么冷的天，你一个女孩自己出来，一定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呗，做了这么多年声音，我还不了解么？”店主看看电磁炉上的饮料，关上电源，把杯子端过来。

“……”吓，我还以为她真的会看相呢。怪不得什么都跟我说，原来是拿我当女生了。

“没有啦，是……过来找他的。”我低头笑笑。

“……”电话在风衣的口袋里面不停的’跳动‘着，赶紧掏出来。

是诗诗打来的，果然，她担心了。“喂？诗诗。”

“白，你跑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了。”诗诗拖着哭腔，焦急的喊着。

“没有啊，就是觉得今天天气还不错，就出来逛逛。结果……迷路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做的事情还是很不成熟，害别人担心。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诗诗那边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在穿外套拿起背包。

“哦……不用啦。我都已经这么大个人了。我会跟泽一起回去的。”我笑笑，喜欢她不要担心：“哦，对了诗诗。你知道泽最近都在做什么么？”

“你哥哥？他……他说他是去学校，但我看方向好像不太对劲。唉，我也不是很清楚。哎呀，你快点告诉我你在哪，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很差，不可以到处跑。”诗诗的口吻就像是我母亲那个辈分的长辈一样。

“诶？信号不是很好……怎么回事？嗯？”我敷衍几句便挂上了电话。

趴在吧台上，软塌塌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妹妹，你的饮料。”店主已经帮我把饮料弄好，推到了我的面前。

“谢谢……”尴尬的回了一声谢谢。虽然被误会过很多次，但是，误会的这么自然还是第一次。

“嗯~真暖和。”那杯叫做’雪‘的饮料，有很浓厚的椰子牛奶香味儿，但是又似乎放了些香草之类的植物，又很清新。纯白色的饮料，上面飘着一层泡沫，真的很像雪。

“好喝吧~这款饮料很好卖呢。”店主开心的笑笑。

“这个……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么？”我指了指杯子。

“嗯，不过名字是一位客人起的。”店主靠在吧台的里面，很乐意回答我的问题。

“是么？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很好奇，是谁会起这么简单却这么有内涵的名字。而且，还是我最喜欢的雪。

“哦，是这样的，一个月前，这款饮料虽然很好喝，但没有现在这么好卖。那个时候还叫’椰蓉牛奶‘呢。后来有一位客人到店里面，点了这款饮料，说他喜欢的人应该也很喜欢这款饮料，还说这款饮料的颜色很像雪，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雪。后来我觉得很好，就把它的名字改成’雪‘了。谁知道改一个名字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店主笑笑，像是捡了大便宜一样。

第五十章：奇怪的酒吧

“呵，还有这种人。”竟然会有跟我这么相像的人，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哦，对了。那位客人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呢，不过你要是想见他的话得再等上两三个小时，天完全黑的时候。”店主在一边忙着擦玻璃器皿。

“这样啊~”喝着暖暖的饮料，身体渐渐的也恢复了机能。看着天一点点暗下来，心里渐渐有些不安。

换做是从前，跑出来玩到第二天也无所谓，不过现在……身体很虚弱，口袋里面也没有多少钱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医院，也不知道泽在哪里。

“老板娘，这条街有没有什么很有特色的去处？”我询问着年轻的老板娘，希望能得到些泽的线索。

“嗯……有倒是有。不过我不太推荐你去。”老板娘歪歪头，走到我身边。

“为什么？……是赌场么？”的确，在晚上，这种场所是最吸引人的了。

“不是啦。这条街是什么店面都有，不过赌场不算是最有特色的去处。这里有一间很有名气的酒吧，只有晚上六点钟之后才营业。非常好找，不过，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不太推荐你去。”店主倒是个很实在的人，不愿意骗人。

“呵，是么？那就不去了，谢谢你提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发觉有点不对劲：“你是说，六点钟以后营业？”

“对啊，这家店只有天完全黑下来才会营业。今天似乎早了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来了大客户吧。”她继续手上的工作，看了看门外。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直觉告诉我，泽这一个月十有八九是在那个奇怪的酒吧。他为什么会去那里呢？没有理由的啊？

“老板娘，那个酒吧怎么走？”我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你要去么？……你~应该有十八岁了吧。”老板娘打量着我，眼神有些怀疑。

“去那个酒吧需要身份证的么？”不是吧？我可没有那个东西。突然想长大了，这样才可以摆脱掉N个’未成年禁止入内‘的标示。

“那到不是，如果你只是进去看看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那里不可以呆久，也不可以要饮料喝，都很贵的，那里不是正常人消费的地方。”老板娘告诫着我。

“我只是去看看，看看就出来……”如果泽不在里面的话，我就出来……

“哦，那好。我告诉你怎么走。其实很好找的，顺着这里一直往前走，走两分钟左右就会看见一个很大的灯箱，上面写着’无夜‘就是那个酒吧的名字。门口的保卫可能会问你有没有成年，你只要点点头就好。还有，一定不要坐下来，只是随便看看就出来，知道么？”老板娘人真的很好，告诉了很多。

“嗯，知道了。谢谢。……那个，可以给我一张干净的纸么？”看着手中剩下一大半的波板糖，还是舍不得丢掉。

“嗯？干净的纸？……哦~包它用啊。等等哈，我去拿。”老板娘从吧台后面取出一张外卖用的纸，帮我把糖包起来。

“谢谢，下次我还会来的。”我冲她笑笑，把波板糖揣进口袋，出了门。

外面的风很大，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很久，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我得赶紧找到泽才行。

雪还在下着，但这条街很温馨，一对对情侣互相依偎着，喝着暖暖的饮料，吃着热乎乎的小吃，吐出一团团温暖的白雾。街上的店铺全都开了门，灯箱闪烁着，挂在书上的彩灯也一闪一闪的，现在，是黑天了么？

跟水吧的老板娘说的一样，我大概走了两分钟后就看到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灯箱，上面是两个粉红色的大字’无夜‘。

“呃……这家老板还真有够恶趣味，竟然喜欢粉红色？”倒不能排除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个女性。不过粉红色……还真的有够讨厌。

只有女性进去么？看着在酒吧进进出出的大都是女性，我有些迟疑，这地方……不会是那种女性专用的吧？

不管怎样，都已经到了，不进去看一下会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的。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的走过去……

门口立了一个金属的告示牌：男性以及未满十八周岁者，禁止入内。

果然……要进去么？泽应该不会在里面吧？这可是女性专用的，还是十八周岁以上女性专用的酒吧……

“小姐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么？”门口一位打扮的十分前卫的男人在跟我打招呼。

……还真有不怕冷的。他穿的相当少，外套和围脖倒是都有戴，不过里面那件衬衫开了一个很大的V领，真是看着都打冷战。

“嗯？哦，没什么，我只是看看。”有些心虚，想快点在他看出我是男生之前走掉。

“呵~没有关系，我很乐意为您服务。外面很冷，请到里面来吧。”那个年轻男人不由我解释就把我拽进了酒吧里面。

“哇~”我果然是落伍了，竟然不知道有这种场所的存在。

正对着酒吧门口的是一个超大的吧台，后面有四个调酒师在同时工作，他们穿的很正式，正式的像是去参加舞会。吧台的旋椅上坐着很多个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女人，穿着都非常考究，打扮的也很年轻，这里面应该会有五十岁的人吧。那些女人身边至少每人一个年轻的男人在陪同，有的给她们倒酒，有的点烟，有的在陪她们聊天。

大厅里面有许多的精致沙发，情形也跟吧台那边差不多。男人们穿着那种很讨女人喜欢的衣服，说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虚伪的笑。桌上摆满了小吃和酒。她们的笑声很刺耳，让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我得走了……”灯光那种暧昧的眼神和男男女女的刺耳嬉笑声让我很是反感。泽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转身……那个熟悉的声音是……

身后，在那张最奢华的沙发上，我最熟悉的那个人，穿着奇怪的很讨女人喜欢的衣服，手中握着一只高脚杯，里面盛着红色的酒，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暧昧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泽？”我惊讶的叫出来，走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奇怪的女人

“对不起小姐，这位服务生已经被那位小姐预定了。”那个在门口遇见的男人谄媚的笑着。

“服务生？这里到底是不是酒吧啊？”服务生还可以预定，真是闻所未闻。

“呵呵~您大概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是女性专用的酒吧。工作人员只有男性，这些服务生呢，都是陪着客人一起喝酒聊天的。您刚刚看到的那位，虽然是新人，但是很受欢迎呢，因为长相很俊秀加上很会说话，所以这些天要他陪，是要提前预定的。”那人的笑容好像刻在脸上一般，说话也温柔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原来是那种地方……泽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做’服务生‘？火大到不行，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

不对，没有原因泽是不会在这里的。难到？因为钱？诗诗说过，我住院的一切费用都由泽一个人来承担，包括每天吃的那些进口药物，单独病房的护理费……这么变卖自尊，为了我么？

“走开……”我推开那个人，语调不自觉的也回到了原本的声音。

“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径直走过去，摘下厚厚的帽子

“白？”泽看到我，眼睛瞪的圆圆的，十分意外我会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手中的酒杯也有些拿不稳，红色的酒洒了些许。

“这是谁？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么？”那个之前与泽调笑的女人站了起来。

很漂亮，但却是那种妖媚到让人无法靠近的漂亮。衣着很简单，只是一件针织衫和一串毛衣链，但是那衣服的牌子却是人尽皆知的国际品牌。嘴角挂着笑，手指懒洋洋的叠在酒杯上。

“不过，到这种场合来，这个孩子是不是小了点儿呢？”她靠近我，而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来找人的。”我扯下围巾，露出了不太明显的喉结。

“呵~原来是男孩子啊~”那女人挑挑眉毛，看了看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泽：“长得不错嘛~是来应征’服务生‘的么？”她用欣赏喜欢的玩具般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是来找人的……”我瞪着泽，想让他跟我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有趣啊。”她坐在泽的旁边，挨得很近：“月，是来找你的么？”她在泽的耳边轻轻的说。

“月？”我看着那个被称作是’月‘的人，不论怎么看，都是我熟悉的那个人啊？

“竟然不知道他名字，小朋友，你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吧。”那个女人看着我，眼神中带着嘲讽。

“泽，到底怎么回事？”我微微蹙着眉，盯着泽。

泽低着头，眼睛盯着酒杯，手指也在上面不安分的摩擦着。

“月，你认识他么？”那个女人仍然用暧昧的语气跟他说。

“……不认识。带他出去吧。”泽咬着牙，酒杯被他摩擦出了声响。

“什么？泽，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这个人，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泽，他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

“不好意思，这里是禁止男性入内的。带您进来是我的失职，请跟我出去。”那个在门口遇到的人依旧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跟女人打交道，这种语气，成了习惯么？

“齐雨泽！你看清楚，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冲泽吼道，头发不规则的散落下来。

“不好意思，请跟我出去……”那人的语气有些强硬，想要把我拽出去。

“等一下……”坐在泽身边的那个女人开了口：“先别让他走。”

“是。”那个人竟然乖乖的停止了动作，真是奇怪。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今年多大了？”那女人拉我坐下，我也没有办法挣扎，力气，实在是少得可怜。

“问这个做什么？”我对她没有多大好感，百分之百是因为泽。

“呵~倒也没什么。”她笑笑：“我是这里的老板，偶尔会过来坐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他们一样，叫我颖姐。”果然没错，恶趣味的粉色，这里的老板真的是女人。

“呃……你好。”我没好气的说，眼睛还是在泽的身上游走着。

“作为正常的礼仪，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呢？”颖姐看着我，笑的很暧昧。

“白。”我瞄了她一眼，然后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